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八章 大薩滿vs高僧
用佛?用儒?
如同一道選擇題,在臧旻心中難以決斷,他隱隱約約感到,選擇前者,如果幸運,他將成為劃時代的奠基者、開拓者而留名青史。如果不幸,他將給草原送去先進的思想觀念,成為大漢和中原的罪人。
臧旻現在,仿佛如後世考駕照筆試,已經錯了10題,麵對剩下若幹題的ABCD,選對本題,後麵還有許多等著他做抉擇,而選錯,則有可能將出局,被罷免匈奴中郎將職務,失去治理南匈奴的機會和權力:“玄德,你怎麽看?”
劉備心道我幸好不叫元芳:“大人何必憂愁,我們何必做出選擇!官就是管!選擇由百姓,非由官府做出。
在中原,百姓信什麽,隻要不是淫祀,官府不會禁止。所以,官方並不禁止佛經傳播,而巫師薩滿教卻因太極端而與儒家相互矛盾,應該禁止!我們引入佛經,能起到限製薩滿,教化匈奴牧民,就是有功!
若佛門鬧出了問題,則推我們不知情,是他們自己犯的錯誤,作為官府,該怎麽處罰、禁止,就怎麽處罰、禁止。”
置身事外!
臧旻認為這辦法簡單而有效,但仿佛又有些不妥:“那就任他們傳播?若雙方打起來又如何?”
劉備:“大人,您看,薩滿教的巫師,正派人用武力驅趕佛門僧人。違反漢律的行為,我們何不製止?”
臧旻揮揮手,讓丁原去做:“禁止武鬥,好。然後呢?”
劉備:“讓僧人與巫師辯論,我們以信仰自由之名義,站在中間,保持秩序!百姓眼睛不瞎,耳朵不聾,自然會做出評判!”
臧旻:“你就這樣有信心?”
。。。
五之後,
一場薩滿教和佛教的辯論在美稷城內集市舉校
十位最大的薩滿聯袂來到美稷。
他們趾高氣揚地發動匈奴牧民對僧人們進行圍攻,然而很快發現自己錯了,官府在僧人住宿的旅店外布有重兵,選取的士卒們多是經過僧人洗腦的,不用丁原、呂布發出指令,就自覺將牧民們趕走。
終於,到了辯論場上,十位大薩滿各施其能:驅魔、占卜、乞福、控製氣、預言、解夢、占星,通靈、跳大神。
支讖坐在蓮台之上,與及其弟子支亮等從容應對,隻顧著講佛經。
薩滿們很快發現:演示技能中,僧人在講佛經,演示後,僧人仍然講佛經。這些僧人怎麽有講不完的經?薩滿們擔心技能演示多了,預言多了容易露餡,不可能一直表演下去,陷入尷尬境地。
薩滿們接著挑起辯論,但是他們十個人在很多問題上意見都不同,哪裏是一代大乘佛教高僧的對手?
支亮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師傅支讖,與束手無策的薩滿們,不由輕蔑一笑,佛經是無數僧人、信徒共同千錘百煉的文字,內含對人生、社會、宇宙的無上智慧,與文字記載稀少的薩滿教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當薩滿們接受辯論提議時,就已經輸了!
臧旻坐在集市旁邊酒家二樓,目瞪口呆:“這就贏了?這麽簡單!”
劉備對此毫無意外:“薩滿教或許經曆數代之後,能夠發育成有大量經文、經得起思考辯論的真正宗教。但現在,如一個幼童。一個薩滿隻在一個或者數個部落傳教,他們缺乏真正的經典,也缺乏薩滿之間的辯論、交流、提高。
而佛教,已經在竺、康居、大月氏流行數百年,是與道教一樣成熟的宗教,有無數經典,有無數辯論。”
大月氏也是遊牧民族,佛教既能傳播,換到匈奴,甚至鮮卑人身上,當然無縫轉移。更巧的是匈奴與大月氏的語言,在發音規律有些相似,近一個月來,走街串巷的支讖、支亮等人,已經能夠熟練掌握大量匈奴語,把佛經從大月氏語翻譯成匈奴語,比翻譯成漢語容易地多!
正當劉備在慶賀勝利的時候,發生了血腥一幕。
不甘心失敗的一個年輕薩滿,衝向支讖,用手中法器把對方砸了個頭破血流。
“把他抓起來,依法重處!”場內負責維持秩序的丁原都快呆住了。
站在入口處的呂布也愣住了,他明明讓士兵進行了搜身,所有弓弩、刀劍不能攜帶入場。哪能預料得到薩滿手中發器也可成為凶器?
麵對被按在地上的凶手,支讖做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舉措,給丁原跪下了:“我佛慈悲,還請丁大人念他年幼無知,從輕發落。”
後世的續漢書將這場辯論稱為——美稷之辯。
佛門更將它大書特書,並將支讖、支亮稱之為草原佛教傳播的先驅者、奠基者。
。。。
二月末,皇帝詔赦下,唯殺人、流放者不赦。許多重犯被派來北疆戍邊,臧旻令丁原將他們都選入前鋒營,以功贖罪。
三月北方普遍少雨,到了夏,更發生了全國性的旱災。幽州、並州、涼州、司隸、冀州,豫州,兗州,共7州緊接著發生大規模蝗災。
鋪蓋地的蝗蟲,吃光了一個接一個的田地,草原更被吃得光禿禿的。
鮮卑各部落如同瘋了一樣,南下侵略,搶劫,一個月平均一二十起。北疆各郡同時遇到旱災、蝗災、兵災,加上沉重的兵役、徭役,苦不堪言。
臧旻在劉備建議下,燃起半濕的馬牛羊糞便、草、木,以毒攻毒,又懸賞能治蝗、驅蝗蟲者賞十萬錢。
麵對地之不仁,不論漢人、匈奴人,這一刻都是一條船上的乘客,一條繩子上的蝗蟲,同心協力抵抗災,人定勝才是真正的信仰!
被熏死、熏暈、捕獲的蝗蟲,也不舍棄,皆做糧食。臧旻帶頭食用。
油炸蝗蟲?
NO!
有哪有這麽多油,要有油也用來燒蝗蟲了。隻能用做蒸、煮、烤。
清蒸之後,依然鮮活鮮活,仿佛生的,一口咬下去,滋水淋漓,那滋味真是酸爽。反正劉備是吐了,還因此被臧旻批評為不愛惜糧食。
。。。
為了應對災,皇帝下令三公條陳上奏刺史、郡守、縣令等“一把手”中嚴苛貪汙者,皆罷免之。司空張顥彈劾的人包括擔任平原相的幽州漁陽人陽球,罪名是執法嚴酷,超過律法規定的量刑標準,因此下獄關到廷尉。
被罷免的人很多,陽球雖官至2000石,也隻是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幸閱是老丈人也是宦官,於是疏通關係,請求皇帝寬恕。皇帝認為陽球之前當九江太守時,討賊有功,赦免之,拜議郎。
從廷尉衙門出來的陽球,雙目盡赤盯著宮城下定決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要報仇!我要告訴你們,得罪誰也別得罪酷吏!”
沒想到的是,這名精通申韓之學的酷吏,後來竟改變了整個朝堂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