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終於同意了
幾天沒見，王美琪他爹的臉色暗淡了很多，人也有些消瘦。
可肚子卻有些鼓。王美琪悄悄告訴我說，肚子裏有積水，這是心衰的並發症。抑製心衰的藥吃多了，對肝腎都有很大的損傷。但又沒又別的辦法。
本打算再去沈陽做手術，但那邊的大夫建議保守治療。老爺子年紀這麽大了，擔心會在手術台上發生意外。
我心裏明白，說白了，現在就是維持生命，生命時候心髒跳不動了，也就徹底結束了。
我的心裏有些難過，剛認識王美琪的時候，老爺子的身體還不錯，有時候嗬斥起我來，還聲音洪亮。
可現在，靠在沙發上，滿臉的倦容。
酸菜餃子熱氣騰騰，我親手給老爺子扒了一頭大蒜，但還是被王美琪沒收了。用藥期間，不能吃辛辣的。
老爺子搖頭歎息，
“哎，這輩子就好這一口，眼看著黃土埋到腦門子了，卻不讓吃了，哎……”
王美琪聽了，悄悄的回頭抹眼淚。我的心裏也特別的難受。
“小子啊……”
老爺子突然端起眼前的杯子，對我說到：
“給我倒一口酒！”
“啊？”
我一愣。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老爺子第一次這麽稱呼我。
“叔叔，你不能喝酒……”
“他們不讓我喝酒，是怕我死。這屋子裏，就你不怕我死，你可能還盼著我死，我死了，你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糊弄我閨女了。你去，給我倒一口酒。”
這番話，令我尷尬到了極點。
“叔，我怎麽會盼著你死呢？你老不能喝酒，要好好的活著，有您在，美琪才踏實。”
這是我的心裏話，忍禁不住說出了口，心裏一陣陣的泛酸。
“爹，您不能喝酒。”
王美琪從我的手中奪過杯子。
老爺子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小子，去，給我倒酒！今天這酒，我非要喝一口，也非要你給我倒。”
“爹……”
王美琪還打算勸阻，被我身後攔住。我衝他使了個顏色，轉身拿起酒杯，去了廚房。
現實倒了點溫水，又在上麵隻滴了幾滴酒。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道：
“知道為啥非得要你給我倒酒麽？我喝了你給倒的酒，哪天倆眼一閉，我也心裏踏實了。美琪跟著你，我也不惦記了。”
我瞬間明白了，老爺子這是等於同意我和美琪的婚事了。
這杯酒，是女婿給嶽丈敬的酒。
我大驚，慌忙離開座位，來到老爺子的身邊，雙膝跪地，畢恭畢敬的雙手把酒舉過頭頂，
“爹……”
這一聲的確發自內心。
其實我知道，他看不上我，但也該知道，我隻是沒什麽本事罷了，但並不像王美琪的前夫秦山那樣，是個遊手好閑的家夥。
他應該是感覺到，自己的病很重，唯恐不久於人世。所以，這才願意勉強吧王美琪托付給我，希望我能接他的班，照顧美琪。
“
哎……”
老爺子答應了一聲，接過酒杯，一仰頭，一飲而盡。
王美琪再也忍不住，眼淚劈裏啪啦的掉下來。她轉過頭去抹眼淚。
老爺子放下酒杯，意味深長的對我說：
“你們兩個張羅張羅，趁著過年之前，就把婚事辦了……”
我緩緩的起身，對老爺子說道：
“叔，我還沒賺夠5萬塊錢……”
老爺子搖頭歎息：
“哎，什麽5萬不5萬的，等你賺夠了5萬，估計我也早都兩眼一閉，歸了西了。你以為我真的是貪圖你那5萬嗎？還不是想要你小子的勁頭？我聽美琪說了，這陣子你折騰的挺歡。有份賺錢養家的心，我也就放心了……”
他的這番話再次讓我鼻子泛酸，我的眼淚也止不住流淌下來。
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最讓我感到溫馨的一頓飯。
看著眼前這對老人，看著王美琪，看著我那乖巧的孩子，我的心裏仍舊一陣陣的難過。
原以為賺足了5萬，隻是為了在老爺子的麵前爭一口氣。而如今老爺子說出這番話，令我感動到無地自容。
我暗暗的下定決心，我一定要賺足5萬，再娶王美琪。這5萬塊錢此刻對我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對老爺子的承諾，更是對我自己的一份承諾。
我不能再活在別人的可憐之下，我不能再占王美琪的便宜。
雖然現在我身處逆境，雖然從明天開始，我的那幾輛車都要送回去。我將很快再次變成身無分文，可我仍舊要下此決心。
我想到了李希，這讓我感到羞愧難當。眼前這一家人如此對我，我怎麽能再做任何對不起美琪的事情呢？
今天發生的一切，簡直大起大落。在立東駕校，被段雨訓斥了一頓，我徹底的失去了賺錢的門路。
而在家裏，我卻得到了老爺子的最終認可。
我想到了一個詞，商場失意，情場得意。
可我卻不配用這個詞。我那點生意，原來都是靠著段雨的照顧，算得上什麽商場？
而麵對王美琪，我是心存愧疚，又算得上什麽情場失意？
我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這個樣子。
雖然不像當初那樣，身負著巨額的債務。可現在欠下的，卻是情債。
我欠段雨的，欠王美琪的。
更欠著老爺子對我的信任，欠我女兒對我的期盼。
吃完這頓飯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難得今天的月亮很圓，灑下慘淡的光芒，把這初冬的夜晚，照成一片模糊。
我要回到老宅去住了，王美琪不能跟我去了，她爹現在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她得守著不能離開。
她送我到樓下，跟我在車裏坐了一會兒。靠在我的肩頭，對我說道：
“我心裏明鏡似的，我爹的時間沒有多少了。咱們倆就抓緊，選個日子把婚禮辦了吧。也讓他能安心。說不定他一高興，病會好一些呢…
…”
“好，我琢磨琢磨……”
其實此刻的我，深深的感覺到我配不上王美琪。如果這個時候娶她，總覺得自己是卑鄙的。
可我又不能拒絕，我不能再傷了眼前這個女人的心。
我心裏明白，她之所以急著嫁給我，一來是滿足她爹的願望，還有一點，是想得個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