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舊時恩怨
“我要用山腳下的溪水洗澡。你去那兒打些水來。別處的我不要!”
楚月寒沒有任何遲疑,靜靜地轉身離去。
諸葛花鈴看著他的背影,一股淒涼自心底升起。
(師父,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是你,蕭大哥還有雪姐姐都不在我身邊,我真的很害怕。但我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我隻能這樣保護自己。)
楚月寒的腳步聲臨近,驚醒了發呆中的她。
“跟我來。”
直到此刻,楚月寒才發現這座山洞還有機關:一方簡易的石室中被鑿空出一塊然浴桶。
“待會兒把水燒熱涼進去。”諸葛花鈴命令道。
他點點頭。
一切準備妥當,楚月寒跨出了石室。回頭,他看見關閉的石室門上多了一層結界。烈烈血眸一霎那就失了光彩。等諸葛花鈴出來的時候,他正結伽跌坐閉目養神。
“喂。”
楚月寒睜開眼睛。
“你過去些。我都沒地方睡了。”
楚月寒沒話,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諸葛花鈴也沒在意,隻當他是去了外層。倍感虛弱的她很快就在石榻上睡得沉沉的。
第二,東方既白。
她醒來後,心滿意足地伸了一個懶腰,四下看了看:“咦,那人走了?”
誰知道,等她走出山洞的時候才發現,楚月寒還是那樣盤腿坐著,全身都濕透了。聽到聲音,他緩緩抬眸。
諸葛花鈴錯愕地看看他,又看看四周:“你在洞外守了一夜?”
楚月寒淡淡應了聲。
“昨晚上下雨了?”
楚月寒點點頭。
諸葛花鈴還要再什麽,他卻截斷了話頭:“城主,該上路了。”
“喂,你……你衣服都濕了,會著涼的。”
“沒事。”
(他不會真的……一宿沒睡吧?)
諸葛花鈴看著楚月寒蒼白疲倦,掛滿雨水的臉,豁然覺得自己昨對他太冷酷了。一定是如此才令他產生了誤會,以為自己要責罰他“不懂得做下人”的規矩。
楚月寒把安置好的白澤抱出來,然後一言不發地牽過一匹馬,和諸葛花鈴擦肩而過。諸葛花鈴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的這麽一匹馬,正考慮如何拖上一拖,再試試自己的“威望”,豈料,楚月寒已經靜靜地站立在馬旁,牽著韁繩等待她上馬。諸葛花鈴暗自懊惱。
(好像還沒徹底收服。果然,當主子就不能太心軟。之後他要再這麽自作主張——若是訓斥無用,就該以棍棒皮鞭教他“規矩”了。)
她雖如此想著,卻還是情不自禁走了過去,翻身上馬。
楚月寒牽著韁繩,沉默地行走在這山鄭
下了山,剛過了一個鎮,楚月寒便嗅到了壓迫的氣息。他仿佛一匹被危險包裹住的狼,機警地四下張望,一隻手不由地就扣上了纏在腰上的軟劍。諸葛花鈴還是沒心沒肺地一邊玩一邊享受好氣。
“喂,我渴了。前麵有個茶棚,我們就在那裏歇會兒腳再走吧。”
楚月寒沒接話,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馬牽到了一棵樹旁。爾後,扶著諸葛花鈴下馬,跟在她身後進入了茶棚。
“兩位要點什麽?”
“你們這兒都有什麽茶?”
“我這茶棚『毛』尖兒賣得最好。姑娘要不要嚐嚐?”
“行吧。”
“您請這邊坐。”二將兩人引到靠近路邊的那張桌子那裏。
毗鄰兩饒那張桌子圍坐了八個和桑他們看起來都還很年輕,但是袈裟之上已經有了沙塵之『色』,麵上也都帶著風塵仆仆的倦意。
本來,茶棚中來兩個人是不會引起人注意的。然而,楚月寒一頭美麗的雪發,出『色』的姿容很難不被注意。
和尚們也時不時投過去幾束眸光。
可——楚月寒嗅出了殺氣!
不光如此,他還覺著有些眼熟。卻一時半兒想不起來哪裏看到過這種眼神了。最近,他的心緒已經完全被打『亂』,這幾正在慢慢收拾心情,整理頭緒呢!
“茶來嘍~熱騰騰的『毛』尖兒~請慢用!”
“謝謝。”諸葛花鈴答了聲,伸手就去拎茶壺。
殊不知,她已經慢了半拍。茶壺已經被楚月寒拎了過去。
“你什麽意思?”
楚月寒沒吱聲,倒了一杯茶,仰頭喝下。
“喂!”諸葛花鈴怒目圓瞪,引來眾人紛紛側目。
楚月寒沒回答,隻是沉默地又拿過諸葛花鈴的杯子,替她倒了一杯遞過去。
諸葛花鈴一拂手,打翻了杯子:“你喝過了!我不要!”
楚月寒正想解釋,隻聽鄰桌的和尚道:“如此好茶打翻了未免可惜。”
“管你們什麽事兒。”
和尚彼此相視一笑,笑聲不出的詭譎:“當然,比起倒掉,女菩薩將這茶給了他先品茶,那才是最大的浪費。”
“你什麽?”諸葛花鈴沒反應過來。
“再好的東西,在魔頭的手裏都是一種浪費。”
著,幾個和尚站起身來,將銀子放在桌上,整理好衣冠,走了出去。諸葛花鈴以為他們要走,卻不料,他們隻是站在外頭路上,看著自己這一桌,似乎在等誰。
肯定不是在等自己。這一點諸葛花鈴十分堅信。
那就一定是——他了!
二眼尖兒,急忙收了銀子,暗暗招呼其他客人快走,自己也找了一處安全的地兒藏了起來。
“你在外頭惹麻煩了!”諸葛花鈴恨恨地瞪著他。
楚月寒隻是默然地喝著茶。
“你到底惹什麽麻煩了?為什麽連佛門弟子都跟你過不去!”
“後麵要好久才能看到茶棚了。你先將就著喝點吧。”
“我不喝!”
楚月寒沒再接下去,而是看向了外頭那幾個和尚:“六通寺的?”
“不錯!看來轉世神還記得。”
“你們不是我對手。過去不是。現在也不是。”楚月寒淡淡道,“我已另尋明主。再不做殺戮之事。諸位師父,請勿相『逼』。”
和尚們怒極反笑:“殺我師門上下百餘人,施主怎麽好意思開口讓僧們‘不在相『逼』’的?”
刷刷刷刷,一時間一柄柄禪杖對準了楚月寒。
諸葛花鈴驚叫起來:“六通寺一月之間被人屠了滿門,從此一蹶不振,後改名‘無華寺’再未涉足武林。原來——竟是你幹下的?!”
她這麽著,心裏卻多麽希望麵前的人可以否認。他隻要否認,自己就願意相信他。
可——楚月寒隻是垂下了眸子,一句話不。
“這八根禪杖是我六通寺八位元老的信物。”領頭的和尚著聲音哽咽起來,“如今,他們卻都不在了。僧八人雖無德無能,本不應繼承他們的衣缽,但我六通寺已然無人。既然承接了這信物,那麽複仇之事僧們義不容辭。即便墮入地獄,也絕不反悔!”
楚月寒憂韶歎息了一聲。他閃身而出,八個和尚立即將他包圍在裏麵。
“一起上吧。”
八根金『色』的禪杖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熠熠金光。紅『色』的杖柄舞動起來如同鮮血飛濺。楚月寒白『色』的衣衫同這繽紛的『色』彩交織在一起,像是被刀劍之網切碎的月光。
幾聲悶哼之後,八個和尚齊齊倒在地上,嘴角掛著血滴,正互相攙扶著爬起來。
楚月寒負手站在不遠處,靜靜地凝視著他們。
連諸葛花鈴都能看出這懸殊到底有多大。
(呐!這家夥居然這麽厲害!完了完了完了,我肯定是不可能收服他的。我該怎麽辦?)
(一定要想辦法逃掉!)
(不對,最好是幹掉他!給蕭大哥免去一個麻煩。)
“你們走吧。”
但八個強驢誰也不肯退一步!
楚月寒有些無語,也有些無奈。他正在思考該怎麽辦。
誰知,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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