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沙塵暴
曲朗發現了老孔的心神不寧。
一切的原因都應該在自己身上。
三個人開懷暢飲,但老孔依舊心事重重。
喝了還不到半個小時,老孔就說自己太累了,想回到住的地方休息一下,曲朗立刻站起來說自己送他。
老孔擺擺手說不用,離這裏也不算遠。
曲朗問:“孔先生住在哪裏?”
老人家立刻接道:“你想知道他住在什麽地方?我們倆這都幾年的交情了,我都不知道,他是狡兔三窟。”
老人家為了自己這句話還笑了起來。
但老孔的臉色卻變了,對狡兔三窟這個詞很不滿,就說:“什麽叫狡兔三窟?我是不習慣總在一家旅店住,這裏也沒多大,換換也正常。”
說完就往外走。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的天突然變了,老人家一把拉住老孔說:“咱們這才喝幾口你就要走?你沒看到外麵的天變了嗎?再等等,等這場風停了再走。”
老孔看了一眼黃沙遮天的外麵說:“咱們不都習慣了嗎?這也不算什麽,要想要它停還不得七、八個小時?趁現在剛起風,應該沒事的。”
曲朗跟著老孔走了出來,真沒想到,曲朗來的時候還風平浪靜,轉眼間,一場強烈的沙塵暴襲來,原本死氣沉沉的沙漠地帶,突然之間好像戰場。
風乍起時,天空如黃河一般渾濁,老人家也從屋子裏衝了出來,說:“何必急在這一時,你不是說你以後不再回來嗎?咱們好好喝一口,也算是給你道個別。”
老孔完全不聽勸告,說:“沒事,這些年什麽事沒經曆過。這點小沙塵暴算什麽?”這話裏有話,是給曲朗聽呢。
曲朗想,隻要你身上沒有別的東西,我也沒有理由阻攔你,但就看你怎麽大變死鷹了。
老孔看曲朗沒有回屋的意思,就把剛才脫在門外的大衣從一個樹樁上拿了起來。
雖然黃沙滿天飛舞,但曲朗的眼睛死死盯著老孔的每一個動作,他發現,那件皮質的衣服裏麵是有內容的。
曲朗上前一步,假裝幫他拿東西,老孔一個激靈轉過了身子,槍已然對準了曲朗。
“往後退,你給我往後退,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做什麽的?警察還是動物保護協會的?不對,這兩個地方的人我都認識,你到底是誰?”
曲朗象征性地舉起兩隻手,笑著往前走說:“別管我是什麽組織的,保護動物是每個百姓應盡的義務。”
老孔將子彈上了鏜,說:“你信不信,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開槍了?”
曲朗鎮定地站住了,說:“你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為什麽怕我呢?”
老孔說:“我看你就是不順眼,離我遠點,不然……”
此時風沙再一次打來,曲朗和老孔好像突然進入了沙坑一樣,兩人誰也看不清誰了。
曲朗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身邊的飛沙走石,一時之間,那風嘯之聲鬼哭狼嚎一般椮得慌。
就在一片混沌之中,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快往屋子裏跑。
曲朗不敢輕舉妄動,他怕老孔趁亂而逃,自己對這裏的地形不可能有老孔熟悉,所以他一動也沒敢動。
老孔則不然,他知道眼前的形式,好像在大海裏遊泳一般,往小屋子的方向蠕動著,曲朗看見他動,自己也就跟了上去。
黃沙已然把小屋的門封死了,門隻露出三分之一,老孔趕緊用手扒沙,裏麵的老人家也一直推動著門。
曲朗也到了,與老人一起合力,終於將門推開一個小縫,兩人都鑽了進去。
沙子跟進了一大片。
三人再次合力將門推上。
老人家說:“這是怎麽了?我們這裏是安全地帶,這兩年也不知道怎麽了,總是有一、兩次這麽瘋狂的沙塵暴。”
老孔警惕地拿著槍,指著曲朗說:“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別跟我說一些沒用的廢話。”
曲朗說:“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事,你是如你自己所說的隻是打打小動物嗎?你一個月來這裏一次,千裏迢迢不說,還要搭上火車、飛機的費用,這不全常理。”
老孔把槍直接對準了曲朗說:“這裏曾是我的第二故鄉,我有權利來這裏緬懷,這裏有我的青春我的熱血……”
曲朗說:“那好,你把你身邊那件大衣給我,我要好好看看。”
老孔冷笑一聲說:“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你真的是警察?不可能,警察就算我認不全,至少他們的口音還有容貌我大抵都是麵熟的。
你根本就不是這裏的人,來這裏做什麽?為什麽要盯上我?”
曲朗說:“如果你不是盜獵者,你就不應該怕我,我是什麽對你沒那麽重要,我們倆中你是關鍵。”
老人家點燃了蠟燭,屋子裏有了微弱的亮光,屋子裏全部被沙子埋上了。
老人說:“這蠟燭是我在關鍵時刻才用的,也隻有一根了,你們能不能好好坐下來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孔一直警惕地盯著曲朗,聽了老人家的話,他把槍橫過來,坐了下來,和老人家一起又拿起了筷子。
曲朗也坐了下來。
外麵的世界呼嘯肆虐,屋子裏去溫暖如春安靜如常。
老孔看了一眼曲朗說:“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曲朗搖頭。
“動物保護協會的?”
曲朗又搖頭。
老孔笑了,說:“不管你是哪個組織的,我們三個人想走出這裏應該難了,除非有人來求我們,再說了……”
他一指屋頂,對老人說:“老哥哥,這棚頂你雖然用的是最輕的材料,但如果這沙不退的話,也會被砸下來的。”
老人點頭。
曲朗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老人則風淡雲輕一般,說:“先吃著,隻有吃飽了,才有力氣出去。”
三個人也沒別的事可做,隻好又吃了起來。
好在食物充足,還有老孔和老人家打的野味,老人家把酒倒滿,一本正經地對老孔說:“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他嘴裏說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