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別這樣傷害自己
這一巴掌著實用力,盛暄頓時覺得手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眸中一簇又一簇幽暗的怒火燃燒起來,但是最後也是逐漸歸於平靜,盛暄依舊好耐心的說:“醫生說你低血糖,你在這裏好好休息。”
頓了一會兒他又補充道:“包子還在洛杉磯等你呢!”
楚瓷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用眼睛狠狠地瞪著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盛暄也開始學會了不動聲色地威脅人了。
楚瓷真的很想再朝他的臉上招呼一巴掌,但是想著打他自己也痛,所以她忍住了,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扶住一旁的樓梯,狠狠地瞪了盛暄一眼,兀自上樓了。
盛暄瞥了一眼阿玉,吩咐道:“照顧好她!”
阿玉急忙點頭。
隨後盛暄又吩咐保鏢:“看著,別讓她出去。”
說完他的目光朝著樓上深深望了一眼,抿緊了唇角,側臉線條堅硬而又冷漠。
阿玉知道自家這位先生不愛說話並且為人冷酷,是一個狠角色,她想了想又問道:“先生今晚留下來嗎?”
盛暄搖頭:“我還有點事!”
他今晚還要去一趟A市,醫生說盛明歡的狀況有所好轉,很有可能最近會清醒過來,不過就是脊柱以下完全癱瘓,下半生會在輪椅上度過而已。
到達A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
盛暄看著病床上靠著呼吸機維持生命的女孩,四年的光陰,她早已經瘦骨嶙峋了。
曾經明豔嬌俏的少女,因為上一代的恩怨最後變成這了無生機的樣子。
年少時光裏麵,她曾讓他動過心,那是一種不同於對楚瓷的心思,對楚瓷他是那種依賴,占有已經愛而不得最後衍生出來的憤怒。
他後來選擇和趙淺淺在一起,也是因為覺得趙淺淺身上有盛明歡的影子。
手機鈴聲在此刻響了起來,盛暄走出病房外,接起了電話。
“我在醫院。”
林汐知道他現在在醫院,所以盡量選擇長話短說:“中東那邊出事了,似乎是在卡塔爾和沙特的邊境,聽說是遇到政|府軍和遊擊隊的混戰。”
“人呢?”
“不知道,跟去的人也受了傷,情況不明。”
“好!”
盛暄隻是回了一個字,然後問:“資金能調動的有多少?”
“十個億不到。”
盛暄捏了捏眉心:“談判進行的怎麽樣,有多少願意賣掉自己手中的股份?”
“那些股東還在觀望,沒有做決定。”
盛暄冷哼一聲:“我會讓十三盯著。”
林汐抿了唇,眼神裏麵是盛暄看不到的暗淡和倦意:“學長,等事情都結束後,我想出國讀書。”
盛暄愣了會,語氣不可捉摸:“盛世集團總經理的位置不好嗎?”
這是盛暄能夠給到的最大的誠意。
林汐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長袖善舞,八麵玲瓏,是生意場無往不利無堅不摧的一柄利刃,可以幫助他生生剖開宜城這早已經形成的定局。
能夠陪在她身邊自然是好的,林汐心念微微動了一下,慢慢斂起眼眸:“容我在考慮一下吧!”
…………
因為盛暄吩咐了要照顧好楚瓷,所以阿玉不敢怠慢,煮了一碗麵端上去給楚瓷。
楚瓷這些天以來精神高度緊張,睡眠不好,又是低血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看到阿玉上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玉小心翼翼地將碗放在茶幾上,說:“楚小姐,餓了吧,吃點東西。”
楚瓷靠在床頭沒有理她,她用手掩著麵,問道:“什麽時候讓我走?”
阿玉頗為為難,做不了主,愣了一會兒有些傻乎乎地說:“等您病好了!”
楚瓷知道她隻是盛暄派過來監視她的,也懶得在她麵前費力氣,撐起身子,端著碗。
她沒必要餓著自己,她想得很清楚,隻要有力氣才能離開這個地方。
雖然現在她還不是很明白盛暄到底要什麽,但是估計很快就知道了。
很有可能拿捏著她是作為要挾的。
自己的手機被拿走了,房間裏麵除了電視沒有什麽其他擺設,她與外界根本聯係不了,更不可能知道傅珩現在的情況。
所以她隻好對阿玉說:“手機能給我嗎?”
阿玉低著頭不說話。
她這個樣子讓楚瓷大為光火,抬手就將碗扔了出去。
“砰”得一聲,將阿玉下了一跳,她低著頭,然後默默挪過去,小心翼翼將地上的狼藉收拾起來。
楚瓷漠然看著她,最後覺得索然無味。
這個阿玉隻會聽盛暄的話,不會聽她的話,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得不到傅珩有關的消息,自己又出不去,楚瓷大概從來沒有感到這麽絕望過。
當然更加令她痛心和絕望的是為什麽曾經最親的親人會變成那個樣子。
是因為仇恨?
還是因為利益?
晚上的時候,楚瓷又開始做起了噩夢,蒼茫無盡的荒漠裏麵,滿是蔓延的鮮血,她站在一片廢墟之中,風沙吹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在拚命呼喊傅珩的名字,但是沒有回應。
最後她連呼喊都沒力氣,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第二天的時候,她打開電視,還恰好就看到了新聞,說是在沙特和卡塔爾邊境,發生了激烈的槍戰,雙方損失慘重,與此遭到重創的還有卡塔爾的與沙特邊境的村落。
楚瓷大腦渾渾噩噩,如果沒記錯日期,那天傅珩正好是要從沙特去卡塔爾首都。
她手腳冰涼,連呼吸都忘記了。
新聞最後給了個電話,說是要是這段時間有親屬去中東那邊旅遊失聯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
楚瓷整個人都麻木了,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她關掉電視,慌不迭地從樓上下去,隻是還沒下去,就被人擋在了房門外。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盛暄這就是要變相軟禁她,準備拿她來做要挾。
因為傅珩將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留給了她。
隻要傅珩出了點事情,股份會最終會轉交給知硯,而盛暄必定會在這上麵做文章。
在她將客廳裏麵能砸的東西都砸得差不多的時候,盛暄回來了。
一看到滿地狼藉,他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再一看楚瓷鮮血淋漓的手,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隨即他冷聲道:“拿藥箱過來。”
阿玉戰戰兢兢地將藥箱拿了過來,看著盛暄那張戾氣滿滿的臉嚇得腿都軟了。
要不是家裏實在太窮了,她打死都不想來這裏當傭人了。
這差事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一份玩命的工作。
楚瓷的手被花瓶的瓷片割傷了,但是她拒絕上藥,就任由自己的手不停地留血。
阿玉膽小,看到她這樣抗拒不敢上去幫她清理傷口,就隻好等著盛暄回來。
盛暄打開藥箱,拿出紗布,慢慢道:“我給你包紮,不然傷口會感染。”
楚瓷別過臉去,“你滾好嗎?”
現在她對他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如果不是念在以往的一些情分上,她真是連捅他一刀的心都有了。
盛暄知道她的脾氣的,倔強又硬氣,所以他將紗布放到一邊,對著阿玉說:“你來,幫她包紮!”
阿玉似乎是很怕盛暄,聽到這句話之後,順勢就在楚瓷麵前跪下了,她眼裏含著淚:“楚小姐,拜托你,把傷口包紮一下吧!”
楚瓷冷眼看著她,不說話。
“楚小姐,求您了。”阿玉就差給她下跪磕頭了,眼裏的懼意一覽無餘。
楚瓷側過臉去看盛暄,他幾乎是麵無表情,但是周身的溫度幾乎可以凝結成冰。
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開始如此讓人畏懼。
是強大的身份背景還是數不盡的財富,或者說是強硬冷血的手段。
楚瓷已經不認識他了。
阿玉一邊哭,一邊小心翼翼將楚瓷的手翻過來,瓷片深深紮進了楚瓷的手裏麵,很深的一道傷口,血幾乎流了一地,看起來讓人瘮的慌,藥水剛碰上去,楚瓷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痛得她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盛暄眼角微微跳了一下,但是他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沒有回頭的可能性了。
楚瓷累得筋疲力盡,靠在沙發上,等到阿玉將她包紮好,拿著藥箱離開之後才問道:“你把我困在這裏,到底想要做什麽?”
盛暄拿著濕巾小心翼翼將她手上多餘的血漬擦去,輕輕道:“楚瓷,你別這樣傷害自己,我會心疼。”
楚瓷冷笑一聲:“你不要和我繞彎子,想要什麽就直說可以嗎?”
她今天幾乎是鬧了一天,實在是沒什麽力氣了,而且她發現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一樣,鬧成這樣根本無濟於事。
盛暄不語,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才說:“你手中擁有的傅氏集團的股份按照目前的市價折算下來是七個億,我出十個億,你一次性轉讓給我。”
他這是終於來談要求了嗎?
楚瓷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好幾次,告訴自己不要動怒,然後慢慢說:“你想多了,那些股份還不在我手上,我沒權力決定這一切。”
盛暄居高臨下,似乎有些憐憫地看著她,慢慢開口:“早上新聞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