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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龍蛋坑

  在龍珍的帶領下,火門,金洲,土林,柳行各自騎了一匹馬從龍川城的南城門出了城,當然,龍珍是和火門同坐一匹馬。南城門外又是另一種風景,龍川河在山穀間緩緩流淌,一棵棵高大的鬆樹稀稀鬆鬆的散布在山穀中的草地上,草地上生機盎然,牛羊在草地上安靜的吃草,大河的兩岸邊開滿了五彩的小花。縱眼望去,遠處的龍川河上一條斷橋橫臥在大河上麵。


  “這不就是我們之前來過的地方嗎?看那斷橋。”金洲手指著大河上麵的斷橋。


  “是的,就是那裏,被龍踩斷的橋。”火門淡定的說到。


  “你們來過這裏?”龍珍說到。


  “是的,我們就是從這邊過來的,發現橋斷了過不了河,我們就繞道從那邊山上的路進城了。”火門手指著龍川上遊的那條瀑布。


  “原來是這樣,自從橋斷了之後,這條路就很少有人走了,不過我和醫師倒是經常來河穀這裏采集草藥。有一個地方還是可以過河的。”


  “那咱們快走吧。”金洲迫不急待。


  果然,龍珍沒有帶他們往斷橋的方向走,而是在斷橋的下遊處有一段相對寬闊一些的河段河水變得很淺,他們坐在馬上直接就過了河,連腳都沒有弄濕。過了河,草地上其實根本就沒有路,不過好在都是平坦低矮的嫩草地,馬兒可以輕鬆行走。沿著河的上遊走,不一會就來到了斷橋處,也回到了他們來龍川城的路上。


  “我們又回到了這裏,現在怎麽走?”


  “你們是從這條路來的?”龍珍問道。


  “是的。”


  “那就按你們的來路走吧,出了山穀之後就快到了。”


  快馬奔馳,隻用了十幾分鍾他們就跑出了山穀。龍珍坐在火門的後麵緊緊的摟著他,那種私奔的快感讓她既滿足又向往不已,終於有人帶她逃離了這裏,不過一想到還要去那個什麽龍蛋坑救人,不免有些擔憂,因為那裏是她更不願意去的地方。


  出了山穀,馬兒又跑了一陣子,草場和樹木都消失了,又是一片半荒沙地。龍珍示意火門可以把馬拉停了,然後她指著荒漠中的一個土石坡說到:“那裏就是龍蛋坑了。”


  火門尋著龍珍的手指望去,隻見頹桑的荒沙中有一座由一堆亂石堆積而成的小石坡,既象是天然的地形也像是人工砌成,有點分不清楚,對整個荒漠來說,這個小石坡就像是長在人皮膚上的粉刺一樣,有點不太和諧的感覺。


  “那裏就是龍蛋坑嗎?”


  “是的,我很清楚的記得這裏。”


  “是嗎?你是什麽時候被帶到這裏的?”火門說到。


  “七年前,那時我十歲。”


  火門心想原來龍珍才十七歲,十七歲的少女被我這三十多歲的大叔給辦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擔起這責任。他轉過身來摟著她的肩膀,說到:“嗯,那你被帶到這裏之前,你原來的家在什麽地方?”


  “我沒有家,我是個孤兒,從小就住在孤兒院裏,我是從孤兒院裏逃出來的,然後就被他們搶到了這裏,把我賣給了醫師。”


  火門摟在龍珍肩膀上的手更收緊了一點,說到:“好吧,那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說到這,火門的腦子裏又閃現出了他老婆的樣子,不過好像她的麵容變得沒有以前那麽深刻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想瞬間去除掉那畫麵。他成功了,因為他現在眼前看到的是龍珍那張圓圓的胖臉,十年了,終於淡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火門立即調整了一下思緒,讓自己回過神來,火門繼續說到:“你敢跟我去那裏嗎?”火門手指著龍蛋坑。


  “當然了,為了救你們的朋友,我這不就是來了嘛。”龍珍說到。


  “好,那就走吧。”


  “他們隻是要錢,給錢了,他們就放人。”龍珍說到。


  “那這樣最好。”


  “不知道水紗在不在這裏?唉~”


  金洲歎了口氣,自從水紗失蹤後,他每隔幾分鍾就會歎一口氣。


  “先去看看,走。”


  幾匹馬飛馳進了荒沙地裏,向龍蛋坑奔去,馬蹄掀起的沙塵飛舞在空氣中,在夕陽的照耀下泛出七彩的光斑。當他們到達龍蛋坑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線上。這在遠處看似一堆小小的土堆,當走到跟前才發覺它其實很大,已經不能算是土堆了,可以說是小山坡了,因為人站在下麵,還看不到坡頂。


  他們繞到小山坡的背麵,一條土路歪歪扭扭的通向坡明馬兒是可以上山的。走到這裏,也沒有發現有人來迎接他們,於是,他們就直接驅馬走上上山的土路。和在遠處看到的一樣,山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一棵植物,哪怕是一些幹枯的苔草也沒有,隻有偶爾在石頭間遊走的蜥蜴和毒蛇的蹤影。


  太陽雖然下了山,月亮就出來值班了,曠野中的夜晚顯得尤為通透和明亮。


  一把劍橫在道路中間,劍尖直指著正在走過來的火門他們。火門騎著馬來到劍的旁邊,環顧四周,沒看到有什麽動靜,便說到:“一把劍掉在路中間,其中必有蹊蹺。”


  “會不會是什麽機關嗎?”土林說到。


  “那咱們別碰到它,快走吧。”金洲很是焦急。


  大夥騎馬繞開了掉在地上的劍,一路上行,在上山的路上慢慢可以感覺到山頂處有亮光透出來,看來就要到了。然而,蹊蹺的事情卻發生了,一個人趴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他的整個身軀軟軟的下塌,和石頭的形狀形成了很好的吻合,一看就知道這人已經死了。火門抽出長劍在屍體的身上戳了一下,屍體沒有反應,看來是確死無疑了。這時的火門心裏越發覺得情況不太妙,也許這裏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正好被他們撞上了。


  “這是龍爪會的人,你看他的腳踝上綁著一根蕨草,這是他們的標誌。”龍珍說到。


  “那他死在自己的家門口,看來這裏已經發生了什麽變故。”


  “是哦,難道他們的這個巢穴被摧毀了?”


  “繼續上去看看吧。”


  山路轉了一個小彎,一個小小的洞口出現在眼前,洞裏隱隱約約有光在閃爍,小路就直接通進洞口,洞口的上方便是這座小山的最高處了。洞口麵前有一小塊空地,緊湊的停放著三輛馬車和幾匹馬,其中一輛看著很是熟悉,當他們走近一看就知道這輛就是載著他們來到龍川城的馬車,看來,他們沒有來錯,水紗很可能就是被這些人綁到了這裏。


  然而,還有更奇怪和詫異的事情另他們感覺情況的確不妙,那就是洞口旁邊的大石塊旁竟然堆放著五具屍體,他們的腳踝上都綁著蕨草,而且還能看到鮮血從他們的身上流出,血水還沒有完全浸進沙石地裏。


  “這是怎麽回事?”土林害怕的說到。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咱們來得可真是時候。”金洲說到。


  “難道是這些人發生了內鬥?”柳行說到。


  柳行剛一說完,他就猛然覺得事情不妙,馬上拉出了弓,抽出了箭搭在弦上,箭頭直指著他旁邊左前方位置的一塊石頭上麵,果然,有一個人站在了那塊石頭上麵。


  “想要命就快離開這,快!”這人站在石頭上說話的聲音洪亮且憤怒。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雕刻出他那既顯剛毅又棱角分明的臉龐,目光犀利的看著他們,渾身散發出讓人害怕的怒火。


  “你不是龍川城裏的撒恩大哥嗎?”龍珍忽然對著石頭上麵這個人說到。


  這人被這麽一問感到非常意外,表情驚訝不已,他看向龍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啊,我是醫館的三妹。”


  “啊?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是來救人的。”


  “救誰?”


  “救我朋友的一個姐妹。”


  “你們要怎麽救?”


  “我們打算用錢贖。”


  “你們有錢,我可沒有錢,我妹妹被他們抓去了,我要殺光這些畜生,你們快回去吧,等我殺死這些畜生,就順便把你們的姐妹一起解救出來。”撒恩說這話時憤怒到了極點。


  “我們跟你一起去吧,你一個人怎麽敵得過他們。”火門說到。


  “我不是一個人,兄弟們出來吧。”


  從周邊的各個石頭後麵站出來七八個人,還有馬車裏也走出來三個人。撒恩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說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埋伏在洞外,他們的人出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你看,這些是被我們剛才殺死的。”撒恩指著那幾個堆在石頭邊上的屍體。


  “那現在你們是打算跟他們硬拚了,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火門說到。


  “不是很確定,但是據我們偵察,估計在三十人左右。”


  “你們有幾個人?”


  “我們一起有十三個人。”


  “現在我們加入就有十七八個人了。”火門看了看龍珍,把她也算進去了。


  “三妹不算吧,他怎麽能跟我們一起戰鬥。”撒恩看了看龍珍又對著火門說到。


  “我跟著你們,我雖不能打鬥,但是如果你們受傷了,我還是可以幫點忙的。”


  聽到龍珍這麽一說,火門心裏很是欣慰,覺得她的勇氣和膽識還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有的,心裏對她的喜愛更多了一點。


  “嗯,那就跟他們拚了,為了我們的姐妹。”


  歹徒們從洞裏跑了出來,先出來的幾個歹徒很快就被他們收拾了,然後是大批的歹徒出洞裏湧出,好在洞口太小,歹徒就在這節骨眼上吃了虧,出來一個收拾一個,就這樣,七八個歹徒被火門他們高超的武藝給解決掉了。但是洞裏的歹徒還是大批的衝了出來,人數開始稍占上風。撒恩這些人看到火門和柳行他們的武功竟如此利害感到非常欽佩,他們也頓時充滿了鬥誌,雙方在洞口處發生了激鬥,月色下,刀光劍影,血花四濺。


  一翻廝殺後,死的死,傷的傷,戰鬥終於停了下來,看當前戰果,顯然是歹徒被打敗了,歹徒見形勢不妙,有好幾個逃進了洞裏,有兩個往山下跑去。


  “不能讓他們跑了,快!”火門朝柳行喊到。


  柳行立馬反應過來,跳上一塊石頭上麵,搭弓拉箭射向逃跑的歹徒,可能是剛才的打鬥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柳行的箭居然沒有射中。他再次迅速的又射出一箭,還是沒有射中,箭射在了硬石上彈了開來。就在他瞄準準備射出第三箭的時候,突然間隻聽到“呯”的一聲,逃跑的歹徒應聲倒下。然而另一個逃跑的歹徒已經逃離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消失在石頭後麵。這時隻見金洲手裏拿著的火槍槍口冒出一股濃煙,原來剛才是金洲用火槍擊斃了歹徒。


  這時還來不及想太多,火門招呼龍珍從旁邊的一塊石頭後麵出來,開始幫助受傷的弟兄包紮傷口,然後他用劍尖指著一個受傷的歹徒問到:“裏麵還有多少人?”


  歹徒自知是活不了了,便說到:“還有幾百人,你們就等死吧,哈哈”


  沒等他笑完,火門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撒恩清點了一下人數,剛才的戰鬥,己方死了四個人,幾乎人人都受傷。還能繼續戰鬥的也沒幾個人了,大多體力耗盡或躺或坐的在地上喘息,好在主要人物都沒死。


  “那逃掉的家夥肯定會去通報,到時會招來更多的人,我們必須馬上行動,把人救出來先逃離這裏。”撒恩說到。


  “是的,你說的對,馬上進去救人。”火門說到。


  “還能走得動的兄弟就繼續前進,咱們沒有喘息的時間了。”撒恩扯起那沙啞又磁性的嗓音鼓舞著大家。


  大家互相幫助,處理了一下受傷的傷口,撒恩帶頭進入了洞裏,龍珍和受重傷的兄弟在外麵守候。當大家進入洞口才發現這其實是一個通天洞,洞的上方是露天的,還可以看見月亮。而洞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有樓梯延著洞壁盤旋著通往洞底。可以看見在洞底有許多個木頭籠子圍著一個大石台,石台上有幾個歹徒正在那裏不知道搗鼓著什麽。


  撒恩他們一夥人剛進入洞穴就被歹徒們發現了,歹徒舉起了手中的火槍“呯,呯,呯,”的朝他們射了一陣。不過這些歹徒的槍法也真是太差,一槍都沒打中,撒恩的人一個都沒事。火槍不能連續發射,射出了一兩發子彈之後就要重新填充彈藥,這需要時間。撒恩知道這是他們衝鋒的機會,於是帶頭衝下盤旋的樓梯。歹徒這邊急了,知道在撒恩趕到之前已無法重新裝填彈藥發射,隻能丟了火槍,然後跑到木籠子邊打開用鐵鏈鎖著的木籠門,從裏麵拖出來一個女人,用刀架著她的脖子,以做人質,三個歹徒,每人從木籠中各扯了一個女人,他們想以此人質威脅撒恩他們。


  “阿咪,你怎麽樣?”撒恩的一個同夥對其中一個被歹徒脅持的女人喊到。


  “救我!”女子叫到。


  她這一喊,歹徒的刀尖嵌入了她雪白的頸脖,一滴鮮血流了下來。


  “啊~”女子驚慌的喊了一聲。


  “扔下你的刀!”歹徒吼了一聲。


  “別!”這位同夥害怕的扔下了手中的刀。


  “讓開,如果我死了,她也要死,快讓開!”歹徒對著撒恩他們凶殘的喊到。


  他們隻能無奈的讓歹徒脅持著女人們走上盤旋的樓梯。歹徒們小心翼翼的躲在女人身後,背倚靠著石壁慢慢向洞口走去。剛才那位把刀扔了的夥伴焦急的跟了上去,估計剛才那位叫做阿咪的女子是他的親人。


  “別過來,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把她推下去。”走到樓梯一半的歹徒厲聲喝住了跟上來的那位撒恩的同夥。


  他沒敢再往前,隻是焦急的站在原地看著阿咪被歹徒拖拽著慢慢地向洞口處移動。


  “就這樣讓他們跑了嗎?”金洲說到。


  “不能讓他們跑了。”撒恩既憤怒又無奈。


  這時候火門提示柳行準備好弓箭,又提示金洲準備好火槍,然後忽然大聲的朝歹徒喊到:“喂!我們給錢,你們放人好嗎?”。


  “什麽?”歹徒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給錢,我們給錢,你們放人,就這麽簡單,咱們沒必要再撕殺下去弄個你死我活的,沒意思,我們本來打算是來買人的,不知道怎麽就打起來了。”火門說到。


  “你媽的,你騙誰呢。”


  “沒騙你,你看。”火門把隨身的背包打開往地上倒出了一些金幣。


  “看到了嗎?我們是把錢帶來的。”說完又解開身上的腰包倒出更多的金幣。


  這一舉動果然是起了效果,歹徒停住了腳步,然後三個歹徒湊在一起交頭接耳起來。就在歹徒商量之際,撕恩和幾個同伴移動到了樓梯下麵。


  “把錢扔上來。”歹徒說到。


  火門把金幣的其中一些用布包了起來,打個結,然後拋向歹徒。歹徒一把抓住飛來的布包,就在歹徒伸手抓包的一際,他手中的女人趁機掙脫了他的控製,然後往前一跳,從樓梯上跳了下來。


  女人的這一舉動另歹徒大驚,他們都伸出頭來看著這個女人跳下樓梯。其實他們是上當了,他們的注意力放在這個跳下樓梯的女人,對於他們控製著的另外兩人女人必然放鬆了戒惕。就是這千均一發之際,金洲的火槍和柳行的飛箭同時射向兩個歹徒,他們也是拚了,這一招不成功便成仁的冒險實在是危險至極,好在上天還是保佑了他們,柳行的箭擊穿了一個歹徒的腦袋,鮮血和腦漿噴得女人滿臉都是,而金洲的飛彈則打在了另一個歹徒的頸脖上,他用手捂著脖子,鮮血外流,而另一支手已沒有力氣去割斷女人的喉嚨了。


  “快跑!”那個扔了刀的阿咪的親人撒恩的同夥大喊一聲。


  與些同時,已經來到樓梯下麵的撒恩接住了跳下來的女人,而另外兩個女人在聽到快跑之後也從身歹徒身邊跑開了,她們狂奔著朝樓梯下麵跑去。而另一個接到錢包的那個歹徒見大勢不妙,這時已經逃到了洞口,就在他準備成功出洞的時候,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居然大喊一聲:

  “啊~”


  人從樓梯上直摔了下來,他跌死在洞底一塊凸出的石頭上,火門扔給他的錢袋正好從他的懷裏掉了出來,這時候洞中還回蕩著他的“啊~”聲。


  大夥抬頭一看洞口,隻見龍珍手裏拿著一支棍子擺出一付準備戰鬥的姿勢,即果敢又英勇。火門看著她,心裏真是欣慰不已,伸出手豎起大拇指給她來了個點讚。


  阿咪和她的老公還是情人還是男朋友摟在了一起,而其它人相繼打開了各個木籠子的門,把籠子裏的女人放了出來。幸運的是在其中一個木籠子裏金洲找到了水紗,獲救的那一刻,水紗顯然沒有太高興,因為她知道木離已經離開了人世,金洲摟著她的肩,不停的安慰她。


  大家迅速的撤到了洞口外,停在洞外的馬車和馬匹正好可以帶他們離開這裏。能夠脫離魔窟大多數人都是高興的,然而撒恩卻笑不出來,因為他找遍了洞中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看見她妹妹的蹤影。雖說沒有找到他的妹妹,但也不能在這裏久留,逃跑的歹徒很可能會殺回來,必須馬上撤離,撒恩帶著失落和沮喪和大家一起離開了龍蛋坑。


  他們這支隊伍還挺浩大的,幾輛馬車在荒漠中一路奔向龍川城。馬車裏擠滿了人,受傷的人和死掉的同夥的屍體還有獲救的女人們,有些個女人還光著身子,這個場景簡直就如人間煉獄一般,隻需要再忍耐一會就可以到達龍川城了,大家都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從龍蛋坑回龍川城並不是他們來時的路,而是一條完全暴露在荒漠中的大路,他們的目標很明顯,一旦被歹徒撞上那就危險了,大家心裏都在祈禱上天保佑讓他們順利到達龍川城。一路狂奔,終於來到了一條大河邊,河邊亂石嶙峋,火門騎在馬上一看這地方感覺有點眼熟,再一看身邊路過的一塊石頭上刻著三裏亭,頓時明白了。


  前麵就是龍川城了,總算安全達到。不過當他們過了龍川河上的石橋來到龍川城城門下的時候才發現,居然有人掉隊了。少了一輛馬車,他們隻能先安排這些受傷的人和女人們在城門下等候,因為龍川城城門在夜晚是關閉的,任何人都不能進城,不過好在天也準備快亮了。


  還有些力氣的人回頭去尋找失散的馬車,火門和撒恩兩人帶頭又往三裏亭的方向趕去。一路趕來,直到三裏亭都沒有看見走丟的馬車,這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很快就會天亮,這樣尋找會更容易些,他們隻能繼續延著來時的路奔跑。


  過了三裏亭的亂石坡便是曠野,一眼望去,果然就在路上看到了一輛馬車停在曠野中,拉馬車的馬兒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但是,這時候在他們的視野裏看到在曠野中已不是單單隻有一輛馬車了,就在龍蛋坑的方向正有一群馬匹奔馳過來,這些馬匹蕩起的灰塵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就像是一陣陣沙塵暴,讓人感覺是有千軍萬馬之勢。火門趕緊拉停了馬兒,拿起了望遠鏡,在望遠鏡裏,他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人,這些人個個都頭帶著麵罩,腿上都綁著蕨草,正向著曠野中的馬車奔去,火門大概數了一下,這群人起碼有二十幾個。


  “是龍爪會的人。”


  “他們好快啊,現在怎麽辦?我們才幾個人,拚不過他們的。”


  “沒辦法了,哎!”


  “快看,他們從馬車裏出來了。”


  果然,車廂後麵有人跑了出來,不過出來沒跑多久,龍爪會的人就趕到了,本來就受著傷的這位兄弟被龍爪會的人投出的標槍給他來了個穿刺。龍爪會的歹徒把馬車車廂裏的人都拉了出來,女的被綁起來掛在馬屁股上,男的當場被割了頭。


  火門在望遠鏡裏都看得很清楚,而且他還看到了歹徒居然還在向他這邊揮手炫耀,撒恩隻能騎在馬背上原地打轉,氣得快要吐血,不過也沒辦法,因為他知道就算是他衝過去也是送死。歹徒們打包了幾個女人後並沒有向火門他們這邊追過來,也沒有往龍蛋坑那邊回去,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從太陽升起的位置來看,他們是朝著北麵去的。


  “他們去十三龍蛋鎮了,那裏是他們的老巢。”撒恩說到。


  “也許你的妹妹就在那裏。”火門說到。


  “是的,也許是吧,我可憐的妹啊,嗚~”說到這撒恩忍不住蒙麵嗚咽起來。


  “別傷心,兄弟,我們一起去十三龍蛋鎮救你的妹妹。”火門對撒恩說到。


  撒恩沒有作聲,隻是盡力去平撫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他放下掩麵的手,他的表情又回複到那種冷峻又鋼毅的神情,他說到:“你們的朋友不是已經被救了嗎?何必還要來趟這趟渾水。”


  “這趟渾水我們趟定了,咱們先回城商量一下計劃吧。”火門說到。


  回到龍川城裏,大家聚在一位撒恩同伴的家中,開始商量怎麽去十三龍蛋鎮救人的計劃。由於本身這個十三龍蛋鎮也是金洲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再加上金洲看到龍爪會這種惡行後也深痛恨絕,再加之他們殺了豐凱和木離,還綁架了水紗,所以金洲認為消滅這個邪惡組織是必須的。奈何現在身處異鄉,且身份必須保密,與龍爪會硬拚是沒有這個實力的。


  “為什麽不告訴你們的城主去剿滅了這些惡徒呢?”金洲向撒恩問到。


  “城主?嗬嗬,你是說國王嗎?”


  “額,是吧,就是你們火龍國的國王或是龍川城的城主之類的。”


  “他們怎麽會管這鳥事,這些事情沒人理的,隻能靠自己。”


  “原來你們國家是這個樣子的啊,難怪你們個個都這麽生猛利害。”


  “利害嗎?利害就不會被龍爪會的人欺侮了,哎~”


  “龍爪會的龍蛋坑被我們攻擊,殺了他們這麽多人,他們應該會報複吧。”火門說到。


  “報複是肯定的了,現在我們勢單力薄,隻有等死的份。”撒恩說到。


  “在這等死,不如直接去和他拚了。”


  “就我們幾個人拚了也是去送死,不過你說的對,反正也是死,不如就去找他拚命。”


  “這十三龍蛋鎮離這遠嗎?”


  “不算遠,也就是十多公裏的路程。”


  “十多公裏,不遠,你知道這龍爪會有多少人嗎?”


  “他們沒多少人的,我估計最多也就百來號人了不起了,這些人組織鬆散,什麽人都可以加入,入會前你要準備一個女人送給他們的老大。”


  “他們的老大你了解嗎?”


  “聽說是融古大陸那邊過來的通緝逃犯,逃到這邊後就開始發展他的勢力,招募各地的逃犯然後專門做作奸犯科的事情。”


  “那你們國家的治安部門都不管一管的嗎?”金洲問到。


  “我們國家沒有什麽治安部門,都是自己管自己。”


  “我靠,你們的國王簡直就是額”


  “是一個人渣,他就是一個人渣,還自稱是什麽龍裔。”


  “龍裔?是什麽?”


  “就是龍族的後人,隻有龍裔才可以統領火龍國,這些是騙人的玩意,反正我是不信這一套。”


  “好吧,這個扯得遠了,既然不能靠政府,那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可以花錢請到雇傭兵嗎?”


  “雇傭兵,可以啊,不過,哪有這個錢來請。”


  “我們有。”金洲說完把背包解開,往桌子上倒出了一些金幣,金幣上印著的是一個女人的頭像。


  “這是雲翠國的金幣,但你們不是褐皮人啊,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是烏金國的人,對吧?”撒恩拿起了一個金幣,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些人的來路。


  “是的,我們去招人吧,讓龍爪會見鬼去。”


  願意跟著撒恩一起繼續去十三龍蛋鎮的兄弟隻有兩個人,其他的人受傷的受傷,死的死,也有把親人救了回來就不願再去了的同伴。撒恩都很理解他們,畢竟這種行動有點像是去送死。


  在龍川城裏那些錯蹤複雜的盤山小路邊上有一個依山而挖的山洞,這個山洞式的居所裏住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撒恩帶著火門他們來到了這裏。洞裏麵昏昏暗暗,各種難聞的臭氣讓人惡心反胃,好在洞頂有幾束天然的光射進來才免強給予這裏一點點生機,微塵在這些光束中翩翩起舞,突然間,一張臉出現在光束中,飛舞著的塵埃立即四處消散開來。


  “撒恩,你來這裏幹嘛?”光線中的這張臉上布滿了各種刺青圖案,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到底長的是啥樣?也看不出他的年紀,不過他的說話聲出賣了他。他的聲音顯得滄桑又嘶啞,又略有點中氣不足的感覺。


  “我來找點人去幹活。”


  “幹什麽活?”


  “幹重活,我們老板不差錢,給我找些不怕死的人來,越多越好。”


  “這次是去哪裏啊?”刺青臉說到。


  “去十三龍蛋鎮。”


  “啊!”刺青臉驚訝的退出了光束中。


  當天晚上,所有人都集中在城外的三裏亭,撒恩清點了一下人數,包括他們自己人還有今天招到“雇傭兵”,一共有二十六人。二十六人,人數顯然是不夠的,主要是大家聽說是去十三龍蛋鎮,大多數人都畏怯了,敢來的都是些最缺錢的或是最爛命一條的。二十六人也算是一小股力量了,一支微型軍隊,這些人還不知道其實他們已經算是皇家衛隊了,因為他們的老板就是王子。


  這幫人在先鋒撒恩的帶領下奔赴戰場,向十三龍蛋鎮出發。騎馬從三裏亭一路在荒漠中奔跑了有個十多分鍾這樣,一條大河橫在了他們麵前,然而帶頭的撒恩卻毫不猶豫的騎著馬兒衝進了河裏,馬蹄濺起的水花彈射在空中,撒恩騎在馬上的英姿被月光勾勒出來的剪影顯得即英武又偉岸。大家都被他騎馬衝入水中的帥勁給感動到了,也紛紛騎馬衝入河裏。


  河水最深不過是淹到了馬兒的大腿上,“戰士”們最多也就是濕了個腳。過了河,沿著河邊奔襲,荒漠中出現了點點星火。繼續朝著星火奔去,不一會,星火變成了燃燒著的火把,一幢幢平底房毫無生機的建立在荒漠中,就像是一個個放大了的棺材隨意擺放在沙地上,裏麵都住滿了死人。


  撒恩沒有停下來,他騎馬衝進了這些平房與平房中間的空隙中,大家也跟著他衝了進去。由於是事先商量好了的戰術,大家都心裏有了底,在衝進鎮子裏的時候,所有人都直奔著一個地方去,那就是龍爪會的老巢,一幢平房下麵的地牢。


  因為他們當中有人曾經去過那地方,所以他們輕鬆的來到了那幢平房前。這幢房子和其它的房子沒啥兩樣,隻是房門的門梁上掛著許多幹枯的蕨草。守在門外的歹徒完全沒有料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偷襲他們的基地,在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被撒恩的刀割掉了腦袋。


  撒恩一腳踢開房門,大家衝了進去,房子裏的兩名歹徒正在吃喝賭錢,他倆誰都不會想到竟然有人敢來這裏殺他們,不過事實是,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立馬就被衝進來的雇傭兵給殺死了。


  來過此地的某一位“雇傭兵”打開一扇木門,一條長長的樓梯出現在這扇門後,撒恩迅速帶頭突入地牢,不過下到這段樓梯後,他們遇到了歹徒的阻擊,在兩旁邊都是牢房的地牢裏,歹徒和雇傭兵展開了白刃戰。


  歹徒的人數並沒有他們估計的那麽多,人數還略遜於他們的二十六人,在經過一翻廝殺以後,勝利的天秤倒向了雇傭兵們。歹徒們開始逃跑,先是有兩個溜進了地牢裏的其中一個牢房裏,然後是更多的歹徒往那間牢房裏撤退,撒恩和雇傭兵們繼續追擊過去,也殺進了牢房裏。


  原來牢房裏有一個暗門,這個暗門是通向另一間地麵上的房子。火門他們幾人倒沒有衝在最前麵,而是紛紛撬開各個緊鎖著的牢房門,把關在裏麵的女人救了出來,這些被拐賣搶奪而來的人裏麵還有幾個是孩子,有兩個看起來甚至還不過十歲,看著他們一個個被歹徒折磨後的樣子,龍珍心裏異常難受,她抱著這些可憐的孩子,再想想自己的過去,淚水止不住的流。火門看在心裏也難受,其實所有人都難受,不過現在得救了,一切都好了。


  火門跟著雇傭兵也從那個牢房暗道來到了另一幢房子裏,在這幢房子的一個房間裏,他看見了撒恩,隻見他懷裏抱著一個女人呆坐在一張床上,女人下垂的雙手說明她已經死了。撒恩麵如死灰,眼神呆滯,嘴唇不停的抽搐,像是在說些什麽。


  火門知道他來晚了一步,他的妹妹已經慘遭毒手,不過當他走近撒恩看到他懷抱著的女人後才發現,原來撒恩懷裏抱著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幫他們去找醫師來救治木離時就一去不回的那個女孩。看到這一幕,火門也是懊悔不已,心想我們都來晚了。


  “我想和我妹妹再呆一會,後麵的事情麻煩你了。”還沒等火門說話,撒恩就直接開口說了。


  “好的。”火門不打算告訴他之前她妹妹的事情了,因為也已經沒有什麽必要了。


  雇傭兵占據了龍爪會的基地,基地內大部分的歹徒都已被殲滅了,隻有那麽幾個逃掉了,雖然不知道這龍爪會的頭頭的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逃掉了,不過大部分的女人和孩子都被救了下來,也有一些人死在了地牢裏,其中撒恩的妹妹就沒有那麽幸運。


  對於金洲來說,這些事情都不是主要的事情,在十三龍蛋鎮找到他要找到的人才是關鍵。根據在當初在烏金國的牙心城收到的信件,他來了這裏,雖然是千辛萬苦,但也總算是達到了目的地。他展開那封隨身攜帶著的信件又看了一遍:

  “康洲兄弟,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了牙心城,如你想要火槍的話可以去火龍國的十三龍蛋鎮找我們,我們在鎮上的‘銀宅’恭候。”


  四海之內皆兄弟


  金洲雖然早已把這封信裏的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裏,但是他還是拿出來看了一遍。至於剛才的戰鬥誰死了,誰受傷了,他現在已經不太在意,隻要水紗在他身邊就行。


  他們從烏金國來的這幾個人從棺材式的房子裏走出來,來到了室外,這時候天色微亮,黑夜馬上就要結束。他們來到了一處院子裏,院子裏種著些蔬菜瓜果,雇傭兵們正在院子裏摘果吃,有些在水井裏打水喝,而有些受傷的正在包紮傷口。


  此刻的金洲完全沒有在意這些,他走出了院子的小木門,柳行和土林自然隨後。鎮上的道路都是沙子,沙路兩旁都是離得很遠的單家獨院,金洲開始尋找信中的‘銀宅’。


  他們三人在鎮上的沙路上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有什麽“銀宅”,整個十三龍蛋鎮死氣沉沉的看著根本就不像人住的地方,一間間房子像極了還沒有來得及下葬的棺材盒子排列在沙路兩旁,難怪這裏會變成龍爪會的基地。


  當他們轉了一圈回到院子土牆外的時候他們終於找到了,原來他們正是從‘銀宅’裏出來的,因為院子木門上的門頭上模糊的刻著銀宅字樣。剛才沒有注意看,現在看到了,這時的金洲卻有點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看著院子裏正在休整的雇傭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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