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二試

  都說高考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考場是大決戰的舞台，在戰爭開始之前，你的指導員（老師）會在黑板上寫上離高考還有多少多少天，你身邊的戰友拚了命的訓練（學習），你在上戰場之前要經過無數次的大小模擬戰（測試），最後決戰的兩三天決定著你以後的命運。


  想一想你在高考落榜或者身邊同學高考落榜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天都塌了下來？

  我們姑且不論以後有少部分人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了成功，但是大部分人的命運確實是通過了高考這場戰爭就分出高下的。


  藝考也差不多，中戲一試一天之後，沒有考上的人感覺天塌快下來了，在張貼著一試成功過關大紅榜名單的公告欄邊，找了又找，看了又看，心情越來越難受，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情緒控製能力強一些的考生，雖然眼睛泛紅，豆大的淚珠都快滴下來了，依然倔強的死命用鼻子用力吸氣，明明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也要裝作麵無表情的樣子挺胸抬頭的離開。


  我們不能說他們是失敗者，這個詞太嚴重，隻能說在2004年中戲藝考的第一場，他們沒有獲得考官的青睞。


  傷心是主調，任何演藝類學校的一試都是把絕大部分人拒之門外，進入二試的考生無論是發揮還是本身的特質都是受到肯定的那批人。


  我們不能言之鑿鑿的說通過的就一定比落榜的人優秀，隻能說他們是這一局的領先者，幸運兒。


  幸運兒這個詞就沒有那麽傷人，一定程度上顧全了輸了那一方的尊嚴，你看語言的藝術就是這樣，換個詞意思沒變但是效果完全不同。


  在名單上麵看見自己的名字幸運兒，他們的表情也十分的精彩，那眼中閃出的光，有人激動得難以言表整張臉都擠到一起，也有人為了風度強裝自若，就是眼角怎麽也隱藏不住那股喜悅。


  景軒也不例外，即便他再冷靜，真看到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麵時，也忍不住的激動了一下，心中非常的高興，特別是他的名字高高的掛在第一個位置的時候。


  其實這一個榜單也沒有多少個名字，三百多號人寫在紅紙上，填不滿布告欄的所有位置，在這份名單上麵，周白看到許多‘熟悉’的名字。


  佟莉婭，沒錯，就是幾年後登上春晚主持的小花旦，‘風流才子’陳老師的夫人，也是中戲04級最具知名度的那一位。


  哎，貌似現在丫丫做女主的娛樂文挺流行的，大金兄的好幾本書不都是以丫丫做女主角麽？

  要不，自己也順應時代潮流，娶個錫伯族媳婦？


  嗬嗬！


  景軒還看到了跟他在一組張子東、盧偲偲等人的名字，這二位後來成就似乎沒那麽大，張子東混跡於喜劇界，始終不溫不火。而盧偲偲頂著一個中戲校花的名頭，卻早早找了個大款嫁了，沒留下多少印象深刻的作品。


  在看榜單的周白肩膀被拍了一下，他轉頭一看，結果是橋杉。


  “周兄，恭喜恭喜呀！”橋杉笑嘻嘻的說道。


  “同喜同喜，橋兄不是也過了？”


  “離說恭喜還早著呢，畢竟還有二試三試等著呢。畢竟，去年一試我也過了，可那又怎麽樣呢？三試還不是被淘汰了？”


  “也是，咱們加油共勉吧。”


  藝考二試，也有人稱之為複試，相比因為考試人數眾多為了維持秩序隻能在校門口進行排隊等候叫號，二試的人數就少了很多，也被早早的安排在中戲校內進行等待。


  二試不再像一試那麽趕時間，老師們也能喘口氣，當然部分考生內心還是會不由的緊張，畢竟每向前一步他們都會離自己的目標更進一步。


  這一次景軒是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麵對考試，一路上他很自然的跟橋杉說著話，不時開一些小玩笑，甚至還對中戲校園內的景致慢慢打量著。


  中戲的樓都不高，但校園的綠化很好，雖然是經過一個冬天花草樹木還沒有複蘇，葉子幾乎都掉光了，但可以想象到夏天會是一副什麽樣的景象。


  二試的考場這一次沒有改變，還是那一間屋子，隻是這一次的老師好像多出好幾位，多達八位。


  十四位二試考生，八位考官，外加郝融。還有負責掌控鏡頭對這一次考試進行記錄，一共二十三個人。


  這一次考試的時間比較充足，考生們都是一個個的來進行，周圍準備了十幾把椅子給他們在兩邊分坐著，氣氛顯得隨意很多。


  這一次考試互動也多了很多，也沒有那麽嚴肅，考場紀律當然要遵守，不要打擾別人的考試進行就好，說這句話的時候郝隆臉上都帶著笑容。


  包括景軒在內的十四個考生中，王稚、張子東、盧偲偲、橋杉幾個景軒認識的人都沒分到同一組，不過似乎也有幾個日後熟悉的身影。比如，日後混跡於喜劇界的張毅鳴，跟黃博合作《民兵葛二蛋》出演苗子的方惠。


  “老師們好，我叫裘繼榮，今年19歲，考號40001，我就是燕京本地人，身高一米七五，我從小……”自我介紹跟朗誦環節是在一起的。


  “哦，原來是他！”怪不得看起來如此麵熟呢，這位可是未來京劇界裏扛把子的存在。沒想到他也曾經報考過中戲。


  當裘繼榮說要朗誦的是《雷電頌》的時候，在場的老師都在搖頭。


  關於中戲有一個笑話，在籃球場上喜歡指手畫腳的是導演係的學生，打著打著冒出一句“風啊，你咆哮吧”一定是表演係的。


  表演係的學生平常都愛朗誦《雷電頌》，朗誦這種耳熟能詳的作品，老師往往就很挑剔，得分就比較低。


  不過裘繼榮一開口，在場的老師都是一震，純種悅耳的男中音，配上蓬勃的情感，全神貫注的神態，將屈原那種扣天問地的狀態真實的表現了出來，整個朗誦爆發力十足，令人歎服。


  商隆問道：“你學過表演？跟誰學的？”


  裘繼榮道：“我爺爺、爸爸，還有哥哥都是京劇演員，都是唱銅錘花臉的！我從六歲練功，練了十二年！”


  商隆微微點頭，學京劇出身的演員不少，袁泉就是學京劇出身的，秦海璐還是刀馬旦出身。於榮光更是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於鳴魁之子，自幼學習京劇十載。


  這些京劇出身的學生底子打得相當厚實，在來學表演，往往事半功倍。尤其是格洛托夫斯基的訓練方法，從京劇中吸取了不少技巧，京劇演員來學簡直是得心應手。


  “老師們好，我叫方惠，今年21歲，考號40002，老家在江浙台州，身高一米六五……”


  景軒的考號在這批考生中算是靠後的，排在第八個，差不多一個半之後才到他，不過因為氣氛比較輕鬆，也沒有覺得沉悶，他一直在興致勃勃的觀察同場考生跟老師。


  在場的老師也沒有擺著臉，無論是自我介紹跟朗誦他們都在認真的聽，認真的看，基本上沒有打斷他們的話，看到情緒緊張的考生也會鼓勵兩句，開個小玩笑舒緩一下他的情緒，結束後會指出考生失誤的地方，然後給出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