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勇敢回憶一遍
一整個夜晚,蘇慕許睡的都很淺,幾次醒來,睜眼一片黑暗,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黑暗陰冷的地下室。
那個地下室連窗戶都沒有,隻有一個二十厘米長寬的排風口。
最初的時候,安諾每天都會去看她,給她帶吃的,換洗衣服,還有個尿桶。
她跟他說話,他雖然不搭理她,也不會對她動手。
突然有一天,他像瘋了一樣衝過來,一腳踹向了她。
她真的不明白到底哪裏惹著他,他要將她關起來。
她失蹤了,她的家人不找她嗎?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沒找到她?
度日如年,心急如焚,她都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安諾哥哥怎麽會突然變的跟魔鬼一樣?
對她又打又罵,像極了一個殘忍無情的施暴者。
直到有一天,喬珺雅穿著紅色的禮服,紅色的高跟鞋,打開了門,丟給她一把紅色包裝的糖。
喬珺雅說“許許,我跟安諾結婚了。”
她還一頭霧水,問道“珺雅,怎麽回事?安諾為什麽突然把我關起來?我都不敢認他了,問他什麽,他也不告訴我。”
喬珺雅搖著頭,無辜又無助的說“許許,我也不知道,安諾他好像變了一個人,非要我嫁給他。我不同意,他就強迫我。許許,你別恨我,我一個弱女子,根本反抗不了他。”
“他怎麽能這麽對你?你報警啊!”她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喬珺雅,想要抓她的手,被她躲開。
喬珺雅哭哭啼啼的說“我想過,可我不敢,他限製我的自由,我離不開這裏。”
“姐姐,這是哪兒啊?”
“這是蘇家啊,”喬珺雅說,“不過現在安諾是這裏的主人了。”
她不願意相信,明明爺爺被她氣死之後,將大權交給了大伯,大伯才應該是蘇家的主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沒人來救她?
她拚命的甩頭,掐自己,想要從這個噩夢中醒來,可她疼的發抖,還是在地下室裏,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沒有拋光的那種,躺在上麵,硌的生疼。
她的淚水幾乎流幹,也沒看到一點點希望。
後來的後來,她一點一點的懂了,懂得了安諾恨她,懂得了喬珺雅對她沒有姐妹情深,懂得了自己從天堂跌落地獄。
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絕望無助。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就幾天,也許十幾天,也許幾十天。
顧謹遇破門而入的那天,她看著一張陌生的臉,連求生的都沒有。
希望一次一次被磨滅,她已經認命了。
昏黃的燈被打開時,她捂著眼睛,適應不了那強烈的光。
他步子很快的衝向她,走到她跟前,又慢了下來。
她受了傷,右耳幾乎沒有聽力,還是聽到一聲幹嘔聲。
她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動不動,隻是感到絕望。
不是哥哥。
是一個她討厭的人。
那個人心機很深,攀附她哥哥們,利用哥哥們的人脈資源,發展的很快,是個偽君子,卻裝的很正派,好多女生都喜歡他。
她就不喜歡,不喜歡有那麽一個人,任憑她怎麽惡作劇,怎麽言語辱罵,從來沒正眼瞧過她。
她欺負別人,別人或害怕,或生氣,或反抗,或怒罵,唯獨他,始終淺淡的笑著,不言不語,不惱不怒。
她就像是一隻小奶狗在老虎麵前張牙舞爪,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哥哥們還勸她別跟他計較,當看不見他就行。
那是哥哥們唯一護著的一個人,她就想不明白哥哥們那麽聰明,怎麽會被一個男人耍的團團轉。
一定是很深的心機,才能跟性格不同的七個哥哥都成為好兄弟。
好在珺雅姐姐跟安諾哥哥和她觀點一致,都討厭顧謹遇那種偽君子。
可是真的很諷刺啊,她等家人來救她,沒有等到,在沒有求生欲的時候,她最討厭的人來了。
明明被周遭惡心的氣味熏到吐,卻還是輕輕的將她抱了起來。
他撕心裂肺的低喊她的名字,像是愛慘了她。
真是奇怪,話都沒好好說過幾句,哪來的深情。
該不是想要欺騙她的感情,繼承她的家產吧?
爺爺被她氣死的時候,給她留了好多家產,比任何一個人的都多。
隻不過,那些應該都被她的未婚夫安諾給搶占了去。
“你來晚了。”她對他說。
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哭了,淚水滴在她的臉上,蟄的她傷口疼,疼的她哭都哭不出來,隻不住的發抖。
安諾衝他吼“顧謹遇!你私闖民宅,我可以告你!”
他將她輕輕放下,又不舍得她躺在地上,把西裝脫了鋪在一邊,將她放過去。
她真想告訴他你別動我,我疼。
他衝安諾低吼“安諾!我殺了你!”
他們打了一架,她真想對他說“臭金魚,你快走吧,這裏是安諾的地盤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你傻不傻?知道我在這裏,去告訴我哥哥們就好了,一個人逞什麽英雄,我可不會感激你。”
可她說不出話來,她嗓子疼,張不開嘴。
她閉著眼睛,根本不想睜開,不想看到自己身上的腐爛。
他一進來就吐了,她卻習慣了。
確切說是鼻子已經失靈了,不太能聞得見那些惡心的氣味兒。
安諾好狠啊,這麽折磨她,還不如給她來個痛快。
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罪呢?真不如漂漂亮亮幹幹淨淨的死去。
可是,她好恨啊!
她恨自己氣死了爺爺!
恨自己的任性眼瞎害慘了哥哥們!
他們很快結束了戰鬥,安諾被顧謹遇踩在腳底下,慘叫的像是骨頭碎了似的,聲音比她大多了。
她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安諾滿臉是血,牙齒好像掉了幾顆。
活該啊!
惡人有惡報。
“許許……”顧謹遇又將她抱到了懷裏,疼的她眼淚直冒。
她可不想哭,越哭越疼,越疼越流眼淚,等於自虐。
唉,這男人,就不知道趕緊帶她去醫院嗎?
這樣的腦子是怎麽成為她哥哥們的兄弟的?
“我……哥……呢?”她艱難的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懂。
顯然他沒聽懂,對她說“對不起,我什麽也沒帶,你等著,等……”
後麵說的什麽話,她也聽不清,好在後來他換了個位置抱,再說的話都是對著她左耳說的。
她聽到他說愛她。
聽到他說好恨他自己。
聽到他求她不要睡。
聽到他哭著喊“你走了,我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