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東城魯肅

  袁術借口援助陶謙、劉備抵抗曹操，北上進軍沛國，東向屯兵到九江和下邳之間的鍾離。名為支援徐州，實際做了兩手打算。


  聽聞曹屢勝，薛禮南逃、笮融戰敗、曹豹披靡、陶謙困守，陳氏動搖，世家豪族、百姓流民紛紛南逃，袁術著實捏了一把汗。雖然陶謙、劉備屢遣信使，求他北上，袁術集兵10萬，亦不敢太過深入，更不要與曹操大戰。


  未既，曹操敗於下邳、彭城，向西逃竄，袁術大喜，遣大將紀靈等，攻略沛國北部、陳國。聽聞陶謙欲讓徐州於劉備，袁術大怒：“本將軍為盟主，陶謙、劉備私相授受，豈能不問本將軍！”


  於是自稱徐州伯，即徐州牧，遣孫賁、吳景等東爭下邳、廣陵……


  此時，劉備心中左右為難，七上八下——

  北方，公孫瓚與劉虞不睦，田楷北歸，又恰逢年末，留在青徐的幽州騎兵心思動蕩，人心思歸。每逢冬季，遼東公孫度都有南下劫掠之患；——

  西麵，曹操雖敗，而有袁紹為後盾，不知何時。
——

  南麵，袁術又來爭徐州。
——

  內部，淮浦陳氏等世家豪族趁機抬高物價、買賣流民。


  內外矛盾、諸多頭緒一同爆發，蔡璿雖有智謀，畢竟太過年輕，見識不廣，劉備頭疼非常，隻好急遣人招荀攸等南下議事，以推演後續戰略：


  “難道除荀卿外，無人可議下之事？”


  張飛：“聽聞徐州有二張，張昭、張紘聞名於世，如今正在廣陵，兄長可招來一見。”


  劉備：“你不知道這二人有些名氣，多次不仕，怕是難以征辟。”


  張飛：“下邳還有一人，名叫魯肅，十分的年輕，雖然名氣隻限於東城周邊數縣，但已經見識不凡。隻是東城衛袁術所占據，怕是不安全！”


  劉備大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探訪賢才，當我親去。”


  。。。


  “少爺左將軍劉備來訪。”


  魯肅正給祖母捶腿：“帶了多少人馬？”


  家丁回答：“隻十數人，正在前廳。”


  “備些好酒好菜，我更衣便來。”魯肅讓家丁退下“這倒奇怪了，左將軍名震東州，怎會來找我魯肅？”


  祖母哈哈一笑“你見下不就知道為什麽了麽。”


  “大母有所不知，這劉備可不是普通人，此人年少從公孫瓚擊烏桓、鮮卑，屢立戰功，為郎官、縣尉、縣長，從平黃巾之亂為東萊太守、青州刺史。在青州屢次擊退袁譚、臧洪，又在徐州擊退曹操，可謂威名浩大，凶名赫赫。”


  “你是怕他粗魯不文，不講道理？”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


  “物以群分，人以類聚。劉玄德與袁公路、公孫瓚、陶恭祖交好。袁公路出生高門，自視甚高，不聽人勸告，不體恤民生之苦。陶恭祖剛直，暴戾之氣頗重，做事情雖然有手段，但貪心，私心太重。公孫瓚窮兵黷武，專以殺伐攻戰為美。劉備為袁術、公孫瓚、陶謙一黨，如何能是明主？”


  劉備親近袁術、公孫瓚、陶謙，魯肅聽從傳言，倒是覺得劉備與袁公路、公孫伯圭、陶恭祖乃是一丘之貉，都是迷信武力，不恤民生之人。可以袁公路、公孫瓚、陶恭祖都不是賢明的領袖，雖然有割據一方的實力，卻未必能成就一方霸業。


  其祖母道：“阿敬，你曾關東打亂，袁紹、袁術、劉虞、公孫瓚、劉表、曹操、劉備群雄並起，你空懷智勇不得名主。可知古人雲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又雲盛名之下無虛士，以我婦人之見，這不是相互矛盾麽？


  聽其言、觀其校到底他是什麽人，見見不就知道了麽？”


  “就怕他為糧食而來！他手握重兵，咋們魯家家大業大，如何是好？”


  其祖母道：“前些日子袁術要糧食，不也給了麽。亂世有兵的是大爺，花錢糧買個平安也沒啥不好。而且我聽曹操屠殺徐州數縣，百姓四散，劉備不僅擊敗曹操，還賑濟流民。


  心懷百姓之人，壞也壞不到那裏去。”


  魯肅辭別祖母，來見劉備，他是白身，劉備是高級官員，魯肅便煞有其事要以大禮拜之。


  劉備連忙疾走兩步扶起，以主客朋友之禮與魯肅對坐：“久聞美名，早希一見。無奈軍務緊急、民事繁雜，今日總算得空，些許薄禮，略表敬意。”


  旁邊徐盛等獻上禮物，寶劍一把、弓一副、鎖子甲一副：“還有烏桓駿馬一匹，在屋外廊下。”


  魯肅受寵若驚，疑惑地問道：“肅此時雖然在下邳郡有些名氣，但不放到下，就是放到徐州，也不過隻能算得上初露頭角，卻怎能得劉使君親自登門，厚禮相送？”


  劉備：“不然，我聽子敬下邳高士，名聲雖才初露，卻有經緯地之才，乃徐州士人中的鳳毛麟角。”


  “使君謬讚。”


  魯肅壓著聲音，盡量沉穩地回答，卻帶不由自主地帶著絲絲顫音。他從來自視甚高，自詡有出將入相之才。魯肅也確實在本郡年輕一代中的有人能匹敵，但畢竟年不過弱冠，父祖官職也不高，放眼整個徐州，把持輿論的士林大佬們對他的評價並不算高，就隻能算二流，比陳登等豪門子弟名氣多了。


  徐盛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鳳毛麟角”的魯肅，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存了幾分比較，什麽樣的人才稱得上鳳毛麟角啊，主公對我的評價也不過是大將之才。


  學成文武藝，貨與明主家。


  張飛見魯肅不識抬舉，很是惱怒：“兀那子，好生無禮，我哥哥是皇室之後，青州牧，護東夷將軍，東萊太守，你一屆草民。我哥哥你當得鳳毛麟角，你就當得，謬讚，難道我哥哥看錯了麽？”


  魯肅對張飛一笑，不卑不亢回了句：“若是劉青州陳列車馬儀仗，帶領屬官士卒，授予魯肅戰將之職務，魯肅自然焚香下拜，迎接方伯大駕光臨。今日劉使君微服到此，隨從不過十數人，卻又送魯肅寶劍寶馬，魯肅實在不明白使君之意思。”


  張飛聽了一囧，兵器、駿馬等禮物是他選的，當時徐盛曾經提醒過不合適，張飛沒有接收意見，現在卻被魯肅抓住痛腳。


  張飛瞄了劉備一眼，見劉備臉色平靜，便知道劉備不怪他，於是故作大笑數聲，上千拉住魯肅手臂：“好你個魯子敬，欺負俺張飛是個大老粗不是？我哥哥你家有好酒，我便跟了過來，你就那麽吝嗇，拿些清茶出來淡俺的胃口，不肯給俺老張喝兩口？”


  這下輪到魯肅無言以對，他拿出家的最好的茶，價格不菲，張飛卻不識貨，是明珠暗投、對牛彈琴也不為過。魯肅那個氣啊，可他一介草民，武藝也遠不如張飛，他難道敢把茶水潑到張飛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