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你居然還放在心上?
謝隨不語,一雙長眸閃爍生光,上下打量著芸娘。他忽而扯了扯唇角,邪肆笑道“多日不見,芸娘倒是生的越發標誌了。”
說著,他大手便抬起芸娘的下巴,直視她泛紅的臉龐。
“二、二少爺,您……”芸娘雙眼飛眨,既驚又喜,漲紅了麵頰,不敢置信地問著。
“你難道瞧不出麽?我心悅你許久了,早有意告知父兄,將你收作偏房。”
謝隨緩緩說著,芸娘一顆心頓時砰砰亂跳。她一個下人,若能成為府上庶子的小妾,也算得上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強壓著心頭喜悅,她正要張口,謝隨便又歎息一聲,極無奈地道“隻是可惜,你身在奴籍,若不能為府上立功便將你收房,隻怕不能服眾。”
當朝規矩,身在奴籍者,是不可以嫁與權貴的。倘若不能立功脫籍,便隻得永世為奴為婢。
芸娘聞言,迫不及待便說“二少爺,若有機會立功,芸娘願意為府上肝腦塗地!”
這是她唯一往上爬的機會,必須死死地抓住。
謝隨唇角暗暗勾起一抹冷笑,緩緩道“芸娘莫急,我當下便有一件事要你去做。隻要你做成了,我馬上稟報父兄,迎你過門。”
“二少請吩咐!”芸娘雀躍道。
她隻見謝隨從衣襟內取出一個小小的紙包,修長手指打開,內中則是數根纖細如發絲的銀色長針。
“這是?”
她好奇地雙目飛眨,謝隨便將紙包遞到她手上,解釋道“此乃寒冰銀絲針,你製作楚鳳辭的舞衣時,將其繡在孔雀羽內便可。”
楚鳳辭穿上舞衣,是要在禦前獻舞的。雖然芸娘不過一個繡娘,但也知道非同小可。
聽謝隨這樣吩咐,她當即渾身一抖,蒼白了麵孔戰戰兢兢道“這、這銀針會不會對國君有什麽危險?”
謝隨當即朗聲一笑,搖頭道“傻芸娘,我父親乃當朝宰相,我奉他命令做的事,豈能讓國君涉險麽?這銀絲針繡在孔雀羽內,可使花樣更浮凸有致,不過討國君歡心罷了。”
“當、當真?”芸娘仍舊有些惴惴不安。
謝隨一歎,“你若不信,不如就算了。”
說著,便要伸手將銀針收回。
芸娘生怕到手的機會溜了去,連忙將手一縮,急切道“二少爺不要!我、我豈敢不信少爺的話?”
言畢,恍惚已經想到日後被謝隨收房,風風光光當姨娘的日子,不由垂頭抿唇,得意地笑了一下。
謝隨見狀,也暗暗將唇一勾,為叫她死心塌地,又握住她肩膀,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這才施施然拂袖而去。
他走後,芸娘很快收拾好一些細軟,回到堂屋內向謝星文複命。
謝星文與楚鳳辭聊了一會兒,恰巧時候不早,便爽朗道“好啦,我也不多留你,鳳辭,路上小心。”
楚鳳辭一笑,便帶上芸娘,告辭離開。
她是乘坐馬車而來,因知道要帶一個繡娘回去,便又帶了一輛隨行的空車而來。
芸娘被安排在那空車內,雪月陪同楚鳳辭一道上先前的馬車。
她作為丫頭,先過去打起簾子,還未來得及說出那句“小姐請上車”,便訝然張大嘴巴,險些“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雪月!何事?”
楚鳳辭見狀,隻怕她有危險,立即湊過來一瞧。隻見馬車簾子打起一半,裏頭端端正正坐著的玄衣男子,不是帝塵淵又是誰?
他半張臉掩在車簾之下,簾上流蘇晃蕩不停,正搖曳在他似笑非笑的眉眼之間,叫人微微有些晃神。
待回過神來,楚鳳辭麵上微熱,忙落下車簾,不甚自在地吩咐雪月“咳,你坐後麵那輛馬車,陪芸娘一起吧。”
雪月也從驚詫中回過神來,捂著嘴巴悄聲一笑,馬上乖覺道“是,不耽誤小姐與國師的好事。”
“你這丫頭!”
謝家門前,楚鳳辭謹慎地左右瞧瞧,抬手將雪月打了一下。見她吐著舌頭求饒,轉身鑽進另一輛馬車,才深吸一口氣,迅速上了車。
人還未坐定,一隻手已經被緊緊攥住,整個身子向一旁一跌,就軟軟落入帝塵淵的臂懷之間。
“你——”楚鳳辭輕輕掙紮一下,見掙不脫,隻微紅了臉,低聲道,“你也太過張揚了!前頭還有車夫呢,他見到你潛入我的馬車,回去後說三道四可如何是好?”
楚鳳辭自然不介意所謂名節,和楚家諸人對她的看法。但是,如今她還是安君辭的未婚妻子,若與帝塵淵來往過於惹眼,定會惹得安家被人嘲笑。
她雖然隻去安家數次,但是對安爺爺、安伯父印象都極好,實在不願意對他們造成不好的影響。
況且,帝塵淵貴為國師,若傳出他與有了未婚夫的女子過從甚密,對他的聲望也是大大的不妙。
“阿武,走吧。”
帝塵淵沒理會她的憂慮,忽而沉沉開口,吩咐的正是前頭的馬車夫。
“是!”
阿武應了一聲,馬上揚鞭抽在馬背上,車子當即啟程。
楚鳳辭訝然瞪大雙眸,不解地看向他,“你幾時收買了楚家的車夫?”
帝塵淵隻勾唇淺淺一笑,“收服一個馬車夫,難道還要當成大事向你匯報不成?”
楚鳳辭輕輕白他一眼,低下頭,卻忍不住暗暗一笑。
自從住到楚凝那邊,帝塵淵就不便深夜再潛入她住處私會,兩人實實少了許多見麵的機會。
今日能同乘馬車,她心裏也一陣陣蕩漾,不由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輕聲問“怎麽想起來找我了?有事同我說嗎?”
帝塵淵冷聲,“沒事便不能見你了?”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楚鳳辭話音未落,帝塵淵冷哼一聲,打起車簾瞧了眼尚未離遠的謝府門匾,沉沉道“你與謝恒畢竟是訂過婚的,你一個女子跑到他的家裏,我不該來瞧瞧麽?”
楚鳳辭倒吸一口涼氣,登時有些無語。
這人……
難怪會巴巴地躲在馬車內等她,原來還是因為吃醋!
霎時有些哭笑不得,她搖搖頭,無奈道“上回你將謝恒斷了全身骨骼,險些將他弄死,還不夠出氣麽?我與他退婚多日了,你…你居然還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