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離他遠點

  以前宋聞是禾箏噩夢的來源。


  現在成了秦止。


  她隻是見了他,便一晚上沒能休息好,讓這段路程都變得格外平靜。


  裴簡一堆話噎在嗓中。


  難以言喻。


  路上季平舟有來電話,鈴聲將禾箏吵醒,這台車的座椅太過柔軟,躺進去,便有沉溺感,讓她醒來時,險些直不起腰。


  裴簡悄然從後視鏡裏掠了一眼過去。


  能看到禾箏眼瞼下的一塊淡青色,和季平舟打電話時眼中的愁容也不淡,雖然聲音溫柔平靜,但笑都是生拉硬拽出來的。


  說話時手指撚著衣角,哪裏都是無處安放的局促。


  不知季平舟說了什麽。


  她眼角終於劃出柔和的弧度,細聲“嗯”了下,睫羽很快低垂了下來,“什麽熊貓啊,你真當我有那個本事。”


  雖然驅散了陰霾,可還是有藏不住的低沉。


  應答季平舟時也有急躁,是急於結束話題的急躁,“好,我知道了,不用接,裴簡不是會帶我找嗎?”


  “嗯,好了。”


  總算能掛了電話。


  禾箏的良好情緒也終於維持不住,麵龐瞬間便被傷感所替代。


  隱隱的,裴簡覺得季平舟這次生日也未必能過的好了。


  他沒辦法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喉嚨艱澀,像紮著針,就算開口會流血,還是說了,“方小姐,你跟秦止……”


  他有口難開,也不敢真的說太多。


  禾箏將手機收起來,手埋在口袋裏,狀態是完完全全的防備,“昨天謝謝。”


  沒想到她也會道歉。


  當真是跟季平舟在一起久了,棱角也被磨平了不少,天然的溫和倒叫人平白想去親近,“沒關係,隻是秦止那個人,你還是離他遠點好。”


  “怎麽連你也這樣說?”


  這話現在聽來倒沒有那麽重的戾氣了,禾箏也反應了過來秦止的態度,他也許沒有那麽壞,可卻是實實在在的不想她跟季平舟在一起。


  背後原因,倒也複雜。


  裴簡有許多不能說的話,隻能暗喻,“昨天看他那個樣子……所以你還是小心些吧。”


  “他不會真的怎麽樣。”禾箏眼底終於浮上一片清明神色,“這事,你別告訴季平舟。”


  秦止的事他本來就介意。


  介意禾箏去魏業禮那裏說情,介意她跟秦止太親密,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會讓他忍不住多想。


  要是讓他知道秦止現在的態度。


  估計是不會再這麽一笑了之了。


  裴簡也沒想用這事挑撥離間什麽,“我明白,隻是舟哥要是知道了,恐怕不會就這麽算了。”


  “他在那邊會知道什麽?”


  語氣有了不耐煩,禾箏不

  想解釋太多,她自己也不清楚秦止到底想幹什麽,便能瞞一天是一天,難不成要她親口跟季平舟說,秦止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想想便有些可笑。


  裴簡似乎能窺探到禾箏內心所想,“總之要是秦止說了什麽話,你不要相信,他那個人,沒那麽好對付。”


  車廂稍靜,禾箏掀開眼皮,“你跟他很熟?”


  “……沒,沒有。”裴簡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隻是感覺。”


  “他那樣,可能隻是因為宋聞。”


  所以她一直在忍耐。


  但不是沒有底線的。


  再這麽下去,她也不會繼續悶聲受氣的。


  知曉禾箏對從前朋友的心軟,裴簡不再提醒她,畢竟說多了就超出界限了,隻能這樣點到為止。


  -


  小半天的車程,到達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連早晨明媚的好天氣也悄然黯然了下來,滿園被幾棵不知名的楓樹圍繞,牆壁上已經爬上了一點斑駁,讓這裏充滿了陳舊感。


  或許是天氣的緣故。


  讓室內連光線都被抽走了。


  裴簡將車停好,“方小姐,你先上去吧,待會我來開車。”


  禾箏點點頭便下了車。


  才關車門。


  新信息隨著手機震動跳進手機屏幕,下意識拿出來,果然是秦止的信息,看到那些話,禾箏還是不可控的有了情緒,隻回了四個字“什麽意思”連一個問號都吝嗇發。


  實則已經是逃避和惶惑的表現。


  望了望那扇門,她壓下焦躁的心思往台階上走,可她站在車旁回信息時,卻被裴簡看到了。


  要說秦止的出現沒有影響是假的。


  他在手機裏說的那番話,就已經消耗掉了禾箏的一半意誌,甚至在去見季平舟時,有些想逃。


  知道密碼。


  可她還是生疏地按了門鈴。


  透過擋風玻璃,裴簡看到季平舟開了門,手掌握住禾箏的腕子,神色是他從不曾見過的溺愛溫和,又往禾箏身後看了看,笑著說了什麽,便將她帶到了房間裏。


  房內噴灑了某種淨化空氣的噴霧。


  禾箏鼻子敏感,聞到這股過重的味道便了噴嚏,她一舉一動,小磕小碰都會讓季平舟緊張。


  “早上阿姨來煮粥,弄糊了,味道重。”


  這才不得已噴了點香水遮蓋。


  禾箏揉揉鼻子,心不在焉,手裏握著枚定製炸彈,“沒關係。”


  今天倒算是個正式的日子。


  可卻隻有她一個人,倒顯得怪異了,季平舟穿的也不算太正式,見麵時連領帶也沒帶上,還是禾箏去挑了一條,手指輕輕帶起了領子,將領帶穿了過去。


  她給季平舟打慣了領帶。


  結婚時,這事就是每天必須要做的,慢慢的,已經養成了忘不了的習慣。


  領帶在禾箏手下仿佛能翻出花來,她係的認真,額前碎發跟著目光低垂,落在鼻尖上,飄起的弧度都柔軟,麵龐在玄關的一盞小燈下浮著絨毛,就連耳廓也有。


  季平舟凝著看,眼中明光飽和。


  終於係好。


  禾箏像是很累,帶出一口綿長的氣,季平舟將她的手抓過去,放在唇邊,“辛苦。”


  “說什麽呢?”她不動聲色將手抽出來。


  精神繃的厲害。


  生怕某個不合適的時候,秦止的信息會再進來,她領帶係的慢,實則都是在想秦止的那些話,沒有懷疑是假的,不然她也不會問:“今天就我們嗎?季舒怎麽也不來?”


  “叫她做什麽?”季平舟顯得平淡,“嘰嘰喳喳,吵的人頭疼,就我們兩個。”


  “你過生日,你媽媽也不來嗎?”


  這問題倒是有趣。


  他掬出一些笑容,“你想見她?”


  “不是,隻是奇怪,以前你過生日,她好像都沒有回去過。”


  “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你以為都是季舒,過個生日恨不得昭告天下嗎?”


  手被溫暖包裹,放進口袋,禾箏平穩下心思,沒再追問,倒是季平舟,被問起這個,又想到別的,離開前特地跟禾箏打了招呼。


  “晚上咱們去聽戲,梁銘琛也會來,你哥哥要是跟他在一起應該也會去。”


  “他們怎麽會在一起?”


  印象中這兩人關係不生不熟的。


  什麽時候好成這樣了。


  季平舟溫溫吞吞地調侃,“這就是臭味相投吧,還有,鄭琅可能也會來。”


  他們最近都在這一片處理房地產的項目,方陸北也摻和著,算是一塊做事,難免要見上兩麵。


  是怕禾箏還不願見鄭琅,這才提前交代了。


  可她卻思緒飄散,完全沒有聽進季平舟的話,因為秦止說的事,完全打散了她今天的好心情,像是被泡在溫水鍋內煮著,濕淋淋的,又沉又熱。


  她不作聲。


  季平舟便沒了把握,聲音要多小心有多小心,“禾箏?”


  “啊?”她被喚回意識,忙用笑掩飾,“好啊,沒關係,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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