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對不起
時隔多日,她終於又見到了柳非月。
兩兩相對,彼此無言。
江晚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沉默了許久。
“要不,你說點什麽?”她說。
“對不起。”柳非月說。“還有呢?”
“對不起。”
“沒有別的了?”
“對不起。”
“……”江晚一臉黑線,她走到他跟前,“坐起來。”
“嗯。”柳非月坐起來,牽扯到了傷口,很疼。
他疼的時候,江晚也跟著疼。
“你丫的,害死我了。”她按住他的頭,用力撞上去。
頭與頭相碰,發出劇烈的聲響。
“疼。”
“疼。”
他們兩個異口同聲。
“非月。”江晚伸出手,將他抱住,“你大爺的,你可知道,我……”
這些天以來,她就沒消停過。
“辛苦你了。”她的額頭抵住他的,“你是不是腦子有坑?發生這種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對不起。”
“我不是跟你說過,你沒錢了可以找我,沒地方住了也可以找我,被人欺負了也找我。你怎麽腦殘到這種程度,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也不找我幫忙。”江晚抽了抽鼻子。
“對不起。”
“柳非月你是被折磨得神誌不清腦子進水了麽?除了對不起,你就不會說點別的?”
“對不起。”
“……”江晚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她抬起他的下巴,慢慢靠近,主動吻住他的唇。
柳非月瞪大眼睛。
印象中,這是江晚第一次主動親吻他。
她,主動親了他……
江晚用力在他唇上輾轉了好久,柳非月緊繃著的神經也逐漸放鬆下來。
她報複似的咬了好幾下,抱住他,“非月,你可知道,你嚇死我了。”
“這些天,你可知道我過的是什麽日子?”
他的疼痛她能感同身受的時候,越發覺得心疼。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柳非月原來承受了這麽多痛苦。
明明,她也該一起承受的。
這個傻子為了保護她,承受了雙份的痛苦。
“你,不怪我?”柳非月愣愣地回答。
“我為什麽要怪你?”江晚吸了吸鼻子,“碧霄都告訴我了,我們兩個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你疼的時候,我的疼痛程度跟你是一樣。”
“但我從以前開始就沒感覺到不適,是你強行壓製住了雄蠱。這樣做的缺點就是,你要承受雙倍的痛苦。”
“柳非月,你特麽是不是腦子有坑?”
“這種事,為什麽不早點告
訴我?”
柳非月艱難地伸出手臂,卻沒有抱住她的勇氣。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體內,為什麽有那玩意?”江晚將頭貼在他懷裏,“為什麽是你?”
“我……”柳非月咬了咬嘴唇。
“千凝,對不起。”
江晚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用力,尖銳的虎牙深深嵌到肉裏,“不準再說對不起,告訴我真相。”
“也沒什麽真相。”柳非月說,“我的身體跟你最契合。”
“什麽?”
“你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小時候,我們掉進了冰窟窿裏。”柳非月說。
“不記得。”江晚聲音糯糯,“完全不記得了。”
“其實那次,我們兩個掉進那冰窟窿裏,並不是偶然。”他說,“我是被選中的,適合你的人。”
“什麽意思?”
“同命蠱這種東西,需要體質契合的人才能種成功。一般來說,要先種下雌蠱,采集被種下雌蠱女子鮮血。”
“利用你的鮮血吸引雄蠱,雄蠱再選擇合適的人。我便是合適的人之一,我是孤兒,無父無母,隻有一個年齡很小的妹妹,我死或者不死都沒人在意,也不會有人報官。所以,從那些適合者中,我被選中。”
“千凝,我慶幸我是被選中的那個。”
“後來呢?”江晚愣愣地問,“這跟我們出現在冰窟窿裏有什麽關係?”
柳非月停頓了好一會。
“千凝,你相信命運嗎?”
“……”信了才怪。
“我覺得,大概是命運安排。”他說,“當年我被那些人抓走之後,最終被確定是被選中的人。種了雄蠱之後,我大概是受了你的影響,懦弱不堪的時候,竟有了反擊的勇氣。我逃了。”
“我從那些人手中逃出來,可惜無處可躲。走投無路之際,我發現了那個冰窟窿,便鑽到了冰窟窿裏麵。”他說。
“可是,我記得你說過,是那些熊孩子把你推進去的……”江晚說。
“一半真一半假。其實那時候,就算是被中了蠱,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一直覺得,我是被人販子看中了。”柳非月說,“我混在那群孩子中,想著人販子不敢動手,結果被人欺負了。也是托他們的福,我知道那護城河裏有冰窟窿。”
“後來來抓我的人來了,我就將錯就錯,躲到了冰窟窿裏。”
“至於你是怎麽來的,我覺得,這應該就是命運。”他說,“後來的事情我沒騙你。你的確給了我一塊糖果,我們兩個也的確是被我師父所救。”
“我們之間被中了同命蠱這件事,也是師父告訴我的。”
“千
凝,對不起,瞞了你這麽多年。”他說,“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
“後來我師父帶著我和碧霄進山學習功夫,我也查詢了好些關於同命蠱的事情。不過一直沒什麽收獲。師父隻是教給我控製蠱蟲的方法,其他的事情卻閉口不提。我隻能一個人摸索。”
“我學成之後,便毅然決然下山去找你,用縮骨功化成女子留在你身邊。”
江晚靜靜地聽著。
柳非月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聽明白,但是組合起來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按照他的說法,她體內的雌蠱是在很小的時候便被人種下了,那,種植雌蠱的人又是誰?
“非月,你可知道,給我們下了蠱蟲的人到底是什麽人?”江晚攥緊手,如果將幕後黑手揪出來,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柳非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但是……”他說,“我總覺得,我師父知道那個人,我也曾經詢問過幾次,師父卻總是避而不答。”
“我也曾經調查過,有了一些線索。”他看著江晚眉頭緊鎖的樣子,“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橫豎有我。”
“非月。”江晚按著他的頭,靠近。
唇與唇之間近距離很近。
她稍稍上前,唇又貼在他的上麵。和剛才一樣,帶著熟悉的香氣,還有絲絲甜味。
柳非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她,又主動親了他。
許久,江晚才放開他,雙頰微紅,她喘著氣,語氣輕柔,“非月,我們在一起吧。”
“嗯?”
“我們在一起吧。”
柳非月呼吸一窒,他不敢置信,“你不恨我?”
“恨你什麽?”
“因為我,你才會遭遇到這種罪。我一直將同命蠱這件事瞞著你,我……”
江晚將手指放在他唇上,“你瞞著我,我是挺不開心的。但,那勞什子蠱蟲,我們都是受害者。我不會怪你,相反,我很慶幸那個人是你。”他一直守護在她跟前。
為了她,該做的都做了。
她有什麽理由責怪他,恨他?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唯獨他,一直守在她身邊。
“千凝。”柳非月不知道該說什麽,“你不怪我麽?我在你身邊並不單純,我也有目的……”
“我知道。”江晚說,“非月,我讓碧霄喚醒你之後,我感覺到那種徹骨的疼痛時,就下了決心。”
這個男人,為了她,獨自承受雙倍的疼痛。
蠱蟲不是他的錯,或者說,他也是受害者。
他如果讓她分擔痛苦,也是無可厚非的,但他沒有。
自始至終,都沒有。
他為她做了太多太多,多到,她甚至以為是理所當然。
“我們在一起吧。”她說。
“……”柳非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張了張嘴,甕動了許久,卻沒說出什麽來。
江晚見他久久沒回應,一臉不高興地抬起臉,“你不願意嗎?”
“非月,你要拒絕我麽?”
“……”柳非月的手按在她頭上,“傻子。”
他怎麽可能不願意?
隻是,他的身體極為特殊,可能會傷害到她。
“你果然不願意。”江晚不高興。
“怎麽可能會不願意?我高興得要哭了。”柳非月說,“千凝,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我的身體很特殊。”
“我渾身冰涼,練習的功夫也很奇怪。是不能動情的。”
“我如果想跟你在一起,必須要封住周身大穴,封住經脈。我們兩個是相通的,我怕,那時,我會傷害到你。”
江晚臉一紅。
她的手臂穿過他的手臂,抱住他的腰,將頭貼在他的胸膛上,“你個老流氓,我隻是說了想跟你在一起,你就腦補到了那方麵。混蛋,不要臉,變態。”
“非月,我就是想明白了,你天生注定是我的。”她停頓了好一會,“我隻是喜歡你而已,跟別的事情無關。”
“你要是再精,蟲上腦,我可是要惱的。”
“好。”柳非月說。
“非月。”
“嗯。”
“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
“那,你愛不愛我?”
“什麽叫愛?我想護你一輩子,這算麽?”
“不算吧。”
“那什麽是愛?”柳非月垂下眼,看著她的手往上,最後摟住他的脖子。
“我想,大概是這樣。”江晚咬了他一口,“在你身邊有安全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