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滾,別碰我
楚瓷從噩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
她急忙打開手機搜索國際新聞。
關於中東的無非都是各地衝突不斷,武裝分子與當前政|府激烈對抗。
楚瓷撐起額頭,大腦神經突突地跳個不停,她靜靜坐在床上,看著外麵清冷的月光,目光空洞而又無神。
她拿起手機,又開始給傅珩的手機留言。
“你在哪,能不能回個話,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釋的,你別生氣,給我回個電話好不好?”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發現自己其實真得很需要他,或許是那次生病,又或許是那次在電梯裏麵出事,隻有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往往才能看清自己。
陸湘的事情是她心裏麵的一個死結,一道過不去的坎,她沒辦法將對陸湘的愧疚和對傅珩的感情等同起來,隻能一日複一日的煎熬著。
與其說無法原諒傅珩當初的不信任不堅定和最後的自作主張,倒不如說她無法原諒的是自己。
但是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早上的時候,楚瓷給駐沙特大使館打了電話,但是並沒有得到反饋,傅珩這次是以私人旅遊的名義過去的,和集團貿易的待遇有著很大的差別。
悻悻然掛掉電話,楚瓷一臉惆悵,最後她查了一下飛去中東的航班,簡直少之又少。
現在各國都在用專機將在外務工的人員從中東撤回來,很少再有人去那種戰亂紛飛的地方,生怕一過去一不小心就把命給打上了。
楚瓷不明白為什麽傅珩要選擇在這個地點去,雖然說富貴險中求,但是他有什麽不滿足的呢,還是說真的就是因為生氣,一怒之下就過去了。
傅氏集團的股票一直在下跌,楚瓷等了幾乎一天終於在晚上的時候在會客室見到了程源。
現在她唯一能夠聯係到的也就隻有程源而已。
程源看著她的眼神還挺複雜,最後也隻是說:“總裁這次以私人名義去的,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我今天聯係了同去的助理,不過沒有聯係上。”
楚瓷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程源安慰道:“楚小姐你放心好了,那邊因為戰亂,通訊設施都被毀了,信號不好也正常,我再去聯係一次。”
楚瓷將臉埋進手心裏麵:“程源,我真怕有什麽事情!”
過了會兒,她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問道:“你知道林汐辭職後去哪了嗎?”
程源似乎不願多提,淡淡道:“不知道。”
“那個女孩的來曆你清楚嗎?”
程源微微歎了口氣:“楚小姐,您和總裁吵架是因為她嗎?”
楚瓷低頭不語。
算是吧!
“她雖然救了傅總,後來又去傅總身邊當了助理,但是傅總和她是沒什麽的,怪我不好,是我看她能力強才引薦過去的,沒想到她心思這麽不單純。”
程源這樣說完全就是為了寬慰楚瓷,讓她不要多想。
楚瓷最後又叮囑道:“有傅珩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訴我啊!”
程源點點頭:“我會的,這你放心。“
離開集團大樓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楚瓷看了眼時間,包子和李嬸還有兩個小時就要登機了。
她站在霓虹燈下,理了理思緒,在等一天,如果還聯係不到傅珩,她就買機票過去。
雖然說中東那麽大,但是她可以求助大使館找人。
楚瓷拿著手機,看了會兒時間,開始給包子打電話叮囑他去了洛杉磯那邊要聽江行叔叔的話,等媽媽這邊的事情忙完了,就過去。
隻不過電話剛打過去,接起來的卻是男人的聲音。
楚瓷呼吸一下子凝住了。
隨即電話那邊想起小孩子歡快的聲音:“媽媽,我在和舅舅吃飯,他要送我。”
深秋夜裏的風呼嘯而來,楚瓷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被潑了一盆冷水,涼到心裏麵了,她也不顧形象,當即嘶吼起來:“盛暄,你夠了!”
包子被她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媽媽,你怎麽了?”
楚瓷眼淚都快出來了,她緊緊握著手機:“盛暄,你是他舅舅,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求你了,不管你怎麽恨傅珩,孩子是無辜的。”
她聲音顫抖破碎的不成樣子,昏黃的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她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加絕望和憤怒。
電話隻有淡淡的呼吸聲,盛暄似乎在認真聽她的話,最後淡漠笑了笑:“你在想什麽呢,我請我侄子吃個飯而已,不是要好久見不到了嗎?”
像是有一隻手抓住了心髒一般,無盡的恐慌從她心裏麵升起來,她害怕到了極點,最後在路邊蹲下:“盛暄,你想要什麽呢?”
傅家的財產,還是要傅珩的命?
還是說就是要毀了傅珩的一切?
盛暄拍了拍包子的小腦袋:“包子,吃完了,舅舅送你上飛機。”
包子點點頭,在他心裏麵盛暄還是那個陪他在廣場打氣球,陪他一起在遊樂園坐過山車的好舅舅。
楚瓷站起身來,剛想說話,天旋地轉之間,她眼前一黑,無盡的黑暗湧了過來,她直直倒了下去。
…………
楚瓷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裏麵還是在很小的時候。
孤兒院裏麵,一排排的小孩子站得整整齊齊的,等著本地有名的大善人楚天華過來。
因為楚家的千金小姐突然想要一個妹妹,這樣她所有的洋娃娃和漂亮裙子都可以分享出去了,她還可以給妹妹紮小辮子,梳妝打扮。
那些沒人領養的小姑娘們翹首以盼,都希望楚大小姐能夠把自己帶走。
但是驕傲又不按常理出牌的楚大小姐一眼就相中站在一旁安靜不說話的小暄,因為他最安靜,也最白,大大的眼睛,就像是個小姑娘一樣。
雖然楚天華一再解釋那是個男孩,但是楚瓷很執著:“我就要他,我就要他當我妹妹!”
一向疼愛女兒的楚天華隻好把時年五歲的小暄帶回去,給楚瓷當了“妹妹”。
一開始這個“妹妹”還是很聽話的,給他紮小辮子都很乖,但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個“妹妹”就不乖了,還整天惹她生氣。
嘴欠毒舌,說得她啞口無言,沒有辦法她就隻好動手。
後來的後來,他就變了,變得越來越冷漠,也不在和她說心事,一直遊離在她的生活之外,卻又時不時地掀開了滔天巨浪。
楚瓷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轉了轉眼珠子,碎花的天藍色窗簾,淺藍色的床單,布置得恨溫馨美好,但是卻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掙紮著坐起來,她剛想開口,房門卻突然被打開,一個很年輕皮膚有些黝黑的姑娘看見她醒過來立即驚喜地開口:“楚小姐你醒了?”
楚瓷茫然看著她:“這是哪兒,你是誰?”
“我叫阿玉,是盛先生讓我來照顧你的,”
“盛暄?”
阿玉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
怎麽又是他?
楚瓷一下子就從床上站了起來:“他現在在哪?”
“盛先生還在公司,您等等,我現在去給他打電話!”
楚瓷頭痛欲裂,但是還是保持了一份理智,她搖頭:“不用了,你幫我叫輛車,我要回去。”
阿玉臉上立即露出為難的神色。
楚瓷冷眼掃過去。
阿玉也不過二十歲剛出頭,來城裏給別人當小保姆,這家業主給的工資高,讓她過來也就是看好眼前的人,工作不難,但是也不簡單。
“楚小姐,現在天色晚了,醫生說您低血糖,需要好好休息,這邊是西郊,這麽晚,沒有車子過來的。”
楚瓷一聽就怒了,“我說我要回去,沒聽見嗎?”
沒車子過來又怎麽樣,她就算是走也要走回去。
隻是她剛走沒幾步,阿玉就在她的麵前攔住了她:“楚小姐,您現在身體很虛弱,還是多休息休息,有事情等明天天亮再說好麽?”
“滾開!”
楚瓷毫不客氣一把推開她,然後擰開房門就出去了。
這是一棟三層的獨棟別墅,楚瓷已經沒有時間想盛暄什麽時候買了這邊的別墅,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經財力,買什麽都是區區小事。
隻是剛下樓,就被樓梯口處站著的兩個黑衣保鏢擋住了去路。
楚瓷真是沒有想到盛暄膽子這麽大,還專門請了人來看著她,這是要軟禁她的意思嗎?
她秀氣的眉一挑:“你們幹什麽?”
那兩個人也不說話,麵無表情,但是阻擋她出去的意圖很明顯。
楚瓷就站在那裏跟他們對峙。
她本來就有點低血糖,此刻異常的頭暈,實在是沒有什麽力氣去大吵大鬧,僵持了一會兒,最後她頹然跌坐在地上聲音不大但是聽出來很憤怒:“把盛暄給我叫過來。”
話音剛落,黑衣人就自動讓開了路,隨即楚瓷的視線中落下了一雙黑色鋥亮的皮鞋。
盛暄蹲下身子來,語調很是溫柔:“地上冷,你還生病,趕緊起來,小心著涼!”
他伸出手想要把楚瓷抱起來,但是手還沒碰到她,自己的手背上就挨了一巴掌。
“滾,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