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祝家滿員匯聚

  角落的琉璃燈，將昏暗驅散，屋外淅淅瀝瀝的下著雨，時不時一陣清風拂過，帶著些微的寒意。


  昭敏攏攏身上的披風，繼續逗弄著懷裏的小貓咪，這還是她從雲舒那裏抱來的。


  小貓咪慵懶的躺在她懷裏，圓溜溜的眼珠子微微眯著，任由昭敏的手輕撫過它的肚子。


  青竹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走進來，還帶著一身濕氣，“我的小姐誒，你怎麽還在抖貓啊？都什麽時辰了，你怎麽還沒有梳洗換裝呢？”


  一邊說著，就一邊去替她準備洗漱的東西。


  昭敏有氣無力的問：“逸琨呢？回來了麽？”


  青竹搖頭，“還沒有呢！姑爺總得將老爺和夫人安頓好，再回來吧！”


  今日，是祝家大團圓的日子。


  祝家二房的老爺，三房的老爺，也就是昭敏的公爹，都帶著妻兒回京一同回京了。


  秦昭敏的爹娘，這一次也跟著找敏的公爹祝振芳一起進京了。


  隻是，秦家夫婦並沒跟著進祝府，而是有祝逸琨去安排他們的住處。


  秦昭敏知道為什麽，祝家滿門權貴，而秦家隻是一屆商戶，沒有資格進入祝府。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從城門口接人回來，秦昭敏就提不起勁，蔫蔫的。


  青竹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蹲在她身邊安慰道：“小姐！老爺和夫人既已進京，最快明日你就可以見到了，如今正是整個祝家大團圓的時刻，老太君都會過來，所以，小姐，你還是得打起精神，以免被祝家的人更加看清。”


  昭敏深吸一口氣，“我心裏不舒暢，就提不起勁。”


  “小姐！素姨娘都在精心打扮著，想要在老太君麵前露個臉，你作為正妻，可別被她比下去了，要不然，以後她會更加耀武揚威！”


  祝逸琨雖然對素妏無意，但是昭敏能感覺到祝逸琨很喜歡素妏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畢竟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未來夫妻之間不生隔閡，秦昭敏還是退了一步，同意素妏進門為妾。


  為此，白姨娘高興壞了，接連幾日所有的心思都在素妏的肚子上，都很少找昭敏的麻煩。


  秦昭敏不以為意，“打扮？打扮那麽好做什麽？今天的主角，是那些剛從外麵回來的人，比如那位正經婆婆，比如，比如那位嫂子，而不是家裏的我們，打扮的那麽好看，是想要去當個出頭鳥，被打嗎？”


  青竹這才驚醒，“是青竹見識淺薄，還是姑娘想的周到。不過，話雖如此，姑娘也得換一身得體的衣服吧！要不然，失了體統，被……被夫人抓住錯處，那……對小姐終歸是不好的。”


  今日，青竹葉是第一次見到三房的正經夫人，祝逸琨的嫡母，秦昭敏的嫡親婆婆牟瑩真。


  這位三房的嫡夫人，青竹很早就聽府裏的老人們說過，這位夫人，刁鑽刻薄，為人心狠手辣，又很有手腕。就算是三老爺祝振芳，對她都是服服帖帖。


  今日見到牟瑩真，一身大紅的袍子，麵相長的有些刻薄，眼神犀利，她不說話時，嘴角微微下垂，看起來就是很不好惹的那種。


  青竹更加在心裏確定，這位嫡夫人，比那位白姨娘，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段位。


  “放心吧！他們那還沒有拿到我手裏的東西，暫時還不會對我做什麽。”


  待昭敏玩貓玩夠了，才慢條斯理的梳妝。


  剛剛準備妥當，就有一個婆子過來催促，時辰到了，該出發了。


  今日的團圓宴，全權由大房負責，設在大房那邊。


  秦昭敏暗中翻個白眼，這大房跟三房也差不了多遠，這剛回來的婆婆掌控欲這麽強，現在就想要耍威風。


  秦昭敏心裏這麽想著，麵上不動聲色，乖巧的跟著她的指示去做。


  雨越下越大，空氣中還升起一層淡淡的薄霧，朦朦朧朧一片，將整個天地都籠罩在裏麵。


  公爹祝振芳走在最前麵，落後一步就是婆婆牟瑩真。


  牟瑩真後麵，是一對年輕的夫婦，那是牟瑩真的兒子兒媳，祝學智和呂昳。


  走在秦昭敏前麵的是牟瑩真的女兒，祝靈蕊，一個嬌俏的小姑娘。


  白姨娘和素妏都是姨娘身份，原本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團圓宴會的，隻是老太君發話了，今日即使團圓宴，無論是正妻，還是姨娘妾室，無論舒是嫡子嫡媳，還是庶子以及夫人，都務必要參加。


  她們，隻能跟在昭敏的後麵。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朝大房那邊而去。


  對此，秦昭敏無限唏噓。


  為了顯示自己在祝家的絕對地位，這位祝老太君，也真是不遺餘力的展示自己。


  秦昭敏慢吞吞的走著，快要進入大房的院子，竹逸琨才急匆匆的趕來。


  大房是嫡長子，大房的老爺如今也是整個祝家官微最高的人，大房這邊的院子自然是比三房要大得多。


  如今，整個院子都不知的燈火通明。


  丫鬟婆子，小廝奴仆，均微微低著頭，盡心做自己的事。


  一個婆子笑眯眯的迎上前來，“三老爺，三夫人，你們來了，快過去吧，老太君已經在屋裏等著你們了。”


  “待會兒，我怎麽做，你就跟著我怎麽做！”竹逸琨小聲在秦昭敏兒邊說道。


  秦昭敏點點頭。


  秦昭敏嫁過來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見道家中的長輩，看起來又是一位極重禮儀的老太君。


  祝家很多人，昭敏都是第一次見到。


  比如大老爺，祝振東，續著羊角胡須，麵目深沉。


  比如大方的嫡公子，祝學豐，聽說是在外麵的軍隊曆練，今年春節的時候，才回來。


  比如，祝老太君。


  祝老太君，滿頭華發，一絲不苟的挽著，戴著簡單精致的首飾，身穿一身大紅色的一群，高坐於主位。


  每人都上前給祝老太君磕頭，祝老太君簡單的問幾句，身邊的嬤嬤就給一分大賞，一個小小的荷包。裏麵具體是什麽，不得而知。


  二房的老爺祝振德，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看的出來的，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位儒雅的公子。


  他的夫人，姓梅，年紀跟大夫人和差不多，保養的很好，狀態看起來相當不錯，完全看不出奔波千裏的疲憊。


  二房的兒媳，秦昭敏導師多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很美的女子，不但很美，還很溫婉，一言一行，都帶著一種獨特的風情，有塞北女子的豪放，也有江南女子的溫柔。


  到了秦昭敏，規規矩矩的跟著竹逸琨磕頭行李，叫人。


  “你就是琨兒的那位新媳婦兒吧？”老太君笑著問道。


  “會老太君，正是昭敏。”秦昭敏低著頭，規規矩矩的回答。


  “你嫁進來這麽久，我今兒個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你抬起頭來給我看看。”


  秦昭敏因為身份的原因，一直都被祝家的人看不起，加上祝逸琨是庶房庶子，她作為祝逸琨的媳婦兒，就更沒有人會關注她，就算當初她們成親，祝家人都沒有出麵，反而在叫門的地方好一番嬉笑打鬧。


  秦昭敏緩緩抬頭，目光坦坦蕩蕩的直視著老太君，人有老太君打量。


  老太君仔細的打量一番，似乎並不是很感興趣，“以後跟琨兒好好過日子！”


  賞賜一個荷包，完事。


  素妏眼巴巴的等著老太君的召見，結果老太君似乎忘記了她，不僅是她，就連白姨娘都沒有被叫上前。素妏此刻真正的體會到，在這樣的家族裏，正妻和妾室天差地別。


  她扭著帕子，看著站在祝逸琨身邊的秦昭敏，若有所思。


  一陣繁冗的見禮之後，老踢啊君才帶著眾人在席麵紛紛落座。


  說是家宴，男女席麵是分開的，不僅如此，正妻的席麵跟妾室的席麵，也是分開的。


  秦昭敏跟這些人都不是很熟悉，也沒覺得有結交必要，其他人也覺得她身低微，不願意跟她多說一句。


  一頓餐，就在秦昭敏緩緩數米中度過。


  老太君畢竟年紀大了，身子熬不住，沒多久就提前離席。


  幾位夫人還在坐閑聊，她們這些小輩隻能陪著。


  等到散席時，已經很晚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秦昭敏累的直接癱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娘的，這吃一頓飯，比她在外麵晃蕩一天回來還要累。


  正準備歇息，又有一個婆子過來：“夫人吩咐，從明日開始，三房恢複晨昏定省，請祝秦氏不要忘了時辰。”


  秦昭敏眼睛發直，什麽？

  還要晨昏定省？


  這是什麽鬼？


  真以為是有潑天的富貴、鍾鳴鼎食之家？

  “逸琨？”


  竹逸琨也很無奈，“母親是一個對規矩極為重視的人，就連姨娘都要守規矩，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


  是委屈了，但是誰讓你是我媳婦兒呢？


  委屈也得受著！


  秦昭敏無言的翻個身，睡了。


  一日，一大早，青竹早早的就過來催她起床，替她梳妝。


  “青竹！我好困！”秦昭敏眯著眼睛，打著哈欠人有青竹動作。


  “小姐！青竹轉掉小姐委屈，可是，事已至此，小姐唯有一步一步慢慢習慣！”青竹手下麻利，家還一邊安慰著她。


  不知為何，這日總是犯困，總覺得睡不醒，身子疲乏的很，動也不想動。


  “小姐，快些吧！我聽說素姨娘那邊早早就起來收拾了，要是你這個正經妻子比姨娘還晚到，說不得會被夫人責罰的！”青竹急得不得了，生怕秦昭敏在夫人麵前出了什麽差錯。


  到了夫人那邊，白姨娘、素妏和呂昳都已經到了。


  “兒媳給娘請安！”秦昭敏大大方方的行禮問安。


  牟瑩真手上拿著一幅字帖，正在細細的看，似乎沒有聽到秦昭敏的聲音，沒有看到秦昭敏這個人。


  秦昭敏半曲著身子，時間一長，腿也酸，背也酸！

  一大早上，就給她來個下馬威？


  “兒媳給娘請安！”秦昭敏忽然拔高聲音，激的正在研看字帖的牟瑩真手一抖。


  牟瑩真麵色微沉，語氣淡淡：“哦，昭敏來了！起來吧！”


  “多謝娘！”


  “你是商人之女，自然對我們這樣的大戶人家的規矩，不甚清楚。白姨娘之前估計也沒有教過你，看在你是初犯，這次就算了，下次，記得不要忘了時辰。”


  “多謝娘體恤！”


  “好說，昭敏啊，你既已加入我們祝家，就是我們祝家的人，如今老爺已經回京，接下來就會一直呆在京城。雖說你是庶子媳婦兒，但是在我看來，跟呂昳一樣，都是畫家三房的媳婦兒，是祝家三房的臉麵。京城自與別處不同，平日裏，少不了與各府的走動聯絡，我看你的規矩亂七八遭，免不了會遭人笑話。這樣，今兒個我會安排一位媽媽給你，她自會教你如何成曾為一個合格的兒媳婦，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你覺得如何？”


  獻給一棍子再給一顆甜棗。


  這牟瑩真果然比白姨娘心思深沉的多，手段委婉很辣的多。


  能拒絕麽？


  不能！


  人家說了，她是祝逸琨的臉麵，是祝家三房的臉麵。


  可是，祝家三房不是有嫡子嗎，不是有嫡媳婦兒嗎？


  見昭敏沉默，牟瑩真挑眉，“你有什麽疑問嗎？有疑問盡管提出來，我幫你解答！”


  “回娘，沒有！”


  要是有的話，估計馬上就會被發落！

  牟瑩真頷首，“嗯，明白就好，對了，這個字帖，白姨娘說是你孝敬給你公爹的？”


  秦昭敏一臉懵。


  字帖？


  什麽字帖？

  她何時有說過，或者表示過這樣的意願？

  昭敏忽然想到什麽，仔細看香牟瑩真手中的股字帖，這一瞧才看出一些名堂來。


  這不是她的字體麽？


  是雲舒寫給她練字用的，她明明已經好好的收起來了，怎麽會出現牟瑩真的手中？

  秦昭敏忽然轉過頭，看向站在一邊的白姨娘。


  是她，一定是她！

  一定是她趁自己不在府中的時候，進入自己的書房，悄悄拿走了字帖，交給牟瑩真，沒有瘦是她自己尋來的，而是說是秦昭敏知道公爹喜好字帖，特意孝敬的。


  孝敬個鬼！


  沒想到，這白姨娘這麽沒品，光明正大從她手裏得不到，就是一些下作手段。


  “娘，這個字帖……”


  “嗯？字帖怎麽了？我看了，我覺的很好，老爺應該會喜歡。你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