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離開這城市
我獨自一人回到老宅的時候，已經是夜半10點。
我並沒有急著睡覺，而是把整間屋子前前後後的打掃了一番。
又拎起掃帚，把院子來來回回的掃了兩遍。
老爺子最喜歡的那幾盆花，早已搬回了屋子裏。前陣子我要麽在工作，要麽跟李希糾纏在一起。
還有那麽幾天，雖然跟王美琪說回老宅住了，可實際上卻跟李希住在橘子賓館。
所以家裏的一切，被我荒廢了不少。
那幾盆花雖然在屋子裏沒有受凍，但也忘了澆水。
我用一把小鏟子，把花盆裏的土仔細的鬆了鬆，然後認真的澆水，把花葉上的塵，用小噴壺噴的幹幹淨淨。
一直折騰到淩晨，當淡藍色的晨光，從東南麵的山頭升起的時候，我終於把整個院子收拾的煥然一新。
我把我的所有東西都裝進了皮箱，放在了車的後備箱裏。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仔細的鎖了門窗，這才駕車離開了老宅。
我把車子徑直開到了銀盾駕校的門口，保安還在崗亭裏呼呼大睡。我並沒有驚動他，而是把車子停在了門口邊上的停車位上。
然後彎下腰，仔細的把鑰匙放在了後麵的輪胎內側。
一切都弄好，提著我的皮箱，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
半個小時之後，我坐上了向南的火車。
火車啟動的時候，我分別給王美琪和李希各發了一條信息。
“美琪，我離開阜新了，不要打聽我去哪，更不用擔心我。我去賺錢了。你給我的3萬，我用來堵窟窿了。等我賺夠了8萬就回來，其中3萬還你，五萬娶你。孩子麻煩你幫我照顧，祝叔叔安好。”
“李希，我離開阜新了，車在銀盾駕校的門口，鑰匙在後輪胎上。感恩相識，有緣再見！”
我又給劉教練發了個信息，
“天亮有人去把所有的車都開走，我們的買賣散了。你手裏收的學費夠你們發工資了，應該還能剩下一千左右，算是給你的獎金了。”
這些，便是我要安排的一切。想想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這麽多年，要離開的時候，居然隻用安排這些一點點的事情。
看來在這個城市裏，我根本沒留下什麽痕跡，沒激起過什麽浪花。
我扒掉手機卡，折斷，扔了。
我知道，我這算是在逃跑。
跑套是丟人的，證明我真的一事無成。但我丟人的事情已經不止這一件。而且丟掉的人，也不止這一次。
我還有什麽可顧慮的呢？
其實這城市，我還是有留戀的。比如王美琪，比如李希，又比如段雨。盡管段雨對我說的話已經如此決絕，但我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失望。
其實我心裏明白，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絕對不止是因為我偷偷的用立東駕校的公章，私自收了九個學員。而是段雨對我的失望到了極限。
到現在我才明白，她一直暗中幫我，不
讓五哥告訴我她是幕後的老大，就是為了給我留下最後的一點點的麵子。
但我的所謂，令她失望。又或許真正的失望，是因為我跟李希纏在一塊。
假如我老老實實的娶了王美琪，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段雨不會如此的憤怒。
在她的眼裏，我就是個渣男。一個拈花惹草的人渣。
火車走的很快，外麵的清晨蒙著一層淡藍色的光芒，朦朧的景物，在飛速的向後退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被甩的很遠。
買這張火車票的時候，我隻看是最近的一班。上車之後才注意到，這趟車，是去鮁魚圈的。
鮁魚圈我之前沒去過，隻知道隸屬於營口市，離大連也不遠，是個海邊的城市。
距離我之前生活的阜新市，有五百公裏之遙。
其實目的地是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那裏沒人認識我。
我的口袋裏，有大概不到五千塊錢，這些錢不多不少。
至於到了鮁魚圈，我要幹些什麽，我該怎麽兌現剛才給王美琪發的信息裏的承諾，如何賺夠了錢回去娶她，我的心裏沒有一點的計劃。
但比這更糟糕的情況，我都過來了，那時候我身無分文，連孩子上幼兒園的錢，都是欠著王美琪的。連下一個月的房租，都沒有一丁點的著落。
現在好歹口袋裏還有幾千塊。與那時候相比，現在簡直是在天堂。
我得想辦法翻身，就憑這五千塊錢翻身。我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
我已經失去了一切，我沒有退路了，所以隻能咬牙往前走。
我要衣錦還鄉，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對我另眼看待。我要賺足了錢，然後在他們的眼前炫耀，讓他們後悔當初對我的鄙視。
我要風風光光的娶王美琪。這不僅僅是五萬塊錢的事。
就在火車到達終點前的半個小時裏，我突然變得躊躇滿誌。
我忽然覺得，在阜新市我之所以無論如何也繞不出段雨的圈子，是因為那城市太小了。
現在不同了，我馬上要到的地方，沒有段雨，沒有蘇文濤，沒有那九個學員，沒有李希。所以一切全靠我自己，雖然不會再有人幫我，但我也可以自己大展拳腳了。
可下車之後的半個小時，我卻發現，我倒黴的命運，還沒有徹底的結束……
下車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海邊城市的太陽，果然比阜新市要明亮的多。我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眼前匆匆忙忙的人們，操著異樣的口音，沒人注意到，這個城市將多了我這樣的一個人。
城市不大，但比阜新市繁華了很多，眼前高樓林立，街路上車水馬龍。
繁華的城市，機會便多，希望就多。
我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得先找個飯館吃點飯，再找一個住處。
暫時先找一家便宜的旅店，等找到合適的賺錢的地方，
再考慮是否要租個房子。
打定主意，我便信步的往前走，經驗告訴我，車站附近的餐館都有宰外地客的習慣，所以得換個地方。
繞了一陣，走進一條胡同，眼前有一家不大的粥店，看上去很幹淨。
我邁步進去，點了點吃的，剛剛坐下，突然，看到一旁的桌子邊，坐著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