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挽留
易北岩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回來,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問道:“為什麽一見到我就跑?為什麽不願意看我?”
葉千凝怯怯地回答:“我怕惹你心煩,怕臨走之前還讓你厭惡。”
易北岩聽得難受,為自己辯解,“我哪有說過煩你厭惡你了?”
葉千凝心碎地輕笑一下,含淚答道:“哪裏還需要你開口說?那天你眼中深深的厭煩足夠讓我記一輩子。是你說讓我離你遠點,我已經盡可能離你最遠了,很快就遠到天涯各一邊了,你怎麽還來見我?”
易北岩悲愧交集,但卻無從辯解,隻能盡可能地挽回,“對不起,那天……是我錯了,是我一時衝動沒控製好脾氣,對你發火是我不對。那天的話都是氣話,是不經大腦的,我很後悔那麽對你,我跟你道歉,請你原諒。”
葉千凝有些驚訝他的言辭,搖頭苦笑,“不,你沒錯,是我不該亂翻你的東西;是我不該弄壞你的畫;是我不該每天給你沒事找事,把你的生活弄得一團糟。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犯了,也沒機會再犯了。你讓我走吧,我走了你的生活就能恢複平靜了。”
他說完甩動胳膊想要擺脫他的鉗製,卻無論如何都甩不掉他。
易北岩緊緊握住她纖細的胳膊,眉頭皺成一團,“你就如此氣我?我都追出來道歉挽留了,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葉千凝的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揉著眼睛屈聲哽咽,“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巴不得我走,你出來追我不過是看在我姑姑的麵子上。你放心好了,我並沒有在姑姑麵前說你半點不是。我給她留信了,我跟她說我覺得血歃宮不好玩兒,想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讓她不要掛念。你盡管回去吧,姑姑不會責怪你的。”
聽她這麽誤會自己,易北岩喉嚨裏像是卡了根魚刺,難過得窒息。
“我出來追你跟你道歉,和娘半點關係都沒有。我隻是意識到那天的話說的太重了,我很後悔,所以才來跟你道歉的。你就別再生氣了,跟我回去吧,好不好?”他舍下麵子,語氣中有了乞求之意。
葉千凝擦擦眼淚,傷心地嗚咽,“我從來都沒有生氣,我一直都覺得是我的錯,我離開也不是為了跟你置氣,隻是看清了一些事實而已。”
易北岩無奈歎氣,“連哥哥都不叫了,還說沒有生我氣。你看清了什麽事實?什麽事實讓你非離開不可?”
葉千凝心中的委屈和傷痛像山洪暴發,傷心欲絕地傾訴,“我看清了,我誤會了,我不該……我不該將寄人籬下當成自己的家,我的家早已在我爹去世那天起就徹底沒了。我更不該每天招惹你,你是高高在上的血歃宮宮主,人人敬而畏之,我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對你沒大沒小呼來嚷去。還有……”
她抬手拭去淌到唇邊的淚珠兒,絕望地搖頭,“我從來都沒有哥哥,一個黃毛丫頭怎麽配當你的妹妹?以後我不會再喚你哥哥了,若在必要時提起,就以血歃宮宮主相稱便好。”
易北岩注視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也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抬手擦擦她源源不斷的眼淚,他心疼道:“你這丫頭,說這些是想讓我自責死嗎?嗯?”
葉千凝後退兩步躲開他的觸碰,無可留戀地繼續掙紮,“那我不說了,你可以放開我讓我走了嗎?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想再留在血歃宮了。我們兩個不是一路人,性格和各種都相差太大,就如同冰火兩重天,很不合適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我怕……我怕我哪一天又惹你不高興了,我性子皮慣了,不好改的。”
“你要去哪兒?”雖是在問,但易北岩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葉千凝瞄了一眼剛才觀看的地圖,落寞地答道:“不知道,就學學那蒲公英吧,風往哪兒吹,我往哪兒走。”
“那如果我不放你走呢?”
葉千凝驚訝地看著他,不解道:“為什麽?我知道你討厭我,自來到血歃宮以來你管吃管住待我極好,我怎麽能恩將仇報惹你厭煩?而且我走了你就清靜了,姑姑也不會怪你,你為什麽還要留我?”
“我不討厭你啊!”易北岩提高音量強調,“我真的不討厭你,你雖然是鬧騰了點,但在我看來那就像調皮的小孩子一樣。我隻是感覺有點無奈,真的不至於用‘討厭’二字來形容。那天在書房是因為你不小心弄壞了我的畫,那畫是我的一段過往,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看到它損壞一時失控,就說了那些不經大腦的話。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沒有討厭你。”
葉千凝愣愣地看著他,好久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道:“你……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很討厭我?你來讓我回去也不是看在姑姑的麵子上?”
“不是!”易北岩耐心回答,“跟娘沒關係,我隻知道如果你就這麽離開,我可能會愧疚好久。你聽話,跟我回去吧,這天下雖然大,可除了血歃宮外並沒有你的容身之所,如果你願意可以把血歃宮完全當成家。還有,以後我再也不凶你了,我保證,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凶你了。”
聽完她的話葉千凝有些動搖,轉動著漆黑的眼珠子,猶豫著沒有立下決斷。
易北岩想了想,故意出言嚇她,“我很希望你能留下來,當然,如果你執意要走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不過我可提醒你,外麵的世界可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你這妙齡姑娘孤身一人,又不會武功,一旦碰上壞人你可就完了。”
“壞人?”葉千凝果然害怕了,弱弱地問,“能有什麽壞人?”
“什麽壞人都有,你手無縛雞之力,隨便一個壞人都能降服你。你看你這麽漂亮,可以賣到山溝溝裏給傻子當媳婦;也可以被哪個肥頭大耳的紈絝子弟搶回去當小妾;更可以賣到青樓去接客。總之像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妙齡姑娘,可是能值不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