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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虛……雲……

  沙樹幹淨的眸子閃閃發亮,腦中浮現出想象裏的種種美好,他的臉因為常年風吹日曬而呈現出棗紅色,皮膚不像平常小孩兒那般光潔,充滿彈性,反而有些粗糙,呈現出奇特的顆粒感。


  沙樹穿過一叢灌木,幾步跑到小屋前,屋子純粹用木材和茅草搭成,大門緊閉,右側是他來時的樹林,而左側的大地突然斷裂,露出深不見底的光滑崖壁,站在門前還能夠隱約聽見海浪拍擊崖壁的響聲。


  自從沙樹和他母親被村裏的天師趕出來後,就隻能住在這間原本他父親用來看守海崖的小破屋裏。


  沙樹站在門前不遠處,雙手杵著膝蓋,連喘了好幾口氣,等到呼吸理順後才站直身子,衝著緊閉的大門開口道:

  “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哢滋——


  門開了。


  沙樹臉色露出毫不掩飾的驚喜,他連忙跨進房門,直直奔向房屋右側,掀開簾子,隻見床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男子,男子頭上戴著一頂純陽巾,麵容白皙,十指如玉般的手指骨節分明,此刻正結成一個玄妙的印訣放於腿上,呼吸悠長。


  聽見沙樹發出的響動,男人緩緩睜開雙目,黑白分明的眸子分外閃亮,仿佛能直擊人的內心深處。


  被這對眸子一照,沙樹下意識地並攏雙腿,挺胸抬頭,腦子不自覺地回憶起今天自己的所有舉動,發現確實沒有什麽紕漏後才暗自鬆了口氣。


  心裏暗道:先生的眼睛好可怕,感覺比那個教書的老妖怪還嚇人。


  這位先生是三天前他去林中采蘑菇時遇見的,那天他因為母親久久未有歸家,實在是餓的厲害,於是想去母親每日采摘蘑菇的地方碰碰運氣,結果當時天色已晚,他在林中迷了路。


  兜兜轉轉,居然離開了密林,來到了一片詭異的沙地,而麵前的這位先生便躺在沙地上昏迷不醒。


  沙樹記得很清楚,自家所在的崖海與村子之間,隻有密林,從來沒有過沙地。


  而崖海又位於沙坪村的後方,想從這裏離開必須經過村子,除此之外的其餘地方盡是天塹。


  沙樹是個好孩子,這是他那未曾蒙麵的父親留給他的印記,母親從小就給他講自己父親的英雄事跡,他父親是沙坪村第一高手,但在六年前的一次獸潮中,為了保護村子,他的父親獨自深前往銀月澗,準備去斬殺獸潮的首領獨眼血狼,卻一去不返。


  但之後的三年,沙坪村再無獸潮,可村裏的天師卻說那是因為他父親和那些詭獸勾結的緣故,於是他和他母親便被趕出村子,發配到了這裏替他們的父親看守崖海。


  但沙樹卻始終堅信,自己的父親是個大英雄,是拯救了村子的大英雄,他還沒死,早晚會回來的。


  而他的母親告訴他,隻要沙樹乖乖長大,也做個英雄,那他的父親就會從銀月澗回來。


  這是沙樹夢想,也是他的堅持。


  於是,在看見暈倒在詭異沙地的男人時,沙樹沒有猶豫,立馬選擇將男人帶回家裏,可晚上的密林並不安全,沙樹當晚運氣不是很好。


  在途中,他遇見了一隻銀尾岩蛇,這種蛇除了村裏的天師外,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可它的速度不快,並且從來不離開自己的領地。


  若是平時,沙樹早就憑借自己高超的跑路技巧逃之夭夭,可今天卻是不行。


  他背上背了一個死沉死沉的男人。


  就在他東躲西藏,即將被銀尾岩蛇逼入死角時,一道雷光突然在他眼前炸開,裹住了那條在他看來不可戰勝的銀尾岩蛇,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將這條怪物化作一地焦炭。


  而發出雷光的人,就是被他背在背上,已經醒來的奇怪男人。


  ……


  坐在床上的男人微微頷首,他拍了拍身側的床沿,示意沙樹坐下。


  男人赫然就是穿過忘川屏障的雲柯,自從烏篷船崩裂,他與玄真分開後便陷入昏迷,再醒來便發現自己被一個小男孩背在背上。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而任務給的信息更是模糊,同時身體因為太久沒有足夠的食物而異常虛弱,魂魄因為穿過屏障而消耗巨大,符篆更是所剩無幾,實力十不存一。


  這種情況下,雲柯打算先藏起來,看看情況,順便收集一下這個世界的情報,為第二階段任務做好準備。


  他需要強大的力量,而如今隻有完成任務才能讓他實現這個目標。


  於是他通過笨拙的人前顯聖,簡單直接的動用小雷符幹掉了麵前的蛇妖,給沙樹留下了一個高人形象,讓其給他提供了一處藏身的地方,而同時也通過沙樹漸漸了解黃昏高原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怎麽樣,今天的練習有什麽進展了?”


  雲柯保持著高人姿態,神色淡然道。


  他交給沙樹的,是九州俠客的修行方式,他沒有忘記陳誌清要求,為他們留下傳承。


  沙樹的靈覺在他看來很一般,魂魄更是蒙昧,想要走天宗和儒家的路子困難重重,隻有簡單粗暴的俠客武道比較適合,而在初期,打熬身體的武道,進度也更加迅捷、明顯。


  “嗯嗯,先生我感覺才兩天時間,我的力氣已經翻了一倍了!”


  沙樹眼冒精光,用力點了點頭,話語無比興奮。


  “隻要堅持練下去,你遲早可以親自去銀月澗找回你的父親。”


  雲柯微微頷首,很模糊地用了找回這個詞,至於找回的是人還是屍體,或是別的什麽,就不管他的事了。


  他粗略算過一卦,沙樹父親的下落確實指向銀月澗。


  “今天上課,你們的先生教了你們什麽。”


  沒有多言,雲柯轉而問向其他方麵,同時他的靈覺探出,打消了沙樹對他的提問,可能產生的疑慮。


  聽完雲柯的問題,後者果然沒有懷疑,事無巨細地將今日的課程和盤托出。


  “有道其名為虛,於雞鳴山巔開辟黃昏,有人其名為雲,於瀚海淵底逆亂陰陽……”


  虛……雲……


  和虛雲宮有關係嗎?


  將沙樹打發到屋外練功,雲柯坐在床邊掐指一算,半餉後沒有任何結果,天機被人蒙蔽了。


  果然有問題。


  自從進入黃昏高原後,忘川無處不在的幹擾就已經消失,而現在他現在動用雲宮算術,居然連半點未來都堪不破,這足以說明問題。


  雲柯沉默片刻,手掌一翻,一塊玉牌在其掌心浮現。


  這是當場玄真和陳誌清去虛雲宮那艘寶筏上時,和符篆一起帶回來的兩枚玉佩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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