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太子侍讀
郜國大長公主是請了皇命前來鳳翔出家修道的,陪著她的還有一個元都觀的真人,也是日後上善觀的主持道士。
即然是過來修道,面子上的東西就得過得去,所以郜國大長公主的車駕直接就到了上善觀,上善觀也就正式開觀了。
裡面的侍婢奴僕都是道士打扮,在李玄一真人的操持下舉行了郜國大長公主的入道儀式。張軍在一邊看的直嘬牙花子:攝無上上善三洞大法師。
唐代的道士度牒共計七階十五檔,自初入道儀至無上三洞法師。郜國這是一上來就拿了個最高等,真不愧是大長公主。
當年的玉真公主也不過就是上清玄都大洞三景法師,在第十四檔。人家可是真出家從道,十六歲入觀,持道五十年羽化。
玄宗很喜歡張果,想把玉真公主嫁給張果,被張果拒絕了。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張果老。老字在唐代是表示尊敬。比如老師。
玉真公主在王屋山建靈都觀入道,幾次上表請辭公主租賦俸祿,表示即為出家道人,仍然享受著公主的待遇,心中不安。
她對玄宗說,我是大唐高宗的孫女,睿宗的女兒,陛下的女弟(妹妹),這身份本就足夠尊貴了,何必還頂著一個公主的名號享受俸祿呢?
於是就削了公主封號,歸還了家產,一心向道。和她侄子唐肅宗同年去世。
……
等觀了禮,作了見證,張軍這才陪著昇平公主和太子李誦去到迎賓館,設宴接待。
太子的法定儀仗,出行規制,接待規格到了鳳翔就沒什麼用了,一切從簡不說,還不能使用太子的名號特權。
在這邊他能享受到的待遇其實還不如一個郡王。
這就是大唐的禮法,張軍是他的老師,他在鳳翔就是個學生,在張軍面前,張軍不讓他坐他就只能站著。
如果是當朝太師和皇帝見面,皇帝要持弟子行禮,和皇帝平起平坐。老師的地位相當高。
這會在民間,行拜師禮,不是學生給老師行禮,而是學生的全家給老師行禮。
當然了,拜師和上學不是一回事兒,在大唐就不是一回事兒。雖然國子監和太學的學生在博士,教授和助教面前也是持弟子禮,但並不稱老師。
「今日好生休沐,明日起便入營跟隨操練,某先看看太子的評價再論。」
「學生憑老師吩咐。」
太子李誦今年二十五,瘦瘦高高長的比較清秀,一表人才的模樣。他的性子比較寬厚,而且多才多藝,寫得一手好隸書。
如果放在現代,這妥妥的一個人民藝術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比較能理解底層人民的疾苦,常思改變。
就是命運不太好,老爹太能活,一直壓抑著當了二十五年太子,另一邊,兒子也大了,比他還著急。
張軍點了點頭,對太子的態度比較滿意,而且老李家的子孫個個高大帥氣,看著也蠻舒服。
看了一眼侍立在一邊的太子的兩個跟班。
這兩位鬍子拉茬一看年紀就不小了,瘦瘦小小的,眼神活泛,一看就是那種心眼比較多的。鬍子髮飾都精心打理過,典型長的丑想的美那種。
「這是何人?」
「回老師,此二人為學生侍書,受皇父誇賜翰林院待詔,伾與叔文。」
張軍皺了皺眉頭,眼神在兩個人身上來回巡視了幾眼,越看越覺丑鄙,心裡對李誦的這個審美實在是感覺,有點接受不了。
「鳳翔軍機重地,太子需入營操練隨軍宜事,把不相干之人都遣了吧。」
「是,學生知錯。」太子躬身應命,不過明顯有點不太樂意的樣子,張軍也懶得和他再講,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後來的遭遇也未必不是他自己行事的因果,就比如他能看得上王伾這個丑鄙物。
江南人性陰狡自私,輕狂俗鄙,擅結黨營私,李誦日日受這兩人的影響,能好得了才怪。
「太保軍政繁忙,日夜為國事操勞,尚思累教於太子,」昇平在一邊瞪了李誦一眼:「太子當知諸事不易,常懷知恩。」
「是,侄兒謝姑母教誨。」李誦在昇平面前眼神都不敢亂動,是真怕。真揍啊,從小到大的陰影。
要知道大唐的公主可不是柔柔弱弱的,個個能操弓持槍不讓鬚眉,馬球蹴鞠都是她們給搞起來的,風糜全國。
等李誦帶著他的人出去回了別院,昇平瞬間就從高貴冷艷的公主融化成了一灘水,撲到張軍懷裡就往他身上蹭動。
熟透的女人,肥美多汁入口即化。
待煙消雲散,屋子裡熱氣蒸騰,滿鼻子都是體香充盈。
公主肌膚泛紅軟倒在榻上吁喘,肉體滿足但心裡需求未散,拽著張軍的手讓他輕薄:「郎君,可是對太子有所不滿?」
張軍搖了搖頭,輕輕撫弄:「太子尚好,只是兩位侍讀某不喜歡。」
「為何?可是有得罪郎君?」公主仰著白嫩的脖頸看向張軍,伸手去撫摸張軍的臉。
「到是素昧平生,從未接觸。」張軍搖了搖頭,也不在意公主手上的潮濕,到是有點喜歡她身上的這股糜糜氣味。
「那是為何?」公主不相信張軍這樣的身份地位,會無緣無顧的去討厭一個待詔。這身份相差的都不能用鴻溝來形容了啊。
「江南僄俗,人心陰狡,久駐太子身側必受其累。」張軍解釋了一句,想了想,看向公主的眼睛:「某疑太子寵狎。」
「什麼?」公主一下子翻坐起來。
張軍點了點頭。這可不是我亂猜啊,史書上有這麼寫的。
公主皺了皺眉,眼神中露出一股子狠戾之色。
張軍抽出被公主覆在股下的手,隨手在她饅頭上拍了一巴掌:「一個女子,那是什麼眼色?」
「是,奴奴錯了,還請郎君責罰。」公主馬上就融化了,伸手摟住張軍的脖子親吻過來,把張軍撲倒在榻上騎了上來。
等她釋放了這一波,還是禁不住心事,小心的去張軍嘴上親了親:「郎君……即有所疑,此二人……」
「那王伾留不得,叔文……便去西南做個縣令吧。某來安排就是。」
「奴奴謝過郎君。」
「你連日奔波,今日已經放肆了,去沐澡休息吧,好生睡一覺。某明日再來探你。」張軍止住了公主繼續廝磨的動作。
這娘們真是英勇擅戰型的,體力也能跟得上。
「……是。」公主有些捨不得分開,但還是乖巧的應了下來。
張軍也清洗了一下,從公主的別院里出來,活動了幾下手腳,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這才感覺身體恢復了些。
「阿榮。」
「在。」
「太子身側那二人,可識得了?」
「是。」
「明日尋個機會,著人將那矮小些的拿了去,便宜掩埋了事。機敏些。」
「是。」衛阿榮一臉平靜。唐軍點了點頭,身體隨著馬的腳步輕輕搖晃,想著把那王叔文如何安置。
想了想,還是帶到西南去吧,隨便安個縣令觀察一段時間。這個人在政治上還是有一些成熟想法的,就是有點急功近利。
他和王伾完全不同,還是做了不少事情的,屬於好賴參半吧。當然,這個只是指行事,不是說品德。
回到家裡,天色已晚,又陪著大小娘子吃了飯,陪著小娘子玩耍了一會兒便歇息了。
第二日,小食后帶著小清禪散了一會兒步,張軍便去南堂批閱公文報告,等著太子過來。
太子還沒來,霍仙鳴先到了。
這傢伙在鳳翔每日里睡到自然醒,好吃好喝供著,整個人都鼓漲起來了,白白胖胖的。
「大監卻是應該操練了。」張軍掃了一眼晃進辦公室的霍仙鳴,也沒起身打招呼,調侃了一句。兩個人現在不用客套。
「是啊,卻是有些軟懶了。」
霍大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拍了兩下:「某聽聞,郜國大長公主,昇平公主與太子三位殿下,昨日來了鳳翔。」
「嗯,大長公主來鳳翔入道,昇平公主送臨觀募。太子卻只是順路,是某請陛下允太子前來的。」張軍解釋了一下。
其實這些事霍仙鳴是肯定有自己的渠道了解的,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表面上的事情,該做還要做,該說還要說。
作為李適身邊的第一大監,如果他連這些事都需要張軍來解釋,那也就不用幹了。
「節鎮打算如何安置太子殿下?」
「便入學院營中操練一段時日再看。」
張軍看了霍大監一眼:「本來某也是想以太子入學院的,只是耽擱了,此時卻也不晚。」
其實是李適一直在猶豫,一直也沒表態,這事兒才拖了下來。學院初立的時候,張軍就和李適提過,讓諸皇子入學。
所以這次張軍一說讓太子來鳳翔,跟著他去打南詔,李適才能答應的這麼痛快。估計是怕張軍舊事重提。
這會兒皇子皇女的啟蒙和初級教育是在宮內,由嬪妃們進行,到了十四歲進入高級教育階段,是由皇帝指派老師到府上施教。
其實原來皇子皇女也是要正式入學的,但後來玄宗朝以後慢慢的就發生了改變。
這事兒即使是本朝皇帝李適也不好去改變。至少不可能轉變的這麼快。
霍大監想了想,看了張軍一眼,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把太子放到軍營中去和普通軍士一起操練,估計這事兒也就張軍能幹得出來,他是服氣。
這段時間以來,鳳翔接手了神策部的訓練,霍大監是親眼目睹整個訓練過程還有每天的操練項目的,那真是往死里練。
但是成長也是飛速的,神策部和剛來那會兒相比,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大病當用重葯,對於已經完全惰怠下來的神策軍,不如此不足以喚醒他們體內的意志。
這會兒的軍隊本來就沒有什麼目標,沒有整體意志,全靠本能撕殺,靠血性支撐,整個軍隊的風氣習氣都相當低劣。
必須要用重劑讓他們徹底空下來,沒有時間去琢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然後再行重新灌輸,讓衛國的思想和體魄一起站立起來。
白天榨盡每一滴體能,晚上要讀經識字,完不成就要挨鞭子。日復一日,機械的重複,然後慢慢增加思想認識上的課程。
然後讓他們和鳳翔兵將們一起輪轉,參加每周兩次的慰民活動,幫助老百姓挑水擔柴修繕房屋,清理道路,警戒火災野獸。
還有修築河堤,平整土地,等開春還要下地犁田參與春耕秋收。要讓他們慢慢的習慣和老百姓接觸,交流,融入。
接觸的多了,平等的意識自然也就產生了,感情就上來了。由小及大,慢慢培養國家意識。
尤其是軍中的世家子弟,不努力改變就會慢慢被淘汰,被排離核心。
……
到是沒用兩個人久等,李誦帶著侍衛僕從來到了府衙。
三人見禮,落座。
張軍盯著李誦看了十數稍,問:「太子可是真想鍛煉體魄,修慣用兵之法?」
「自然。」李誦拱了拱手:「還請老師教訓。」
「可吃得苦?」
「某……可以。」太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不想繼續做一隻籠中小鳥,想飛,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和藍天。
張軍點了點頭,上上下下的審視了李誦幾眼:「那便入營吧,從今日起隱去太子身份,你便是李勇,京城人士。」
張軍給李誦安排了一個假身份,京城李氏子弟,家父是個四品從官。這個身份不高不低,正好可以掩飾李誦身上那種貴氣。
「從今日起,便忘了自己太子的身份,當個好兵,某到是想看看你,是否可以憑己身之力獲得晉陞。
便以此次南征為限,若中途力有不逮,可隨時退出。南征之後,是繼續還是離開,便由你自己決定。」
李誦想了想,感覺還挺有意思的,點頭應了下來。
「你便加入學院營,與他等同吃同住一同訓練,在營中只有將軍和軍士,卻是沒有太子,你可明白?」
「學生謹記。」
「你途中加入,對營中所學所操練諸事自然生疏,初期怕是要被同袍恥笑,後期憑個人努力追趕,你可能忍受?」
李誦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張軍:「學生……必不負老師所望。」
「好。」張軍點了點頭,對霍大監說:「待從學院走過一遭,到是可以委個參謀,慢慢接觸戰事,學習戰爭手段。」
霍大監點了點頭,看了看李誦:「殿下,節鎮乃當世猛將,若太子能習得三四分去,陛下必會欣喜。」
「謝過大監指點。」李誦沖霍仙鳴抱了抱拳。雖然他是太子,但是對這些重臣還是需要持禮的,不敢輕待。
大唐就是這一點平等的理念特別好,可以說前無古朝後無來者。包括現代。
李誦有了決定,張軍便給他細講了一下學院需要學習訓練的東西,還有獎懲制度,好讓他有個心裡準備。
拿了一些資料來給太子看。
午餉過後,張軍帶著換了裡外衣衫的太子去了學院師生駐地。
學院師生兩營人馬,共用一個駐地,一處操場,但是分開操練,互不干擾,相互間有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