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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依瑪族

  “是你?”


  見到雲舒,老婆婆愕然。她對雲舒的印象還比較深,實在是雲舒的那一雙眼睛太特別,想不讓人記住都難。


  當時還可惜有人從中搗亂,致使她隻能找別的獵物。


  雲舒淺笑,“是啊,是我,看來你我之間是注定有這麽一場緣分的。”


  晚黎問,“緣分?雲舒,你們見過?”


  雲舒側臉看她,“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賣燈的老婆婆。”


  晚黎恍然大悟。


  秦昭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雲舒,你在跟誰說話?什麽老婆婆?”


  視線朦朧之處,隻看見幾個很恐怖的麵孔,還有那奇怪的裝扮。秦昭敏瞬間清醒,脊背發寒,“啊……”


  身子一轉,就躲到晚黎背後,“他們……他們……他們是人是鬼啊?”


  秦昭敏的嗓音尖銳,又帶著驚恐,霎時間打破整個夜空的寧靜。


  “閉嘴。”先前來過的那高大男子,寒著臉,一聲低吼,嗓音又粗又大,嚇得秦昭敏一縮脖子。


  老婆婆緊緊盯著雲舒,冷冷的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這就怪不得我了。昨日就饒過你,沒曾想今日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送到嘴邊的肥肉,豈有不吃的道理?來人,都給我抓起來。”


  話落,高大男子立即衝向晚黎。


  他還記得,先前就是這個女人不知道怎麽弄的,一腳就把他踢的趴在地上,那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遇到的最大的侮辱。


  現在,他要報那一腳之仇。


  雙方頓時陷入混戰。


  秦昭敏不會武功,雲舒和晚黎拽著她,盡量不讓她受到對方的傷害。


  打鬥中,雲舒還趁機跟晚黎說了一句悄悄話,晚黎若有所思的勾勾唇,含笑會意。


  很快,除了晚黎會一點功夫,跟高大男子過了幾招之後,其他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雲舒和昭敏就都被對方的人抓住。


  老婆婆走到雲舒麵前,一把扯下雲舒的麵紗,麵紗隨風遠去,不知道飄向何方。


  雲舒微微低垂著臉,老婆婆先是一愣,隨後又伸手捏著雲舒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展露在眾人麵前。


  眾人屏息凝神。


  眼前的女子,膚如凝脂,黛眉彎彎。


  一雙眼睛如一汪清泉,不遠處的火光倒映在她眸心,如細碎的星光。


  如玉一般白皙的臉頰上,小巧精致的梨渦裏沾滿淡淡的笑意,如花瓣般的嘴唇微微翹著,似笑非笑。


  清麗脫俗,姿容迤邐。


  老婆婆渾濁的眼睛一道精光閃過,“喲,想不到麵紗之下竟然藏著如此精致清麗脫俗的臉。”


  雲舒看起來一點也不慌張,展顏一笑,猶如百花盛開,“多謝老婆婆誇獎,我天生麗質,被人都羨慕不來。”


  似調侃,又好似自嘲。


  “呀!”晚黎盯著雲舒的臉看了一會兒,她也是現在才真正看清楚雲舒的臉。


  先前,就算是吃烤野味,雲舒都戴著麵紗,晚黎還以為雲舒臉上有什麽異樣的地方呢?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晚黎忽然想到什麽,“你該不會就是小家夥口中的那個仙女姐姐吧,那個喜歡越牆而入,偷酒喝的鄰居?”


  仙女姐姐?偷酒喝的鄰居?

  隻有隔壁瀲裎家的那個叫穆言的孩子,才這樣叫她仙女姐姐。


  隻有隔壁的瀲裎才知道,她時常越牆,去瀲裎奶偷酒喝。


  看來,晚黎也是隔壁的人,隻是之前一直沒有見過而已。


  雲舒笑著大方的承認:“是啊,正是本仙女!”


  “噗!”晚黎開心笑出聲。


  倆人對周遭一切視若無睹的態度,讓那些戴麵具的人很不爽。


  老婆婆眼中一道厲芒閃過,“要聊天,晚點有的事時間。”隨即,一個手刀落在雲舒的脖頸處,雲舒便暈了過去。


  秦昭敏臉色突變:“雲舒?”


  “老虔婆,你竟然……”


  竟然敢打昏雲舒?

  隻是,晚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身後的人依葫蘆畫瓢,一個手刀把她打暈了。


  秦昭敏見狀,立即道:“別打我,別打我,我怕疼,我……我……我不看,我不聽,我不看,我不聽……”


  來來回回就那麽一句。


  老婆婆淡掃她一眼,嗤笑一聲,“膽小鬼。”


  “走。”


  有人滅了火,有人整理現場,而後所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沒有人知道著裏發生的一切。


  ******

  漆黑的夜,很冷。


  淒厲的風,呼呼的刮。


  六方胡同

  偏廳裏,燈火通明。


  角落裏燃著火爐,南瑾和瀲裎在下棋,岑夏在一邊煮茶。


  茶爐裏的水,咕咕咕的冒著,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茶香。


  三人先前喝了一點小酒,此時一邊下棋打發時間,一邊等待外麵的消息。


  偏廳裏很安靜,除了茶爐上的水聲,就是外麵傳來的風聲。


  除了岑夏偶爾說幾句話,南瑾和瀲裎很少開口,也不知道是在認真研究棋局,還是在擔心那兩個暫時還沒有消息的人,所以不想開口說話。


  一局棋下完,瀲裎的小廝進來稟報:“公子,打聽到了,晚黎姑娘駕著馬車出城了。”


  瀲裎撿棋子的手一頓,“確定隻有晚黎一人?”


  小廝點頭,“城門處那邊傳來消息,那車裏還有兩個姑娘,估摸著應該就是雲舒姑娘和秦……她們出城時,天已經黑了,隻是,沒有人看到她們回來。”


  瀲裎放下棋子,斂眉:“如果是晚黎駕車的話,就比較難找了。”


  南瑾微微抬眼,眉尖動了動。


  瀲裎笑笑:“晚黎這丫頭,活潑好動,腦子也靈活,鬼主意也多。就是有一個毛病,白日裏還好,一到了夜裏,她就分不清東南西北,是個路癡,估摸著雲舒姑娘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路癡。今夜天寒,又刮著大風,如果任由她們毫無章法的隨意亂走,短時間裏,還真不好說。”


  南瑾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棋盤,眸子半眯著,“如果她們隻是迷路了,待到天明之時,總能回城。但如果,不是迷路,而是遇到什麽人……”


  瀲裎落下一子,“你是說與昨晚燈會上,女子失蹤之事有關?會是他們做得麽?可是,昨晚失蹤的女子,不是已經找回來了麽?而且我聽說,還抓到了幾個人。”


  南瑾勾唇:“瀲裎消息靈通。”


  瀲裎笑笑,轉而問小廝:“有沒有打聽到在六方胡同,晚黎究竟與誰發生了衝突?”


  小廝搖頭,“暫時沒有。”


  瀲裎點頭,揮手讓他下去。


  沒一會兒,墨春來了,他看了一眼瀲裎,欲言又止,“主子。”


  南瑾好像毫不在意瀲裎在場,“說。”


  墨春有點驚訝,南瑾和這位鄰居瀲裎公子,好像沒有認識多久吧,就一起吃過一頓烤全羊啊,如今關係已經好到可以分享消息了?

  墨春一邊想著,一邊遞過去一張宣紙,“我們的人發現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所以拿來給主子看看。”


  那是一個很繁複的圖案,圓形,裏麵彎彎繞繞,看的人頭暈。


  南瑾看來看,就遞給岑夏,岑夏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瀲裎也拿過去看了幾遍,“這像是一個圖騰,不過我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圖騰,這畫法,不像是我們天聖的。”


  南瑾問墨春:“哪兒發現的?”


  墨春:“這是臨摹來的,那幾個人身上都有這樣的圖案,隻是位置不一樣。”


  昨日,南瑾發現了那位賣燈老婦人的異樣,當時就暗中派人跟蹤她。


  隻是,那老婦人看著年紀大,輕功卻特別好,也很警覺,很快就將他們的人甩開了。


  大家都以為就這樣跟丟了,沒想到在燈會快結束的時候,峰回路轉。


  他們的人竟然遇到幾個行跡隱秘,鬼鬼祟祟的人,那些人手中,剛好有位昏迷的年輕女子。


  人贓並獲,那些人就被抓了回來。


  按照南瑾的意思,已經送到京兆衙門,衙門的人在審訊時,發現了這些奇怪的圖案。


  圖紙在幾人手上轉了一圈,都沒人知道那是什麽。


  正在眾人迷惑之際,黑木過來了,“可否給我看看?”


  墨春一愣,隨即欣喜,對啊,他們怎麽把這位給忘了。


  黑木是司影閣的人,司影閣的消息,涉及天下方方麵麵。


  司影閣的人,都見多識廣,說不定就知道呢。


  岑夏將圖紙遞過去。


  黑木拿著圖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


  “如何?”墨春開口,替眾人問。


  黑木不說話,繼續拿著選著對著燈光看了好一會兒。


  眾人都以為他也不知道時,黑木開口了:“這圖案不對。”


  墨春挑眉:“哪裏不對?這是我們照著那幾人身上圖案的樣子,臨摹下來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黑木搖頭,“具體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對勁。”


  墨春有些失望。


  “不過。”黑木將圖紙倒扣在桌上,緩緩說道:“這個圖案,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依瑪族的圖騰。”


  “依瑪族?”南瑾和瀲裎同時出聲。


  岑夏和墨春麵麵相覷,那是什麽,他們沒聽過啊。


  黑木也沒有解釋依瑪族是什麽,隻撿了重點說:“在依瑪族,有一個習俗。”


  瀲裎盯著他,不肯定的問道:“你是說**?”


  “沒錯。傳言,依瑪族人相信前世今生,認為人死了之後,還會進入輪回。故而,他們的喪葬儀式都很隆重。而依瑪族的男子如果在成親之前就身故,那麽他的家人就會去找適齡女子,給他配**。”


  **?


  說白了,就是嫁給一個死人。


  黑繼續道:“她們會給新娘穿上大紅嫁衣,在選定的日子,讓新娘和男子成婚。隨後,再將新娘送入男子的棺木,稱之為洞房,或新房。”


  瀲裎垂眸,“可是這些,跟晚黎和雲舒姑娘她們有什麽關係?”


  黑木將手中的一個小紙條遞給南謹:“我得到消息,雲舒姑娘她們的馬車往西邊去了,再往前走三十裏地,就是臨山山脈,依瑪族很有可能就住在臨山山脈的深處。”


  瀲裎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黑木。


  他的鄰居,那位雲舒姑娘,到底是何方人士?

  瞧瞧她身邊的人,一個南謹都讓人捉摸不透,還有一個在家養傷的人,也都透著神秘。


  他和南謹都沒有得到的消息,這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黑木,竟然這麽快就收到消息了。


  “走,去臨山!”南謹站起來,往外走,經過黑木事,說:“你就留在家裏吧!”


  黑木動動嘴唇,最後還是應下:“是!”


  瀲裎也起身,“我跟你們一塊去!”


  幾人還沒有走出門,竹瀝就跑著進來了,“主子!”


  “什麽事?”南謹的腳步並未停下。


  “外麵來了一群人,拿著平津侯府的令牌,他們聲稱府裏的丫鬟持刀傷了主子,趁亂逃了出來,他們追著人到了這邊,親眼看著人進了我們院子,所以,想要進來搜查。”


  南謹腳步一頓,看香墨春:“平津侯?他是不是有一個女兒?”


  墨春立即答道:“是,平津侯有一個女兒,青馥郡主,乃長公主所出。”


  此時此刻,平津侯的人忽然出現,還專門要搜查他們的院子。


  瀲裎的小廝也跑不過來,跟瀲裎回報了同一件事。


  瀲裎和南謹對視一眼,“青馥郡主?”


  大家都是聰明人,瞬間就明白了,先前跟晚黎起衝突的一定是這位青馥郡主。


  青馥郡主的名頭,在京城貴圈,基本無人不知。


  母親是長公主,父親是手握重權的平津侯,親舅舅是當今聖上。


  平津侯隻有這麽一個女兒,青馥郡主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她的囂張跋扈,也是人人皆知。


  因為一隻貓,與別人起衝突,這事對青馥郡主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可雲舒和晚黎都是不吃虧的性子,估計是跟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杠上了。


  瀲裎道:“他們沒有搜查令,是不能肆意出入平常人家宅院的,否則,這事如果被禦史們知道了,就算是平津侯或者長公主,也說不過去。如果他們要強行搜查,就讓他們搜,我估摸著,他們也就隻是打著追逃奴的幌子,來找人的。現在雲舒和晚黎都不在,他們也找不到什麽。雲舒和晚黎那邊的事要緊,我們從別處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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