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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夢魘

  如此也算是全了當初鍾道子硬要他記下三生醉的心思,這第一個目的算是達到了。


  陸拾叁苦衷坐樂的想,當然,這前提是天降草這胡亂的往他嘴巴了塞的這些東西有用!


  隻是……陸拾叁齜了齜牙,這中間的過程可真特麽的不好受!


  然,天降草並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待第一輪的疼痛過後,他麵上的黑褪去三分之一之後,便立刻解開了捆在他身上藤蔓,將他托到陣法之前,指揮他來幹活。


  當真是片刻喘息的功夫都不給他留!

  陸拾叁憋屈的嚎道“你賴好也等我將這藥效給吸收了,再幹活!你見過誰剛服過藥就能活蹦亂跳的?”


  陸拾叁的手指動了又動,總想不管不顧的就這般將天降草好好捏在手中蹂躪一番,讓它知曉花兒為何會這樣紅。


  然,目光滑過它身後的那堆草藥及眼前被陣法包裹的房間,忍了又忍,天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才沒有動手。


  好在天降草雖然著急卻並沒有再如之前那般的催促,甚至還趁著陸拾叁休息的這個空檔,將自己的傷也給處理了一下:也不知它是怎麽搗鼓,那之前被陸拾叁劃出來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速,消失不見。


  這得天獨厚的優勢當真是讓人嫉妒不已。


  陸拾叁熬過了水火般的煎熬,又備受絞痛的折磨,汗水混合著血水,猶如一條條小溪般從他的額前滑落,麵色青白交錯,沒有一絲的血色,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脆弱不堪,就連那怒瞪著天降草的咆哮,也變得軟綿無力,一點氣勢也無


  “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東西?”


  天降草用那五色的花瓣睨了他一眼,有歪過腦袋不去看他,身旁的藤鞭耀武揚威四般的上下來回甩出幾個響聲,又對著那院落門前的陣法指了指,意思是讓他少囉嗦趕緊幹活。


  陸拾叁委屈的撇了撇嘴,控訴道“你奴役傷患,小心的我告你的黑狀!”


  天降草的枝葉以伸展花瓣一抖,啪的便又是也藤鞭落在陸拾叁身上,昂首睥睨著他,意思是讓他告個試試。


  陸拾叁接連吃癟,心中嘔的要死,但也認命的沒做其他的反抗,在恢複了些許力氣之後,便很是幹脆將陣法給撤了,那輕而易舉的模樣,都讓天降草忍不住陰測測的看了他一眼。


  這簡直是逆天了!你說你明明是一株草的形態,偏有高人一般氣勢,簡直是槽口無多!

  天降草才沒有心思管他,待陣法一解它便衝進了屋內,入目的第一眼,便是白隙爻去了維帽與麵紗半靠在床椽的地方閉目而眠,絕世美好的容顏就那般赤裸裸的呈現在它的眼前,讓天降草的腳步一頓,就有了不忍打擾的錯覺。


  但天降草畢竟是天降草,又一早就與白隙爻有了不對付,縱使這畫麵再美好,在驚豔了一瞬之後,也會毫不客氣的前去破壞,甚至還有幾分刺眼的意味。


  自然這其中的緣由,身為一株草的它並沒有去深思,隻是懊惱那一瞬的驚豔以及不自覺停下的腳步,而後便蹭蹭的跑到白隙爻麵前想要一把將她推開,徹底毀了這美好的畫麵。


  然,就在它剛剛伸出那翠綠的枝葉就被緊跟而來的陸拾叁一把提溜住,威脅道“你最好不要動她,否則我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出什麽事來,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好好看看你懂得主子如何了”


  語罷直接將天降草隨手一甩,將其丟了個四仰八叉,氣的天降草爆喝一聲,再次對其出了手。


  但毒解了大半恢複了些許體力的陸拾叁,便又回到了最初的詭異,隨隨便便就將它壓製的死死的,命門那是一抓一個準。


  天降草氣惱憋屈又後悔,早知在給他解毒的時候就動點其他的歪心思了,這般看他如何還能如此猖狂的欺負自己,但縱使沒有在那些草藥中動什麽陰損的手腳,陸拾叁體內的毒他也沒有盡心的完全給解來了。


  等著吧,總有求到它的時候!

  天降草恨恨的想著,轉過花頭狠狠的‘瞪’了陸拾叁一眼,隻是在對上陸拾叁眼裏的光時,便不自覺的萎了幾分。


  兩軍對壘,這氣勢一旦弱下去,再想拾起便不再是那麽容易,而陸拾叁的陰損絕對不是這個隻有八歲孩童般智商的天降草可以睥睨,自此,天降草在陸拾叁這裏再也沒有機會抬起頭來。


  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的天降草被陸拾叁壓了一頭心裏仍舊是不服氣的很,看著那張還未完全褪去毒素又承受著解毒痛苦的臉,還在暗惱自己如何就勢弱了,明明是那般的搖搖晃晃脆弱不堪,怎能將就它給攝住了呢?


  雖然心中各種的不服氣、不甘心,但天降草卻沒有繼續和陸拾叁糾纏硬扛,直接將他和白隙爻無視了,去看床上的洛秋玄。


  此時的洛秋玄與陸拾叁離開的時候並無多大的區別,就連中毒也隻是讓他的麵色及身體上皮膚變得烏紫青黑,並未像路上思安那般整個人腫脹的猶如的將破的氣球一般,看著都讓人驚心。


  再對比到一側的白隙爻那完好不受影響的盛世美顏,簡直是將其襯得愈發的不堪。


  這讓天降草更加惱怒不已,明明是兩個人同在一個屋內,為何卻是一人中毒至深一人卻相安無事,雖然不知曉為何他們這裏鬧騰了半天也不見白隙爻醒來,但白隙爻的完好,在天降草的眼中便是最大的罪過。


  因而天降草毫不猶豫的再次向白隙爻出了手,完全無視了陸拾叁的威脅:其實它是怒的忘記了陸拾叁的存在,更何況是那些讓它不喜的威脅它的話?


  那些張揚的根莖瞬間便向白隙爻纏去,然則,卻在靠近白隙爻的瞬間又給彈了回來,一團光暈在白隙爻的周圍閃現,讓天降草瞬間便明白了她不受影響的原因所在。


  但這般卻是讓它更加惱怒了,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居然在關鍵時候隻顧自己,不顧自己的主人,虧得主子對她那麽好,簡直是無法原諒!

  天降草怒急,便要不管不顧的想要狠狠給白隙爻一個教訓,隻是它有動作便又被陸拾叁給狠狠的拍死,毫不客氣的威脅道“你再在這裏耽擱下去,本少主保證你能做的隻是為你的主子收屍!”


  天降草簡直要抓狂,這個克星,簡直生來便是克它的!

  死死所謂與陸拾叁對視了半響,本就不占任何優勢的它,又因心係洛秋玄的安危,很快便再次落在微勢,不過片刻便以它的失敗告終。


  至此天降草再也不想與陸拾叁有任何的交集!

  天降草認命的給洛秋玄解毒,那些被他拖來的藥材被它鄭而重之的一點一點的放入洛秋玄的口中,每放下一味藥,都要認真觀察好半響,確定洛秋沒有其他的不適,才會進行下一步。


  這般小心與溫柔細致的模樣與之前的對陸拾叁的粗暴簡直是天差地別!


  陸拾叁眯了眯眼,斜靠在床幃的一側,認真的將天降草的動作記在心裏,每一步都看的仔細。


  隻是亦有讓陸拾叁看不明白的地方,比如那探進洛秋玄始終沒有拿出來的那根細小的根須,再比如那一直壓在洛秋玄脈搏上始終沒有移開的觸須。


  陸拾叁的目光微閃,這是在探脈?

  雙瞳眸開啟,順著那根纖細的根須,能夠透過洛秋玄的那身皮囊看清的那根纖細的根須在洛秋玄的斷骨處纏繞修複,那之前還傷勢慘重的內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但陸拾叁卻也隻能看上那麽一眼而已,探尋肉身,在剝絲抽繭的看清裏麵的血脈經絡本就是極為的費神的事,再加上他此時的虛弱,隻這一眼,他便有些頭暈眼花,眼前半天看不清東西。


  也就是他這一晃神的功夫,天降草已經趁機將白隙爻與洛秋玄交纏在一起的手給硬生生的掰開了,也就是這一下讓本是平靜安睡的兩個人同時蹙起了眉頭,眉宇之中有急色溢出,而洛秋玄的臉上更是多了一抹慌亂。


  這一亂便擾了最初的平靜,導致他體內的毒素以及被魂種反噬留下來的傷瞬間反複,讓天降草好不容易試出來的解毒之法,又歸於無。


  三生醉夾雜著的鬼蔓藤以及其他的毒,在他的體內同時暴發,混合成一種新的毒素,讓天降草都沒有辦法下手,怔愣了半響,眼見洛秋玄掙紮的越來越厲害,隱約有一股暴戾之氣在他的身上來回亂竄,嚇得天降草都不敢再出手。


  與此同時,白隙爻也在掙紮著想要醒來,隻是不知為何,卻始終沒能如願,而那圍繞在她周圍的方寸般的小陣法,卻是不停的波動,激烈的仿佛下一瞬便會碎裂一般。


  而陸拾叁穩住眩暈之後,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一把將呆愣的天降草推開,探上洛秋玄那幾乎要跳出來的脈搏,怒聲問道“你做了什麽?為何他的情緒會這般的不穩?”


  天降草正不知所從,陸拾叁的這一聲暴喝讓它一個激靈猛然回神,而後回想到自己最後所做的事,急忙想再將洛秋玄與白隙爻的手放在一處。


  隻是因著它之前的那一下,導致白隙爻的手縮回了陣法之中,它想要將其拿起重新放在洛秋玄的手中,隻有先破了白隙爻身上的小型陣法才可以。


  天降草不得其法,一時急的團團轉,壓根就沒有想到,為何兩人的手指交握,卻隻有洛秋玄一人中了毒。


  陸拾叁看出了他意圖,眼眸一冷,顯然在進來之時他也看到了白隙爻與洛秋玄交握的雙手,卻未曾想過自己隻是一個晃神的功夫,那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竟然就被天降草給弄開了,更沒有想到,僅僅隻是這麽一點事情就讓洛秋玄的反應如此之大!

  陸拾叁眸中閃過一抹算計,伸手撤掉了白隙爻身上陣法,將其一把抱起,轉身就要離開。


  天降草被他的這一動作弄的有些懵,不知曉前一刻還在質問自己做了什麽陸拾叁為何會在下一刻直接就將白隙爻給抱走了,但他破開白隙爻身上的陣法的一幕還是被它看在眼中的,心中的疑惑不免就多了。


  難道這陣法也是出自此人之手?那他到底會不會救自己的主人?

  然,天降草並沒有猶豫多久,就立刻做出了反應,直接攔在了陸拾叁的麵前,堅決不讓他將白隙爻帶走。


  此時的天降草縱然因著天然的優勢懂得藥理、看的清的洛秋玄傷勢,卻並不明白洛秋玄的真實情況,更不知曉魂種存在以及魂種所給洛秋玄帶來的影響,還有那在經過預知的未來心中所留下的執念以及傷痛。


  它之所以攔在陸拾叁的麵前,隻是因著隨著陸拾叁帶著白隙爻的遠離,洛秋玄的情緒波動也越來越劇烈,從而導致身上的毒素加劇。


  然陸拾叁卻沒有理會它,拖著他那被折磨的不堪一擊的身子,抱著白隙爻繼續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要晃上三晃,看著倒像是隨時都能倒下一般。


  但即使這般天降草依舊攔不住他的腳步,迫不得已氣惱的動了手,但也是就在天降草將要動手的時候,那一直在掙紮的洛秋玄整個人更是如瘋魔了一般,渾身上下的青筋猛然突暴,有一股濃鬱到難以言說的悲痛、慌亂害怕傾瀉而出,隻不過瞬間,便彌漫了整個房間。


  隻見他雙拳緊握,渾身緊繃,眼眸劇烈的抖動,努力的想要睜開眼,卻始終沒能如願。


  這般更讓天降草紅了眼,根須皆張,穿織成一張深褐色的大網直接將門口給封上了,花枝顫抖隱約也有暴走的跡象,死死的盯著虛弱不堪的陸拾叁以及他懷中的白隙爻,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懷中的白隙爻。


  那模樣仿佛隻要他再往前一步,便會與他同歸於盡一般,讓陸拾叁的腳步著實一頓,就那般靜靜的看著渾身籠罩在暴虐之中的天降草。


  “你在阻攔我們?你可知這般意味著什麽?一旦我們留下,便再也沒轉圜的餘地!”


  陸拾叁的話說的模棱兩可,可天降草就是聽懂了,且明顯的猶豫了,但最終還是沒有放行。


  陸拾叁勾唇輕笑“不要將你那些小心思用到我們的身上,想著以後再將我們趕走,一旦我們留下救了他,日後就是你想趕也趕不走,你應當知曉我師姐於他的意義不凡”


  若不然也不會因著他隻是將人帶離這麽點距離,他就發狂般的想要的醒來,但陸拾叁想要證明心中的猜想才不得而為,便不會就此妥協,那睨著天降草的目光,總讓其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但別看陸拾叁表現的如此從容,若真動起手來,現在的陸拾叁他跟就不是天降草的對手,他之所能夠輕鬆的避開天降草的阻攔也僅是因著獵鳳者的優勢。


  但正當他與天降草對持時,他懷中的白隙爻亦是有了反應,那想醒又不能醒的掙紮讓陸拾叁看的一清二楚,甚至還因此差點將其從懷中摔出,連帶著他也晃了三晃,好不容易的勉強的站穩,已是滿頭黑線。


  陸拾叁無奈的小聲嘀咕一聲“沒看到我在幫你爭取最大的權益嗎?怎麽這般拆我的台?”


  抱怨歸抱怨,他卻不會真的生白隙爻的氣,隻是這般便輕易的妥協亦是讓他心有不甘。


  陸拾叁抬首看向天降草,卻見其因著他這邊的變故更加有恃無恐,威脅的意味十足,陸拾叁嘴角一抽,善如流的又抱著白隙爻轉了身,卻仍不忘威脅的對天降草道“記住這是你讓我們回來的!”


  說罷也不去看天降草僵硬枝葉,抬步便有往洛秋玄走去,眼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白隙爻與洛秋玄的掙紮的幅度也在逐漸減小,看的陸拾叁無語凝噎,心中一股酸氣如何都不能平息,嘴角壓了又壓,最後還是沒忍住怒了,睥睨著白隙爻那張俏臉,恨聲道“他就這般的讓你放心不下?自己都顧不住自己了,還心心念著他,連一刻也離不了了!”


  餘光瞥見那從僵硬中逐恢複過來的天降草,眼中的冷意就更勝了“也不看看他的人都是怎麽對你的,你這般巴巴的對他好,他可會領情?都說言傳身教,若非是他對你不好,那身為他屬下的這棵草,又豈會這般對你無禮?你究竟要何時才能看的明白?”


  陸拾叁的恨鐵不成鋼注定無人知曉,就算知曉也不會有人放在心上,白隙爻是執著的一根筋,聽不進他人的勸,天降草是壓根就不在乎,若非是洛秋玄的情況特殊,還巴不得他趕緊帶著白隙爻要走的遠遠的,而洛秋玄更是絕對不會放白隙爻走的。


  不管是愛也好,恨也罷,注定是不死不休。


  這些話他多少是用來刺激的天降草的,好讓它看清白隙爻在洛秋玄心中的位置,告誡它以後對白隙爻客氣些。


  但話說回來,也正是天降草這一連串的反應,讓陸拾叁確定了這天降草似乎對洛秋玄的心思不簡單,明明隻是一株草的形態,他卻從中的看到了不同尋常的情感,是錯覺?

  還有洛秋玄的態度也著實詭異了些,明明之前還對白隙爻不屑一顧的,這才多長時間就改變了態度,就算是因著那一劍的刺激,也不應該如此,畢竟他之前又不是沒有親手傷過的白隙爻。


  莫非這其中還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的發生?

  陸拾叁的眼眸危險的眯了眯,看著懷中的白隙爻更加的恨鐵不成鋼了,就這麽一個人,他也沒看出他有多好來,怎麽就讓她念念不忘、非卿不可了?


  陸拾叁磨了磨後槽牙,而後將目光危險的投向天降草“再給你最後一個的機會,趁著你主人與我師姐未醒,我再問你一遍,你可想好要我們留下了?”


  此時他已經走到了洛秋玄的床前,後者也因著他的靠近,哦,不,是他懷中的白隙爻的靠近而反應沒那麽激烈了,他此時在問天降草威脅的意味便很明顯了,卻也沒有給天降草選擇的餘地,後者隻能妥協。


  然,陸拾叁卻是個得寸進尺的,見這般憋屈的天降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卻依舊麵若寒霜,冷冷的睨著天降草,擲地有聲的道“這可是你讓我們留下的,倘若再讓我看到你對我師姐不敬,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介時不管是你還是你的主子我都不會輕饒!”


  天降草被他的目光盯的脊背發寒,故意裝作沒聽到他的話,直接繞過他再次查看洛秋玄情況,心中卻在暗想若非是他這個罪魁禍首,它又怎麽會不管不顧的弄出這般多的毒來,導致自己的主子中毒?才會求到他們的身上,還敢威脅它,等主子好了以後,看它如何報今日之仇!


  ——雖然之前在折磨陸拾叁的時候心中的氣也解了不少,但最終吃虧的卻是它最在意的人,如此之前的便不能算數!

  隻是它卻忘了,在陸拾叁未中毒之前,它是如何被其捏在手中任意蹂躪而無法反抗的。


  陸拾叁看著它的反應冷笑一聲“看到了吧,就這德行還真不值得……”


  他話還未落,天降草便聽出了他話中的威脅,深怕他會抱著白隙爻就那般不管不顧的走了,會再次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洛秋玄再次暴動,便轉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在觸及白隙爻時收斂了身上的戾氣,由此才算是對白隙爻有所妥協,算是一種另類的致歉。


  陸拾叁撇了撇嘴,心想鬧了這麽半天也要適可而止,若不是看在這天降草口不能言、不能化形的情況下,他定然會讓其服服帖帖的給白隙爻道歉。


  隻不過天時有了,地利人和卻差的太多,再者,他也怕繼續得折騰下去,真把洛秋玄這條小命給折騰沒了,那可就玩大發了!

  因而陸拾叁也沒矯情的搬來一把椅子,將白隙爻小心的放在其中,移至床邊,隻要一伸手就能夠到彼此。


  但這個伸手,陸拾叁卻是猶豫了一會才認命的將白隙爻的手放進洛秋玄的手中,還真別說,明明是連睜眼都不能睜渾身緊繃的人,偏偏在觸及到白隙爻的手手時,反應迅速的得將其握在了手中,就連那暴躁的氣息也平緩了下來,看的陸拾叁嘴角一陣抽搐。


  天降草更是意味不明的‘看’了白隙爻好一會兒,才又繼續自己的工作——從始至終它那根插入洛秋玄體內的根須都沒有拔出來過,似乎有著別樣的意義?

  陸拾叁拖了把椅子過來,找了個視角好的地方,將天降草的一舉一動都收在眼底,看的仔細而又認真。


  若說這世間還有誰對藥草的屬性知道的一清二楚,有天下草木之母之稱的天降草敢說第二,無人能說第一。


  這是它的天賦神通,卻又不是天賦神通,那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就如人自知飽暖一般,不用他人提醒,也能知曉對藥材的習性與藥性,就如對自己一般。


  陸拾叁從不懷疑天降草對藥材的把控與解毒的本領,所以才會在猜到天降草調試出來三生醉時冒出來了想要以此毒開抑製魂種的想法,並將其大膽的實施。


  在陸拾叁看來洛秋玄被傷的這般的重,又恰逢那魂種的寸斷反噬,整好可以用三生醉的毒素為調和媒介,阻斷魂種與洛秋玄的聯係,再用那鬼蔓藤的毒素,反哺洛秋玄的生機,如此便能在絕地之中找到那麽一個平衡的點,隻要洛秋玄熬過這其中的艱辛,日後哪怕不能徹底拔出魂種,也不至於讓其徹底的控製住了心性,變成他人手中的傀儡。


  也是李季鬼他三種破解魂種的法子之一,以毒攻之!

  陸拾叁向來是個膽大的,幾乎是在想到這一重的時候,便已付之行動了,他賭的便是天降草對藥理的控製。


  隻是好似經過洛秋玄的這一番激烈的掙紮,情況有些不受控製?

  陸拾叁的目光一邊緊緊盯著天降草的動作,一邊觀察著洛秋玄的情況,看著他逐漸平靜下來的情緒,並沒有融入之前那般再次陷入沉睡,而是眼皮顫抖,極力的想要醒來。


  而天降草的此時卻又在通過它那探入洛秋玄體內的根須,為洛秋玄找準最需要的藥材,在經過它的煉化放入洛秋玄的口中,仔細觀察著他變化。


  陸拾叁在一旁看了半響,突然對洛秋玄道“你放心我師姐好著呢,莫要著急!”


  他這話說的莫名,卻奇跡般的讓洛秋玄的眼眸都平靜了下來,天降草‘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著手上的工作,腳邊已有不少的藥材都化為了灰燼。


  在陸拾叁的眼中,天降草的這般作為,就像是在洛秋玄體內直接煉丹一般,隻不過這丹爐是洛秋玄的這具血肉之軀,看的他興味盎然,不由得暗歎——縱使這世間的煉藥師的能耐再好又有什麽用,這般的天賦神通、優勢所在,世人又有何人能夠做到?


  這樣詭秘獨到的手法,也隻有眼前這一株小小的草兒能夠辦到,就他那妖孽般的師傅也不能做到。


  陸拾叁砸了咂舌,不由得感歎洛秋玄好命,連這樣得天獨厚之物也能收為己用,不得不說其運氣之好!


  有心想要用雙瞳目的力量去‘親見’一下這天降草的具體操作,卻在想起之前的那股眩暈時罷休,同時體內那蠢蠢欲動的欲、望,亦是讓他清楚的明白之前天降草對他解毒的不上心。


  但陸拾叁隻是涼涼的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天降草,並不打算在此時計較,且他之前的那一番操作,也並不怕自己會毒發,因而在性命無憂之下,陸拾叁更是被它這獨特的配藥之法所吸引。


  眼見洛秋玄身上的毒素在逐漸的褪去、事情在向著預期中的方向發展,這讓陸拾叁提著的一顆心逐漸放了下來。


  但這放下的還沒有半刻鍾的時間,洛秋玄這邊便出現了變故,天降草的那根探入洛秋玄體內的根須突然蹦斷,導致洛秋玄體內的毒素再次混亂起來,且比想象中的還有要凶險。


  陸拾叁輕歎,終究還是他高看了天降草,而小看了洛秋玄體內的這些玩意兒聚集到一起所凝聚的巨大能量,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洛秋玄之前所受的內傷與外傷,在天降草與他解毒之時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和,因而才沒有血流不止的現象出現。


  陸拾叁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跨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洛秋玄的脈搏,但就在這一個瞬間洛秋玄身上的生機便如泄了洪一般,快速的流失。


  這一下不止天降草慌了神,就連陸拾叁也麵色凝重,快速取出連那從未對外示人的銀針紮滿了洛秋玄的全身,同時亦將那片從天降草的花盤上揪下來的花瓣,直接丟進洛秋玄口中,對外麵的李季急喊道“李叔,速來救人!”


  同時對天降草道“還不趕快將門打開,憑你我二人之力,並不能徹底阻止他體內生機的流逝”


  陸拾叁的手如幻影一般迅速的在洛秋玄的身上遊走,所過之處那些銀針隻留下顫抖的針尾,一個連著一個發出連貫聲響,似是龍吟又像虎嘯,低沉悠遠,讓人心神一蕩。


  天降草被他擠到一邊,看著他這一番迅速連貫而又讓人眼花繚亂的操作,愣了愣神,花色晃動,卻是帶著一股意味不明的味道。


  默默的收了之前為阻他離開結成的一張大網,甚至還怕那院中殘留的毒素對李季造成傷害,主動將那些毒給驅散了去,任由這毒飄蕩在夢境的某一處,也不知最後‘便宜’了誰!

  李季的速度很快,從陸拾叁將話喊出口到他進來前後不過幾息的時間,但縱使有銀針加持與那花瓣的協助,依舊隻是暫緩了洛秋玄體內生機的流逝,並不能徹底的讓其停下來。


  李季到時,洛秋玄那漆黑如墨的青絲已經隱隱泛灰。


  李季不知在陸拾叁與這天降草進來之後,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當他看到完好的似是沒有受到毒素侵擾而安然沉睡至今不曾醒來的白隙爻時目光一閃,那被天降草忽略的問題瞬間就在他的腦中過了一遍。


  但也隻是一遍,此時的洛秋玄情況很不好,甚至都到了危機的時候,當他探上洛秋玄的脈搏時,麵色更是訝異中帶著深深的凝重,忍不住回頭看了陸拾叁一眼,似是在問他對洛秋玄做了什麽。


  不外乎他會這麽想,明明之前洛秋玄的傷勢已經穩住,縱使中毒也因著他神族血脈的事不至於這般凶險,這才過多久,洛秋玄身上的生機便的如長河般一瀉千裏。


  照著這個速度怕是不出三日,他身上的生機便會一點不剩,介時就算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


  隻不過這生機流逝的有些蹊蹺詭異,讓他找不到因由,卻又不敢貿然出手。


  李季思索半響,沉沉的開口道“他體內怎麽損失的這般厲害,你們都做了什麽?”


  他這般詢問自然是將天降草也包含在內,陸拾叁訕訕的沒有回答,心中卻是打鼓:不知洛秋玄這生機的流逝,是否與他之前的試探有關,以他之前的反,應是激化了他體內的魂種與毒素?

  若真是這般,這次可就真的玩大了,他的罪過也就重了。


  雖然陸拾叁嘴上一直對洛秋玄各種嫌棄看不上,甚至心中還浮現過許多不好的念頭,但那些也僅僅隻是說說想想而已,並不是真的不想他好,想要他的性命!


  若不然他也不會接二連三的提醒他,甚至是有意無意的撮合著他與白隙爻。


  隻不過這次關於魂種的信息對他的衝擊有點大,讓他無法接受他對白隙爻那隻會越來越濃烈的恨,才會讓他有了偏激的想法,甚至有點不管不顧的意味,但真到了生死關頭,他對洛秋玄的關心並不會少,更不願意就此看著他隕落。


  因而在李季問出這話是他便毫不保留的將之前發生的事事無巨細的都說了一遍。


  而天降草也顯然知曉洛秋玄此時的凶險,將那五色花瓣催動,勃勃生機從中踴躍而出,不過片刻嫁給已將整個房間籠罩。


  李季側眸看了它一眼,就連陸拾叁也不禁對它刮目相看,歎息洛秋玄好命,能得到天降草這株天造的醫者。


  天降草的這般操作無異幫他們爭取了時間,李季在沉吟片刻之後,取出幾枚漆黑木釘,以八卦的形勢釘在了洛秋玄的心髒四周,以保證為他吊著一口氣。


  而這黑釘與之前陸拾叁又用的針法又相輔相成,一眼望過去赫然在洛秋玄的胸部組成了一副盤龍圖,隻是這龍口卻是向著他心髒的位置,給人一種張口欲吞的錯覺。


  陸拾叁並未將這一錯覺放在心上,而一旁乖覺的默默為洛秋玄提供生機的天降草倒是看出了些許的門道,卻因著記憶的模糊並不敢確定。


  隻目光灼灼的看著陸拾叁與李季,期待著他們能阻止洛秋玄體內生機的流逝。


  待李季將那些黑木釘釘入洛秋玄體內之後,洛秋玄身上生機的流失又慢了一分,這讓陸拾叁提著的心稍緩,看著他問“李叔可有法子?”


  李季沉吟著搖搖頭,又點點頭,餘光看到一旁動也不動的白隙爻時目光微閃、眉頭微動“倒是有個不是法子的法子,但用著卻是十分的凶險,弄不好會搭上兩條性命”


  陸拾叁本在他說出第一句的時候想讓他不管不顧的試上一試,但聽完他的後麵一句,便猛然有了不好預感,那話死活說不出口,半響才試探性的問了句“兩條人命?”


  李季點頭“你也知曉,我李氏一族雖然常年在研究魂種的破解之法,卻並未成功過,縱使那交給你的三種法子僅僅隻是吾輩先祖覺得最為可能而已,並未真正的用過”


  舊話重提,陸拾叁便知曉了,李季這是在敲打他,訓誡他的膽大妄為與衝動,更為膽大是用的還是人人談之色變的三生醉夾雜了其他的毒素。


  事情鬧到這般地步,陸拾叁起碼要負起一多半的責任。


  但此時並不是追究其責任的時候,首要的還是要幫洛秋玄解毒,以及組織他生機的斷流失,至於魂種的事,陸拾叁卻不報什麽希望了。


  陸拾叁經過再三的斟酌問道“李叔所說的法子是?”


  卻沒想到他這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問的問題,居然會直接被李季給忽略道,莫名其妙的說了句讓他十分鬱悶的話“你還是做了!”


  陸拾叁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影射了還不算,這直接問出了口是個什麽意思?那他是要老實的點頭承認,還是否認?


  陸拾叁看著李季的目光有些莫測,餘光看到竭力為洛秋玄保住生機的天降草時,便摸了摸鼻子,略帶委屈的道“李叔這個鍋我可不敢背,無論是這空氣中彌漫的三生醉的毒,還是鬼蔓藤的毒可都不關我的事!”


  他頂多是順勢而為,趁著天降草未注意時將陣法悄無聲息的給變了,在那般艱難的情況下也隻保了白隙爻一人,且將那些毒有條不絮的送入洛秋玄的體內而已。


  當然這種事情陸拾叁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更加不會承認,甩鍋甩的十分利落。


  但聽話聽音,熟悉陸拾叁的李季又豈會猜不到他話中的另外一重意思?這鍋丟的幹脆,他也不會硬要其撿起來。


  李季再猜看了眼沒有任何反應的白隙爻一眼,有一個念頭升騰而起,略微沉吟了片刻道“這魂種乃是因情而起,或許用上戀人的心頭血,會有所成效”


  陸拾叁的麵色當下便是一沉,冷冷的看著李季“咱們現在說的是如何阻止他生機的流逝,並非是魂種!”


  這一眼便讓向來沉穩堅定的李季脊背一寒,竟止不住的發起冷來,但他依然將脊背挺的很直,不卑不亢的道“少主說的是,隻不過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著魂種,我認為若是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首要的還是要解決了他體內魂種,隻要將魂種解決,他體內的毒便能解,生機自然也會留住,此法可以一試”


  陸拾叁的麵色更冷了三分,嗬斥道“簡直是無稽之談!古往今來但凡被種下魂種之人,無一不會將自己的思念頭所愛,是為眼中釘肉中刺,折磨打殺,從未見過有一人能夠掙脫的!”


  “若是你說的這心頭血有用,那你李氏一門已經研究了十數萬年餓不見有成效,又作何解?”


  並非是陸拾叁故拿話刺人,而是李季的這句心頭血確實讓他動了怒,那向來不語三分笑的俊臉此時被冰寒的冷氣所替代,看著李季的目光充滿的審視“若是魂種能這般輕易就能解了,那它又何須被列為禁忌?這般想當然的話,你作為沒落穀的懲善使應當慎言人!”


  這般的疾言厲色,顯然是怒了,也徹底的便將這個建議給駁了,連試的可能都沒。


  李季靜默的與其對視,半響之後才躬身稱是。


  陸拾叁的眉頭微蹙,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說出,隻是將目光放在了身上布滿銀針洛秋玄身上,也就這麽一會功夫,洛秋玄那滿頭的墨發已經呈灰色,麵色亦是灰敗中透著青黑,表露著他此時狀態的不好。


  陸拾叁喊了聲“天降草”側身讓出了位置“你來繼續為他解毒,其他的事情我來辦”


  天降草一個激靈,怔怔的‘看’向他,在他再次催促之前快速的上前,猶豫半響才又重新下手,隻是這此他並不是憑著自己的感覺行事,而是根據陸拾叁的口述,一點點的將那些解毒的藥草送到洛秋玄的體內。


  這個時間特別的漫與煎熬,一個不慎就可能再次引起洛秋玄體內毒素的反噬,讓他徹底的隕落。


  所以他們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沒有絲毫的懈怠。


  在這一人一花不懈的共同努力下,洛秋玄體內生機的流逝終於緩了下來,那青黑的麵皮也逐漸有了常人的模樣,隻是危機還未解除。


  陸拾叁沉吟片刻,對天降草道“我說幾味藥材,你去找來”


  天降草看了眼洛秋玄,便撤去的了那五色光芒,看陸拾叁,陸拾叁快速的說出了幾個藥材的名字、形狀以及生長的習性,天降草歪頭想了想,其中有兩味藥材連它都沒有停過,不過對陸拾叁口中所說其生長習性已經模樣,卻是有些許印象。


  因而便沒有停留的匆匆去找那些藥材去了。


  待天降草離開之後,陸拾叁才開口問道“為什麽?”


  李季沒有說話,陸拾叁繼續道“李叔,你應該知曉我不會將師姐陷入任何險地,為何還要說出那樣的話?”


  心頭血?正常之人取了心頭血還能活嗎?!

  李季看了他半響,道“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陸拾叁抿唇不語,李季輕笑一聲“我所說得取心頭之法並非是不可取,從這北淵大帝對大小姐的態度便可知曉,在他的心中大小姐的地位有多重”


  “且,你難道不覺得之前他被魂種控製時,突然的收手很蹊嗎?甚至還因此蹦斷了那魂種延伸出來的黑絲”那魂種蹦斷後一段段猶如蟲子般的模樣,李季可是印象深刻“斷的更是可疑,所以我才建議用大小姐的心頭血來一試”


  縱使李季說的合理,但陸拾叁依舊不願去試這個方法,他盯著洛秋玄許久,才說了句“李叔,你不知,師姐的心頭血動不得!”


  幼時已經被取走半片心髒被用來做了魂玉,後又被慕千雪直接將魂玉捏碎,她的心已經不全,縱使是此時完好的模樣,也隻不過是個表象,如今的白隙爻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李季默然半響“你應該先看一看小姐此時的狀態,再做決定”


  陸拾叁心中一驚,麵色大變,猛然想起他已經將陣法撤回,按理說那些被他放入陣法中的藥也應該失效的了才是,為何白隙爻至今都不曾醒來?


  陸拾叁帶著心中的懷疑與忐忑,探上白隙爻的脈搏,但令他大吃一驚的卻是他壓根就沒有摸到白隙爻脈搏,一連換了好幾個地方都是如此。


  這般的變故直敲的陸拾叁發蒙,那本就因著之前被天降草折磨而慘白的臉又更白了幾分,唇瓣之上幾乎不見一絲血色。


  許久之後他才顫巍巍的將手收回,口中幹澀的不能言語,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才帶著忐忑嘶啞的喊了聲“師姐”


  然,白隙爻卻並不曾回應於他,那沉睡的容顏依舊美好,卻在陸拾叁的眼中逐漸失去了生機,變得死氣沉沉。


  這讓他整個心肝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嘴角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半響之後又再次啟唇“你知曉她是怎麽了?”


  李季搖頭“我並不知曉,隻不過她的狀態我曾經見過而已,被世人俗稱為夢魘”


  簡而言之便是被夢境給魘住了。


  但以夢為道的白隙爻又怎麽會輕易被夢所魘?陸拾叁簡直不敢相信,他試圖想要將白隙爻喚醒,卻始終沒能如願。


  李季緩緩的搖頭道“沒用的,之前咱們那般大的動靜都沒有將她喚醒,單憑這般輕喚是叫不醒她的,所以我才會提議用她的心頭血”


  “一來這心頭血可能對這北淵大帝的魂種有用,可以一試,二來便是取心頭血時那極致的痛可以將小姐從夢魘中驚醒,隻要我們方法得當,小姐並不一定會出事”


  “反而這般一直任由她被夢所魘住反而會出危險”李季對洛秋玄體內的魂種並沒有多上心,提議用白隙爻的心頭血為他一試也隻是順帶而已,成與不成他並無太大的執念。


  這也與李氏一族十數萬年以來的執著有關,看慣了那些人為了不確定的東西殫精竭慮的幾近瘋魔,反而更能冷靜理智的看待這件事情。


  在李季看來魂種已接近滅,且千年才能成行,偶爾出現也隻能用於一人,並沒有太多意義,對此執著是他先輩傻,如此還不如好好修煉,超過那被種魂之人,在其被利用成為傀儡之將其徹底抹殺,反而來的輕鬆便宜。


  因而他才會在陸拾叁提及魂種時才會表現那麽平淡,甚至還很平淡的幫他要來了那類似能解魂種或是克製的法子,隻是沒想到陸拾叁會那般快的便將其給用了。


  “必須要用這個法子嗎?”陸拾叁內心依舊是拒絕的,在沒到最後一刻他仍就不想拿白隙爻來冒險,再說時間被夢魘住的人太多,並沒有誰像他所說的那般,用心頭取血的疼來將其喚醒。


  李季默,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兩全的法子。


  陸拾叁在這一刻才是真正的後悔了,後悔不該憑著白隙爻的信任對她下藥,更不該自作主張的決定的洛秋玄生死,陷入這兩難之中。


  但陸拾叁依舊不同意“不,還有法子的,師傅曾說過,夢境與其主人是相連的,此時師姐雖然可能被夢所魘,但夢境卻沒有受其影響,且這又是發生在夢境之中……”


  “是了,還有火兒!鳳凰的祥瑞之聲可以破除一切魔障,那麽定也能將師姐喚醒!”更何況母子連心,效果更時非同一般!

  陸拾叁越想越可行,從自我安慰中得到肯定,李季雖未完全聽得明白,不知他那句夢境是何意,卻也聽懂了最後一句,鳳凰麽?確實是一種法子,隻是這般這北淵大帝可就危險了!


  而鍾道子那一直未曾言明的身份也終於明朗化。


  隻是陸拾叁雖然找到了法子,卻不知火兒在哪,當初他將火兒交與洛秋玄,可這次見麵卻並未見到火兒的行蹤,而他也因著一見麵便與其對上,以及後麵的事沒有來得及去問。


  如今將要用到了她,卻不見其蹤影,這法子有和沒有也沒什麽差別了!


  陸拾叁煩躁的甩了甩衣袖,放聲高喊了一聲火兒,這聲音積攢了他此時的所有力氣,從這情淵山之中向著四周散去,回蕩在整個夢境之中,卻沒有喚醒洛秋玄玄天鏡之中的火兒。


  隻是勾的那些鬼穀眾人愈發的好奇,終於忍耐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且還通過了眾人一致的同意,組織好了人手快速的向這情淵山而來。


  陸拾叁這喊徹底將心中的忐忑與害怕發泄出來了,整個人都好上了許多,大腦迅速的轉動,火兒既然沒有跟著白隙爻與洛秋玄一起出現,那便已經說明她出了意外,用火兒喚醒白隙爻的法子顯然也行不通。


  那要如何?


  陸拾叁心中焦急,疑惑也越來越重,眉頭擰死,卻是對白隙爻此時的狀態毫無辦法:比之洛秋玄狀態,白隙爻的完好無損才更加讓人棘手。


  陸拾叁幾乎沒有猶豫的一巴掌便拍在了洛秋玄的身上,發泄的道“你將火兒弄去哪裏了?為何隻有你一人回來?還該死的一見麵就給魂種給控製了,你可真夠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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