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黎明前的黑暗
人生啊,真是太奇特了。
她以為愛她的人呢,從未婚夫變成了儈子手。
她討厭的人呢,冒險前來救她,一點也不嫌棄她身上髒,還親她。
說起來,那是她的初吻,卻一點美好也沒有,隻覺得疼。
她真傻,未婚夫從來不碰她,她還當未婚夫的愛比較神聖,留著新婚夜再擁有她的聖潔。
愚蠢之極啊!
萬萬沒有想到,人生的盡頭,是她討厭的人,給了她溫暖,給了她慰藉,給了她愛。
愛她的人很多啊!
可是爺爺被她氣死了。
奶奶隨後也跟著走了。
那時她還覺得不是自己的錯,是他們年紀大了到了該死的時候,憑什麽說是她氣的。
眼淚順著臉龐往下流,蘇慕許醒過神來,眼睜睜看著天亮了。
上一世最悲慘的記憶,清晰的回憶了一遍,疼的她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滴在睡衣上,刺眼的鮮紅。
看著光亮透過窗簾,她咬著唇,含淚笑了起來。
黎明前的黑暗,她挺過去了。
上一世的悲慘,伴隨著重生,也過去了。
先前不敢麵對的,今晚重溫了一遍,也沒她想的那麽可怕。
以後,會比今天之前堅強一點吧?
對喬珺雅和安諾的恨,再也不會自欺欺人的隻算欺騙她利用她這些可大可小的事上了吧?
他們害死了她的親人,即使隻是聽他們說,沒有親眼看到,也要統統作數,算到他們的頭上。
還有顧謹遇,他親眼看著深愛之人死在他的懷裏,那種痛,該有多麽的難受。
如果有平行時空,那一世的顧謹遇是失去了愛人,還是將她救活了呢?
也許救活了吧,畢竟她昏死過很多次,每次醒來還是在原處。
當時他沒有立即帶她走,一定是隻身一人闖虎穴,帶著她不好闖出去。
他有唐乾,後來肯定能成功脫身。
如果救活了,他們會幸福的吧。
鬧鍾響的時候,蘇慕許擦幹眼淚,笑了笑,快速換了衣服去衛生間,用洗手液將染了血跡的睡衣給洗了。
剛洗完睡衣,顧謹遇就敲響了她的房門。
她看看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傷口,有點慌。
還有點滲血,不一定瞞的住,但還是要盡量瞞。
拽了拽衛衣的袖子,她提著擰得不怎麽幹的睡衣去開了門,二話不說將衣服遞給他“早安,幫我晾下衣服,我去洗漱。”
顧謹遇怔怔的接過濕漉漉的睡衣,“你怎麽自己洗了?”
蘇慕許“生理期,不小心弄髒了。”
顧謹遇臉頰微熱,趕緊拿著睡衣跟著她去了洗手間,用力擰幹,然後小聲問“床單呢?需要洗嗎?”
“你要給我洗呀?”她笑著問,心裏好疼。
他太好了。
顧謹遇“我力氣比你大。”
蘇慕許笑笑,將牙刷遞給他“要不你幫我刷牙?”
“啊?”顧謹遇手裏還拿著睡衣,有點跟不上節奏。
“不幫我刷牙還杵在這兒幹嘛?”她好笑的說著,將他推了出去。
他出去之後,看了看亂糟糟的被子,想了想,還是掀開看了看。
還好,沒弄髒。
去晾衣服的時候,顧謹遇對著光亮查找,上上下下找一圈,看到了淺淡的印記。
他知道女生來例假會有弄髒衣服的情況,可她怎麽會弄到領口位置的?
這不正常。
餐廳裏吃早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今天的蘇慕許哪裏不一樣。
太過於恬靜了些。
近來她乖巧安靜了很多,但都比不上今天,連吃飯都是慢吞吞的,跟個優雅淑女一樣。
難道就因為來了例假,就變得嬌弱了?又不是第一次來。
吃過早飯,顧謹遇送蘇慕許去上學,許鐸一直送到車上,對顧謹遇說“照顧好我小妹。”
顧謹遇想想昨晚的尷尬,很是恭順“好,我今天就守在學校裏,給她備著紅糖水。”
許鐸覺得這還差不多,比較有覺悟,要不是小妹稀罕他,他才不會跟他廢話。
出發去學校,顧謹遇輕輕的問“許許,昨晚睡得好嗎?”
蘇慕許坐的很端正,手機也沒玩,回道“挺好的,你呢?”
顧謹遇“還好。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做噩夢了嗎?”
她扭頭看著窗外,心道“沒做噩夢,但是回憶了一遍比噩夢還可怕的真實經曆。”
回憶了還挺好,感覺內心堅強了許多,仿佛獲得了一層防禦罩,整個人都有所提升。
車子突然停在一家診所外,蘇慕許愣了愣,關切的問“你哪裏不舒服嗎?”
顧謹遇“你等我一下。”
蘇慕許點點頭,有點心慌。
該不是發現了她手腕的咬痕吧?
她衛衣袖子挺長的,吃飯時也一直抓著袖子,沒有露出來,沒道理被發現啊。
難道是覺得她會痛經,給她備點藥?
顧謹遇很快回來,提著的透明塑料袋裏是棉簽,碘伏,雲南白藥,紗布。
蘇慕許臉白了白,還想將左手往後躲,被他的眼神給止住。
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指尖,一點一點的將她的衛衣袖子往常提,動作要多輕柔就有多輕柔。
“你!”看到她手腕咬痕的那一刻,他猛地一頓,抬頭看向她,眼睛紅了。
她咬著唇,不敢出聲,像是犯了錯的小孩。
他眼眶發熱,咬了咬牙,小心的為她處理傷口,然後給她請了假,帶她回家。
她一路上都怯怯的,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看他。
她能夠感受到他在生氣,隻是在忍著不衝她發出來。
一定是超級心疼,還很自責。
問題是,這是她自己咬的,跟他沒關係,他沒必要這麽鑽牛角尖。
進了小區,顧謹遇將車停下,拿起手機不知道給誰發了消息,等了好大一會兒才開車帶她回家。
回家沒見顧媽媽,蘇慕許便懂了,一定是將顧媽媽給支開了。
該不是要打她屁股吧?
她可是生理期啊,不方便挨打的。
“我錯了……”一上二樓,她便直接抱住他的腿,坐到了地上,大有一副不被原諒就不放手的架勢。
他氣得直抖,彎腰將她抱起來,一路抱回臥室,放到床上。
“是不是做惡夢了?”他問,目光如炬,緊盯著她,容不得她撒謊。
她總不能跟他說回憶了一下上一世的悲慘遭遇,隻能點頭承認。
他心疼的望著她,將她擁到懷裏,好大一會兒才顫聲道“下回記得叫我。害怕也別忍著,可以叫出來。我說過不會讓你一個人,你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
她哪敢說不好。
“也咬我一下吧,”他鬆開她,將右手腕遞到她嘴邊,“用力咬,我不怕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