第四百一十六章 祭台中的小東西
這個東西從魔猿的身上一躍而下,鄙夷的看了魔猿一眼,那模樣是無比的嫌棄,而後又邁著優雅的步子,輕輕鬆鬆的一躍,踩著那些草木枝葉快速的向著洛秋玄與白隙爻的方向追去。
魔猿在一愣之後,亦是緊跟其後,隻不過因著對此物的忌憚,始終遠遠的跟著。
無論是的這兩物還是白隙爻與洛秋玄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走後從那一群倒地的屍體中爬出一個人,那人搖搖晃晃的起身,看著那滿地屍體與已經不複存在的血魔池,蒼白的臉上,布滿猙獰的恨意,滿眸悲痛,卻又不得不壓抑,而後向著與白隙爻他們相反的方向的離去。
白隙爻與洛秋玄跟在降草的身後一點一點往外走去,腳程不快也不慢,那被洛秋玄拉住的手,始終都沒有再鬆開過,白隙爻也從未掙紮,就那般任由洛秋玄牽著走。看著他那冷峻的側顏,眸子裏的光不由得便軟了許多。
或許他也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憎恨自己,若是沒有那魂種的存在是否就不會有如今的嫌隙?
不得不人都是貪心的,對於心愛之人更是容易包容,甚至會不自覺的給對方找借口,一廂情願的想著那些好,帶著自欺欺饒意味,卻又在明鏡似的不願承認。
白隙爻是容易知足的,哪怕隻是現在這般,她亦是開心的——沒有劍拔弩張的恨,便是最大的緩和,不管他之前算不算人認下她的那個提議,他願意幫她,願意如此待她,就已經很知足。
隻是,白隙爻的心狠狠一縮,努力的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癡癡的看著棱角分明的側顏,朗眸挺鼻薄唇,每一處都恰到好處,每一處都刻在了她的心裏,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沉迷於美色的她並沒有發現洛秋玄的冰冷的麵容上不自覺翹起的嘴角,顯然是她花癡般的模樣取悅了他,就連步伐也放慢了許多,完全顧忌著她的感受。
弄得走在前麵的降草花瓣微卷,那模樣似是害羞又似是沒眼看,很是人性化的表露著自己此刻的情緒。
隻可惜這樣氛圍並未能持續太長,當那隻三尾的東西追來的時候,遠遠的看著他們牽手的一幕,那雙本是圓溜溜的琥珀色的眸子瞬間怒目圓睜,飛快的向著白隙爻與洛秋玄飛來,目標便是那雙相握的手,速度之快當真可以稱作為閃電。
洛秋玄警覺性高,在它近前之時猛地鬆開白隙爻的手,順帶著將白隙爻推離,一掌揮出,瞬間的將那不明之物拍飛,隻聽見吱吱一聲,又轉化為嬰兒啼哭,隻見那白色之物在地上打了滾委委屈屈的看著洛秋玄,琥珀色的眸子氤氳上一層水汽,萌的不要不要的。
白隙爻回神間看到這樣的一個萌寵,瞬間就起了喜愛之心,看向洛秋玄“這是什麽?”
相對白隙爻的喜歡,洛秋玄的態度就要冷上許多,冰冷的眸子不帶一絲溫度,那空落下來的手,蜷縮在衣袖中,雙眸還隱含殺意“祭台中的東西”
可他之前明明割破了它的喉管,用它祭了血魔池!
東西見洛秋玄將它認出很是高興,又忌憚他身上的的殺氣,很自覺的沒再上前,耍寶似的將前麵的兩隻爪子的擦了擦那尚未落下的眼淚,眨巴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洛秋玄,一副求主人收留的模樣,煞是可愛。
不知是不是在祭壇底部它吸食了洛秋玄血的緣故,還是因著其他,這東西對洛秋玄感覺頗為親切,恨不得要黏在他的身上,而對於白隙爻它卻有一種生的敵意,因而在白隙爻開口時,那雙好看的琉璃眸便毫不掩飾的瞪了白隙爻一眼,帶著森森點點的凶光,又在洛秋玄看向它時瞬間收斂。
祭壇裏的東西……白隙爻微默,血魔池都不能留,那裏麵的東西能要?暗藏的危險,縱使再好也不能要。
她看向洛秋玄“看起來它對你頗有好副甚至在這隻不知名的東西在看向洛秋玄有一種莫名的依賴感,那摸樣就猶如孩子望著自家的父親一般,讓人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孺慕之情。
但這種感情也有可能是因著洛秋玄是神族遺脈的緣故,畢竟那祭台之上可是有著濃烈的神魔之力,與神相稱,都擁有著一股神族之力“你要留著它嗎?”
洛秋玄看向白隙爻,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明顯的擔憂與緊張,洛秋玄眼眸微眯:她在緊張擔憂什麽?是怕這個不知名的東西傷害他?
洛秋玄不置可否的看向那隻東西,明明之前看向白隙爻時還充滿敵意,到了他這裏又是可愛的萌萌模樣,讓洛秋玄頗為好笑。
但收留他確實沒想過,甚至有再殺它一次的衝動。
血魔之物,不該存活於世!那女子的話還在耳邊繚繞,悲愴而又淒涼,讓他至今都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連那閉上眼前的絕望與解脫也曆曆在目。
誰不曾有深愛,為那一絲的希望苟延殘喘,苦苦支撐,可終究還是落了空——那曾經屠戮萬人,攪得修真界翻地覆的人就是她的愛人,那個在她口中賦異稟,被強迫煉製成血魔的人,而她是他唯一的軟肋,早就了他最終的悲劇。
洛秋玄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已化做塵埃,卻不想還能有這麽一個漏網之魚,洛秋玄想試試,它是否會是那個殺不死的存在。
就在他想要動手時,便又看到那隻被他們拋下的魔猿也追了上來,隻不過那魔猿的模樣很是畏畏縮縮,帶著明顯的害怕與怯弱,閃躲在一株樟木之後。哪裏像眼前的這個東西不但襲擊他們——其實洛秋玄是誤會了,這個東西的本意不過是要分開他與白隙爻,隻可惜出師不利,被警覺的洛秋玄一巴掌拍飛,生了誤會。——甚至大膽的湊到他們跟前來,又是討好的又是賣萌。
東西感受到了洛秋玄的殺意,十分委屈且又敏捷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將距離與洛秋玄拉開,轉眸之時卻是狠狠的瞪了白隙爻一眼,那模樣仿佛在洛秋玄這般對它全是白隙爻教唆的一般,讓白隙爻很是納悶。
白隙爻看著洛秋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剛剛鬆下一口氣,卻又突然聽見洛秋玄輕輕的嗯了一聲,繼而轉身就走,絲毫沒有再理會那隻毛絨絨又可愛的東西,以及躲在樟木後的魔猿。
白隙爻跟上洛秋玄,雖然不知這東西為何她充滿敵意,也明白此物的危險,卻仍在私心裏不願它受到傷害,洛秋玄的轉身讓她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帶了些不解——她本以為洛秋玄要動手的。
二人走在前麵,那隻可愛的東西亦是緊跟其後,姿態優雅而又高傲,看到洛秋玄、哪怕隻是一個背影也忍不住歡喜雀躍,不自覺的呈現萌態,但當它轉眸又看到距離洛秋玄一步之遙的白隙爻時,那萌態頓消,換上一副嫉恨之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白隙爻搶了它的夫君一般。
東西的目光不斷在白隙爻與洛秋玄的身上轉換,本就一副可愛萌萌噠的模樣更加讓動人,讓人軟成一片。隻可惜它的這幅模樣除卻跟在最後的魔猿外無一人見到,而它自己更是不知。
在走出這片布滿毒物瘴氣的森林之前,洛秋玄都沒有其他動作,而白隙爻卻是緊張的的時刻警惕——可能是那隻萌物的眼神太過具有穿透力,又或是對她的不喜達到極致,讓她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一把什麽叫目光的淩遲。
白隙爻的目光時不時的瞥向洛秋玄,總覺得他這般輕易的放過的那隻極為可愛的萌寵,有些許的不對勁,洛秋玄洛秋玄不她也不會去問,隻要不是來害洛秋玄的,對她的態度如何,她並不太過在意。
兩人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終於走出的這片布滿瘴氣之地,甫一出去,整個人都感覺清爽了許多,那不知從哪吹來的風,吹去了瘴氣林的灰暗與陰鬱,更是的吹去了哪裏的壓抑與沉重。
洛秋玄抬首望了望,看著他似是散不去的灰色的雲,以及那從雲層縫隙中射出來的陽光,嘴角一彎,帶了些許的諷刺,繼而收斂,對著白隙爻道“再服一粒紫靈丹”
白隙爻沒有猶豫的再次拿出一粒服下,隻是服下之後又有些遲疑的看著洛秋玄,一枚紫靈丹已經足夠她修複內傷,恢複真氣,為何還要再服一粒?
洛秋玄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白隙爻,都吃了才想起來要問,簡直是蠢死算了!
可這麽一個蠢笨的人為何就讓他有了那麽多年的執念?且至今都沒能放下?看來他自己也不是個聰明的,不然怎麽走了一條這麽難走的路?
洛秋玄自嘲一下,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看了眼跟在他們身後那隻萌物與魔猿一眼,將降草收起,感受了下那些撤離的魔族弟子的去向,尋了個氣息濃的方向而去。
沉默的洛秋玄讓白隙爻無法開口去問,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心又惹的他不快,隻默然的跟在他的身後,又在那隻東西的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下,下意識的離洛秋玄遠了些。
她的這般做法顯然是取悅了那隻東西,施舍般給了一個沒有敵意的注目禮,卻又在無形中的得罪了某人,某人心中不爽,四周的氣壓便不穩,壓的更是的喘不過來氣,而這其中最為明顯的顯然不是白隙爻而是那隻萌萌的東西。
東西不開心的在後麵的蹭了蹭地麵,鋒利的爪子在土中刨了又刨,十分怨念的看向洛秋玄,懵懂水潤眸子露出點點凶光,腰身躬起下塌,雙腿用力,噌的一下躥了起來,撲向了……嗯,白隙爻。
白隙爻對它早有防備,在它起身跳躍的那一瞬已經有所覺,且憑著她的修為躲開亦是毫不費力,錯隻錯在她顧念著洛秋玄,在那東西發起攻擊的一瞬,她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洛秋玄。
本能的想將洛秋玄推開,再去躲變失了先機,手背被那利爪抓出三道口子,皮肉翻卷,直接見骨,隻是因著那血色的稀薄,讓人隻能看到白肉的翻卷以及白骨的猙獰,反而少了那血淋淋的效果,讓整個傷口看起來都詭異了起來。
白隙爻將手收進衣袖中,麵無的表情的看向東西,眸子裏的不解加深。
而作為主犯者的東西在看到爪子上那淡薄的血跡時,圓圓的眼睛裏閃過一抹不解,下意思的想要去看白隙爻的手,見白隙爻下意識的將手藏起,又是一怒,再次撲向白隙爻,目標仍舊是白隙爻那隻受贍手,亦是之前被洛秋玄握在手中的手。
東西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剛一落地就又再次奮起,壓根不給人喘息的機會,白隙爻伸手去擋,整個人都被洛秋玄拉在身後,神霄劍一劍劈出,淩厲的劍芒將那隻東西劈的嗷嗷亂叫,幾個騰挪跳躍,十分害怕的躲進了那一直跟在後頭的魔猿的長毛之中,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十分迷惑不解的看著洛秋玄。
它的這一連串的動作很是利落快速,不但躲過了洛秋玄的攻擊,更是弄得魔猿一怔,下意識的就想逃,卻又被破的邁不開腳,看看洛秋玄手中的劍,又看看幾乎要鑽進自己腹中的東西,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半都不敢動一下。
洛秋玄冷哼的一聲,拉過白隙爻的手,見那樣猙獰的傷口,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後者一眼,報複性的按壓了下白隙爻的傷口,聽見後者痛的吸了口氣,才涼涼的道了句“本帝還以為你不知道痛為何物!”
白隙爻看著他眉眼中的戾氣,沒敢話,洛秋玄冷冷的看了藏在魔猿腹下,隻露出兩隻眼睛的萌物,眸中的殺意毫不掩飾,嚇得後者再次往裏縮了縮,看著白隙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
洛秋玄看著白隙爻的樣子,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本不想管她,就讓她這般受著——誰讓她不知愛惜自己,幾次三番的受傷?
卻又在將手鬆開的那一瞬再次將其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