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武道至理
“礦毒也好，餓病也好，這個世界哪有不可醫治的疾病。”楚風臉色一白，一抹夢元力悄然凝聚。
怪人見楚風似乎使用了什麽秘術，搖了搖頭道，“真的能夠醫治嗎？還真是厲害。不過，即使你醫治得了我，但就如那餓病能夠被辟穀的絕世高人根絕，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超凡入聖，成為那樣的絕世高人？而你，又能救得了幾人呢？”
其實礦毒並非無藥可解，隻是沒有意義。因為解開它的付出，與挖些黑鐵礦的收獲，完全不對等。
在他的手中，解開礦毒的方式，就有好幾種可選，但也隻是勉強救下幾個人。如果想要以此解救所有人，修正世間的秩序，卻也隻能望洋興歎。
“正所謂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人若無自救之心的話，便是神佛降世，我想也無濟於事。”
對於怪人話中的弦外之音，楚風內心種種心緒與想法被挑明之後，也一清二楚，但他並沒有如怪人那樣頹廢對待，目光瞧著怪人那病入膏肓的身體，以一種真摯的語氣問道，“你想要得救嗎？”
“你……你……哈哈哈哈，你果然是非同一般的人，如果師父他老人家能夠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吧！”
怪人忽然笑了，雖然沒有明確的回答，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楚風上前一步，抓住怪人的手臂，就如他所言一樣，人沒有自救之心，神佛也難以渡化，對於一個自暴自棄的人，即使心中有好感，他也不可能浪費自己的夢元，哪怕這樣的嚐試，本身也是一種嚐試，對他也不光是損失，也是有收獲的。
“這個是……”
楚風一邊想著，一邊凝聚夢元，準備渡入怪人體內時，卻不想剛觸及怪人的手臂，他就如觸電般縮手，驚駭莫名的看著楚風，還有難言的情緒。
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讓楚風不由感到一陣莫名其妙，惺惺收回夢元，“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你……你剛才那股力量，好純粹，如此驚人的天賦，又如此契合那份理念，而如今大乾又江河日下，難道……難道天降……”怪人喃喃自語，卻不再言語。
楚風臉上抽搐一下，雖然他隱隱認同這怪人的理念，可也不代表他能夠認同他那副神棍的說法，搖了搖頭道，“這位大哥，你究竟想要說什麽？”
“我……”
怪人隨口就要解釋，但不知道想到什麽，或者犯了什麽禁忌，又臨時改口，“或許，你可以看看它。”
“它……”
看著怪人做出掏什麽東西的舉動，不久便拿出一本封麵為空白的書籍，楚風定睛一瞧，不僅是封麵，就連書頁也是空白一片，心中略微好奇。
怪人打開那本秘籍，一道真氣注入，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案，就像螞蟻一樣逐漸爬滿雪白的書頁。
“天心秘籍！”
前生雖然沒怎麽讀過書，但也去村裏的私塾偷學過，盡管零零碎碎的偷學，根本不可能學到什麽，但楚風整理記憶之後，還是能夠勉勉強強識字，當下便認出了，這本秘籍最上頁的四個大字。
他神色略微一頓，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是仔細想一想，既然怪人能控製字體顯形，進步控製構成秘籍內容的字體，應該也沒什麽難度的吧？
不過，不學白不學，楚風麵對近在咫尺的天心秘籍，當下暗自記了下來。
他非常清楚，別看它這是書，承載的卻是一道力量。
“小兄弟，小兄弟，你怎麽突然盯著秘籍發起愣了？”
怪人也少見的露出一絲奇怪，輕輕地推搡一下楚風。
“呼！”
楚風滿頭大汗的從噩夢中拉醒，心中前所未有的緊張。
倒不是這本書是什麽克蘇魯的詭異，而是他根本看不懂，就如習慣白話文的人去看什麽之乎者也的古代文章，亦或者同樣是大白話，卻三行不離術語，一段不離數據的科學論文，每一個字他基本上都認識，但一合起來嘛，就一臉懵逼了。
這也就意味著，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很可能與此界的力量絕緣，而他的生命保障計劃也就波折更多了。
“小兄弟，你怎麽了？”怪人帶著一種肉麻的關切問道。
楚風打了個寒蟬，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看著怪人這個秘籍的主人，自己看不懂，他還能不懂嗎？
當下顧不上什麽不適，開門見山道，“前輩，我看不懂啊。”
“這……”
那怪人明顯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這個應該理所當然的事情，竟然在第一步就卡住了，但一想楚風的出身，怕也不是什麽好出身，怪人又笑了。
楚風試探性的問道，“這位前輩，可否告知這秘籍……”
“沒問題！”不等楚風說完，那怪人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不過，在學習之前，首先有一點要說明。此書乃我偶然所得的一門傳承，一旦你接受它，如果在一個月之內無法入門，我就會殺掉你。”
“這……不知道前輩的意思是？”楚風謹慎的問道。
“我什麽意思？”怪人有些不耐煩，“你想學，還是不想學？”
“前輩，其實不必學這什麽秘籍，我也能救你不是嗎？雖然我很好奇，什麽是武功，但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就這樣白白學了，我怕自己寢食難安啊！”
楚風曆來謹慎，倒不是他有好處都不拿，非要往外推，而是這秘籍他看不懂，所以修煉全係這怪人一身，如果不探清其態度，還是不要冒險為妙。
怪人輕笑一聲，“沒有代價？你可知道我用了多久入門？”
“一個……一個月內？”楚風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說道。
怪人搖了搖頭，“錯了，錯了，是三個月！整整三個月。”
“整整三個月，那……”
楚風臉上疑惑不解，雖然他肯定以自己的天分，任何武功學起來肯定都應該不難，但怎麽不難，也有個限度度吧？
而這武功，既然怪人他自己都修煉了三個月才入門，顯然門檻極高，自己再是天賦異稟，一個月入門，或多或少都有點冒險，甚至在別人看來，幾乎不可能。
隻不過他很疑惑，這怪人既然看中自己，但為什麽偏偏隻給自己一個月時間呢？難道設套殺自己？
楚風目光微微一瞥，並不太認可這個看似還行的答案。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家夥還有幾分實力，但先天的靈覺告訴他，這家夥哪怕已經一副病入膏肓，隻差一口氣就咽氣了的模樣，卻依舊非常危險。
如果他想殺自己，犯不著拿一本不錯的秘籍來耍弄他！
怪人臉上略帶冷意，將秘籍遞出一些，“你剛才不是很奇怪，為什麽能夠無功受祿嗎？現在怎麽又遲疑了？來吧，別問為什麽，你自己選擇吧？”
“這……”
楚風心中思索一下，雖然這怪人來曆詭異，一本奇奇怪怪的秘籍，最好還是不要接觸為妙，但他現在極需要力量，僅憑現在這點夢元，根本沒法自保，如果能夠修煉本土的力量，快速積蓄實力，無論要走那條路都容易得多。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
看著楚風臉上的反應，怪人“啪”的一聲合上了秘籍。
楚風從思索中驚醒，連忙抬頭解釋，耳邊卻聽一陣略帶磁性的聲音說道，“聽著，萬物有心，故以心印心，心勝於萬物，而得天地玄機……”
雖然驚訝這怪人透徹人心的能力，但是隨著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將一門意境通玄的武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如大白話一般講述出來。
楚風頓時如沐春風，心中起伏的紛亂也在一刹那被這聲音撫平，不由自主的滲透到了一種奇特的境地，一個由心心相應，萬物都有心的世界。
原來這怪人給他的武功，與其說是武功，不如說是一種養神禦物的修行，而心，便是這武功的核心。
創造這門意境高遠的武功的人，認為萬物有心，故而以心印心，便可與萬物心心相應，而得天地玄機，心禦萬物，將人身上不可思議的潛能，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
不過，怪人給他講述的部分，隻是入門而已，偶爾幾個避無可避涉及深邃之處的，卻也隻能盲人摸象，盡可能的去猜測功法背後的奧妙所在，但是，想要以此把心法中更高層次的力量使出來的話，無異於癡人說夢。
功法的箴言隻有寥寥直至核心的幾句，而真正的修行，口耳相傳出來，卻非常的長。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怪人忽然停下了，楚風如夢初醒一般，一時竟有些不舍的看著他。
內心之中，總有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種感覺即便是他在混沌世界，直麵對他毫不隱晦的天地大道時，也未曾體會過的，
大概，這就是聞道朝，夕可死吧。
“你聽明白了嗎？”
怪人以一種特別的目光瞧著楚風，尤其是注意到楚風如癡如醉的表情，臉上不知為何，想到一些往事，便少見不符高人形象，露出一抹揶揄。
楚風沉浸在仿佛無邊無際，由人闡述出來，帶著無盡幻想的大道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雖然這“大道之音”忽然停止，有些不適，但當聽到怪人的問話，還是毫不遲疑的說道，“先生所言字字珠璣，便隻是入門，恐怕在江湖上，都沒幾人能夠比肩吧？”
“你說的沒錯。不過忽然說這些恭維的話，難道你自知修行無望，已經放棄了？”怪人戲謔的說道。
楚風搖了搖頭道，“自然不是！之所以說起這個，乃是我覺得這不像武功！”
“不像武功？”怪人似笑非笑的看著楚風，嘴角露出一抹特別的味道。
楚風仿佛沒看見一般，直言不諱的說道，“先生，此功以心為核心，認為天地有心，若是心能夠勝於萬物，便能夠以心駕馭天地。但是，我們人不過是天地當中，萬事萬物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區區人心如何比得上天地萬物？”
“此話不錯！”
怪人點點頭，收起臉上暖昧的笑意，稍微認真一些，“不過，不提這武功，你知道我為什麽選中你嗎？”
“這……難道是……”楚風心中一想，恍然明悟。
他身體虛弱的要死，會被這怪人看中導入不可能是因為身體因素，而他之所以被看中，乃是因為凝聚夢元，為這怪人解開礦毒的時候。
夢元說是一種神通，倒不如說是夢魘神通結合矩陣技術的延伸，比不上真正的本體，卻也有大部分神韻，能夠任意轉換精氣神，虛擬萬物之能。
聯想到天心秘籍是以“心”為核心，作為“心”也不過是精神，夢元雖然若有若無，卻也不離精氣神轉化，而且更為純粹，是以他以夢元觸及這怪人的時候，那怪人修煉天心秘籍，心靈透徹敏銳，就如他透徹人心一般的目光，借由實質上的觸碰，即使夢元在怎麽不起眼，也定能夠細膩和深入的感受到，夢元當中不可思議的力量。
怪人笑道，“看來你也意識到了，還真是讓人羨慕。那份龐大而迷幻的力量，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不過，它與這天心秘籍，簡直是天作之合。在你的手中，或許會達到另一篇天地也說不定。”
“前輩，你太高看我了！”楚風苦笑道。
這秘籍他聽懂都已經非常勉強，讓他闖出另一篇天地，這無異於是讓瞎子，練就一雙千裏眼那麽荒誕。
怪人卻不以為然，淡定的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說，是不是覺得，剛才那麽一番長篇大論的大道理，雖然讓人如癡如醉，當落在實處，卻仿佛要拘束流動的空氣一般，怎麽也無從下手呢？”
“難道還有別的什麽沒有講嗎？”楚風忽然注意到怪人眼角的一抹狡黠，不由自主的問道。
怪人一臉“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點點頭道，“沒錯，武道無論內家與外家，除了不入流的莊稼把式之外，無一例外，都有心法與行氣或運勁得兩部分。其中心法是道，行氣運勁是術，即便是有所側重，但萬變不離其宗，三流之上的武功，無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