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反擊)
宣平侯府貴人如織, 香風如雲,往來的丫鬟仆婢們也俱低著頭,小心翼翼地不敢衝撞了貴人。
常君思沿路返回, 一路搜尋不肯放過一個地方,仍然沒找到她的玉佩。
日頭也漸盛,被太陽灼烤著還丟了東西,常君思心煩意亂, 差點就要叫魏國公府的丫鬟替自己尋玉佩, 但她稍稍一想:在魏國公的誕辰上, 名門望族的夫人們都在, 要是她那麽貴重的玉佩掉了,再惹得全府搜尋, 勢必會給人留下她毛手毛腳、不夠沉穩的印象。
此法不足取,常君思很快摒棄開去。她仔細回想自己的玉佩有可能掉去了哪兒, 腦子裏忽然電光石火的閃過一個畫麵:她剛才為和盛如意套近乎,和她靠得特別近……難道是她拿走了她的玉佩?
常君思旋即冷笑起來,果然是歌姬舞婢生的庶女,看起來倒氣韻雅致,實際也和後院裏那些凍貓子一樣的庶女一般, 上不得台麵, 說不得就是她手腳不幹淨,順走了自己的玉佩。
常君思便快步去找盛如意,其實,她能等一會兒好戲收場後再去找自己的玉佩,但是盛如意中了那樣的藥, 她又是那樣的安排……指不定一會兒盛如意反抗糾纏的時候自己的玉佩就碎了。
常君思舍不得自己的玉佩,她糾結一瞬, 冷著白皙的小臉、杏眼兒裏一點笑也沒有,端著步伐快速穿過幽靜的竹林、越過相互掩映的叢花,來到吩咐盛如意暫居的客房。
常君思的臉貼在客房門上,細聽裏邊的動靜,裏麵靜悄悄的十分安靜。她算了算時間,現在應該正好是藥力發作的時間,盛如意應當早癱軟了身子――哪怕盛如意覺察出不對,此刻也沒有力氣再攔住自己。
抱著這樣的想法,常君思手腕一個用力,把門推開,“吱呀”一聲,她跨入門中,門內擺設精致,常君思有些愕然的杏眼圓睜――
在她的計算中,應該神智不清、全身無力忍著藥力的盛如意正坐在客房的烏木琴旁,肩膀瘦削、脊背筆直,烏黑如瀑的發垂在腰際,臂間淡紫色的煙羅長長地垂在地上,像從畫中走出來的淑女。
中了藥的人絕不可能還有這麽端莊雅靜的情態,常君思瞬間覺察出不對,腳步倒退就想倒回屋外去。
“砰”一聲!
她身後的門被大力甩來關上,常君思嚇了一跳,回過頭去,居然見到鶯兒不知道從哪裏出來,雙手叉腰擋在門口,攔住常君思的退路。
常君思瞳孔縮了縮,這個丫鬟怎麽在這裏?
盛如意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在找你派來引開鶯兒的丫鬟在哪裏?”
盛如意的聲音裏聽不出一點怒恨,卻讓常君思心髒發緊,她的丫鬟不隻負責帶盛如意來這間房,更要負責把盛如意的丫鬟給支開,她的計劃才更順利。也正是基於此,常君思覺得一個中了藥的盛如意沒有幫手,攔不下她,才敢回來拿玉佩。
沒想到盛如意一句話戳破她之前的盤算,常君思勉強笑了笑:“如意,你這是在說什麽話?”
盛如意朝她低低一笑,目光清幽冷寂,引著常君思朝一處屏風那裏望去――
屏風內,模模糊糊地可見一個丫鬟被一條腰帶反捆在椅子上,嘴張得大大的,裏麵塞滿一件小衣,她說不出話,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咽咽。
“……”到了這份兒上,常君思如何還能不知道盛如意是有備而來,她當機立斷,柳眉倒豎準備叫人,就被身後的鶯兒重重推倒在地。
鶯兒打小做農活,三年前才被盛如意帶回太子府。她骨節粗大,詩書人家嬌養長大的常君思怎麽是她的對手,被推到地上趴著起不來,又被鶯兒翻身扯過來,鶯兒正想左右開弓扇在壞了根子的常君思臉上――
盛如意輕輕提醒道:“不許扇臉,會留下你的巴掌印。”
鶯兒得了吩咐,雙目中迸射出憤怒的火光,抓緊常君思的頭發,將她的頭往地麵撞,饒是她注意著力道別磕死了人,常君思也被撞得頭昏腦漲,悶悶地泛著惡心,疼得別說大聲喊叫,已經快連氣若遊絲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從鶯兒那張嫉惡如仇、和盛如意那張看著鶯兒暴行不隻不害怕,反而縝密地提醒鶯兒別留下巴掌印的冷淡臉色,忽的感受到密密麻麻的恐懼。
她惹上的是什麽人?
鶯兒痛痛快快出了氣,盛如意方道:“搜她的身,尤其是她右手的袖袋。”
這話一出,常君思如墜冰窟,盛如意怎麽都知道?她下意識躲著鶯兒,卻又拗不過她,被按在地上從袖子裏摸索一下,便掏出一個白色瓷瓶,瓶口塞著軟棕色的木塞。
盛如意繼續下令:“讓她聞。”
“……不……”常君思聽了這話,可真是慌了神,她拚命地掙紮,連頭上的暈痛都不顧了,蹬著腳推拒鶯兒,頭上的珠花都快掙掉。
“盛如意……盛如意……不要。”常君思害怕得緊,不住懇求:“都是盛明歌逼我的,我做了什麽錯事,你有證據,你去告給外麵的夫人們聽,你別這樣。”
“我人微言輕,常小姐身份貴重,現在我也沒中這藥,身上沒保留常小姐害我的證據。等常小姐脫險後矢口否認,反口再咬我一口,以常小姐家的權勢人脈,恐怕我會反受其害。”盛如意道,“鶯兒,動手。”
常君思被牢牢按住,鶯兒的粗.暴行徑,盛如意的軟硬不吃幾乎讓常君思痛惱得恨不得狠狠殺了她們兩個,那藥瓶杵在她的鼻子麵前,常君思無法長時間憋氣,她被鶯兒掐了一下腰間的肉,一下破了憋住的氣,大口呼吸起來,將那如花般的甜蜜香味兒全部吸了進去。
吸進去甜香的那一瞬,常君思眼睫亂顫,清澈的眼淚直挺挺地從她臉上淌下去,滿臉寫著心如死灰。
鶯兒啐了一口:“做出這死人樣子給誰看,這牢什子藥是你拿來害我們家小姐的,現在你吸進去了你就哭。”
“呸,真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隻有你們能害人,拿你們害人的東西給你們受著,你們就受不了,真當你們是人別人不是人。就你們這樣的還身份高貴呢,我們鄉下都沒你們這樣惡毒的人。”
鶯兒恨恨罵道,明明她和盛如意什麽事都沒做,這些身份高貴的小姐一個接一個來害人。
常君思心如死灰躺在地麵上,她此刻充滿後悔,她為什麽要回來拿那塊玉佩,如果她不拿玉佩,那麽一切都不會發生……
正在這時,常君思聽到盛如意道:“把瓷瓶給我。”
鶯兒將瓷瓶遞給她,盛如意拿著瓷瓶穿過屏風,把瓷瓶打開,放在丫鬟的鼻尖讓她輕聞……
她紫色的軟煙羅垂在地上,眼眸低垂,膚色雪白,清幽冷寂的模樣一點看不出來是在害人。
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常君思在這一瞬忽然明白了:不管她回不回來拿玉佩,都是一個樣子。
如果她回來拿玉佩,會被盛如意抓到,如果她不回來……那麽盛如意已經和鶯兒綁住了她的丫鬟抱琴,等著她安排的男人醉醺醺地來到這個房間,以那男人的品性,必定會糟蹋了抱琴。
而盛如意將她的玉佩放在抱琴的身上,等到這間房的動靜傳出去,引來外麵的貴客們……抱琴遭遇這樣的事情,傷心悲痛之下怎麽還可能記得隱藏她的玉佩。
到時候,盛如意就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事情引向是她和那男人有私,趁著魏國公的生辰想和那男人互訴衷腸,就讓抱琴拿著她的貼身玉佩來找這男人。
而那男人呢?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怕被懲罰,一定會順坡下驢,把過錯推在女人的身上,說是她和他有私情,這次是他喝醉了又看到她的貼身玉佩,才認錯了人,做下了糊塗事!
這樣的話,那男人不隻不會被特別懲罰,還因為和她有私情,敗壞她的名聲,白白能和翰林學士的嫡小姐結親!
她的名聲被毀,物證是她貼身的玉佩,人證是那個男人……不管還有沒有更確鑿的證據,在那麽多人麵前曝出這件事,她的名聲都會毀了,都會被迫嫁給那個男人!
常君思身子顫了顫,感受到無邊恐懼。
這是盛如意的陽謀,陽謀就在於,不管她來不來,最後的結果都是她名聲被毀,淒涼地嫁給一個德行敗壞的男人。
但是常君思還有疑問,盛如意怎麽反應得那麽快,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常君思身上的藥力發作了,她的身子開始燥熱起來,不想失態,隻能抓住自己的手:“盛如意……”
她咬緊牙關:“你怎麽發現的?我到底輸在了哪兒?”
她這個謀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先朝盛如意示好,再以花香掩蓋袖裏的甜香,哪怕盛如意中了招,可能都不知道是她害了她。
更何況,在眾目睽睽之下,盛如意被看到行那等苟且之事,髒汙了在場那麽多貴人們的眼睛,以盛如意的身份,會連辯解的機會都不會有。
盛如意冷淡地看著她。
比起常君思的不可置信,就連鶯兒都不屑的冷哼一聲。
原來,從常君思第一次去找盛明歌,盛如意就已經吩咐鶯兒密切關注盛明歌的院子有什麽人來往。
自野山菌事件之後,侯夫人投鼠忌器,蟄伏下來等著對盛如意一擊必中,但是不那麽沉穩的盛明歌如何能忍?盛明歌一定會再對她出手,然而,盛明歌不過是個害人都依賴著身邊的嬤嬤和母親的人,這次,她被母親製約,身邊的丫鬟嬤嬤也被侯夫人吩咐了不許亂來,再加上盛明歌幾次在盛如意手裏都沒討到好,她定然不敢一個人動手,隻能向外求援。
常君思就是那個外援。
盛如意的分析說起來容易,但是是她堅持讓鶯兒盯著盛明歌的院子,一日沒動靜不要緊,十日沒動靜也不要緊,整整從春日到夏初的盯梢,一日不落,就盯來常君思借著還書的名義去盛明歌院子裏小坐半會兒的消息。
更何況,常君思小心謹慎,常君思走之後整整半月有餘,宣平侯府內都風平浪靜。她用時間來衝淡自己去過宣平侯府的痕跡。
就是這麽個微小的消息,盛如意卻從沒大意過,甚至於她早就判斷出,沒有侯夫人的允許,在宣平侯府內不是常君思的主場,而魏國公的生辰,會來許多盛明歌的姐妹,她們具有人數優勢,這樣的場合,宣平侯夫人和常君思的母親,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丟臉。
她們,在事發後全都會自發成為常君思的幫手。
魏國公府的生辰宴就是這次勝敗的關鍵,曾經鶯兒勸過盛如意幹脆不要來參加生辰宴,但盛如意隻說了一句話:“敵在暗,我在明,躲得過這次生辰宴,還會有下次生辰宴。”
一味躲避並不可取,慢慢掰斷盛明歌的每個幫手,才能一勞永逸。
把別人搭好的台子,變成葬送她們自己的刀。
因此,常君思的話語再怎麽出情入理,交好的態度再怎麽謙恭,在盛如意的眼裏也如同猴戲。
她趁著常君思絞盡腦汁和她套近乎的時候,在一旁作壁上觀,冷靜地尋找常君思的弱點。
她看到常君思經常輕撫過那塊白色的玉佩,判斷出這塊玉佩對常君思的重要性,又趁著常君思緊張地拿花給她聞、全心關注能不能害到她、反而忽視了自身的時候,拿走常君思的玉佩,誘她入局。
至於判斷出常君思的藥瓶藏在袖子裏,那就更簡單了。
盛如意和常君思一起散步的時候,她試著走在常君思的右側,然而每一次,常君思都會笑著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用左手對著她。
再加上常君思每次摘花時故意讓盛如意看到她沒動手腳,盛如意便明悟,真正害人的東西在常君思右手的袖子裏。
整件事,常君思以為是她在設計盛如意,其實是盛如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現在,常君思躺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臉色也紅撲撲的,露出隱忍的醜態。
盛如意見藥性上來,再親手解開常君思的丫鬟身上的腰帶――現在她和常君思都沒有反抗能力,解開腰帶才不會露餡。
常君思躺在地上,難忍地望過去,驚恐地發現,就連綁著抱琴的,都是抱琴的腰帶,腰帶綁在她腰上,腰上有衣服遮住,那腰帶會給她身上的肉勒出紅痕,哪怕別人檢查抱琴的身上,也看不出被綁的痕跡。
塞抱琴的嘴的,也不是其餘布團,而是抱琴的小衣。
整個現場,盛如意居然沒有留下半點多餘的東西和痕跡,她的心縝密到這種地步,這是個什麽樣的人?
常君思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濃重的後悔,她不該為了討好明歌,摻和進這件事。
常君思見盛如意要離開,緊緊掐著自己:“你……沒告訴我……我為什麽輸……”
鶯兒橫眉,正要罵常君思,盛如意卻隻淡淡道:“別拖延時間了,鶯兒,我們走。”
常君思身子一僵,比起盛明歌,常君思在這種時刻,都想著反擊。
可是她又失敗了,常君思滿心都在癢,藥性讓她痛不欲生,常君思此刻痛哭失聲:“……別走……我不要被這樣對待……”
“都是女子,這樣有多苦我不信你不知道。”盛如意置若罔聞,往門口走去,常君思氣若遊絲,哭道:“我求你,你殺了我也好,我不要那樣。”
鶯兒聽著這個剛才還端莊大方的常小姐如此痛悔得願一死,她想,如果常君思現在不是身子發軟,可能她真的願意一頭碰死。
那樣的事情,想想確實令每個女子都難以忍受。
同為女子的哀求哭泣足以讓另外的同性悲及自身,女子本就心軟,很容易被迷惑,就連虎虎的鶯兒都想著,這女人確實壞,但再壞,大不了現在把她殺了就行。
那樣的折辱,好像確實有些過分。
盛如意看著地上的常君思。
常君思飽讀詩書,身上蘊著一股書卷氣息,將她隻是五分美貌的臉襯得有七分清麗動人。
察覺到盛如意的視線,常君思抬起頭,杏眼中溢滿淚水。
“魏國公府發生命案,死的是翰林之女,官府定會介入。”盛如意的臉雪白無暇,如同夜月下一株幽幽的白梅,眼眸清幽冷寂,如結了一層淡淡的憂鬱美麗的寒霜。
她一語戳破常君思的苦肉計:“而偷.情不會。”
盛如意簡潔的話戳破了常君思的幻想,也讓鶯兒一個激靈。這些日子鶯兒沉穩了許多,但還是有所欠缺,她現在才意識到,如果說常君思真死了,那她和小姐不就變成了殺人凶手?
這種殺人命案,死的是高官之女,官府一定會追查到底。
鶯兒暗道一聲常君思詭計多端,那藥是她自己下的,刻意把人安排在這種客房,一會兒肯定有不懷好意的男人過來。
那男人也是常君思安排的,藥也是常君思自己的,她自己自作自受就罷了,誰要為了她髒自己的手。
她要是同情常君思,常君思害她家小姐時,怎麽沒同情她的小姐?
鶯兒快速回過味兒來,主動幫盛如意打開門,還貼心地用手掌為她擋住外麵直射而來的陽光。
暖金色的陽光沒照進盛如意的眼裏,那雙眼像是浸透了黑暗,卻沒有留下渾濁的塵土,如同最純粹的星夜。
陽光把她雪白的臉頰照得透亮,和夜一般的眼眸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剛葬送了別人的一生,卻輕描淡寫得就像吹了一場還不錯的涼風。常君思驀地受不了了,修剪得當的指甲狠狠掐進自己的掌心,她知道可能沒法挽回,拚著沒什麽力氣的聲音,嘶啞道:
“你……你這樣做,不怕被我父親母親報複?”
盛如意置若罔聞,常君思這樣出身詩書之家,飽讀詩書的女子,她最是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女子發生這樣的事,會被整個家族、整個京城流言如何對待,所以才會用這種對女子的桎梏來攻擊女子。
盛如意認為,她是個內鬥的好手,但也僅此而已罷了。
常君思見盛如意半點也不怕,心裏的絕望一點點滋生成了瘋狂,她道:“你要是真就這麽走了,我就算是……就算是被人發現了,我也一定會告訴所有人,這個事有你一份參與!”
她為了保持清醒,淒涼地趴在地上,將掌心抓得稀爛:“我不好過,你也不要想好過……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一切,我什麽都沒了的話,你也別想好過……”
常君思痛苦地威脅,鶯兒聞言,有些擔心盛如意。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常君思如果陷進那種境地,就真的一無所懼,誰也不能斷定她能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盛如意卻隻道:“隨你。”
門被吱呀一聲關上。
堵上了常君思和她的丫鬟抱琴的生路,她們將在裏麵享受原本設計盛如意的一切。
盛如意帶著鶯兒穿過幽幽的紫竹林,這裏坐落著魏國公府的一整排客房,離正廳、花廳都有極遠的距離。
鶯兒的心原本砰砰砰地狂跳,發現盛如意仍和之前一樣鎮定之後,就像吃了定心丸,慢慢的吹著竹林中的涼風,一顆心也漸漸舒緩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
旁邊大門忽然被迅疾地打開,一隻男人的手伸出來,那男人的手臂裹在層薄薄的黑衣裏,透過黑衣,仿佛能看到遒勁有力的肌肉線條,力量蘊藏在這手臂之中。
猝不及防之下,盛如意的手一把被握住,再被一拉,拉入門內,鶯兒還來不及叫人,同樣被人捂住嘴,拉入房內。
盛如意再如何,也沒學過傍身的武醫,她煙紫色的軟煙羅垂在地麵,同色較深的裙子逶迤在地。
房內漆黑一片,隻有經過紗窗過濾後變得朦朧的日光淺淺地透進來,照在盛如意身上,在幽微的光下,她的肌膚更顯得雪白透亮,額心深紫色的墜兒顯得更加神秘璀璨。
“呼”一聲,火折子點燃油燈。
屋內驀然亮起來,盛如意微微眯眼,聽到耳畔響起一句:“許久不見,不知這時,本王是該叫你盛娘娘,還是該叫你別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