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間日暮七星現 第19章 夜奇來襲
“我可沒有蠢到去對抗一支遊騎軍!”蘇蘇看著故弄玄虛的天默老人,憎惡又增添了幾分。
“非也,非也,我說的那個最強的存在,可不是這支遊騎軍。”天默老人完全不在意蘇蘇的厭惡之情。相反,似乎一直麵朝著蘇蘇精致的臉龐,一副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要不是這老家夥雙目已失,絕對會讓蘇蘇覺得他是在用一種賊眉鼠眼的猥瑣之態看著自己。
蘇蘇執意拉著馬車就要出城,天默老人還是不死心,自言自語的歎了口氣,“唉,原以為這次能找到去白首山之路,看來又要再等十年了。”
一提白首山,蘇蘇不能裝作沒聽到,忍不住追問一句,“老人家,白首山和鄴城又有什麽關係?”
天默氣定神閑的接著賣弄起來,“有多少世人為了一窺天機而窮盡所有,但是天機是什麽?真正的天機往往就擺在世人麵前,而他們卻視而不見。”
“比如白首山,這樣的仙山既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存在,又不全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存在,登山之路,自然要靠找到仙機。我已經聞到……”說著,天默又猛地抽了抽鼻子,嚇得蘇蘇不由得向後躲了躲。
天默並不在意,“我已經嗅到了今晚鄴城的這一戰,就是打開這次登山之路的一個仙機。你剛剛搭救的那個鄴城將軍,就是當年武威將軍的副統領,也是他們玄甲神策最後的將領。”
“什麽?”蘇蘇一驚。
天默講的這些,什麽天機之路,什麽仙山既存在又不存在,蘇蘇並不理解,但是聽到季長安的身份後,她卻心頭一動,如果這個人是武威將軍當年的親信,那豈不也算是項北的半個親人了。
“而且”,天默還有更重要的信息要透露給蘇蘇,“那個將軍身上帶的東西,就是開啟天機路的一把鑰匙。”
這下蘇蘇徹底沒了主意,她不想相信這個又猥瑣又邋遢的老瞎子,可是天默的每一句話又讓她覺得不得不信,想想自己不也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境,就堅信白首山有拯救項北之法,那又算不算是天機?
這個老瞎子雖然喜歡言語輕薄,而且麵相猥瑣,但自己和項北又覺得他似乎沒有什麽惡意,好像還知道他們的很多事情。
尤其是這白首山之事,不管是瞎編的還是確有其事,老瞎子說的那些是目前為止他們聽到的有關白首山的最多的情報。
“算了,讓項北來決定吧。”每次蘇蘇遇到頭疼的問題想不明白,就喜歡直接甩給項北,誰讓這家夥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耗費心神的事情交給他就行,自己隻需要按照他的決策執行就行。
“項北,”蘇蘇掀開車簾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可是看到那個麵色清秀又蒼白的家夥還在昏昏沉沉的睡著。
“你這個家夥。”蘇蘇心疼項北,不忍心把他喊醒,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隻得在心中偷偷的嗔怪,“你這個家夥,這一路倒是隻顧睡的安心……”
“那你說我該怎麽做?”蘇蘇下定決心,先聽聽天默的想法再說。
“我相信那個最強的存在也是衝著這把打開仙路的鑰匙來的。想要對抗他並非易事,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女俠,我覺得你想的也對,我們其實也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可是你說如果錯過,就要再等十年?”
“嗯,天機之路每次都需要特別的機緣才能打開,錯過了,那就再等十年,或許還有機會。”
蘇蘇又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項北,他不能等,所以,她也不能等。
想到這裏,蘇蘇索性一咬牙,“好吧,你說,要我怎麽做?”
咳咳,天默老人清了清嗓子,這才準備告訴蘇蘇計劃,然而此刻,長街的戰場那裏卻迎來了新的變故。
被三支白羽箭鎮住的五個遊騎軍不敢再貿然行動,隻得又後退了一些距離,小心戒備。而季長安看不到弓箭射程之外的蘇蘇他們,也隻得依舊獨自一人卡住馬車旁邊的缺口,確保擋住所有的追兵。
此時,後麵紛亂疾馳的馬蹄聲響起,是窩別台親自帶領大隊人馬殺到了。
二皇子窩別台再也不想承受更多的失敗了。他一直覺得今晚的行動出現了太多變故,留下少量人馬看住長孫府後,便帶著大隊人馬來支援自己的追兵小隊。
長孫離是長孫無疆這個老狐狸的軟肋,她是窩別台不想弄丟的底牌。
等他看到追兵小隊又折損過半,而且還被季長安獨自一人阻擋在東門街市的時候,心中是又氣又急,果然自己不好的預感還是應驗了。
“二皇子,前麵有埋伏……”二皇子的到來讓追兵小隊倍感壓力,看起來像是頭目的一個騎兵連忙上報。
唰,窩別台的馬刀一閃而過,遊騎軍士兵的氣管瞬間被利刃切開。
“我遊騎將士可以死,什麽時候會怕!所有人給我衝,抓住長孫府的逃兵。”
嚎嚎嚎
窩別台的遊騎軍將士們聽到首領霸氣的召喚,頓時像野人般的嚎叫起來,紛紛抓住韁繩猛墜馬鐙,戰馬們也被這樣的呐喊聲鼓舞,一邊歡叫著一邊高高揚起前蹄,不等前蹄墜地,後腿發力,像一支支弓箭一樣射了出去。
戰場的另一邊,長安握刀的手臂因為脫力已經微微顫抖,血跡沿著刀身上的紋路慢慢流淌,一滴一滴的滴到腳旁的土地上,有長安自己的,也有遊騎軍戰士的。
如今密密麻麻的遊騎兵像潮水一樣湧來,長安鼓勵自己,“隻要再砍倒兩匹戰馬,兩匹戰馬,隻要兩匹就能把馬車旁邊的通道徹底堵死。”
遊騎軍的鐵蹄揚起了漫天塵土,季長安站在隨著鐵蹄抖動的街麵上,手中長刀再次緩緩的抬起。
嗖嗖,又是黑暗中飛來的兩支白羽,蘇蘇和長安想的一樣,隻要再倒下兩匹戰馬,就可以把道路徹底封鎖,兩支白羽箭在黑夜中劃出兩條白線,最前麵的兩匹快馬瞬間被箭頭穿透了頭顱,轟然倒地。
但是這次,遊騎軍們已經不再後退,他們無視倒地的戰馬,後麵的騎兵迅速補充到鋒線,保持著衝擊的隊形。
轟!
長安用來擋路的馬車被遊騎軍的衝鋒馬隊頂的幾乎脫離地麵,雖然數匹戰馬已經因為撞擊重傷倒地,後麵的戰馬卻依舊以血肉之軀,組成了一把巨大的錘子,不停的捶打著搖搖欲墜的馬車。
終於,馬車被徹底撞碎,一旁還在竭力抵擋的季長安也被數名騎兵圍住,眼看就要被周圍的馬刀碎屍萬段。
蘇蘇滿弦順勢而起,弓弦上又架著三支白羽,但是麵對如此多的遊騎軍她開始猶豫,是要再射殺三個遊騎軍還是替季長安脫離苦海……
眼前這一幕終於讓眉頭緊鎖的窩別台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窩別台感覺勝券在握的時候,一切還都沒有結束。遊騎軍的身後,突然傳來了更大的動靜,馬嘶人嚎,數匹戰馬連同馬背上的騎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上了半空,熱血像雨點一樣從空中灑落,其他的遊騎軍戰士驚駭之下,紛紛停下朝著那些戰馬被拋出的方向望去。
比看到恐怖的對手更恐怖的,是那裏竟然什麽都沒有。
又有數匹戰馬被高高拋起,而且在飛到空中之前,馬匹和騎手都已經裂成數段,大小不等的屍塊以扇形的形狀在空中散開,可是拋出這個扇形的中心那裏,除了漫天血霧,依舊什麽都看不到。
一個又一個扇形的血雨在空中炸開,伴隨著碎肉紛紛落下,遊騎軍的隊伍被輕鬆撕開了一道口子,按照扇形前進的方向,應該是奔著季長安去的。
此時的季長安身上又多了不少傷口,包圍他的遊騎軍士兵被自己隊伍裏的變故驚得停下了進攻,季長安終於能夠借此機會緩了口氣。
“應該是它了。”黑暗中的天默點了點頭,蘇蘇驚訝的發現,此時的天默少有的嚴肅起來,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個最強的存在?”蘇蘇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不管那個最強的存在是什麽,它能如此輕鬆的撕開遊騎軍的隊伍,這的確是個可怕的存在。
“嗯!絕對不能讓它奪走季長安身上的那個東西。”天默老人義正辭嚴的說出這番話語,突然讓蘇蘇感到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
“可是,它到底是什麽,我怎麽看不到它?”眼前的景象讓她不得不相信天默老師的話語,項北還在昏睡,她已經沒有了主意。
“它叫夜奇,不能以肉眼所見。”
“什麽叫不能以肉眼所見?看不到它我們怎麽能夠擋住它?”
“我能看得到它,你的靈羽飛箭能夠穿透它的鱗甲,如果你不怕死,我願意祝你一臂之力。”
說著,老瞎子天默就衝著蘇蘇張開了雙臂,這個舉動把蘇蘇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麽?”
天默一本正經,“你來開弓,我來幫你瞄準啊。”說著,又朝著蘇蘇湊近了一些。
蘇蘇鼻子裏頓時竄進來一股濃烈的酸腐之氣,熏得她差點沒有吐出來,她尖叫了一聲,“你別過來,離我遠點!”
……
窩別台的遊騎軍們沒有見過這種陣勢,他們從未在敵人麵前露出過膽怯,可是麵對一個根本看不見的存在,卻讓他們手足無措。
戰士的驕傲不允許他們束手就擒,兵陣迅速分為兩隊,一隊把窩別台團團圍住,護在中間,另一隊則緊緊跟在那些不斷炸開的血霧之後,想要把這個無形的敵人包圍起來,連進攻季長安的騎兵都撤了回去,準備專心對付這個更強大的存在。
“再耽誤就來不及了!”天默情急之下顧不得蘇蘇的反抗,雙臂合攏就想把蘇蘇抱在懷裏,兩手去抓蘇蘇玉脂一樣的雙手。
啊!蘇蘇沒料到這老瞎子竟然如此無禮,頓時嚇得尖叫起來。
戰場上震耳的廝殺聲沒有驚醒項北,可是蘇蘇這一聲尖叫卻讓他驚醒過來,“蘇蘇!”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蘇蘇發生了什麽。
“他,他……”蘇蘇憋的臉色通紅,氣的指著天默說不出話來。
項北以為蘇蘇受了欺負,雖然明知自己根本沒有力氣戰鬥,但還是強忍身上的疼痛,向身邊的鳴陽摸去。
“唉,唉,住手。”天默竟然有些慌張,“你聽我說啊……”
項北聽天默介紹了當下的情況,有些疑惑的看向蘇蘇,蘇蘇雖然還在氣惱,卻也沒有否認情況的緊急。
項北又看了一眼戰場中的季長安,想從他的身上看出武威將軍的身影,繼而又看了看還在不斷被屠殺的遊騎軍戰士,脫口問了一句,“那個東西就是夜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