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安頓
老鄭說:“這麽跟你說吧,凡是留下的,不是像我這樣有病的就是什麽也幹不了的靠家裏人扔點錢的,年輕有力氣的一個也沒有了。
你說的他叫柱子,和我一樣,看著像個好人,其實是得了哮喘病,到冬天的時候連氣都喘不上來,他們家早就搬家到新村了,但他不喜歡那裏,所以就留下了,天天打些小麻將,家裏人一個月也給他幾百,就是混日子。”
“你一個月能進多少錢?”
“七、八百吧。”
“這個夠生活嗎?”
“隻要孩子不要錢,夠是夠了。”
“你能跟我說說窪村的事嗎?我看你好像挺神秘的。”
老鄭往屋子裏看了看,裏麵吆五喝六的打得正歡,老鄭這才說:“我看你就是不一樣的人,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那個柱子,有一次他和你一樣,想去窪村看看,你不知道,窪村消失有十年了,原來還有人去看看,懷念一下過去的家,這幾年早就沒人去了,但柱子有一天心血來潮,想去看看他原來的家。
柱子原來的家可像樣了,他們家是用水泥蓋的,當初別的房子都埋在水裏了,但水退去後,他家的房子算不上完好,但也還有個架子。
你不知道,窪村消失後,為了防止山上的洪水侵犯這裏和新村,政府拉了一道人為的山體,也不讓人去原來的窪村,但柱子這人沒正事,他說去的時候竟然看到往窪村的山路上竟然有人,而看到他之後問他要幹什麽,他說想去過去的窪村看看,那人立刻凶起來,說政府現在派人看守,任何人都不許過那道山……
這事到底有沒有咱也不知道,反正誰也沒去過那個山,誰沒事討那個嫌?柱子當天還讓那麽個人打了,他想找幾個人再去理論,可村裏還哪有人呢?說是二十多戶,實際連五十人都不到……”
曲朗說:“這就奇怪了,你說為什麽一個消失了的村莊,為什麽還不讓人看呢?政府可能管這事嗎?”
老鄭也奇怪地問:“你是來調查這件事的?”
曲朗搖頭,說:“還有什麽奇怪的事嗎?”
老鄭有些害怕地點點頭說:“不知道為什麽,總能聽到遠遠的傳來的小孩的哭聲,你說真有孩子哭吧,仔細一聽又沒了,但時不時的還能傳過來兩聲。”
曲朗聽到這裏,心裏‘咯噔’一下,所有懷疑好像都被印證了一樣,他急切地問:“隻有你有這個感覺嗎?”
老鄭看他特別認真的樣子,也有些緊張說:“不是呀,好幾個人聽到了,後來又有人說可能是洪水的時候,有兩家的孩子沒有被救出來,是不是他們鬧鬼呢?”
曲朗笑了,說:“怎麽這麽迷信?”
“你到底是什麽人,真的有什麽事情要調查嗎?”
曲朗知道自己要是不編一個像樣的借口,他的疑慮會更大,於是說:“我是地質勘探隊的前站,我們到全國各地尤其是有價值的地方帶回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如果這裏有礦呢?有油呢?有黃金呢?”
老鄭不相信地說:“不可能有黃金,當初這裏被淹的時候,也沒聽誰說看見過黃金。”
曲朗說:“我沒說隻有黃金的可能,如果要是有石油呢?還有其它材質的東西呢?”
“那你為什麽要喬裝打扮呢?”
曲朗說:“這東西能讓別人知道?要是我真找到了,那可不得了。”
老鄭狡黠地看了曲朗一眼說:“我知道了,你不是國家的,是自己的對不對?”
曲朗伸出大拇指,又點了點頭。
當天夜裏,曲朗一個勁地央求老鄭,讓他不許睡覺,一定要跟他出去走走。
老鄭不解地說:“為什麽晚上走?這晚上黑漆麻乎的什麽也看不見,你想幹嘛?”
曲朗神秘地說:“白天看反而不行,有些東西就必須在晚上才能發現。”
到了夜裏十點,曲朗與老鄭一起往村子的深處走,曲朗好像不經意地問:“你說窪村離這裏最近的地方怎麽走?我們就往哪裏走走看。”
老鄭拿著手電筒說:“去哪裏幹什麽?我感覺哭聲就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聽著疹人。”
“沒事,咱們是大男人,有什麽可怕的?”
在曲朗一再的說服下,兩人終於往西北的方向走去,走了四十多分鍾,老鄭說什麽也不走了,他說:“不能再走了,再走就回不來了,天越來越黑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曲朗拉他坐在土堆上說:“反正已經出來了,就再待一會兒。”
老鄭點了一顆煙坐下說:“我算看出來了,你來這裏肯定是有事,而且肯定是大事,你就是不說真話罷了。”
曲朗接過他遞過來的煙說:“有些事你知道了反而不好。”
兩人悶頭抽起煙來,夏夜的晚上有些涼也有些靜,四周沒有一絲的聲音,別說老鄭心裏惴惴不安,連曲朗也覺得太靜了。
就在他們起來要離開的時候,曲朗真的聽到了嬰兒的哭泣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卻真切,而且確實是老鄭所說的窪村的方向。
“我們再往前走走。”曲朗說。
“不可!”老鄭這下不幹了,說:“我說什麽也不會去的,要去你自己去吧。”
曲朗想了想,如果現在讓他往回走,他一定找不到老鄭的家了,於是隻好跟著老鄭一起往回走,走到看到小房子的時候,老鄭才說:“真不能往前走了,村裏有人白天的時候往裏麵走,說裏麵有人,好像是……反正再往前走人家就不讓了。”
曲朗不解地問:“為什麽?這山是他們的?”
老鄭說:“你可不知道,這裏麵也有可能是藏著殺人犯之類的人,反正走投無路的人也有可能往這裏藏不是?”
曲朗又是一驚,問:“這個事昨天怎麽沒跟我說?”
老鄭說:“我為什麽什麽都跟你說呢?你在這裏也待不長。”
“你兒子的大學叫什麽名字?”
“東北大學,怎麽了?”
“沒怎麽,他叫什麽名字?”
“鄭成。”
“嗯,名字挺好聽的,”
“他爺爺給起的,老人家看見孫子第二年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