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兩票對兩票
熟悉的聲音，就連景象也很熟悉，“你怎麽這麽喜歡湊熱鬧。”
溫斯特歎氣，一手摁住秦佩芝的頭頂，一手操控風元素束縛住霍楠。
霍楠扭著身子吼道，“溫斯特——”
“我在。”溫斯特答，他溫柔的笑著，漂亮的藍眼睛卻是結成一片寒冰，他的目光自霍楠身上收回，轉向駱奕。。
他看著駱奕，語氣仿佛長兄對著年幼的弟弟，“我很高興，你還活著，駱奕，不過這樣活著，失去了自我，你也該很痛苦吧。”
銀色的長棍出現在溫斯特手中，上麵慢慢爬上幽藍色的花紋，妖冶而危險。
在溫斯特出手對付駱奕的時候，霍楠睜開了風元素的繩子，他往森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森林，不對，端木幸鈞：“……”
端木幸鈞歎了口氣，自己的發小除了寵著他，還是隻能寵著他。
大地又一次震蕩，突然攀升的土牆攔住了溫斯特。
趁著這個時機，霍楠拖住駱奕，衝進森林。
溫斯特笑著，暴力擊碎了土牆：“端，木，幸，鈞！”一個名字，被他惡狠狠地說了出來。
森林是端木幸鈞的領地，溫斯特就是傻了，也不會選擇硬闖，他歎了口氣，又敲了敲耳機。
一個年輕的男聲說道：“這邊情況都穩住了，你把霍楠帶回來就可以了。”
“謝啦。”溫斯特鬆了半口氣，至少他現在沒有後顧之憂了，他叉腰看著森林，計算著。
秦佩芝糾結了一下下，還是把疑惑的事情問出口：“駱奕好像重新擁有了神誌。”
溫斯特也是一愣，他輕笑了聲，滿是嘲諷和悲傷，“是啊，他徹底變成了嫉妒的爪牙。”
秦佩芝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看著溫斯特。溫斯特被她盯久了，抬手搓了搓自己的頭發。
“嫉妒，想把駱奕變成自己的繼承人。”
說完那句話，溫斯特又發出一聲不善的歎氣“哈！”
他招呼上秦佩芝，兩人準備從空中進入森林，就算不被允許插手，旁觀總是可以的吧？
溫斯特盤腿坐在風屬性圓盤上，又是一聲歎氣，憋不住話，再加上秦佩芝算是自己人，索性打開了話匣子，“我們都以為駱奕沒救了，結果一年前，他忽然出現在帝國外，沒有使用靈力，越過了一半的防線，然後被巡邏的第一軍團抓到了。”
“向英先生認出了他，帶他進了軍團，當時引起了恐慌。”
“駱奕被帶上軍事法庭，六個軍團投票決定他的去向。”
“向英先生極力表明駱奕的無害，表示帝國應該重新教導他。”
“第五軍團的內斯托先生卻表示不信任，甚至認為駱奕極有可能是嫉妒拍進來的臥底，他覺得向英先生愚蠢地上當了。”
“當時，團長，啊，石淮先生也是這麽認為的，石淮先生和內斯托先生吵了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達成共識。”溫斯特笑道。
“肯恩家族表示不接受駱奕，但是第四軍團，溫斯特卻表示願意接受駱奕，甚至恢複他在第四軍團的位置。”
“六軍的富米拉約女士本來想發表意見，結果半天隻說了棄權，她棄權後，二軍也跟著棄權。”
“兩票對兩票，駱奕被羈押，等待下一次軍事法庭。”
“找到了。”溫斯特忽然話鋒一轉，駕馭風盤，移動到森林的某個地方。
端木幸鈞站在樹梢，無奈地看著他：“抱歉，溫斯特團長。”
溫斯特看著他，“我還以為這是帝國的事，端木少城主，不對，端木幸鈞。”
對於他的諷刺，端木幸鈞隻是一笑：“我也以為，這是第四軍團自己的事情。”
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確，不會讓溫斯特插手的。
溫斯特差一線到九階，端木幸鈞沒有公開自己的等級，外界大多猜測端木幸鈞大概有八階，再加上森林的加成，兩人該是誰也討不得好，倒不如一起觀戰。
秦佩芝忽然問：“後來呢？為什麽駱奕現在在這裏。”
溫斯特沉默，又看了端木幸鈞一樣，拉開一道隔音的中空風屏障。
端木幸鈞對著秦佩芝聳肩，在溫斯特看不到的時候，又扮了個鬼臉。
溫斯特繼續講：“在駱奕被關在獄裏的那幾天，他情緒不是很穩定，有時候網上會頭疼，會喊叫。”
“富米拉約問：‘有沒有可能駱奕是自己掙脫了傀儡術，恢複了記憶，但是這段時間並不長，他有時候會表現的像是失憶。’。”
“沒有人知道富米拉約說的是對是錯，內斯托先生和團長都不敢賭，還是霍楠在向英的幫助下，爭取到了帶駱奕回他以前的屋子的機會。”
“他們想要知道，駱奕有沒有可能恢複原狀。”
“但是……”溫斯特握緊了拳。
秦佩芝替溫斯特說完後麵的話，“嫉妒還是能控製他。”
“是。”溫斯特點頭，話題忽然一轉：“如果要你牽製端木幸鈞，你能牽製多久？”
“啥？”秦佩芝頂起一頭的小問號。
溫斯特笑了，遞了個石頭給她：“開個玩笑，這個東西能讓你的靈力瞬間暴增，一會兒聽我口令，把光屬性開到最大，定住端木幸鈞。”
“那我回頭豈不是要被團長訓？”
“誰沒被團長訓過。”溫斯特開口就答，答完有些尷尬。
“真沒看出來。”秦佩芝反被他逗笑了。
幫溫斯特不是難事，霍楠本就支撐不了很長時間，當溫斯特倒數到時間後，兩人一起動了。
秦佩芝牽製端木幸鈞，溫斯特避開霍楠，直取駱奕命脈。
一心多用且把每件事都做好對於秦佩芝而言不是難事，看到溫斯特的動作的時候，她眼不由得一花。
卻還是咬牙撐住了。
嫉妒還能控製駱奕，就像溫斯特所說的，我很高興，你還活著，駱奕，不過這樣活著，你也該很痛苦吧。”。
秦佩芝可以聽出來，溫斯特跟她講述的事情完全沒有隱瞞，現在這個誕生靈智的駱奕是嫉妒選擇的繼承人。
不過溫斯特藏起來的匕首還是沒有刺進駱奕的胸膛，綠色的植株將他裹成了個繭。
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讓秦佩芝打了個抖擻，端木幸鈞取走了溫斯特給她的石頭，重新操控森林。
“嫉妒。”所有人都認出了那個笑聲。
溫斯特用風刃切開綠繭，不失嘲諷：“終於不做你的鎖頭烏龜了嗎？夏之臣。”
他直接叫出了嫉妒的真名。
嫉妒眯著眼睛看著他：“烏鴉爸爸的小崽子終於爬出窩了嗎？”
雙方都火藥味十足。
烏鴉，是第三軍團的外號。
“秦佩玉在哪。”嫉妒在這裏，想殺駱奕是不可能的了，溫斯特索性問了別的問題。
“嗯？”嫉妒挑眉，又笑了起來。
“你們隻是她的棋子。”
“嘖嘖，小烏鴉，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嫉妒蹲在駱奕身邊，順著他頭頂淩亂的頭發，仿佛在照顧一個大玩偶。
駱奕一動不動，任由他擺弄。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帶我的孩子回去了。”嫉妒說，牽上了駱奕的雙手。
忽然，秦佩芝眼前出現了一行小字：“是否使用光之箭。”
這是什麽？秦佩芝盯著選項下麵的倒計時，再最後一秒摁下確定。
光之箭忽然出現在霍楠手上，金色的弓箭讓人看不清楚它具體的樣子。
嫉妒忽然停住了離開的腳步，他瞳孔微縮，身體本能的恐懼讓他的逃避都慢了一瞬。
散發著光芒的箭矢破空而出，射中了駱奕，也刮傷了駱奕身後的嫉妒。
嫉妒頭也不回地跑掉。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直到結束，四個人也都沒有反應過來。
溫斯特調整了半天，想說一句俏皮話也沒有說出來，他朝著駱奕走去。
光箭穿透了駱奕的身體，依舊在發光，他身上植化的部分在化為飛灰，連帶著他的生命。
“溫斯特，哥哥？”琥珀色的眸子看著溫斯特，他有些意外。
“我很抱歉，我沒有攔住靖宇。”他說，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不，不！不——”溫斯特跪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這不是你的錯。”
駱奕搖頭，他看向霍楠：“你是我的弟弟？抱歉，我這個哥哥很不像樣子，你不想……”
“哥哥。”霍楠跪在了另一邊，握住駱奕的另一隻手。
駱奕瞪圓了眼睛，樹冠遮住了藍天，隻有部分因為剛剛的打鬥而露出陽光，他有些遺憾，又非常滿足。
“真好……”
他說，閉上了眼睛。
秦佩芝在顫抖，她捂住嘴，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忽然發現端木幸鈞在看自己。
端木幸鈞看著仿佛受到驚嚇的女孩，做了個“噓”的手勢，將目光轉回到那邊的三個人身上。
“他解脫了。”
解脫嗎……
駱奕的手消散在了兩個人手中，還是十年前那般稚嫩模樣的少年合上了眼睛：“我想回家。”眼淚自他眼角滑落，落在泥地上，融了進去，變成他留在世間的最後一樣東西。
犧牲，傷亡。
這就是十年後的世界，叛軍造出的世界。
“我們會帶你回家。”溫斯特說，他說的很溫柔，但是他說這話的對象已經不在了。
“他是記得的。”霍楠翻了臉，“他一直記得！”他吼了出來，一拳砸在溫斯特臉上。
溫斯特沒有反抗。
霍楠看著他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樣子，最後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離開。
“你去哪。”溫斯特吐掉嘴裏的血。
“就當我死這了。”
“你這是叛逃！”
霍楠沒有回他，端木幸鈞跟著他離開。
秦佩芝沒有動，她和溫斯特一直待到那天的比賽結束，其他人找來。
他們鏟起了駱奕最後躺著的那塊土地，帶回帝國。
“我之前是不是沒有說完。”溫斯特看著裝著泥土的盒子，半是自言自語，他需要把所有話的說出來，再壓在心上，他會瘋掉。
“駱奕和穆靖宇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們那次離開帝國也是我默認的，駱奕需要磨練，需要堅定自己的心，靖宇需要再看看這個世界，確定自己的方向。”
“然而他們兩個都沒有回來，不，駱奕回來了，隻不過又被我趕走了。”
溫斯特哭了，他不需要安慰，他說：“霍楠爭取到了帶沒有完全恢複神智的駱奕四處走動的機會，駱奕看著以前的房子，表現出了恢複記憶的傾向。”
“然而，他忽然開始暴躁，他掐住了霍楠的脖子，喊著，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他臉上的表情跟嫉妒很像。”
“團長，石淮先生當時就不顧霍楠組織攻擊了他。”
“後來，駱奕恍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他一直在喊對不起，然後又突然抱住了頭，變成了一個懵懂的孩子。”
“他在房間裏又住了一個晚上，白天，他被第二次帶到了法庭。”
“這次的結果和上次差不多，但是石淮先生拒絕了富米拉約他們的棄票，最後，四對二，必須要把駱奕長期監禁，且不允許他踏入帝**團營地半步，所有的營地布置必須更改。”
“那個孩子，或者說，沒有記憶的小駱奕問我是不是討厭他，他是不是長成了令人厭惡的大人。”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我想要重新教導他，再測試那個被隱藏起來的駱奕。”
“但是他很抗拒。”
“直到一個晚上，駱奕越獄了，一軍五軍加大搜索範圍，但是霍楠在第四軍團找到了他。”
“恢複了記憶的駱奕問了霍楠一個問題，我的家呢？”
“然後，駱奕離開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一直在逃竄，因為嫉妒也發現了他的存在，在找他。”
“最後，我們在南方找到了他，嫉妒比我們快了一步，他被嫉妒完全控製的時候，吼了一句話，殺了我。”
“後麵的，你大概也知道了。”溫斯特很疲憊，他閉上了眼睛。
秦佩芝忽然問：“要不要喝點酒？”
溫斯特搖頭：“一會兒還會有事，之後的帝國，還會更忙。”
不知道是溫斯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他已經習慣了，他們啟程回帝國的當天下午，又傳出來了暴食鬧事的消息，溫斯特必須離開。
秦佩芝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太陽穴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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