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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小尾巴

  雲舒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上一個陌生的地方,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那藥膏中還有淡淡的香味。


  雲舒一個激靈,猛的一下坐起來,手立即摸到自己的臉,還好,臉上的東西還在,隻是身上的衣物被換了一身幹淨的。


  外麵天色大亮,從屋子裏出來,是一個小小的庭院,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走過來,“姑娘,你醒了。”


  雲舒打量著她,“你是誰?這是哪兒啊?”


  丫鬟回道:“奴婢是縣令夫人身邊的婢女,名叫雪樂,是夫人拍我來專門伺候姑娘的,這裏是縣衙的一個偏院。姑娘睡了那麽久,應該餓了吧,要不雪樂去端些吃食來。”


  雲舒摸摸肚子,確實有些餓,“好。”


  雪樂轉身離開,雲舒站在屋簷下,打量眼前這個陌生的壞境,不由得想到她昏迷之前發生的事。


  還記得昨晚她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刺殺,之後……


  之後手臂被一支箭弩傷到,然後……


  然後就中毒昏迷了。


  難道是那位傅大人帶自己到這裏來的?


  雪樂回來的很快,在房中的桌上擺下飯菜,“大夫說姑娘身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來,隻是在傷口結痂之前都不能碰水。姑娘餓了好久,先喝些清淡的粥吧。”


  一碗清淡的粥,一個饅頭,一碟小菜。


  估計是餓得太狠了,雲舒覺的那粥香軟甜糯,唇齒留香。


  吃飽喝足,雪樂收拾碗筷,“姑娘,傅大人吩咐你醒來之後就直接去找他,之前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了傅大人,你你直接過去吧,別讓傅大人久等。”


  雲舒根據雪樂的提示,在衙門辦公的地方到了傅平兮。傅平兮正站在一處書架前,手中拿著一份卷宗,辛成恭敬的站在他旁邊,好像是在跟他匯報什麽。


  縣令餘光義坐在他平日裏辦公的位置上,麵前對著一大堆卷宗,師爺也陪在一邊,雲舒進門的時候,他二人正在埋頭苦讀卷宗。


  雲舒走到傅平兮麵前,“傅大人,謝謝你昨日救了我。”


  傅平兮目光仍舊落在手裏的卷中上,頭也未抬,“沒事了?”


  “已經好多了。”


  “謝救不必了,梁三公子昨夜來找過我,從今日起,你救跟在我身邊,做一個小侍女吧,待我離開鄢陵縣後,你自便。”


  雲舒一愣,眨巴著眼睛,“為什麽?”


  傅平兮這才抬眼看她,眼神溫涼,“不為什麽,這是你的謝禮,也是命令。”


  雲舒一噎,“你剛剛才說不必謝,你好歹也是一位大人物,怎麽出爾反爾?”


  辛成聞言,不可置信的看著雲舒,這姑娘,還真敢說。


  傅平兮一挑眉,“什麽條件,說吧。”


  雲舒麵色一喜,眼睛閃閃發亮:“我不做侍女,我是你花錢請來的小工,做端茶倒水跑腿的活計。我也不收高價,按照鄢陵縣的正常水平,每日發我五十文的工錢,還有,要派人去我家跟我爹娘說清楚。如何?”


  辛成嘴角一抽,這姑娘,膽子大呀,大人跟她客氣,她還真敢正兒八經的提條件。


  五十文的工錢,很合理。


  “成交,現在起開始工作。辛成,你讓梁三公子去辦此事。”


  “是。”辛成恭敬離開,心中還思量,這小丫頭,也不知道究竟哪裏入大人的眼,對大人的胃口。


  至此,雲舒暫時成了傅平兮身邊的小侍女,小跟班,小書童,小夥計,小尾巴。


  傅平兮將手裏的卷宗放在書架適應的位置,在辦公桌前坐下,“識字嗎?”


  雲舒站在一邊,露出服務的標準微笑,“會一些。”


  “哦?”


  “我妹妹雲淺,在女子在女子學堂,我偶爾也跟著學一些。”


  過了一會兒。


  傅平兮又問:“會磨墨嗎?”


  雲舒掃了一眼傅平兮手邊的碾台,“不會。”


  過了一會兒,雲舒見傅平兮手邊的茶盅所剩無幾,屁顛屁顛的跑上去幫忙斟茶,“大人,這茶涼了,我去給您換一杯熱的。”


  換了好幾盞新茶,傅平兮還是坐在位置上,看卷宗。


  雲舒站久了,腳脖子酸。趁傅平兮不注意,悄悄的挪著腳步,靠在一邊的書架上,目光百無聊賴的在書架上來回巡視。


  忽的,定住了。


  她看到了什麽?

  她竟然在書架的一處角落裏,看到了一個話本子。


  好巧不巧,這個話本子她曾經在望江樓的一位客人手中見過一次,那人寶貝的不得了。當時她聽那些客人聊天,把那畫本子都吹上了天,人人都爭著要看。好奇之下,她偷偷的翻了兩頁,具體的寫的什麽,不知道。隻知道她翻到的那兩頁,上麵都畫著同一個男子,一個很美的男子,一個半妖嬈半謫仙的男子。在書的封麵上,還騷包的寫著三個大字:桃花妖。


  後來,她經常做夢,都是一些光怪陸離的夢,而夢中都會出現那個人神共憤的桃花妖。每次從煙雨樓門前經過,她都會想,那個畫桃花妖的人是不是從窯子裏出來的,那種妖嬈的風情怎麽會畫的那麽傳神呢?


  在她魂由天際時,辛成不知何時出現:“大人,琣鶯死了。”


  傅平兮抬眼看他,眼中有疑惑:“煙雨樓的琣鶯?”


  雲舒大驚,琣鶯死了?

  辛成肯定的回答:“是,我們的人在城西的一處馬廄發現了她的屍體。”


  “去看看。”


  雲舒跟著傅平兮去了城西發現琣鶯屍體的地方。


  那是一間客棧的馬廄,客棧的規模不大,馬廄也比較小,馬廄裏隻有兩匹馬,此時已經被牽出來。


  琣鶯的屍體被放置在馬廄外的空地上,仵作正在驗屍。


  雲舒站在傅平兮身邊,眼神仔細打量那句屍體,臉上很多烏青,額頭和嘴角都有烏青,看起來像是被毆打過。脖子上也有淤青,圍著脖子一周。她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襟長裙,裙子的最外層已經被撕裂,露出裏麵白色的中衣,中衣上有一些淺淺的手掌印。腳上的鞋子隻剩一隻,裸露的的那一隻腳,腳趾頭像是被審東西壓爛,腳指骨碎裂,與皮肉年在一塊。


  傅平兮麵色微沉,“什麽情況。”


  有一人走到傅平兮麵前:“傅大人,死者名叫琣鶯,是煙雨樓的一名舞姬,今日午時,被人發現死在馬廄裏。據仵作初步判定,死者應該是死於寅時,死前遭人虐待過。”


  聽聲音,雲舒才發現那人竟然是林景西,幾日不見,錦袍加身,眉目間是自信內斂,更加英俊帥氣。


  “她的腳怎麽回事?”


  林景西回道:“哦,應該是死後屍體被扔在馬廄裏,不小心被馬廄裏的馬蹄子踩到。”


  “大人,煙雨樓的老鴇,失蹤了。”辛成走過來插話道,“梁亦宣公子來了。”


  話落,梁亦宣帶著晗昱也出現,“傅大人!林大人。”一轉眼,就看見傅平兮身邊的雲舒,暗中給了她一個眼神。


  傅平兮微微頷首。


  林景西淡淡的看了一眼梁亦宣,繼續對傅平兮道:“據店小二交代,昨日晚間,有個帶幃帽的男子帶著一位病重的女子住宿,男子聲稱二人是兄妹,來鄢陵城找大夫給妹妹治病。不過今日一早,二人就已經退房離開了。”


  傅平兮眼神示意他繼續。


  林景西道:“小二說,男子的麵容因為幃帽的遮擋,看不清,不過那位女子,他看清了,跟琣鶯姑娘長的很像。”


  跟琣鶯長的很像?

  雲舒腦海中的一個念頭閃過,她緩步走到屍體旁邊,將屍體的左手抬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看,“大人,死者不是琣鶯!”


  林景西一驚,“雲舒?你怎麽會在這兒?”


  傅平兮緩步走來,居高臨下,“那是誰?”


  雲舒搖頭,“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不是琣鶯。亦宣,你還記得嗎,琣鶯左手的虎口位置,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她又轉到屍體的尾部,查看她的腳,“琣鶯因為經常跳舞,她的腳骨曾經受過傷,不會如此平整,且她的腳底應該會有厚厚的繭,可這具屍體,沒有。”


  梁亦宣有走過去,將雲舒剛剛說的地方看了一遍,“沒錯,雲舒說的對,這不是琣鶯。”又伸手在死者臉部和頸部一番查看,“沒有易容。”


  不是琣鶯,那麽會是誰?一個跟琣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琣鶯的姐妹?

  林景西眉頭緊皺,一把將雲舒拉起來,厲聲道:“你一個女子,怎麽出現這種地方,還去觸碰屍體,你就不怕晚上會做噩夢嗎?”


  林景西抓的位置剛好在雲舒手臂的傷口處,疼的雲舒呲牙咧嘴。


  雖然她與林景西之間再無可能,可是林景西如此看她,如此說她,還是擊中雲舒內心隱藏的傷口,手臂上的傷有多疼,她的心就有多疼。


  梁亦宣見她臉色蒼白,一把將她的手臂拯從林景西手中解救出來,“你幹什麽?捏痛她了。”


  雲舒退到傅平兮身邊,稍微平複心情:“關你什麽事?傅大人都沒有說什麽,你計較什麽?”


  “你……”


  林景西見傅平兮淡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一時啞口無言。


  難道她是跟著傅平兮來的?

  她什麽時候跟傅平兮這麽熟了?


  傅平兮麵無表情,吩咐後麵的人,“將屍體帶回去,仔細檢查,看看有沒有漏掉什麽線索。林大人,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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