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你不能去南疆！
“……”沈淩絕當初有多愛鳳凝煙的大氣，現在就有多頭疼她的粗神經。
被人炸沉船這種事，難道值得拿出來炫耀嗎？還嫌他不夠後悔、後怕的？
鳳凝煙已經不耐煩地往外走了：“你到底去不去？”
“……去。”
他還能說什麽？自己的皇後，隻能寵著唄。
庒篤行還想跟上去，鳳凝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驀然驚覺自己的失察，連忙找了個借口溜了。
鳳凝煙也讓宮人去給他們買了兩個麵具，她與沈淩絕戴了，便如尋常愛侶一般，挽著手慢慢走上了街頭。
這條街上的每一分布置，每一件商品，都是她參與籌備的，也都是她一一過目點頭後才出現在這裏的。就連很多吆喝的台詞，也是六尚局到她跟前報備過的。
可以說，這裏對她來說，沒有一點新奇感，頂多是淡淡的成就感罷了。
但是挽著沈淩絕的手走上街頭的時候，想起羽蘇和莊思婕，想起七公主和葉柏苦，鳳凝煙依偎著身邊的人，就覺得這周圍是什麽都不重要了。
沈淩絕無奈道：“說要逛街的是你，現在倚在我身上的也是你。這才逛了多久？可是累了？還是跟為夫一起回關雎宮吧？”
“不，再逛一會兒吧。”
鳳凝煙這般說著，往沈淩絕身上靠的幅度卻越來越大。
沈淩絕無奈的搖搖頭，又陪她逛了小半刻鍾，見鳳凝煙幾乎整個身子都已經靠在他身上了，才強硬的將她帶回了關雎宮。
沈淩絕以為鳳凝煙是累了，洗漱之後會很快睡著。
沒想到鳳凝煙其實中午睡過了午覺，今日又心情很好，精神的很，沒有半點睡意。
“淩絕，你有想過皇兒的名字嗎？”鳳凝煙撫摸著肚子，忽然問道。
反倒是沈淩絕，一上床便有周公頻頻相邀。
他閉目道：“想倒是想了幾個，隻是覺得都配不上咱們皇兒。”
說著，念出幾個寓意極好、出處也很好的名字。
鳳凝煙挑挑選選，果然這個也覺得差一點，那個也覺得馬馬虎虎。
自己嘀嘀咕咕說道了半天，不見沈淩絕應聲，扭頭一看，他已經眼睛都閉上了。
纖長濃密的睫毛在他的顴骨上拓下一片陰影，曾經溫潤如玉的美男子，如今成了為她遮蔽風雨的偉丈夫。
每天起得早，睡得晚，甚至和朝臣們熬夜議政，他的眼瞼下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鳳凝煙鼻腔微酸，睫毛顫動，輕輕的用手覆蓋在沈淩絕臉上，慢慢的，一點點的，撫摸他沒有當初那麽滋潤的皮膚。
她懊惱又埋怨的嘀咕道：“你累了倒是說啊……”
沈淩絕不像她，還能抽空睡個午覺，這些天封了宗卷折子，別的朝臣都能休息，沈淩絕卻還在操心沈幽篁和段流韶的事情，忙個不停。
明日便是正月十六，沈淩絕又要開始上朝了。歇了這麽久，隻怕折子又要把禦書房的桌案給埋了。
又要開始一年的忙碌。
這一次，沈淩絕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
鳳凝煙不禁歎息一聲，後悔自己耽擱他睡覺了。
她動作輕緩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想要陪他如夢，不想她剛一動，沈淩絕的一隻手就橫在了她肚子下麵，像是幫她托著肚子一樣。
鳳凝煙頓時不敢動了：“吵醒你了？”
沈淩絕閉著眼睛、翹起唇角：“我又沒睡著，你剛才摸我，我也知道。”
鳳凝煙頓時有些窘迫，惱羞成怒道：“明日還要上朝，趕緊睡！”
“你睡不著，就跟我說說話，你說話不影響我睡覺的。”沈淩絕卻笑著握住了她的手。
鳳凝煙無語，這是當她說話是催眠曲嗎？
這時候她還真想起一件事兒來：“太上皇本來是要正月十六乘船出宮的，那船都已經造好，停在運河碼頭的船塢裏。如今太上皇用不上，我們更是用不上，白白耗費了時間和財力人力。”
沈淩絕將她擁進懷中，道：“等春暖花開，我們倆就南下，怎麽會浪費呢。”
鳳凝煙不敢置信問：“你……要去寧南郡？”
“不是我，是咱們倆……也不對，是咱們一家三口。”沈淩絕道：“你也很久沒有回去了，鳳大將軍肯定很想你。將軍府又添了男丁，你是長姐，總不能不表示表示。所以等春暖花開，咱們就去。”
鳳凝煙感動不已，又有些憂心道：“你如今剛登基，許多事情忙不過來，這個時候執意離京，就不怕那些文官們拿著筆杆子戳你脊梁骨？”
沈淩絕忽然睜開眼睛，鳳凝煙猝不及防，落進他溫柔的眸光中，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像被泡進了溫水裏。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讓那些文官乖乖閉嘴。”
他挑起半邊嘴角，邪魅地一笑，這笑容直擊鳳凝煙的神魂，叫她的心怦怦亂跳起來。
隻是很快，沈淩絕又閉上了眼睛，沒有看到鳳凝煙紅了的臉。
鳳凝煙在他閉眼之後總算恢複如常：“你要用什麽法子？……難道，你要拿天命玉璽做借口？”
“也不算借口，隻是順道罷了。”沈淩絕道，“就算我不在意天命玉璽，滿朝文武也不允許天命玉璽落入段氏手中的。”
鳳凝煙卻激烈的反對起來：“不行，你不能去南疆！”
沈淩絕以為鳳凝煙是介意，道出天命玉璽的下落之後，會牽涉到敏貴妃當年擅自帶走天命玉璽和敏貴妃尚在人間的欺君之罪。
他笑道：“我自然不會說是從母妃手上遺失的，我會告訴群臣，是沈幽篁闖宮時帶走的，至於為什麽會落在段流韶手中……分贓不均也好沈幽篁被截胡也罷，理由多得是了。”
鳳凝煙卻依舊堅持道：“說要對付段氏，有父帥足夠，你中了段華音的蠱，我再也不能讓你靠近她！”
沈淩絕愕然，再度睜開眼睛，他知道那段時間對她來說有多麽的折磨。
雖然隱隱有種預感，他與段華音必然還需要做一番了結，但是看著現在全心全意在意著他安危的妻子，便隻能說出安慰的話了：
“好好好，我不去南疆，不過南下是必須的，你都懷有身孕了，也該回去讓鳳將軍看看了。難道你就不想家啊？”
想，怎麽會不想。
從上輩子無家可歸，到這輩子逆天改命卻又孤身上京，她幾時忘記過遠在南方的父親和曾經並肩作戰的同袍？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答應我的，可不準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