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月下傾談鴻雁情定
月明星稀，朗月高照，清風拂來，樹影婆娑。
皎潔的月光如輕紗般灑將下來，仿佛在人的身上披上了一層白璧無瑕的薄紗。
月桂樹旁的屋頂上，紅色紗裙的女子坐於其上，仰望著天空上的明月，裙擺在微風中獵獵作響。
\"雁兒，你在想什麽？\"
原來那紅衣女子是楚雲雁，她轉頭看向來人:\"君鴻哥哥。\"
賀君鴻本想去找楚雲雁，經過月桂樹下卻見楚雲雁坐在屋頂上仰望著夜空中的明月，發著呆，便飛身上屋，出聲喚起她的注意。
賀君鴻一屁股坐在她的旁邊，問道:\"怎麽了？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師父。\"她目光從他身上又移到那一輪明月上。
\"我離開了之後，又留下師父一個人陪著師娘了。師父現在肯定又在師娘的墓前對月吹簫了。\"語氣和眼神裏滿滿都是對她師父的孺慕和思念。想來她這幾年一定得師父悉心照顧和教導，對那位素和先生很是孺慕尊敬。
\"素和先生是位專一癡情之人，能陪在心愛的人身邊，想來是他最大的願望吧。\"他也為這位前輩的癡情感到敬佩，聯想到自身，不禁問她:\"雁兒，若是我如同你師娘那樣早早地走了，你會不會像你師父那樣一直陪著我？\"
楚雲雁白癡似的橫了他一眼: \"你要我為你守墓，想得美你！\"
賀君鴻委屈地嘟嘟嘴:\"雁兒，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安慰安慰我麽？\"
楚雲雁正色道:\"若是這樣，我一定不會為你守墓的，我會陪在爹爹娘親的身邊。\"
聽了她的話，他黯然傷神，突然又聽她說:\"不過，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嫁人。\"他又高興起來，喜之若狂。
\"這麽說，你願意嫁給我了。\"
\"誰……誰願意嫁給你啦！\"她羞紅了一張臉頰，秋水剪眸瞪了瞪他，口是心非道。
賀君鴻卻不願意卻步，不願意放過她。\"你答應過，我若早早去了，你就一輩子不嫁別人，那不就說你願意嫁的人是我咯。\"
\"那就等你早早去了的那一天好了。\"楚雲雁斜斜瞅著他，故意氣著他。
\"我不管。\"賀君鴻拉著她的手耍賴說:\"反正你除了我，不準再嫁給別人，我也不會像你師娘那樣早早的去了。我一定會讓你嫁給我，陪著我一輩子到老。\"
\"哪有你這樣的！\"楚雲雁捶了捶他，對他耍賴的性子很是無奈，\"再說我爹爹還沒開口答應呢。\"
\"誰說伯父沒有答應。楚伯父在我們幼時就把你許配給我了。\"
\"哪有？我怎麽不知。\"她似是不相信。
\"當然有啊，因為我們兩家早有婚約在身，隻不過我們祖母生下我們父親，都是男孩，所以婚約無法履行。\"
\"楚伯父就想讓你和我履行祖上定下的婚約，有意把你許配給我。隻是楚伯母因為我爹一直對我心有芥蒂，所以不願意答應這門親事。後來又因為種種緣故，種種誤會，我們的婚事也不了了之了。\"
\"還說呢。當初可是你親自拒絕這門婚事，說要娶你師姊為妻呢！\"提起這個她就來氣。
其實他不願意娶她，她也不會怪他，隻是他不該當著武林這麽多人的麵就說出來，落了爹爹的麵子。
\"雁兒，你別生氣。\"他攬著她的肩，討好道:\"那時候我以為你不願意嫁給我，所以我才會拒絕，才會在師姊說出喜歡我，要做我妻子那番話後就順口答應了下來。\"其實說起這個他也很後悔。
\"你知道當時楚伯父說出把你嫁給我時，我心中的喜悅麽？你知道當時我以為你嫌棄我，厭惡這門婚事，心中是多麽難過麽？\"
\"你……\"看出他低落的情緒，楚雲雁也不知該說什麽了，隻低低說了句:\"真是笨蛋。\"
他是笨蛋，現在才知道其實當時她並沒有嫌棄他，也並沒有嫌棄這門婚事。當時她隻是習慣性地皺起。
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自卑和自尊心在作祟，她流露出的任何不滿的情緒，他都以為她是在嫌棄他，瞧不起他。
其實她本是無心的。她叫他小乞丐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誰，而且那聲小乞丐也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她娘親本就是丐幫幫主，乞丐的頭頭，那聲小乞丐隻不過是習慣使然。
後來她對他也很友善照顧。他的兩個堂弟多次說他壞話，對他不滿，她都極力維護他，沒有因他們的話而疏遠不理他。楚伯父疼我比疼她還要多，她都沒有絲毫不滿，反而愈加關心照顧他。
是他自卑的心讓他誤會，是他的怯弱讓他們錯過了這麽多。
好在現在明白的還不晚。經曆這麽多，分離了這麽久，忍受了相思之苦，分別之痛，他再也不能繼續自卑怯弱下去，若是再錯過，他相信他會追悔莫及。
\"對了，你師姊他還好麽？她可是喜歡你，要當你妻子的。你如今又說要娶我，你不怕她生氣？\"
他眼中光芒瞿然散去，眼眸黯淡無光，渾身散發著悲傷的氣息:\"我師姊已經過世了。\"
\"啊！怎麽會？！\"
楚雲雁甚是驚訝，但見他神色悲傷，語氣難過，何況他又怎會拿師姊的性命開玩笑，此事自是不會有假。\"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提起他的傷心事，楚雲雁十分愧疚。
\"這又不關你的事。\"
\"那你師姊為何會……\"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略顯滄桑:\"其實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
接下來，楚雲雁便聽他說起自她走後所發生的事。
那晚他掉下懸崖被怪鳥所救，又有奇遇，習得高深劍法。師姊玉晴柔卻以為他墜崖身亡而跳崖追隨而去，然跳崖未死反被崖底無涯穀穀主左丘池救下，左丘池欲強娶她為妻。
他出了劍塚遇上連雨玲被告知此事，與她一同進穀欲救出師姊。途中得到無涯穀小姐左丘憶蘭的相助，卻不料被左丘池發現，他和師姊被左丘池下了噬情蠱毒，令他們想不到的是左丘池竟心狠手辣弑殺愛女，將其逼落寒潭。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們又遇上了當初被左丘池陷害推下寒潭的左丘夫人。
左丘池在成功獲得美人心，成功取得妻子身份的助力後，竟移情別戀，喜歡上別的女子，冷落了妻子。
左丘夫人設計逼他害死了和他偷情的侍女，放過了他。
可這一放猶如放虎歸山，左丘池竟趁左丘夫人生產虛弱之時，下迷藥迷暈了她，挑斷她的手筋腳筋，推她落入寒潭。
她們母女三人重逢相認，他們幾人也成功離開寒潭，恰趕上左丘池和玉晴柔的婚禮。在喜堂上又發生了許多事。
這原本隻是夫妻間的仇怨，卻牽連出左丘池的師妹和左丘池的一段戀情，碧青漓的情郎死亡的真相，令人震驚的是他師姊玉晴柔竟才是左丘池和畢勝霞丟失二十幾年的女兒。
在這場愛恨情仇的糾葛中，倪紅裳，左丘憶蘭，玉晴柔成了犧牲品。左丘池和畢勝霞，劉紅川三人也繼續在地下糾纏。而碧青漓也被冒充是她情郎弟弟實際上是被她無辜殺害的那家人的兒子殺死，追隨她情郎去了。
楚雲雁長歎一聲，\"原來你們也經曆過這麽多事，遭遇了這許多變故。\"語氣裏似乎與他感同身受。
賀君鴻知道她心中藏有心事，也不逼問和拆穿。
\"是啊，確實經曆了太多事了。\"他目光悠遠，神色莫名，似乎透著淡淡的疲憊。
\"君鴻哥哥。\"握著他的手，似乎在給他安慰。
賀君鴻反手握住她手，對她一笑:\"沒事，別擔心，一切都過去了。\"
\"嗯嗯。\"又擔心地問起他的腿:\"那你的腿？\"
\"我的腿已經沒事了。\"
\"不要騙我，君鴻哥哥。\"
見她眸光中閃露的堅持，賀君鴻無奈一笑一歎，隻好說出實言:\"我的腿雖是能正常行走，但每當陰雨天氣或者到了冬天的時候，就會酸痛麻木，疼痛萬分。\"
\"也就是說我那一針傷到了你的腿，讓你的腿留下了隱患，是麽？\"
賀君鴻點點頭:\"是。\"
一行清淚自眼瞳中流出，顫抖地摸著他的腿，明眸中流露出愧悔:\"我真後悔射下那一針！\"
\"不！\"賀君鴻猛地抓著她擱在他腿上的手，急切地說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誤將楚伯父楚伯母認作了我的殺父仇人，一心想殺他們報仇，被你發現擄了你去，當時是我魔怔了，竟想將你掐死。\"
說起這個，他就後悔不已，黑眸裏竟是差點失去她的後怕和恐懼，轉而漸漸變得堅毅，像是堅定了一輩子愛護她，保護她的決心。
楚雲雁望著他堅定的溫暖的眼神，胸中滾燙，心中一暖，對他溫婉一笑。
賀君鴻攬著她的肩膀，她頭靠著他的肩膀，望著那一輪明月，心中是無比的安定。
一切都將過去，無論黑夜有多長，終將迎來明日的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