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困頓許久的猛獸
畢竟,她伺候了楚璃多年,深知楚璃的脾性,她要是想要折磨起人來,手段會非常的殘忍。
每每想到這個她就擔心流芳的處境,都是她害了她,原想著她指認完之後就能夠離開楚璃的身邊,有國師作為靠山,即便不能榮華富貴一生,最起碼也可以平安順遂一生。
但是誰能想到,國師也不靠譜。
不,這世間就沒有靠譜的人,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所以她繼續蟄伏在楚璃身邊,不跟楚璃撕破臉麵,她要靠自己將流芳救出來!
院子很小,沒走幾步就到了房間門口,紅袖讓兩個婆婆在門外等候,自己先進去通傳,很快就又出來,將兩個婆婆請了進去。
楚璃趴在床上,望著走進來的兩個婆婆目光柔了柔,帶著幾分的苦楚,“二位婆婆前來辛苦了,可惜我現在下不了床也不能相迎二位,還請見諒。”
“二姑娘說這話真是折煞奴婢們了。”周婆婆說,“我們是奉老夫人的命令來接二姑娘回府的,二姑娘傷勢在身,不便挪動,我們也帶了人來,可以將二姑娘抬出去。”
“這個家裏總還有祖母在惦記著我。”楚璃抽泣道“我以為,家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二姑娘說的這是哪兒的話?二姑娘永遠都是楚家的二姑娘。”張嬤嬤說,“老夫人說了,那一日是國師在,迫不得已才讓二姑娘受了家法,又為了平息國師的怒氣才讓二姑娘到這裏來休養。
二姑娘所受的委屈都是替楚家受的,老夫人和老爺都記在心裏呢。這不,讓我們二人快點來接二姑娘回去呢。”
“若是能犧牲我一人,保家中安虞,那麽也算是值了。”
楚璃見好就收,在兩個婆子和紅袖的幫助下,上了馬車,回到了楚府。
剛下車就看見府裏麵亂糟糟的,家丁們跑進來跑出來像是在找什麽人。
楚璃想著應該是謝恒出了手,將楚鳳辭綁了去,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揚,拿著手帕掩了掩,朝著二位嬤嬤嬌弱地問道“不知家中出了什麽事,怎麽如此慌亂?”
“驚擾了二姑娘。”周嬤嬤飛快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老夫人說原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要做些樣子給旁人看,所以才這樣亂糟糟。”
“正是。”張嬤嬤附和,眼底帶著不屑,“像七姑娘那樣的能人怎麽可能會失蹤了?想必眼下正在哪裏逍遙快活呢。”
楚璃笑而不語,她就知道老夫人不會無緣無故地派兩個心腹來接她。
這是在借兩個心腹的口來表達自己的立場,在這個家裏能夠跟她同仇敵愾的人隻有她。
楚鳳辭失蹤的消息不脛而走。
溫瑜來到國師府,瞧著守在院子裏的寒末,微微歎息一聲走了過去在石桌旁邊坐下,將手中的兩壇酒放下。
“溫公子怎麽還帶酒來了?”
自從主子從楚家回來之後,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數日,不讓人進去他自己也不出來,每日隻是要酒,要知道主子的身上還受著傷呢。
“溫公子向來是最能勸慰人的,怎麽這一次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家主子自暴自棄?明明知道他身上有傷還縱容他喝酒,溫公子可真是醫者仁心!”寒末因為心急說起話來語氣都有些衝。
溫瑜不以為意,這幾日帝塵淵將自己折騰的夠嗆。
他要是不準他喝酒,整個國師府都能被他拆了,好在他在酒裏麵加了藥,並不會導致他傷勢的惡化。
“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溫瑜拎著酒壺起身,“你家主子要是不將自己心中的鬱結發泄出來,那才會真正的有生命危險呢。”
寒末被說的一頭霧水,但是知道這酒是萬萬不能再給主子喝了,伸手就要去搶溫瑜手中的酒壺,被溫瑜輕鬆地躲過。
“年輕人不要暴躁,想喝酒自己去廚房裏麵找,這個是專門給你家主子療傷的藥酒。”
“藥酒?”寒末一愣,盯著酒壇看了許久才恍然大悟,拱手作揖,語氣恭敬,“不知溫公子如此良苦用心,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公子見諒。”
“行了你,跟我還一套一套的。”溫瑜瞧著緊閉的房門,眉心微皺,“你去準備一碗醒酒湯過來,你家主子該清醒了。”
寒末雖然不知道溫瑜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但是知道溫瑜並不會害主子,所以應聲退了下去。
溫瑜走到房門口叩了叩,又推了推,房門裏麵被上著栓,根本就推不開,裏麵的人也壓根就沒有想給他開門的意思。
他幹脆收了手,走到窗戶邊停下,將手裏麵的一壇酒放在窗框上,自己打開另一壇酒喝了起來。
“這個情字自古以來都是最傷人的,你將真心拋給別人看,別人還嫌棄血腥,覺得惡心。你說,這樣又是何必呢?”
“你自以為的對別人的好,其實最終感動的人不過就是你自己而已。你有沒有想過,有可能你不是喜歡她,而隻是迷戀上了那種感動自己的感覺?”
房間裏麵沒有聲音,靜悄悄的跟沒有人似的。
溫瑜從窗戶縫隙中隱約可以看到裏麵坐在地上的人影,又喝了口酒道“不過現在也好了,這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被如此對待,讓那人失蹤了,沒有了音訊,現在是生是死都不好說。”
話音剛落,窗戶被粗魯地打開,溫瑜在那一瞬間就已經將窗框上的酒壇拿了起來,並且迅速的往後退了幾步,避免了和窗扇來個親密的接觸。
“誰?你說誰失蹤了?”
帝塵淵像是困頓許久突然被驚醒的猛獸,淩亂的頭發隨意披散,腥紅的眼睛、青色的胡茬,若不是跟他相熟,都已經認不出他是那個一眼看過去就能讓人膽寒的國師。
溫瑜看著帝塵淵蹙了蹙眉,帝塵淵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心口處的衣裳都被血水給染紅了。
很明顯,他已經幾日幾夜沒有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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