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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鰻魚的故事

  一個月的育苗終於打完了,胡楊第一件事是去街口的“楊國福”連鎖店,吃了一碗麻辣燙,隨後去逛街。這時,林不語打來了電話:

  “喂!今天有空嗎?你剛好滿月,一起吃個飯吧?”林不語試探著問。


  在拉斯維斯西餐廳,選了個僻靜的位子,林不語問胡楊:“你喜歡吃什麽?”


  胡楊想了想說:“給我來份披薩吧!”


  林不語說:“還是來兩份牛排吧,你個子高高的,卻沒多少肉,太瘦了,應該補養補養,要學會養生!”


  “才多大個歲數就開始養生,我喜歡瘦,苗條!”胡楊反駁地說。


  “喝點紅酒吧?放鬆放鬆!”林不語討好地問胡楊。


  “不喝!有什麽好放鬆的?”胡楊有些心煩,就怏怏不快地說。


  沒有喝酒,很快就吃完了飯,林不語送胡楊上樓,到了門口被胡楊把他擋在了門外說:“太晚了,你還是回去吧!”


  林不語說:“小人,忘恩負義,好了傷疤忘了疼!”就勉強笑了笑下樓了。


  林不語的電話總是在晚上七八點鍾打來,這個時候,他的診所就沒事了。他在電話裏常常提起小區裏畫畫的那個大學生,胡楊叫他鰻魚。林不語說:

  “鰻魚總喜歡坐在樓下望你的閣樓,像是在畫著什麽,每次你從外麵回來,他總是用眼神做360度的跟蹤掃描,那勁頭就像一隻貓見到了一條魚!”


  “你也那麽看我了?不然你怎麽知道的?”胡楊不屑地問。


  “我……我是無意中發現的!”林不語有些語塞地說。


  胡楊是一個外向型人,不喜歡背後論人長短。更主要的是,她得到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林不語他已經結婚了!


  所以,電話裏聊天,她和林不語並不合拍,而且胡楊也開始拒接林不語的電話。


  有一天,林不語的話被證實了。胡楊剛從外麵回來,正要上樓,“鰻魚”就喊她。鰻魚送給她兩幅畫,一幅是胡楊站在窗口眺望遠方,望著天空飛起一群鴿子,藍天白雲,畫的名字叫《眺望》。這是一幅黑白素描,畫上隻有黑白的色調,很清新,就像她喜歡穿的衣服一樣。黑白畫中的自己很寧靜,很美,美的有點不像胡楊。


  另一幅畫是一幅漫畫,把胡楊化成了一個妖,細細的腰身,一雙鰻魚的眼睛,倒是很生動,很搞笑,叫人看了就想笑,就開心。畫的名字叫楊鰻。胡楊看了看說:

  “我不叫楊鰻,我叫胡楊!”


  鰻魚說:“你的身材像鰻!”


  幾天後的一個周末,胡楊回出租屋,剛到樓梯口,就被一個妖豔的女人攔住了,她問:“你就是胡楊嗎?”


  胡楊說:“我是胡楊!”


  “你就是那個騷狐狸呀?你真不要臉,竟勾引我老公!”那個女人用手指著胡楊罵。


  “你一定搞錯了,我不認識你老公!”胡楊尷尬地想盡快回樓。


  “你這個婊子!別跟我裝蒜了,林不語手機的通話記錄我都調出來了,你們聊了多少次天,不知上了幾回床,還跟老娘裝犢子!”那女人跺著腳罵。小區裏一下子就聚了十幾個人。鰻魚匆忙忙地去喊林不語,林不語跑來了,還沒開口,那女人就用手指著林不語罵道:


  “林不語,你這條色狼,又犯老毛病了?如果在大學你好好讀博,不把那有夫之婦(導員)的肚子搞大了,也不至於被開除,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開個破診所,你就是——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若不是我爸出錢給你開個診所,你現在早滾回農村種地了!”


  林不語紅著臉去拽那女人,那女人回手就是一個耳光,“叭”地一聲,就打在了林不語的左臉上,林不語沒有還手,也不解釋,隻是伸手捂住挨打的臉愣愣地看著。


  罵完林不語,那女人又瘋狂地衝向胡楊,上前就狠抓一把,那手指就撓在胡楊的鬢角上了,胡楊感覺鬢角上熱乎乎的,伸手一摸黏糊糊的,胡楊放下手一看,是鮮紅鮮紅的血。


  此刻的胡楊憤怒了,她原本就個子高,一米七零,那女人剛過一米六十,再因為胡楊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她左手一伸就抓住了那女人的一縷頭發,右手在那女人的臉上又撓了一把,還不解氣,又接二連三地煽了幾個嘴巴,然後,飛起一腳,就踹在那個女人的肚子上,左手一鬆,那女人就四仰八叉地摔倒了。


  那女人一骨碌就爬了起來,臉上流著血,惡狠狠地指著胡楊罵:“你個騷狐狸,你等著!看我不找人把你的x撕了!”


  罵完向小區外跑去,林不語在後麵追了過去……


  鰻魚看了看圍觀的人說:

  “都散了吧!有什麽好看的,就是一場誤會!一場誤會!”


  說完他拽著胡楊上了閣樓。胡楊上樓後,就把鰻魚推出了屋門,反鎖上門,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晚上九點多鍾,林不語打來電話,胡楊沒有接,直接掛斷。林不語還是不停地打,胡楊氣得直接把手機關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有人敲門,胡楊透過門鏡一看是林不語,他一手提著藥箱,一手提著方便袋,裏麵裝著一些吃的。胡楊一看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就沒好氣地問:“你還來幹什麽?”


  “我給你送點藥,再送點吃的,那個潑婦回k城了!”林不語低著頭說。


  “你結婚了,為什麽不告訴我?”胡楊憤憤地問。


  “你……你也沒問過我呀!”林不語有些委屈地說。


  “你……你,你滾,滾!”胡楊被嗆的啞口無言。她真的沒問過他結婚了嗎?有沒有女朋友?她感到自己就是個白癡。


  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零!”可自己的智商何止是零,簡直就是零以下,胡楊狠狠地關上了門鏡。


  傍晚,又有人敲門,在這個城市裏,胡楊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敲門的隻有送快遞的。但這個時候,絕不是送快遞的,況且自己最近也沒有購物,一定又是林不語。胡楊就沒好氣地喊:

  “你還有完沒完了?給我滾!”


  “胡楊!是我!”一聽聲音,胡楊就聽出來了,是鰻魚來了。


  胡楊下床,打開了門,鰻魚提著兩個方便袋,裏麵全是吃的。胡楊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隻喝了幾口水,什麽也沒吃,她也不想吃。


  鰻魚看了看胡楊麵頰上的傷,就從方便袋裏拿出棉簽,碘伏。用棉簽蘸著碘伏,慢慢地給胡楊擦拭,胡楊感覺傷口鑽心地疼痛。林不語給她打針的時候也沒這麽痛,她身子抖了兩下。鰻魚就用另一隻手攥著胡楊的手,胡楊感覺像一種父愛傳遞過來,一行淚水流了下來……


  “別哭了,我已經在別的小區給你找好房子了,我也搬,咱倆是對門。咱們離開這吧,一切就都過去了!”鰻魚即體帖又溫順地說。


  在一個很早很早的早晨,鰻魚幫胡楊提著兩個皮箱,胡楊背個背包,拉著一個灰色的拉杆箱,搬離了這個小閣樓。說搬家倒不如像是逃亡,球球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跟在胡楊的身後怯生生地放著小跑。


  胡楊厭惡地回頭看了一眼球球,感覺這尷尬,這倒黴的事都是因它而起,自己沒有把它遺棄就已經不錯了,就更沒有心情抱著它了。


  胡楊回頭問鰻魚:“你對我為什麽這麽好?”


  鰻魚笑著說:“你長得像我表姐!”


  剛到新租的地方,鰻魚在一件一件地往屋裏搬東西,還沒搬完就衝進樓道裏四五個人,為首的就是林不語的女人。她一腳踹開屋門,蹬著門框,用手指著胡楊罵道:


  “你這騷狐狸,想挪騷窩,想跑哇?老娘早就讓人盯著你了,你的能耐大的去了,剛離開林不語,就又勾搭一個,兄弟們,給我打!”


  一個半張臉長滿胎毛的家夥,幾步就竄過去,一把薅起胡楊的頭發,向後一拽,胡楊就倒在了地上。那女人衝進屋裏,彎下腰對準胡楊的臉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胡楊雙手捂著臉在地上翻滾。那女人惡狠狠地用腳在胡楊的小腹和襠部狂踹,胡楊疼的大叫。鰻魚舉起一隻皮箱狠狠砸向另一個男人的頭,另一個男人瞪著眼跑過來,他們兩個人一起扭打起鰻魚。鰻魚被打倒了,那長著胎毛的“半拉黑”衝過來罵著:


  “你他媽的還英雄救美呐,看看爺爺今天是怎麽廢了你的!”邊罵邊向鰻魚的襠部一頓狂踢猛踹。鰻魚一聲慘叫,便昏厥過去。


  一看鰻魚昏厥了,而且還從嘴角和鼻子流出了鮮血,這幾個人對視一下,相互使了個眼神,便慌慌張張跑了,臨走,林不語的女人還衝著胡楊的軟肋上狠狠地踹了一腳……


  胡楊已經站不起來了,她爬到鰻魚的身邊,使勁地搖著鰻魚的胳膊,鰻魚一動不動,身子軟綿綿的,胡楊掏出手機撥打了120……


  在醫院的icu重病監護室裏,整整昏迷了六天的鰻魚終於醒了,但不幸的是鰻魚的雙側粉碎性破裂,傷後繼發感染,產生抗精子抗體,將失去生育能力。


  轉到普通病房了,胡楊就一直守護在鰻魚的床邊,胡楊的肋骨也斷了一根,但她還是咬著牙挺著。因為,鰻魚是為了保護她才受的傷。


  當鰻魚清醒後,知道自己喪失了生育能力,他瘋狂地從床上挑起,撲向了窗口,他要跳樓。他說:

  “我家三代單傳,到我這把根斷了,我爸媽還怎麽活,自己半男不女地,一個怪物,還活什麽勁!”


  胡楊狠命地抱住鰻魚說:“你…你別這樣,你還有姐呐!我陪你一輩子,姐嫁給你……”兩個人抱在一起哭了大半個下午。


  黃昏的夕陽,在烏雲的縫隙裏透出幾絲霞光,就像賭徒輸錢後的眼睛,真的不像書上描寫的那麽富有詩意,那半紅半黑的太陽,看起來就像那張“半拉黑”的臉一樣猙獰。


  鰻魚的傷殘鑒定為重傷二級,通過法院判決賠償了四十萬,鰻魚拿著補償款就是一個勁哭。


  胡楊咬了咬牙,決定不讀博了,鰻魚隨後也決定不讀博了。


  在一個飄雨的午後,鰻魚背著他的畫夾,在城牆根下走了三四個來回,望著穿梭的車流,想著奔波的人生,望著蒙蒙的雨霧,想著潮起潮落的人生。他把畫夾還有他的畫一起放在了護城河上,讓波浪和雜草把它們擁走…


  鰻魚哭了。


  胡楊把球球送給了房東大媽,俗話說:“男不養貓,女不養狗。養貓變性,養狗亂性。”更主要的是,她要把全部的愛留給鰻魚!


  胡楊帶著鰻魚去了另一個城市,他們“同居”了。鰻魚叫她“表姐”。


  胡楊給母親打電話說:“我不讀博了,讀的太累了!快讀成老太婆了,我想談戀愛,我想結婚,想有個男人陪著,想要選個好項目,好好創業。現在自己的碩士學位幹什麽都夠用了,不想做‘李莫愁’,再高的武功也沒人娶!”


  胡楊爸爸聽了高興地搶過電話說:


  “閨女!老爸支持你,你選項吧,需要投資說一聲,錢不是問題!”


  胡楊並沒有選好項目,她進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鰻魚開了一家冷飲廳,下班後,胡楊就過去幫忙。胡楊說:“有個歡暢的環境,她和鰻魚的心情能好一些。”


  三年前,正好於佳打電話給胡楊,邀請她投股,胡楊和她爸一溝通,她老爸當即同意,並打給她一百萬。鰻魚兌了自己的店,兌了四十萬,就來到了n城。所以,胡楊要留下孩子,她想和鰻魚就一直這樣過下去。


  陳哲聽著聽著才知道:韓雨原本是個男的,他就是鰻魚!

  從咖啡廳出來,陳哲一語不發,隻是仰望著天空。此時的天空,沒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隻有黑褐色的雲。


  胡楊感到陳哲無比消沉就說:


  “陳哲!你也別太消沉了,我不會拿孩子說事,過幾個月我就請長假,隨便找個地方,等分娩完了再回來,我就說孩子是領養的!想開點,你就當酒後犯了個過錯!”


  陳哲苦笑了一下,他明白,事情遠沒有胡楊說的那麽簡單,就失落地說:

  “這哪是酒後犯的過錯,這是酒後創出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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