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鴆毒，也甘之如飴
“會呼吸困難，嚴重便會窒息。”沈淩絕說得輕描淡寫。
鳳凝煙愣住了，不覺握緊的手心裏，冷汗直冒。
原來他吃柿子會有性命之憂，而她差點把他害死！
“你蠢嗎！我不知道你的病，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為什麽不早點說，為什麽我讓你吃你就吃！”
她後怕極了，忍不住吼道。
沈淩絕卻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鼻尖：“因為隻要你給我的，便是鴆毒，我也甘之如飴，何況那柿子味道真的不錯。”
“你……”鳳凝煙無言以對，不由將他抱緊，“不準說這種混賬話，我鳳凝煙此生能與你相知相伴，是上天憐見，我不想失去……為了我，你必須珍惜自己，以後萬萬不能再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
“嗯。”沈淩絕擁緊了她，認真地答應，因為他知道害怕失去一個人的滋味，“你永遠不會失去我，娘子……”
鳳凝煙眼圈一紅，溫柔一笑，赧然說道：“好了，現在這秘密我已經知道，你也不必再睡軟榻，咱們安歇吧，相公……”
突如其來的柔情呼喚，讓沈淩絕怔了怔，雖然他確實聽見了這聲“相公”，可心中猶自不足。
“再叫一聲。”
鳳凝煙“噗嗤”一笑：“相公……”
沈淩絕微微一笑，將她抱起，身影一掠，下一刻，二人已倒在床上。
他指尖輕撫過她柔暖的唇，她知他情動，卻輕笑一聲，抓過枕頭塞進他懷裏。
“兩個病人，今夜還是老實些吧！”
沈淩絕苦笑：“娶妻如此，哭笑不得。”
“怎麽？嫌我不解風情？”鳳凝煙拍了他一巴掌。
“不求萬種風情，但求別煞風景。”沈淩絕哈哈一笑，替她蓋好了被子。
鳳凝煙卻將手伸出被子外，輕輕攬住了他：“相公，睡覺……”
說著，便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沈淩絕看著她困倦的樣子，心裏也平靜不少，輕聲道：“睡吧。”
鳳凝煙點點頭：“明早我們一起入宮請安，你可別忘了，求皇上那個差事……”
沈淩絕的心卻突然冷了下來。
他沒有回答，因為他決不能讓鳳凝煙一人回安平郡，回狼牙關。
可若是他也離京千裏，沈幽篁不會放過替皇帝監國的機會。
一旦讓承王係的人上位掌權，沈淩絕和鳳凝煙回來之後，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他到底該怎麽辦？
這是一個安寧的夜晚，晚秋的夜裏不再有蛙鳴和蟲吟，隻有身邊人兒平緩的呼吸聲。
一切都靜謐，幸福。
很快，又是新的一天。
鳳凝煙和沈淩絕一大早就要進宮，一來是為了催著沈淩絕去跟皇帝提主持早朝的事，二是她要去玉慈庵，三天不能入宮，先探望一下淑妃的傷勢，再跟太後辭行。
到了宸佑宮，見皇帝和淑妃已經起身，準備吃早膳。
雖然淑妃還臥床不起，但每天都能坐起來用膳，有皇帝陪伴，又封為貴妃，心情好了，自然恢複得更快。
可是，鳳凝煙和沈淩絕一進去，就被皇帝的老態給驚住了。
不過兩日，皇帝鬢邊又多了幾束白發，人也頹唐了很多，看來太子謀反弑父，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鳳凝煙不知如何開解，隻覺得氣氛壓抑，和淑妃聊了兩句，便借口說要去向太後辭行，向皇帝和淑妃告退。
臨走時，她低聲對沈淩絕說道：“皇上身心俱疲，他往日最疼你，你真的忍心不替他分憂嗎？”
沈淩絕笑了笑：“本王自有安排。”
鳳凝煙見他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沈幽篁的威脅，便也隻好暫時放下此事，離開了宸鳴宮。
沈淩絕送她出了殿門，隻覺得早晨的水霧落在人臉上，十分濕冷，便替她裹緊披風、戴好風帽，叮囑她不要在萬福宮逗留太久，他一會兒就送她去玉慈庵。
看著鳳凝煙離去，沈淩絕一回頭，就見吳念恩就在身後對他躬身：“煜王殿下，可否移步一談？”
沈淩絕心知吳念恩若沒有重要的事，不會避開皇帝與他說話，二人便移步花園中。
到了寂靜之處，沈淩絕便站住腳步，問道：“吳總管有什麽事要說？”
吳念恩有些難以啟齒。
“是……是近幾日，關於承王和花掌墨，有些情況……咱家不知當不當說。”
沈淩絕一聽是這兩個人的事，便覺得沒什麽新鮮的了。
“吳總管說吧。”
“在太子謀反之前，承王和太子到乾元宮議事，咱家便看到，花若雨對承王殿下頻送秋波，當時並未多心。昨夜卻有人看見二人密會於瓏繡宮附近荷塘的小船上。”
吳念恩說著，一臉鄙夷的表情：“承王明知花若雨將被選為妃，卻膽敢求親娶花若雨為側妃；如今二人未成親就已明目張膽在宮中私會，哪裏將萬歲放在眼裏？此事，咱家不知如何向萬歲爺稟報……”
沈淩絕笑道：“吳總管不必憂心此事，昨日新妃入宮，父皇一個都未曾寵幸，始終留在宸鳴宮陪伴貴妃娘娘，這說明父皇如今心中唯有一個貴妃娘娘。父皇若不問花掌墨，就是已經將此人忘到天邊去了，我們何必再提。”
“但是承王……”吳念恩忍住怒氣，頓了頓，低聲道，“承王殿下私會女官，此乃大不敬！昨日後晌，他卻沒事兒人似的，來到宸鳴宮，婉轉提出願為萬歲分憂，主持前朝事務。咱家心裏氣不過，找了個轍，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此事才打住。煜王殿下，萬歲爺如今的狀態是絕不可能親自上朝的，您難道不該做點什麽？”
沈淩絕知道吳念恩多年來對皇帝一直忠心耿耿，自然見不得有人欺君犯上，何況是在皇帝不知道的情況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他笑著拍了拍吳念恩的肩膀：“多謝吳總管提醒，本王這就去為父皇解決此事。”
吳念恩這才放下心來，急忙隨沈淩絕返回殿中。
他本以為沈淩絕會自請替皇帝監國、主持朝政，可沒想到，沈淩絕一番開場白之後，竟然舉薦了一個萬萬不可能的人物。
皇帝也驚詫萬分，又急又氣，一站而起：“你舉薦誰？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