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找個向導
雲柯坐在床上,將虛雲宮的身份玉牌捏在手中,雙眼半開半闔,透出一縷微光,意識抱元守一,沉入心海,固守靈台,在腦中觀想出一座九層高塔,四處縹緲,聳立雲端。
尚未完全的恢複的魂魄勉強凝成人性,五官有些模糊,隻能依稀辨別出,這是雲柯的樣子。
魂魄登上高塔,一層層拾階而上,速度越來越快,從最初一階一階的攀登,到後來宛若馮虛禦風般,於意識高塔裏拉成一條殘影。
越往上,雲柯的心靈越是放空,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腦愈發飄忽,自我掙脫樊籠,落下層層枷鎖,隨著他踏上高塔最後一層,於塔頂縱身一躍。
室內平地生風,塵埃四起,雲柯頭頂竄出一道清氣,化作半透明的人影於他身後飄蕩。
這是道童給他的玉佩中記載的天宗秘法,三天前他就是靠著這個秘法才躲過了蔣玄禮的必殺一擊。
但他當時施展的秘法並不完備,隻能算徒有其形,通過秘法強行壓榨靈覺釋放,是會損傷根本的。
這門秘法想要真正施展,必須讓魂魄凝練如一,達到超凡的層次,它真正功效是用來解放魂魄,讓魂魄短暫脫離**的桎梏,發揮出本來的力量,同時身兼夜遊與日遊的能力,而並非短暫爆發靈覺。
施展這門秘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魂魄的安全,**既是禁錮,同樣也是對魂魄的保護。
掙脫樊籠後,魂魄的力量確實可以得到百分百的提高,但也變得更容易受傷,像雷霆,天光這種原本無害的自然現象,對於脫離肉身的魂魄,卻是致命的危險。
雲柯的魂魄漂浮在肉身後,絲絲肉眼看不見的煙霧從肉身七竅中湧出,於泥丸宮上方凝成一團雲氣。
這是蘊藏在肉身大腦中的靈覺,靈覺是魂魄的衍生物,如同氣血比之肉身,是魂魄的力量外在體現。
見時候差不多了,雲柯深深一吸,雲氣順著他魂魄化出的兩個鼻孔湧入。
隨著雲氣吸入,原本魂魄尚且模糊的五官居然變得清晰起來,身體也愈加凝實,身上的幻化的道袍在空中微微蕩漾,頭頂的純陽巾宛若實物,整個魂魄愈發像是活人。
這不是雲柯第一次嚐試秘法,可能是因為魂魄超凡的緣故,這門秘法對他而言不算晦澀,隻是一個晚上的功夫,他已然可以順心施展。
伸手向前虛抓,原本待在肉身掌心的玉牌被雲柯一把抓住,他凝神靜氣,絲絲靈覺透入玉牌,扣住其中的氣息,魂魄無須其他動作,卦象自顯。
畫卷中是一片平靜的忘川,沒有波濤,沒有浪花,澄澈如黃水晶的液體在天際靜靜流淌,遠處駛來一艘四周圍繞濃鬱灰霧的烏篷船,看不清船頭與船艙。
船下的水麵時不時劃過幾道漆黑的影子,停頓片刻後又重新離開,似乎是察覺到這艘船並不好惹。
畫麵最後,烏篷船頭漸行漸遠,在即將駛出畫卷的前一秒突然消失不見,與其同時,畫麵戛然而止。
雲柯翻腕將玉牌收入背包,剛才他用來卜算的媒介是玉牌中虛雲宮的氣息,想要通過這縷氣息追溯黃昏高原上和虛雲宮有關的線索,但結果依舊這般模糊不清。
“在忘川上蕩漾的烏篷船,應該是在預兆虛雲宮的人乘坐寶筏在忘川中飄蕩,可為什麽四周的水麵那麽平靜?”
雲柯眉頭微皺,他想起畫麵中那一汪透亮的黃水晶液體,有些疑惑。
按理說,忘川的水麵都是漆黑一片的,除了他們最後幾件抵擋黃昏高原前的那一段路程,可那段路程波濤迭起,和畫麵中顯示的平靜沒有一點兒相似之處。
除非虛雲宮的人在抵擋黃昏高原前,也像那艘巨大寶筏一樣,強行用自己的力量平定忘川。
還有烏篷船最後的詭異消失,雲柯看的很清楚,烏篷船四周根本就沒有黃昏高原的影子,那麽大一座山峰,他不可能漏掉。
如果那艘船不是因為穿過忘川屏障而消失,那又是因為什麽?
而且最關鍵的是,自己明明占卜的是黃昏高原上,和這枚玉牌有關的事物,怎麽到最後,連黃昏高原在哪兒都沒出現?
太詭異了,這次占卜的結果讓雲柯心裏有些發毛。
看來這第二階段任務,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棘手。
雲柯停下手上的動作,意識微微下沉,探入靈覺海洋中,在海洋最深處,有一條向遠方無限延伸的細線,一眼望不到終點。
這是他與替身玄真的聯係,隻要自己單方麵斷掉靈覺細線,玄真就會重新變作紙人失去意識,同樣雲柯也能通過這條細線控製玄真。
觸及細線,一幕畫麵突然出現在雲柯腦中,這是一座山穀底部,上方的天際隻留下一線,周圍沒有其他生靈,唯獨前方留有一口深潭,一眼望不見底。
在意識清醒後,雲柯就通過靈覺聯係單方麵觀察玄真,在發現了後者的位置後,他便直接通過靈覺聯係讓玄真重新化作替身紙人,藏在山穀一處石頭縫隙裏。
這個替身不對。
在這處渡過忘川的旅途中,雲柯已經隱隱約約有了警惕,特別是在最後,玄真居然一反常態的漠視蔣玄禮行凶,想要借刀殺人。
這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雲柯自己的念頭,他懷疑玄真很可能和蔣玄禮一樣,被忘川汙染,沉淪了。
特殊是衝破忘川屏障,進入黃昏高原後,自己和玄真還被迫分開。
雖然玄真隻是一具替身,生死性命全由他掌握,但雲柯不敢肯定忘川的腐蝕會不會出什麽幺蛾子,要是讓玄真有了區別於自己的自我意識,那可就不妙了。
至少現在玄真還把自己當成是雲柯的一部分。
雲柯同樣也沒敢接受玄真的意識,還是那句話,天知道忘川的侵蝕會出現什麽幺蛾子。
所以雲柯果斷讓玄真重新化作符篆,等他找到後再行其他打算,這樣比較穩妥。
從靈覺海洋中間意識抽離,替身紙人暫時沒有問題,根據靈覺的感應來看,那處山穀離自己還有一定距離,拿回紙人的事情還不急。
現在最主要的是認識這個世界,他需要找一個能夠幸運兒作為向導。
雲柯想了想發現,沒有誰比沙樹的教書先生更合適的了。
粗略掃了眼係統背包裏已經補充的差不多的符篆,相比於三天前,他現在算的上彈藥充足。
按照沙樹的說法,他們村裏現在最強的人是天師,教書先生要弱上一些,而天師又和銀尾岩蛇不分伯仲。
如此一來,雲柯也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虐菜而已,他很在行。
在屋外練功的沙樹突然一頓,耳邊傳來縹緲的聲音。
“沙樹,你好好練功不可怠慢,若有人要進房間,就捏碎這張符篆。”
話音落下,沙樹隻覺得手裏突然多了什麽東西,定眼一眼,原來是一張符篆。
他連忙拱手行禮,稚嫩的臉上滿是嚴肅。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