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山窮水複疑無路
“秦山！”
我咬牙切齒，暗暗的下定了決心，等孩子的傷好了出院，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安排完了，一定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原以為這小子隻是一個光會紮紮呼呼的慫貨，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像個癩蛤蟆一樣，如此的讓人惡心。
上次他和王德順一起詐騙，在警察的麵前他聲淚俱下，說自己也是受騙者。竟然就這樣被他逃脫了，隻是交了點罰款了事。
看來老天爺真的是不公平，這樣的人竟然沒有天收。
可現在招生的事情也正在關鍵的時刻，竟然又發生了這樣的意外，所有的事情竟然都撞在了一起，看來我真的是太倒黴了。
我的心裏亂作一團，可眼下也隻能守在這裏，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
不一會兒功夫，外麵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王美琪推門進來。
她的兩隻眼睛通紅，眼淚還沒有擦幹。見了我剛要開口說，便忍不住的哽咽了起來。
“咋了？又出啥事兒了？”
看他這副表情，我的心裏一沉。不會是她的父親出了什麽事兒吧？盡管剛才王美琪描述之中，說她隻是被秦山打了幾拳，不過他那麽大的年紀……我不敢再想。
“我爹他昏迷不醒……大夫說是情急之下，心髒病犯了……現在要趕緊去沈陽做支架手術……”
“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陳浩……我早上給你拿的錢……你用了沒有……支架手術可能得10多萬，我手頭沒有那麽多錢了……”
這是王美琪的錢，她跟我要在情理之中。可此刻的他臉上充滿了祈求的神色，仿佛是在哀求。
她應該是知道，這錢對我十分的重要。
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這筆錢我怎麽好意思不拿出來呢。
那筆錢還剩下兩萬七千左右，是因為剛才來的路上，我陪了那女人摔壞手機的錢。
不過少了這幾千對於支架手術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了。
“美琪，我能幫他做點什麽？”
王美琪搖了搖頭：
“你看著孩子吧，我自己能行……”
說完轉身就走。
病房的門咣當的一聲關上了，我的心也隨之一沉。突然一種難耐的孤獨湧上心頭，我覺得我仿佛是個瘟神，自己倒黴也就罷了，跟王美琪在一起之後，竟然要把厄運帶給了她。
或許這就是我的命，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
我已經努力的掙紮了，機會也就在我的眼前，可我的運氣確實這麽的差，這麽多倒黴的事，竟然一股腦的擠在了一起。
讓我感到心力交瘁的事，遠遠不止於此。任海坤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他當然不知道我們這邊發生的事情，還十分興奮的告訴我說，截止現在為止，已經報名210多人了。
按理說這是一件好事，我相信蘇文濤那邊，肯定弄不到這麽多的學員，所以我會贏的這場比賽
。
“陳老師，你答應我的事兒會算數吧……”
任海坤在電話裏跟我確認，我隻好含糊的說，你放心吧，我說過的話肯定作數。
放下電話之後，我再一次感到心力交瘁，原計劃用來給他做提成的錢，已經還給王美琪。他要給他爹救命，這錢我怎麽能不還呢。
可我該怎麽兌現對任海坤的承諾？
我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強烈的壓抑，令我感到胸口一陣陣的發悶，仿佛被一塊又大又重的石頭壓住無法呼吸。
強烈的壓抑，令我大腦一片空白，兩隻耳朵嗡嗡的鳴叫。
我看著手裏的電話，心裏清楚的知道，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打電話給段雨。
因為此刻能幫我的，也隻有她了。
可我怎麽能開這個口呢？
我沒有辦法告訴她，在學校正常的提成之外，我又私底下答應了任海坤每個學員100塊的提成。
一來是，這肯定是賠錢的。二來是，這次招生是跟蘇文濤的一場比賽，這樣做肯定是違背規則的。
我了解段雨的為人，她做起事來十分的認真，丁是丁卯是卯。如果她知道了這內情，肯定會憤怒的嗬斥我。
除此之外，沒別的辦法了，我覺得，我已經山窮水盡了。
又兩個小時後，孩子終於醒了過來。從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傷口很疼。她的嘴巴委屈的撇了兩下，但看見我坐在一旁，硬是沒有哭出來。
而是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但那笑容，更讓我難過。
“爸爸，我沒能保護好外公……”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惦記著王美琪的父親，這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可越是懂事，我的心裏越難過。
我的這一輩子的，始終在走黴運，我覺得是老天爺在故意的針對我。隻有我的孩子，讓我覺得，老天爺在某些時候，還是有良心的。
我拉著她的手，安慰她，告訴她，你已經很棒了。
不管我的心裏怎樣的焦慮，時間卻總是無情的流逝。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
我趴在孩子的病床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過久，口袋裏的電話震動起來，我慌忙的坐起身，摸出電話一看，是任海坤。
之前，我特別願意接到他的電話。因為每次他打來電話，都會向我報告更好的消息。可現在，我特別害怕他告訴我說，又招到了多少學生，每個學生200元的提成，對我來說，就是一筆難逃的債。
讓我感覺一下子，又回到了當初被王德順追債的日子。
“陳老師，有個事，我想個您商量一下……”
“你說吧……”
我努力的控製自己的聲音，好讓他聽上去不那麽頹唐。
“又一些學員，跟我說，今年的寒假沒時間學，他們都是外地的，要回家過年。但又覺得，這次的政策很優惠，想先報名，然後，明年暑假再學……您看，這可以麽？”
“報名體檢後，考科目一之間，是有時限的，等到了過年暑假，恐怕就來不及了，你讓他們明年夏天再報名吧……”
我機械的說到，這的確是駕考的規定。更是因為，我已經付不起他的提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