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成功

  秦佩玖看著江晚信誓旦旦的模樣,還算溫暖的天氣,莫名覺得後背發寒。


  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望斷和付望舒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


  他們來不及說什麽,直接進了房間,哐啷一聲將門關上。


  原本已經放鬆心情的江晚莫名又緊張起來。


  她坐立不安,茶飯不思地等在門外。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望斷才將門打開。


  “怎麽樣?”江晚不敢睡熟,開門聲將她驚醒之後,忙跑到望斷跟前,聲音焦急。


  “傷口很深,腳筋都被切斷了,好在應急處理的大夫們不算是庸醫,爭取到了時間。”望斷的表情很憔悴。


  “我跟師兄已經將斷裂的腳筋接上,傷口也縫合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失血多過的問題,靠著他自己恢複是不可能的。我跟師兄用藥物吊住了他的命,天亮之前,必須得輸血。”


  輸血。


  江晚臉色一下子變白了。


  失血過多就需要輸血,就跟餓了就要吃飯一樣,道理很簡單,但,真正實施起來卻不是那麽簡單的。


  前世那會,付望舒也提出了輸血的概念。


  可,給傷者輸血之後,有的成功,有的卻失敗了。


  成功的人能夠挽回一條命。


  失敗的,卻在短時間內死亡,就像是排斥一樣。


  對於這個現象,就算是提出這個概念的付望舒也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輸血雖然很便利,使用卻很謹慎。


  一旦運氣不好,喻辰宣會在短短的半個時辰,甚至更短的時間內死亡。


  藥石無醫。


  江晚緊緊地攥緊雙手,這個賭,她不敢打。


  “我去找秦佩玖,他跟辰宣有血緣關係,應該是最合適不過的。”望斷說完,越過她。


  江晚渾身顫抖。


  在望斷走過她身邊時候,抓住他的袖子。


  “望斷。”江晚嗓子發緊,“就算是親生父母,親兄弟,輸血之後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雖然概率大很多,但……”


  她在前世見過太多,明明是親兄弟,親生父母,輸血之後卻死亡的事例。


  更何況,秦佩玖隻是喻辰宣的表哥。


  這個險,她不敢冒。


  “用我的吧。”她鼓起了勇氣,“望斷,用我的血吧。”


  望斷有些為難。


  “太後娘娘,你跟辰宣雖然關係親密,但畢竟沒有血緣關係,用你的血,他可能更加危險。還是找秦佩玖比較靠譜一些。”


  “不。”江晚閉上眼睛。


  前世的時候,皇宮淪為戰場,死傷無數。後來,在太醫們拯

  救傷員的過程中,她也加入了他們,取了一些鮮血。


  她的血,不管輸在什麽人身上都不會出現排斥反應。


  隻是,輸血之後,她會頭暈目眩,有一次,甚至昏迷了三天三夜。


  這件事被付望舒知道後,付望舒嚴厲製止她。


  又因為輸血這件事涉及到太多的事情,在崇尚血液親緣的吃瓜群眾眼裏,輸血契合不知道引起了多少麻煩。


  江晚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血液對任何人都適用,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站出來。


  因為,輸錯血實在太可怕了。


  付望舒提出輸血這個概念,很偉大,但偉大的同時也伴隨著犧牲。


  “太後娘娘,萬萬不可。”望斷說,“一旦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


  “望斷先生也知道,一旦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江晚說,“秦佩玖的血液也不一定會成功,從某種概率上來說,我能救活喻辰宣的概率更大。”


  “可……”望斷依然想據理力爭。


  “望斷,讓她進來。”一直在屋裏不說話的付望舒突然開口。


  望斷搖了搖頭,將江晚放進去。


  喻辰宣麵無血色地躺在床上,腿上纏繞了厚厚的繃帶,看起來有些可憐。


  江晚走過去,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想觸摸他,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她生怕,摸下去之後,是沒有生氣的冰冷。


  前世幾乎每天都在詛咒他死,今生,卻生怕他有什麽意外。


  “太後娘娘也知道輸血?”付望舒皺著眉頭。


  江晚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付望舒是個醫術高超,想法奇特的神醫,輸血這個概念是他提出來的,這個想法有些天方夜譚,而且,失敗率很高。


  她能知曉,全靠了有前世的記憶。


  “我……”江晚說,“付太醫應該也清楚,輸血不一定會成功,一旦兩者血液不合,就會立馬死亡。”


  她伸出手臂,“而我的血,可以救活任何人。”


  付望舒一萬個不信,“你哪裏來的自信?”


  “我就是這麽自信。”江晚說,“你用秦佩玖的血液是在碰運氣,用我的血液也是碰運氣,為什麽不試試?”


  江晚想了一會,對望斷點點頭,“開始吧。”


  “可是……”望斷更為難了,“師兄,真的可以嗎?”


  “如果發現不對勁就趕緊停止,有我們兩個在,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付望舒拿了一個綠色的瓶子出來。


  “橫豎都是嚐試和碰運氣。”


  “來,吃下去。”他遞給江晚一粒藥丸。


  江晚看著那綠色的藥丸,臉色發苦,這藥丸特別苦

  澀,似乎是為了讓全身的血脈活躍起來。


  吃過藥丸之後,付望舒拿了一套銀色器具出來。


  那銀色器具是經過能工巧匠通過特殊工藝燒製的,非常巧妙。


  “來,躺下。”他讓江晚躺在喻辰宣身邊。


  “可能會有點疼。”付望舒揉了揉她的手臂,找到一條比較粗的青色血脈,銀針刺入時候,一股針紮似的疼痛。


  江晚閉上眼睛,感覺到血液正從體內流走。


  血液匯集到銀色器具中央的圓形槽中,從圓形槽順流而下,流入到喻辰宣的身體裏。喻辰宣的表情很安靜。


  從頭到尾,都很安和,沒有任何的不適症狀。


  “這是,成功了?”望斷很驚訝。


  付望舒點點頭,表情有些複雜。


  在很早之前,他便想到了用輸血這個方法來拯救失血過多的人,但,就算是親生父母都不一定契合。


  這個方法一度被他擱置。


  因為,在某一次行醫過程中,那孩子的父母血液都不適配,而鄰居的血液卻挽救了那孩子。


  那孩子雖然活了過來,夫妻雙方卻生了嫌隙。


  不僅僅是他們夫妻雙方,鄰居夫妻雙方也鬧到不可開交,最後,世交的兩家反目成仇。


  如今,江晚給喻辰宣輸血成功,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望斷,你看著點。”他站起來,“我出去一會。”


  他推開門,又輕輕將門關上。


  跳到屋頂上,躺下,雙手交叉放在腦後。


  夜風吹來時,他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一些。


  江晚給喻辰宣輸血成功這件事,深深地觸動了他。


  他有些懷疑,從前的想法是不是錯誤的。


  滴血認親這種自古傳承的認親方法在民間非常流行。


  所以,就算是他也一直認為,輸血會失敗,是因為沒有血緣關係。


  可,江晚跟喻辰宣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他們之間的輸血卻成功了,這對他造成的衝擊全所未有。


  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錯誤。


  付望舒閉上眼睛。想著從前輸血遇見的各種情況,那些情況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網格,各種各樣浮現在腦海中時,一個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


  難道……


  難道人與人的血液契合不契合,跟血緣並沒有確切關係?


  如果把人的血液分成幾種類型,同一種類型的人可以給同一種類型的人輸血,而不同類型的人則不能?


  龍生九子,九子不同,親生父母兄弟姐妹之間也有可能不同。


  付望舒想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坐起來。


  這個想法湧上心頭的時候,他一陣


  激動。


  如果這個想法是正確的,那麽,他所遇見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他,好像抓到了什麽關鍵點。


  “我知道了。”付望舒突然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望斷,我知道了。”他急吼吼地從屋頂上跳下去,推開門,眉眼笑開,“望斷,我解開了。”


  “安靜。”望斷皺著眉頭。


  付望舒立馬噤聲,他湊過去,眉眼彎彎,“望斷,我覺得我解開了這個難題。”


  望斷的臉上並沒有什麽特殊表情。


  江晚流失了太多的血,現在已經沉沉睡去。


  喻辰宣得到血液補給,境況也好了很多。


  他們兩個,都需要休息。


  “已經結束了。”望斷將那套器具收起來,清洗幹淨,“他們兩個,都沒什麽大礙,好好休養休養應該就能醒過來。”


  “望斷,我覺得我解開了輸血這個難題,你不誇誇我麽?”付望舒無賴地湊在他身邊,“雖然我的想法還不太成熟,但,我總覺得抓到了什麽。等我再研究研究,呐,望斷,我覺得這會是一個很震驚的發現。”


  “比如華佗發現了麻沸散,讓人在暫時的麻醉中感覺不到痛苦一樣偉大,而我,發現了輸血的原理,我有預感,我付望舒可是能名流千古的。”


  “好,好。”望斷漫不經心地答應著,並沒有半點欣喜的樣子。


  付望舒拽著望斷的袖子,“被你急吼吼拉過來,到現在還沒休息,跟你說話你也愛答不理,真絕情。望斷你就誇誇我,就當慰問我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心靈了。”


  望斷臉色發黑,“付望舒你神經病啊。”


  付望舒一臉要安慰的表情。


  望斷招架不住,想了一會,“那,我請你喝酒?”


  “不要。”


  “請你逛花樓?”


  “沒興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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