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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琅琊王)

  常君思被人堵嘴拖了下去, 但有關她的流言卻無論怎麽禁也不能絕於人口。


  貴女們哪怕礙著顏麵,不能聚在一起高聲談論此事,但是三兩好友聚在一起, 眉眼相接都是暗含的隱秘,偶爾湊過去談:“那個常小姐,怎麽想著三個人一塊兒……這樣也行嗎?”


  “嘶……你沒聽過前朝奸妃爭寵的事情嗎?奸妃便是在宮裏采選了許多盤亮條順的宮女,把酒倒在池子裏, 讓這些宮女赤/身在裏邊兒引誘前朝厲帝, 左右是爭寵的手段罷了。”


  餘下的小姐們滿臉飛霞, 促道:“常翰林家以詩書傳家, 可我觀常小姐的做派,他們家到底是真詩書傳家, 還是在書裏學了些奇/技/淫/巧,可真說不準。”


  “還有那盛明歌, 常小姐把她和盛明歌怎麽密謀害她那庶妹的事情,說得有板有眼,當時那盛明歌滿臉心虛慌亂,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些貴女們賞著花兒,悠悠地談著天兒, 卻沒注意到盛明歌就站在不遠處的一籠芍藥花旁, 一團團芍藥鮮豔明媚,盛明歌恨恨地捏著一根細弱的芍藥花枝,碧綠的汁水染濕了手。


  “這群賤人……居然敢如此編排我,落我臉麵……”盛明歌氣惱得美麗的麵孔生生扭曲,忍不住想衝出去叱責那幾個貴女。


  “好了!”侯夫人麵沉如水, 一把拉住她,“你堵得住她們的嘴, 堵得住整個魏國公府賓客的嘴嗎?明歌,別再做這樣的蠢事惹人發笑!”


  這還是侯夫人第一次這麽疾言厲色地和盛明歌說話,盛明歌心底一慌,眼淚差點落了下來:“母親,那我該怎麽辦……我真的是冤枉的。”


  事到如今,盛明歌還想在侯夫人麵前撒謊,侯夫人道:“你連我也想騙?騙過我,又能如何,我倒是想相信你,別人相信你嗎?”


  盛明歌的身子漸漸就發起軟來,害怕至極:“母親,我和君思周密計劃,我沒想過我們會失敗,更沒想過君思會供出我來,現在,我的名聲毀了……我怎麽辦?”


  怎麽辦?侯夫人以審視的目光看著她這個女兒,她這個女兒驕縱短視,但是,生得天香國色,如今這樣淚意盈盈地看著她,她一個女人,尚且覺得我見猶憐。


  一個女人的美貌,對於男人來說,就是插/入他們心髒的無往不利的利器。


  侯夫人雙手掰正盛明歌的肩膀,嚴肅地看著她的雙眼:“明歌,你聽母親說說,現在談論此事的人太多,你無法讓他們每個人都相信你,但你隻要用盡你的一切,讓一個男人相信你就好了,這個男人,就是你未來的夫君,大齊太子風Z。隻要你籠絡住他,日後,你一樣能風風光光成為太子妃,讓今日嘲笑你的這些人,他日都跪在你的腳下。”


  “我……母親……”盛明歌擔心地看著侯夫人,“我該怎麽籠絡殿下呢?”


  侯夫人親昵地撫摸她的臉:“用你的美貌,用你和殿下曾經的情誼。”


  盛明歌的眼漸漸堅定起來,她懂了。


  魏國公府名貴的花卉有許多,普通的花卉也不少,碧瓦底下是白白的牆麵,牆麵背光陰涼,上麵爬滿了柔韌纖細的藤蘿,淡紫色、深紫色、粉白色的飄香藤花綴滿整個牆麵,深淺不一,美不勝收。


  盛如意靜靜欣賞這些飄香藤,它們沒有經過花匠的精心照料,卻能這麽茂盛、灼灼地生長。


  一雙冰冷的軍靴忽而映入盛如意的眼簾。


  紅絲瓔纏繞在黑發上,身上冰涼的鎧甲被陽光一晃,漆黑的鎧甲包裹著高挑勁瘦的身材,筆直的雙腿上褲子合身修長,沒有一點褶皺。


  冰冷絕豔的桃花眸如匯聚湖光山色,眉心一點紅羽襯著玉瓷般的肌膚。


  盛如意看著忽然出現的風禦,雖不知這人出現在此地是何意,也立即行禮:“臣女參見殿下。”


  風禦那張絕豔的麵容,很容易讓人想到他的聲音也該多麽動聽不凡,但是,十六歲的少年郎,堪堪在變聲,這嗓音啞得不像話:“起來。”


  他拎著整整一丈、如寒光般凜冽,尖刃處泛著冷光的方天畫戟迫近盛如意,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風禦渾身氣勢緊繃,像一隻出籠的猛虎。


  頂尖武者周身的勢和場,在戰場上都能嚇退敵軍,更別說盛如意和鶯兒完全不懂武藝。


  鶯兒渾身發軟,聲音都在發抖,還是堅強地想上前擋在盛如意眼前,就在此時,方天畫戟自空中一搠,堪堪攔在她麵前。


  這等時刻,盛如意也仔細看著風禦的臉色,風禦根本沒看鶯兒,也就是說他對鶯兒根本沒有惡意,用方天畫戟攔人,可能是他順手。


  這是隻虎崽子。


  盛如意不知道他要來做什麽,等著他先開口,風禦居高臨下地看著盛如意,眉心紅羽如活,蜿蜒著赤色,啞道:“別同風顯合謀。”


  絕美的少年郎來勢不善,一開口卻是這樣的提醒。


  ,


  盛如意微驚,她所相處者,大多如狐狸一般,沒有像風禦這般的。風禦見她沒立即答話,他一襲冰冷鎧甲,鎧甲薄而修身,紅絲瓔絕豔,看起來冷酷絕美,此刻卻啞著聲音再提醒一次:

  “風顯同風Z名為兄弟,實為勁敵,你和風顯合作,就會卷入他們的爭鬥。”風禦道,“對你不是好事。”


  原來,如同風禦這樣真正頂尖的武者,哪怕是隔著門,也聽得清楚屋內的談話。


  到現在,盛如意才知這位琅琊親王一片好意,她行禮謝道:“多謝殿下提醒。”那雙清冷的眼又一斂,“恕臣女直言,殿下雖龍章鳳姿,但臣女卻是第一次見殿下,不知殿下因何提醒臣女?”


  心思細膩聰明的人,若是碰上不懂的事,便能鬱結幾日。


  風禦眉頭卻驀地一蹙,聲音啞著也聽得出不滿,容色冰冷:“不是第一次見。”


  他眉心的紅羽都像要活了一般,因為蹙眉,眼中山光湖色也幽聚起來,劍盛如意略茫然,提醒:“六年前。”


  這要是換做旁人,六年前的事情,一定早如山間清風悠然遠去,但盛如意天生記憶過人。


  她略一回想,便想起六年前一次宴會,那時她年方十二,在宣平侯府內謹小慎微,每次有什麽宴席,侯夫人倒也不會刻意讓她不去。


  那次宴席上,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五官無一不精,如采山川之精華,湖泊之毓秀,眾貴女夫人們見之甚喜,得了那男孩母親同意,便每人都要麽去抱抱他,要麽摸摸他的頭,還贈他以香包。


  ……可等到盛如意時,那男孩說什麽也不叫盛如意摸他的頭,並且冷著臉要走了盛如意的香包。


  如今想來,那男孩眉心一點紅羽,不是如今的琅琊親王風禦還是誰?


  風禦冷冷地持著方天畫戟,那時他剛滿十一,但他在十歲左右長得要比女子慢,那時他遠不如現在高挑,可能當時還沒盛如意高。


  眼前的風禦已經長成翩翩少年郎,整整五十公斤的方天畫戟被他輕鬆握在手上,如拿的是什麽輕飄飄的東西,但是哪怕是在戰場,方天畫戟這樣的武器,也得兩個奉劍官才能抬起來。


  盛如意想起來了:“原來那個男孩就是殿下。”


  男孩?


  是男人。


  風禦冷酷絕美的臉上更顯現出分明的不悅,雙眸如聚寒光,他手臂一動,將攔著鶯兒的方天畫戟一收,沉重的武器劈開空氣,卷起風刃,將盛如意紫色的衣服、和風禦的黑發紅纓全都吹揚起來。


  風禦拿好自己的武器,站定,退遠一步,眸中波光幽寒,冷冷道:“不是。”


  盛如意微微蹙眉:“那……”


  “不是。”斬釘截鐵地落下二字,冷眸更寒。


  分明是他,但他就是不悅。


  風禦二字落下,沒有依依惜別,挾著自己的武器轉身就走,紅纓和黑發朝後微揚,飄香藤的花也融不進他周圍冷絕的武者氣場。


  盛如意果斷不再糾纏於此,她隻看著風禦的背影,他身上有一種蕭蕭的氣息,如同天生的武者。


  盛明歌在尋風Z的途中,於一方橋上看到盛如意和風禦,她忙朝前走一步――


  不期然,風禦也走上橋。


  盛明歌看見風禦那張容色太盛的臉,有些驚訝,一個男人比女人還要好看?久聞眉心攜紅羽的琅琊王容色獨步天下,盛明歌以前還覺得是別人沒見到她,如今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絕豔的容貌中又有男子的冷酷寒氣,武者的氣勢更是人得叫任何人都忍不住心折。


  他孤絕的氣質更是讓人想要引得他那目中無人的神色中,多一個自己。


  盛明歌來不及多想,她就像以往在家裏練習過的無數次一樣,千嬌百媚地行禮:“臣女見過琅琊……”


  風禦已經走遠,步伐極快,沒有片刻停滯。


  這種態度,是自負美色的盛明歌從未體會過的,她從沒被男子忽視過。盛明歌瞬間捏緊雙手……這麽個忽視她的人,剛才不知在和盛如意談些什麽。


  她不忿地心想,盛如意一個和離了的女人,前太子側妃,風禦難道還能看得上眼嗎?

  “小姐,別忘了正事。”盛明歌身後的丫鬟見她不動,輕聲提醒。


  盛明歌回過神來,從風禦身上回神,風禦再怎麽也無緣帝位,哪裏比得上皎潔如月的太子殿下?


  她馬上收拾好心情,奔去尋太子風Z。


  太子風Z政務繁忙,百忙之中露麵參加魏國公府的生辰宴,也待不到之後便要離開。


  現在,他的馬車停在魏國公府不到五百米遠的一個巷角,八匹氣勢神峻的駿馬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白色的長鬃順滑無比,神氣儼然,各個都是百裏挑一的神駒。


  太子風Z曾遇刺,所以他周身的影衛、暗衛極多,早有向他稟報一切。


  雪色的馬車飾以金飾,華貴不凡,盛明歌擋在馬車前,天姿國色的臉上,淚意盈盈,使得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惜。


  但是這些男人之中,不包括太子風Z。


  太子風Z坐在車內,清姿如仙月,疏淡的眸中映著馬車上珠玉做成的簾子,青色的翠玉輝映,也不及他的容色姿態。淡黃的錦衣尊貴不凡,正微微閉目養神。


  盛明歌低泣:“殿下,現在外麵有許多對明歌的不實傳言,眾口鑠黃金,明歌勢單力薄,隻能白白受冤屈。明歌受些委屈沒有什麽,隻擔心殿下……會以為明歌也是那等惡毒之人,如若殿下也這麽以為,明歌今日便一死了之,全了明歌的清白。”


  她作勢欲撞,風Z卻並未吩咐人來攔,他本人也毫無動靜。


  盛明歌總不可能真撞上去,她美麗的臉上閃過尷尬,還是身後的丫鬟急忙抱住她,喊道:“小姐不要啊。”


  盛明歌尷尬得緊,她引以為傲的美色怎麽毫無作用?


  隻能順著丫鬟的的□□下了,不敢再假撞,隻哀哀哭道:“殿下……如今是不在乎明歌了?殿下是真的相信明歌想對盛如意出手嗎?”越說到這兒,盛明歌越妒忌,酸溜溜道:“殿下莫不是故意冷待明歌,為了前側妃出頭?”


  馬車內傳來一聲低笑,如珠玉一般悅耳。


  風Z的眼底盛著淡淡的諷刺,他倒是知道後宅的女人喜歡爭鬥,也知道盛明歌這樣的人不可能安分。但他也沒有想到,盛明歌的手段下作到如此地步。


  如果是風Z,他對他的敵人,殺了、圈禁了,或者奪權讓他生不如死都可。但是,像盛明歌常君思這樣,身為女子,卻要以讓另一個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貞的手段來害人,以貞潔來逼迫敵人去死,風Z、或者說任何一個男人,哪怕是男人都瞧不起這樣的女人。


  風Z輕視後宅爭鬥,為的就是此。


  盛明歌、常君思以名節害人,而這女子之貞潔是用來討好男子,她們無論用任何手段,其目的都是爭男人之寵,而寵愛,不過是風Z今夜睡在哪兒,或者晉誰的位份就能滿足的事兒。


  他平素處理的是蝗災民生之計,怎麽看得上這些?


  盛如意……風Z想到了自己的前側妃,以風Z之智謀,如何想不到盛如意之所以此次能成功反擊,是因為早料到了一切,包括那身紫色的衣裳。


  可惜了……有先知先覺之才,一步三算,若她是男子,懂前朝之事,風Z必奉她為謀士。甚至於,哪怕她是女子,哪怕她是個庶女,他也能破格錄用,隻可惜,她一個人的能力同一個盤根錯節的家族勢力比起來,還是太輕微。


  卿本佳人,奈何……


  風Z心中有淡淡的悵惘,轉瞬即逝,或許是今日在魏國公府吃了些酒,風Z倒想起些曾經盛如意的體貼和無微不至來。


  他的喉結一動,對於情緒的控製強得驚人,很快,悵惘便消失。


  風Z道:“明歌。”


  這聲明歌讓盛明歌的雙眼陡然發亮,等著風Z說話,風Z卻道:“你的確不智。”


  “殿下?!”盛明歌緊捏著手,“殿下也如此說我……”


  她泫然欲泣,風Z隻道:“馭策他人做不義之事,能得到使用獵狗一般的好處。但同時,這名獵狗也掌握了你的把柄。”


  “獵狗衝鋒陷陣,極容易被人俘虜,該怎麽才能使這獵狗哪怕握住了你的把柄也不反口咬你?”風Z道,“需要你在挑選獵狗時,選擇你能死死握住命脈的獵狗。”


  “那常小姐,與你地位相當,比你足智多謀,幫助你是看重你未來帶給她的利益,除此之外,你沒有她的任何把柄在手中,這就是她同你玉石俱焚的原因。”風Z道,“你母親宣平侯夫人,府內還有其餘庶女,她尚且小心謹慎,沒驅策這些好驅使、卻極容易反水的庶女,你卻敢驅使那位常小姐。”


  “……”盛明歌聽完風Z的話,心內大亂,她以為常君思是她的手帕交,可常君思背叛了她……


  風Z睜開眼,眼中寒如清月,有簾子遮擋,他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對盛明歌是實實在在的漠視。


  “你母親必對你很失望,孤對你也如此。”風Z有些頭暈,繼續閉目淺寐,“你下去吧,如果以後明歌還如此,孤將不得不考慮你我未來的關係。”


  風Z看不上後宅爭鬥,但如果這麽個蠢不自知的人占據太子妃之位,那麽,他將內憂外患,失大於得。


  風Z可真好奇宣平侯府如何教女,嫡女是這樣,庶女卻是……盛如意那樣。


  風Z把內心所有的心緒都壓製得幹幹淨淨,馬車緩緩駛開。


  盛明歌如同臉上被扇了一耳光,殿下居然如此……盛明歌不敢怨恨風Z,她隻是怕風Z真的不娶她。


  丫鬟死死抵住頭,不敢看盛明歌尷尬的一幕,盛明歌的手抖了抖,眸色驚疑不定,一耳光給丫鬟扇去:“如果你敢把今天的話說出去,我就要你死,知道了嗎?”


  她臉色扭曲,丫鬟瑟瑟道:“知道了……”


  盛明歌按住自己的心,她不能讓母親知道殿下不被她的美色所動,否則,母親一定會罰她這次做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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