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前往苗疆 冤家路窄
淮左名都，
竹西佳處，
解鞍少住初程。
過春風十裏，
盡薺麥青青。
自胡馬窺江去後，
廢池喬木，
猶厭言兵。
漸黃昏，
清角吹寒，
都在空城。
杜郎俊賞，
算而今，
重到須驚，
縱豆蔻詞工，
青樓夢好，
難賦深情。
二十四橋仍在，
波心蕩，
冷月無聲。
念橋邊紅藥，
年年知為誰生。
古道上，路邊野花開的繁盛，芳香撲鼻，醉人心脾。兩匹高頭大馬馱著兩人，並肩而行，噠噠噠，悠悠閑閑正往西南而去。
馬上玄衣墨袍少年高坐馬上，正含笑懶散地唱著歌謠。
紅衣少女滿麵笑容愜意傾聽。聽他唱完，少女嘴角微揚，開口道:\"君鴻哥哥，這是薑夔的揚州慢對不對？\"
\"沒想到你竟知道這首詞。\"他還以為她隻是會些武藝，燒得一手好菜，不懂文詞筆墨呢。
楚雲雁很是得意道:\"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一點不懂文詞筆墨的草包啊！\"
\"呃，\"賀君鴻摸了摸鼻頭，尷尬說:\"我可沒那麽說。\"
\"哼！\"她嘟了嘟粉唇，鼻子嬌俏地哼了哼，明顯不相信他不是這樣想的。突然又笑了起來，似想起了有趣的事。
\"哎，君鴻哥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麽？你渾身髒兮兮，穿著破破爛爛，提著個大公雞，唱著俚曲蹦蹦跳跳自林間而來。\"
\"當然記得。\"
兩人想起以前的事，滿懷追憶之色。
\"那時候我出去獵食，一回來便見家門口來了好多凶神惡煞的陌生人。那時心裏其實挺害怕卻也感覺很刺激。不過……\"
\"不過什麽？\"楚雲雁很感興趣地看著他，以示尋問。
賀君鴻偏頭看向她，眼神溫柔，\"不過那時，我第一個注意到的便是你。當時你穿著淡紫色小褂，著一襲桃紅色百褶裙，頸中掛著一塊鴿子蛋大小的和田暖玉。肌膚勝雪，眼睛亮如星辰，額頭中間還有一粒鮮紅如血的胭脂痣，當時我還以為你是觀音娘娘座下的仙童下凡呢。\"
\"哈哈哈……\"楚雲雁開懷大笑，直笑得前仰後合，歡笑不已，實是被他逗趣。
笑得賀君鴻十分鬱悶:\"你笑什麽？我這麽誇你，你不是應該表現的很羞澀嗎？\"
\"這有什麽好羞澀的，你誇我漂亮，我很高興啊。\"楚雲雁卻毫無羞澀感，大大方方，理所當然道。
賀君鴻被她堵的說不出話來，失聲了好一陣，才無奈一笑。
這樣率真的她實在可愛極了！
\"我再唱那首俚曲給你聽。\"
\"嗯嗯。\"
紅毛雞公尾巴拖，三歲孩兒會唱歌，不是爹娘告訴我，是我自己繞來的歌。
紅毛雞公尾巴拖，三歲孩兒會唱歌，一人唱來萬人和，唱的星星落銀河
\"君鴻哥哥，我也來唱一首吧。\"被他勾的一時技癢，她也忍不住要來上一首。
賀君鴻十分期待說: \"好啊。\"
\"咳咳\"，楚雲雁清了清嗓子，朱唇輕啟，一首婉轉纏綿的歌曲自她口中悠揚傳來。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
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
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
照不見菱花鏡裏形容瘦
展不開的眉頭
捱不明的更漏 呀
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
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綠水悠悠 綠水悠悠
唱到後麵賀君鴻與她和起聲來。一路上歌聲不斷，小路上飄蕩的都是他們的歌聲，悠揚婉轉，讓人的心也開始纏綿飛揚起來。
行至半道上，兩人有些口渴，帶來的水也喝完了。他們牽馬到一處小溪邊，自己舀了水喝，又裝了兩壺水，讓馬匹吃飽喝足，就接著趕路。
這時，突然聽見有幾人從另一處小道上走來的腳步聲，還有說話聲。聽著聲音，有三位，聲音粗獷，似是三名漢子。
聲音聽著耳熟，賀君鴻卻是想不起來他們是誰，在哪見過。
可楚雲雁聽到這聲音身體陡然僵硬，白了臉色，雙手狠狠抓著賀君鴻的手臂，抓得他生疼，連眉頭也皺了起來，手臂沁出一股冷意。
楚雲雁眼神死死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澎湃的恨意在眼中肆意流竄，在心中奔騰洶湧，幾乎快要無法抑製。
賀君鴻看著她過激的反應，雖有疑惑卻聰明的知道，這三個人對他雁兒妹妹肯定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賀君鴻拉下她的手，包在手心，緊緊地握住，讓她冷靜下來並讓她安心。
\"走。\"
賀君鴻拉著楚雲雁偷偷尾隨在他們身後，發現他們隻有三個人，並沒有西蒙兵跟隨。
這時賀君鴻對他們也有所印象。這三人在他們去英雄大會時就遇到過。給過他們教訓，那位黑衣姑娘劉寄奴還殺了他們一個兄弟。
雁兒聞見他們的聲音就露出這麽濃烈的怨恨，難道雁兒那次出走還遇到過他們？他們對雁兒到底做了什麽？
若是他們真對雁兒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他一定將他們碎屍萬段，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消雁兒妹妹心頭之恨！
賀君鴻拉著楚雲雁跳將到三人麵前。
三人以為是哪裏不知死活的毛頭小子，擋住他們的去路，正要叫罵。
乍一看，卻是丐幫大會上贏了西蒙護國大國師，讓西蒙顏麵掃地的賀君鴻，嚇得陡然失聲，雙腿俱一顫。又看到俏生生站在他們眼前的楚雲雁，俱是一震，心道完了。
他們哪裏不知道賀君鴻癡戀楚雲雁的事。在丐幫大會，他們兩人當著眾人的麵就抱在一起，還舉止親密，似是久別重逢的一對戀人。
而且早在武林大會上，楚翼就宣布了他們兩人的婚事，隻是因為什麽原因不了了之了。如今他們公然出雙入對，卿卿我我，舉止親密，不正是說明他們兩個在一起了麽？
他們兩人一起出現定是想找他們三人報仇。畢竟他們對楚大小姐做過那些很過分的事情。
可是若不是賀君鴻出手相幫劉寄奴，他們的兄弟就不會死。若不是賀君鴻多管閑事，他們何至於失去一個兄弟。
若不是楚雲雁和他關係匪淺，他們又不能對賀君鴻和劉寄奴怎麽樣，他們又怎會將失去兄弟的氣憤，恨意撒在無辜的楚雲雁身上？
楚雲雁是大名鼎鼎的楚翼和龍紫菀夫婦的女兒，他們哪有膽量去招惹，隻是他們兄弟又豈能白白的送死。
他們隻是想教訓教訓她而已，並不想要她死，也不是要毀了她。可事情偏偏超出他們預料，等到後悔時已晚了。
如今他們終是找來了，現在即使沒有賀君鴻，他們三人也未必打得過楚雲雁。
從丐幫大會，她和白衣公子覃嵩交手時，亮出的招數就可看出，他們已不是她的對手。
這次他們命休矣！
三人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倆，似是等待判決的犯人，大氣不敢出，生怕有什麽動靜惹得他們不高興，一劍把他們殺了。
賀君鴻眼神銳利如鷹，掃視著三人，通身散發著逼迫人心的氣勢，令人膽戰心驚，不敢直視。
\"你們三人給我聽好了，給我老老實實把你們對我雁兒妹妹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不然……\"
\"嘭\"，臨近他們身邊的一棵粗壯的樹應聲倒下，嚇得三個壯漢心跳如雷，麵色大駭，額頭沁出一層冷汗，偷瞄了眼那樹，那麽粗的樹竟生生被他的內力震斷。
其中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當下就雙膝一軟，跪地求饒:\"賀爺，賀大俠饒命啊，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小的千不該萬不該打上楚大小姐的主意。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吧，放過小的吧。\"
\"二弟你……\"
\"二哥！\"
其餘兩人還有些血性。
絡腮胡子的大漢頗有些視死如歸道:\"賀大俠，我們確實做過對不起楚大小姐的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對，悉聽尊便！\"
賀君鴻勾唇，眼神冷酷如冰:\"廢話少說，快點把事情說清楚，是殺是剮還是放我自有了斷。\"
\"這……\"
三人麵麵相覷了會，隻今日逃脫不得，隻得老老實實將他們對楚雲雁做過的事情給一一說了出來。
楚雲雁拉了拉他的手，搖頭帶著懇求，似是不願把事情透漏出來，讓他知道。
賀君鴻難得不對她心軟，硬起心腸，認真嚴肅地對楚雲雁說:\"雁兒，你也別瞞著我，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好麽？\"
注視著他堅定不容拒絕的眼神，楚雲雁心內很糾結，很矛盾。那段不堪的過往，她最想忘卻又忘不了，她不想提起卻又偏偏避免不了被提起。午夜夢回，想起那些事都會把她嚇醒，然後整夜失眠，不敢入睡。
可是看著他關切堅定，充滿力量的眼神，仿佛給了她無限的勇氣和力量，去麵對那不堪傷心的過往。好似他就是她的後盾，隻要她想，她就可以無止限的依靠下去。
何況紙包不住火，這事他和娘親他們總會知道，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終是在賀君鴻的堅持下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