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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初露端倪

  陸拾叁心中焦急,疑惑也越來越重,眉頭擰死,卻是對白隙爻此時的狀態毫無辦法:比之洛秋玄狀態,白隙爻的完好無損才更加讓人棘手。


  陸拾叁幾乎沒有猶豫的一巴掌便拍在了洛秋玄的身上,發泄的道“你將火兒弄去哪裏了?為何隻有你一人回來?還該死的一見麵就給魂種給控製了,你可真夠沒用的!”


  陸拾叁的這一巴掌拍下,床榻上的洛秋玄並沒有半分的反應,更不會知曉的他內心的煎熬。


  洛秋玄依舊在他自己的識海中,對外界的一切毫無知覺,一心想著要如何突破那無形中困住他的屏障,快速的醒來,好看看白隙爻到底如何了。


  若是當真如預知中的那般……


  洛秋玄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會如何,能否在將那預知中的一切經曆一遍?又能否幸運的能再找回一個活生生的白隙爻?


  心上的痛伴隨著身體上的痛,以及那足以撕裂靈魂不安和恐懼,讓他沒有半分的猶豫,就用了那道殘魂所言的法子,動了自己生機與壽元。


  起初的他還帶著幾分小心的試探與摸索,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的自己不能亂、不能慌,若是連自己也出事,又是壞的結果,自己還能根據那預知的先機做出應對的措施,或許那之前出現的轉機亦會出現也說不定,算不幸中的萬幸。


  就怕……他咬著牙,強力壓下心中恐慌與蝕骨的痛,憑著生機與壽元燃燒之力,來破那困住他的壁壘,卻不知是因著自己體內生機與壽元流逝導致的那壁壘的虛弱,還是當真有用,讓他一時沒弄明白,隻能小心翼翼的試探。


  試探在繼續,生機在緩慢流逝,那壓在他的心頭的灰卻是越來越重,直至那令他安穩的氣息忽然遠離。


  這樣的遠離讓那壓在他心頭的恐慌與害怕瞬間湧出,滿身的戾氣帶著魔化的氣息向四周湧去,讓那本是穩定的試探瞬間的失去了平衡,甚至燃燒了那逐漸被瘋狂代替的靈魂,以魂魄之力來衝擊那困住他的壁壘。


  然,即使在這般,也隻是縮小了他隱藏在他識海深處的魂種的大小,並沒能讓他從中掙脫,自然也就不知曉,在確定他被魂種所困之時,白隙爻的冒險進入。


  都說愛恨的界線其實很模糊的,模糊的連那一線相隔的線也搖擺的厲害,不能定性,所以這魂種的存在也並非隻有那被重之人會受其影響,就連那誘發這魂種的頭也能有所感應。


  隻不過這種感應玄之又玄,若是常人並不能感知,但白隙爻除外,隻因因著魂玉的碎裂她已是介於人魂之間,並不能以常人來看。


  所以魂之間那微妙的感知,讓她在陸拾叁離開之後,敏銳的發現了洛秋玄的異樣,冒險與之相連,其結果便是陸拾叁口中的夢魘——被夢所魘。


  白隙爻進入洛秋玄的識海,並非是以魂體進入,而是以夢境侵入,鏡的正反兩麵是不同的世界,一處是那攀附在洛秋玄臉上的黑灰色的枯枝藤蔓似的魂種,一處是蕩漾著冰寒蝕骨的恨意,那所謂的愛便是纏繞著他的魂種,一寸寸破碎,在他的識海中徜徉。


  白隙爻被那蝕骨的恨意纏繞,始終無法走出,亦夠不著那被染成的灰黑色情義,那繚繞濃鬱的恨意將她釘在漆黑的水牢之中,被貫穿了琵琶骨,渾身釘滿了定魂釘,氣息奄奄。


  可這身上的痛卻不及心中的痛半分,那濃鬱悲讓分不清是真與假,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洛秋玄恨不得她去死。


  在這漆黑又刺骨的牢籠之中,她已呆了不知多少個歲月,身上的傷除卻那定魂釘與被穿透的琵琶骨之外,還有數不盡的雷霆鞭策,在那混亂的記憶中她好似剛被洛秋玄壓著承受那雷霆之火,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


  從那出雷山之上下來,她便又被投進了這冰寒的水牢之中,甚至還親眼目睹了他是如何的與那雲袖親昵纏綿,讓她整個人都陷入悲傷的絕望之中。


  萬念俱灰說的不過是此時的她。


  所以陸拾叁所說的夢魘便是她的狀態。


  隻不過在陸拾叁進來之時,她處在的是一個極靜的狀態之中,是絕望之後的靜態,無欲無求,無念無思。


  並不知在那鏡的反麵洛秋玄在耗費生機與魂力,想要打破他們之間這道無形的壁壘。


  兩人這般的狀態,確實因著陸拾叁的一個試探的舉動而打破了平衡,那驟然離去的氣息讓兩人都忐忑難安,洛秋玄差點陷入走火入魔的瘋狂,白隙爻卻是嚐到剝皮挖骨之痛,痛的她渾身抽搐,差點與那侵入身體的冰寒融為一體,連那睫羽都染上了一層冰霜,冷的她就連牙齒的顫抖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白隙爻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被凍僵了,她的世界再也進不來一絲的光亮,過往的一切都是奢侈,奢侈的她忘了自己是否沐浴過陽光,那些被她珍藏的記憶是否真的存在。


  暗無天日,心如死灰,就這般與身下的寒水融為一體,成為這水的一部分。


  白隙爻輕聲呢喃,卻也隻是自以為的動了動嘴唇,並未發出一絲的聲音,卻是掛念的依舊是個讓她陷入這般境地的人。


  有鐵鏈的碰撞聲傳來,在她的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道迤邐的身影,幾乎不用去辨認,她便知曉來人是誰,那本是婉轉清脆的聲音,在麵對她時總是帶著滿滿的戾氣,以致那張端莊美麗的麵容扭曲成了醜陋的模樣,開口的話便是冰冷的利刃帶著剜心之痛“君上已經答應取你的心頭血為本宮保胎,而後便會剜你的心肺的心肺為我兒滋補,你放心日後我兒繼承帝君之位,掌控了這世間的眾妖,本宮第一個讓感謝的就是為他提供營養的你”


  整個水牢中都是她得意而張狂的笑,刺耳卻又飄忽讓白隙爻聽不真切,卻又能痛入骨髓,眼前的模糊終於帶上了些許的茫然,四肢的冰寒卻是濃重的再無一絲的直覺。


  有什麽在遠離?


  她分不清,卻突然感到身體騰空,不受控製的在移動,同時那纏繞在她四周的恨意猛烈的的顫抖,直接從她的琵琶骨上穿過纏上了那原本得意的人,拉扯著她不斷的往水池中來。


  隱約中她似是感覺到了那人的害怕,掙紮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越來越清晰,還帶著陣陣的恐慌,一點也沒了之前的得意與乖張,求饒與慘叫聲似是離得很遠,卻又似乎很近,不大真實,卻終究入了她的耳,讓她在茫然慌亂之時有那麽一絲的舒爽包含在內。


  然,她依舊在水牢深處動彈不得,心是來回絞著痛的,隻覺的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將要離她而去,想要抓卻如何也抓不住。


  這樣的恐慌似是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又好似過了一生一般的漫長,等她再次回神之時,鼻翼間有令她安心的氣息傳來,讓她那冰凍的四肢逐漸回暖,催促著她一點點的走出了水池,越過了那個淒厲喊叫之人,又在即將踏出水牢之時猛然停頓,隻聽她用嘶啞到刺耳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道“若是你真心待他,我並不是不能成全,可從始至終你待他從未有過真心,隻有無窮無盡的利用和欺騙。雲袖,你是千年不滅之魂,為何不能為善於人?”


  那人在被四周彌漫的恨意一點點的拖入寒池之中,口中的尖叫沒有本分的停歇縱使這話也隻是讓她的聲音更加尖銳“你懂什麽?本宮要的是永生不滅,是大道天衍,區區人類之力又豈能甘心?”


  “神不也是人嗎?隻不過是強悍一些的人,若是努力修煉,也不是不能達到那個高度?又何必害人害己?”


  “大道天衍若不能參悟,隻靠巧取豪奪,那得來又有何用?天地法則總不是人力能控,縱使是神族一脈也不過是知其皮毛而已,若不然那古來眾神又豈會那般容易泯滅?眾神眾仙又豈會僅僅是因著仙界的崩塌便全部隕落,導致幾萬年後在無人能擁有那無上的神通?就連壽命都受這法則之力的影響再難長壽?”


  白隙爻不知道她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明明每吐出一個字她的嗓子般如刀割一般卻仍舊一字一音說的清楚明白,冥冥之中似是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話必說,且能讓那應該知曉的人聽到,但具體是何人她卻又模糊不清。


  本能之言,連她自己都怔了怔。


  再沒有多言,在她踏出牢房的那一瞬,冰涼的手指上似是有熟悉的溫度傳來,讓她那荒蕪的心有片刻的溫暖,而後便握著這為數不多的溫暖,一步步的離開了這個折磨了她不知多少個日夜的地方。


  伸手所觸,就連空氣也帶著幹燥的暖,但前路也依舊迷茫,讓她沒能記起最初的目的。


  腳步邁的的緩慢,似是每一步都帶著一串血印,淒美而又哀婉。


  本能的又不辨方向的走,踏出去是心安之所,亦是心痛之在,

  卻與她有著一鏡之隔的洛秋玄正在用自己的生機與靈魂在掙脫魂種的束縛,在他瘋狂不計代價的攻擊中,那固若金湯的無形壁壘終於有所鬆動,而那令他安心的氣息又再次回歸,讓他的理智逐漸回籠,卻沒有停下手上的攻擊。


  但卻也隻是幾息的時間,而後他便感受到神力與真元受阻,就連那流逝的生機和正在燃燒的魂力也突然一滯,減緩了流逝與燃燒的速度,讓他既著急又憤怒,努力想要衝破這重阻礙,卻發現力不從心。


  洛秋玄從未這般無力過,暴躁眼睛都紅了,戾氣溢滿身,絲絲魔力溢出,成魔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陸拾叁看著兩人的狀態著實有些抓狂,努力的安慰自己道“師傅說夢境之主在夢境之中是沒有脈搏和心跳的,師姐的這般反應實屬正常,即使是被夢境所魘,以她如今的修為也能輕易破除,再加上師姐如此的在意這家夥,定然不放心要親眼看他度過危險的,又怎麽能甘願因著夢魘而留下?事情並非沒有轉機……”


  但怕就怕這魘著的她與洛秋玄有關,在分不清真假的時候,被夢境所魘也並非不可能!

  陸拾叁的腦中的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是無礙拚命的在安慰自己,另一個卻滿是擔憂,本身修的便是夢道之術,如今被夢所魘是否意味著這便是夢道之術的反噬?若是不能及時醒來是否會如記載中的那般,隻能一遍又一遍的經曆夢魘之事,再無醒來的可能?


  陸拾叁一時猶疑難決,煩躁的遷怒到洛秋玄的身上怎麽都不順眼,咬牙切齒的道“我師姐因著你受了多少磨難,若是這次順利度過這一關,我定然不會再讓她與你有牽扯”


  這世間之藥還有忘情之效,配製雖然麻煩卻並非不能,若是洛秋玄不能好生的對待白隙爻,陸拾叁並不介意讓後者徹底的忘記洛秋玄,從此不再牽連。


  哪怕是被白隙爻怨憎他也會認了!

  然,他的這般話語,聽在他人耳中便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他一心為著自己的師姐,還有一株草也是一心為著洛秋玄的。


  並未走遠的天降草直接將陸拾叁所說的那些藥草以天賦神通迅速采摘收攏,在陸拾叁說到‘並非沒有轉機’時已經邁進了屋內,當他最後一句話落時,它將所有的藥材都丟到了陸拾叁的腳下,示意他來檢查。


  陸拾叁看著它這般粗魯的行為,本就煩躁心增加了幾分戾氣“你若不願救你的主子,大可不必做這些事,本少主便也省心了!”


  天降草抖了抖了自己的碧綠的葉子,沒有絲毫被威脅意識,毫不留情的諷刺陸拾叁的不用心和口是心非。


  隻是它的這一動作,他人並不能完全明白,更不知曉它在心裏已經將陸拾叁罵了個狗血臨頭。


  天降草立在一側,十分有心機的立在了白隙爻與床的夾角處,這個角度既能讓它看的清楚陸拾叁的作為又能很好隱藏自己,讓人以為它是不去妨礙陸拾叁與李季工作,卻不知將注意打到了別處。


  那剩餘的幾片花瓣流光閃過,似是在看陸拾叁在挑撿藥材,實際卻在尋找機會,以保在他取白隙爻的心頭血時不被人打斷,至於白隙爻會如何,並不在它的考慮範圍之內,更不會理會陸拾叁的意願,既然是為洛秋玄好,它便無所畏懼。


  再加上魂種、心頭血這等熟悉的詞匯,讓它探知到了什麽,又沒能及時抓住,歪著那僅有的幾片花瓣,將白隙爻好生打量了一番,心頭猛然一震,有什麽東西正在成型。


  天降草動了動它的根須,偷睨了眼將藥材分出徒手煉藥的陸拾叁,根須微動,終究在陸拾叁不注意的時候,將其中一根猶如發絲般細小的根須悄無聲息的從白隙爻的身後探了進去,而後一路往上,找準位置,直接將這根根須插進了白隙爻的心髒,讓後者痛的悶哼一聲,似有要醒來的跡象。


  這讓正在煉藥的陸拾叁精神大震,對李季道“師姐要醒了!那就不是夢魘!”


  李季的目光微閃,沉吟片刻,搭上白隙爻脈搏,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天降草,在陸拾叁希冀的目光下,微微搖頭“好似有些奇怪”


  是哪裏奇怪他卻沒有說,陸拾叁按耐住心性,直到將手中的藥材煉製完畢才去探白隙爻脈搏。


  卻不知這一會兒的功夫,天降草卻是已將根須的另一頭順著床沿和插進了洛秋玄的百會穴中——至於為何會插在此處,天降草自己也不知曉,隻是一種本能,屬於草木之母的本能——白隙爻的心頭血在陸拾叁的眼皮底下已經準確無誤的進入了洛秋玄的體內。


  這一切天降草自認為做的隱秘,甚至還頗有些得意,但依舊在陸拾叁在白隙爻診脈時嚇的的一哆嗦,那跟根須上自然抖落出一層粉末在白隙爻的心口,壓下了根須所造成的影響,讓白隙爻又再次恢複沉靜。


  天降草看著陸拾叁不大好的麵色,猶豫著是否要將其終止,但終究是抱了僥幸的心裏,以為自己做的隱秘,自信陸拾叁不能發現,因而在陸拾叁去看白隙爻時,它控製著那條根須,不動聲色的取出之前喂過陸拾叁的龍蕊草的汁液悉數擠出,全都滴進了洛秋玄的口中。


  洛秋玄一見眉眼一厲,冷聲道“若是你不沒有把握將他治好,就不要妄自給他用藥!”


  天降草嚇得一抖,那汁液直接撒到了洛秋玄的脖頸處,遲疑半響終究還是退了一步,但隻這一麽一耽誤,白隙爻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更是白的透明,心頭血已經如願的入了洛秋玄的體。


  天降草不敢做的太過,想要悄然將那兩根根須收回,卻見陸拾叁已經發現了端倪,麵色沉戾“你做了什麽?”


  但還不待天降草回答,一直陷入昏迷掙紮的洛秋玄突然麵色大變,整個人的氣場都在那一瞬變得不同而來,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散發出的卻是死寂的銀灰的光輝,濃濃的死氣在他的眼中彌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地獄修羅一般。


  讓離他最近的天降草猛然後退了好幾步,就連李季也不可避免的退了一步,雖然步伐不大,卻依舊能夠顯示他的內心的不平靜,驚的整個心髒都砰砰直跳,從未有過一刻覺得自己離死亡是這般的近!


  也正是因著天降草與李季的這一退,讓陸拾叁徹底的看清了天降草的詭計,麵色瞬間黑沉了下來,震怒的睚眥欲裂,玄鳴鳳翎出瞬間便斬去了天降草那插在白隙爻心口的根須,目光沉冷的看向那因被斬去根須而痛嚎的天降草,怒聲道“找死!”


  玄鳴鳳翎揮出,帶著絕對的肅殺之氣,直逼天降草而去,嚇得天降草整個都愣住了,若非是李季阻攔,陸拾叁的這一擊縱使不讓天降草身首異處,也定重傷不已。


  陸拾叁沒有留手,在這一刻他甚至都沒有在乎洛秋玄的安好,帶著滔天的怒氣,就那般不管不顧想要斬殺天降草於劍下,天降草卻是嚇得滋溜一下直接鑽入了洛秋玄手指上的納戒中,讓陸拾叁的這一擊直接落空


  陸拾叁怒指著洛秋玄“將那株小草兒給我交出來,否則我與你不死不休!”


  然洛秋玄的狀態十分不對,那眼眸中的死寂,猶如實質一般落在陸拾叁的身上,透著死亡的氣息,銀灰色的光更是如地獄烈焰一般,隻要觸及,就能將人燃燒。


  陸拾叁握著劍的手一頓,在這一瞬再也沒有去尋那天降草的麻煩,而是迅速的收劍將白隙爻抱離洛秋玄的身邊,與李季並肩而站,防備了喊了聲“李叔”


  李季對這樣的洛秋玄同樣忌憚不已,卻依舊護在陸拾叁的身前“少主先退!”


  陸拾叁抿緊了唇,卻是沒有動,而是沉聲喊了句“洛北淵”


  然,洛秋玄卻沒有半分的反應,從床榻之上起身,青絲無風而動,那樣的灰更加明顯。


  銀色的光落在他懷中的白隙爻身上,死亡之氣更加濃烈,隨著他的站起,那入穴的銀針和木釘悉數震落,陣法破裂,猶如那盤踞的龍轟然炸開,那因著壓製而延緩流逝生機又瘋狂的運轉起來,繚繞在他的周身卻沒有就此散去。


  隻是原本麥色光滑的皮膚上,隨著這銀針與木釘的掉落,出現了大片的漆黑,那黑猶如玄墨更如黑洞,讓人看過一眼便會徹底淪陷癡迷,再也移不開目光。


  饒是陸拾叁與李季這般心智堅硬之人也有片刻的失神,而就是這片刻的失神,洛秋玄便已經到了他們的麵前,並順利的將白隙爻從陸拾叁的懷中奪回,並將陸拾叁與李季震飛。


  洛秋玄的這一下雖不至於讓陸拾叁與李季重傷,卻也在瞬間分出了彼此的差距。


  陸拾叁抹去嘴角的血漬,第一次正視起眼前這個唯一僅存的覺醒的神族血脈,那雙含笑的眸子再無半分的笑意,上揚的嘴角也被死死的壓下,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死神!”


  李季的麵色亦是凝重了極點,不動聲色的護在陸拾叁身前,卻是有不同見解“不是,他是魔、神、鬼三者的融合體,看來那魂種在他的體內變異了”且控製那魂種的定然是這三者後代遺脈之一。


  魔族勢微,如今就連普通修真門派都不如,魔神血脈定然沒人擁有,否則魔族不會想要借助他人之勢來壯大自己,將自己族內搞得烏煙瘴氣,神族一脈,數萬年來也就隻出現了一個傾絕女神和她唯一血脈,也就是眼前洛秋玄,再無其他的傳言流出,至於被歸類為鬼蜮的死神,早已隨著冥界的消失而消聲滅跡,就連鬼穀也隻是沾些皮毛而已。


  至於鬼穀之下那片屬於冥界的禁域,還未披露在世人的眼前。


  李季思來想去覺得後麵兩者的可能性更大,一個神秘未知的所在,一個在記載中可以製造的所在,後者隱秘卻未必不存在,後者得可能性卻是最大。


  陸拾叁默,顯然也是想到了這種可能,隻是心中亦是偏向後者更多一些,畢竟在那鬼穀禁地中,他與白隙爻看到的更多。心中的猜測也更有依據。


  陸拾叁看著洛秋玄小心翼翼的將白隙爻放置在床榻之上,眼中銀灰之色沒有絲毫減弱,卻也藏不住那股溫柔的繾綣,而後就在他以為洛秋玄會對他們做些什麽的時候,卻十分意外的看到後者,翻身上了床,如獲珍寶的將白隙爻攬入懷中,再次歸於平靜。


  這一幕讓錯愕不已,李季小心地看了陸拾叁一眼,卻見後者麵沉如水,黑的不能再黑,就連那飽滿唇色都因著抿的用力而泛了白,雙眸冷凝,死死盯著床上的兩人。


  李季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出聲,心中卻是暗歎陸拾叁的前路之難,在本就處於勢弱的時候,連武力值都不及對方,這樣的打擊怕是不小!

  但情感之事,外人或許可以助力,卻無法真正幫忙,有事弄巧成拙便是最大的錯事。


  李季自行腦補一番自家主子的失意之路,在為陸拾叁惋惜之事不免有些擔憂,但更多的卻是心疼,以及自家主子如此優秀卻不得的不平。


  卻不知此時的陸拾叁已將雙瞳重合,用那幾近透視般光一寸寸的觀察洛秋玄體內的變化,隻是越看越是驚奇凝重,那隱隱在他身後開出的九蕊魔蓮將他與白隙爻一起包裹,遒勁而有力的經絡中流淌的出去的那無與倫比又誘人的血液外,還有一股濃鬱的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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