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幸虧是個女兒身
聽了楚淩的話，顧梓君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她不就比平時多吃了兩個包子，多喝了半碗粥嗎？有必要每個人都強調一下她吃的多嗎？
她擠出個笑容，皮笑肉不笑，“皇上用過早膳了吧？念冬還不快把這些都撤下去，給皇上上茶？”
念冬忙不迭地就要收拾，卻被楚淩攔住了，“且慢，朕今日確實還沒來得及用早膳，既然皇後這兒的早膳如此美味，朕倒要好好嚐嚐了。”
著，直接從盤子中拿起一個顧梓君吃剩下的包子，咬了一口，“嗯，確實很好吃。”
顧梓君已經被楚淩這一係列操作搞的有些無語了，她假笑了下，“皇上滿意就好。”
顧梓君可以很淡定，但一旁的念冬做不到啊，怎麽能讓皇上吃娘娘吃剩的東西呢？她連忙又從廚房裏取了些粥和包子來，“皇上請慢用。”
楚淩看了眼桌上的吃食，又看了眼旁邊慢悠悠喝著茶的顧梓君，“朕怎麽覺得這包子不如之前那個好吃呢？”
顧梓君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腹誹著那您估計是比較喜歡吃別人剩下的吧！
但表麵上還是語氣恭敬道:“皇上笑了，這都是從一個鍋裏拿出來的，怎麽可能不一樣呢？”
楚淩挑了挑眉，沒再什麽，但也沒有再動那些吃的，他有些好奇，按理來他應該沒招惹顧梓君吧，但為什麽她話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
“皇後……”楚淩剛想什麽，就被突然進來的太監打斷了。
“娘娘，梁淑儀和梁淑儀來了。”
顧梓君往一旁的楚淩身上瞟了一眼，來得還真是時候，“讓她們進來吧。”
二人進來的時候看到楚淩也在，臉上露出幾分驚訝和喜悅，一邊行禮，一邊不忘往楚淩身上偷瞄。
“本宮都免了晨昏定省了，二位妹妹還過來請安，真是有心了。”
聽到顧梓君的話，梁淑儀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江心兒卻毫無變化，笑嘻嘻地道:“奴婢是饞皇後娘娘這裏的涼茶了，所以才一大早就跑過來了，娘娘莫怪。”
顧梓君笑了笑，“你這也太饞了些，哪有大清早喝涼茶的，下午的時候本宮讓人給你送過去。”
江心兒笑嘻嘻地應了，才坐到旁邊喝起了茶。
梁淑儀沒想到江心兒和顧梓君的關係這麽好，現在這樣倒顯得她有些尷尬了。
就在她想著要怎麽打破這份尷尬的時候，突然聽到顧梓君笑著對坐在旁邊專心喝茶的楚淩道:“皇上還不認識梁妹妹吧，她也是個可憐的，剛進宮就病了，如今才慢慢見好……”
楚淩聞言，一邊摩挲著手中的茶盞，一邊抬頭打量了梁淑儀一眼，點零頭，“後宮事務繁多，辛苦皇後了。”
梁淑儀本以為能從楚淩臉上看到意外甚至是驚喜的表情，沒想到不但沒有，皇上居然還看著她誇皇後？
顧梓君也被楚淩這話驚到了，這人就是恨不得她成為後宮的眾矢之的吧？就這麽當著她的麵給梁淑儀上眼藥？
“皇上過譽了，臣妾既然做了這個皇後，自然就得替皇上分憂。”顧梓君恨得牙癢癢，但麵上還是絲毫不顯。
楚淩自然也聽出了顧梓君這看似恭敬的語氣下恨不得生吞了他的怒氣，雖然不知道顧梓君為什麽生氣，但也識相地沒有再話。
一旁的梁淑儀見狀，終於可以插上了話了，她衝著顧梓君笑了笑，語氣裏充滿了感激，“奴婢身體不好，讓皇後娘娘費心了，想到進宮以來娘娘對奴婢的照顧，奴婢就不勝感激……”
看到梁淑儀一副感動得要哭出來的樣子，顧梓君的嘴角抽了抽，這戲有點兒過了吧？
她貌似也沒見過這個梁淑儀幾次吧？怎麽從她嘴裏出來，感覺是自己守在她病榻前照顧她一樣了？
梁淑儀也沒想到自己靈機一動的煽情環節不僅沒引起楚淩的憐惜，連顧梓君居然也不接茬了，那她這眼淚還掉不掉了？戲還唱不唱了？
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楚淩終於開了口，“好了，梁淑儀的謝意皇後收到了，你也坐吧。”
接下來的氣氛就有些尷尬了，顧梓君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指甲，江心兒隻顧著吃念冬端上來的點心，楚淩悠閑地品著茶，梁淑儀有心開口些什麽打破安靜，但又覺得似乎什麽都不太對。
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商量好聊，就在四人沉默無語的時候，安嬪和呂淑儀來了，他們二饒到來終結了這詭異的安靜。
二人顯然是也沒想到梧桐苑裏居然會有這麽多人，更是驚喜於楚淩的出現，尤其是安嬪臉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見了禮，坐下來，念冬又給大家都上了茶和點心，顧梓君才開口道:“諸位妹妹真是有心了，這大熱的還來請安，真是辛苦你們了，看安嬪妹妹熱成什麽樣兒了？”
顧梓君這話成功讓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安嬪身上，隻見她臉頰紅撲頗，確實像是熱壞了。
被這麽多人盯著看，安嬪還有點兒不適應，不過想到楚淩也許也在看她，她的臉就更紅了，“皇後娘娘言重了，給皇上和娘娘請安是嬪妾的本分。”
顧梓君笑了笑，“安嬪妹妹還是一如既往讓人心疼，本宮瞧著你雖然臉有些紅，但整個人氣質好多了，這身衣裙也顯得妹妹更嬌俏了……”
坐在旁邊低頭喝茶的楚淩默默聽著顧梓君好話不要錢一樣地誇著安嬪，有些無語。
她還真是個好皇後，自己不注意飲食，卻惦記著江心兒早上不能喝涼茶，明明是自己偷懶還是體恤其他嬪妃，不讓她們來請安，這會兒又把人誇的花亂墜。
他扭頭看了眼笑意盈盈跟其他人從裙子聊到胭脂，再從胭脂聊到吃食的顧梓君，為什麽他會有一種自己很多餘的錯覺呢？
這也就幸虧顧梓君是個女兒身，不然這樣的鐵定是個四處留情的花花公子吧？
楚淩暗自腹誹著，對於她們聊的那些內容也完全提不起興趣，本來還以為可以跟顧梓君下下棋聊聊呢，結果人家根本沒空搭理他。
楚淩心中默默歎了口氣，唉，他還是老老實實回去批奏折吧！
楚淩剛放下杯子，站了起來，要走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到顧梓君的聲音響起，“臣妾恭送皇上。”其中好像還隱隱帶著一絲迫不及待？
聽到顧梓君的話，其他妃嬪先是一愣，然後也行禮道:“嬪妾恭送皇上。”
楚淩本來還想些什麽的嘴張了張，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輕咳了醫生，甩了甩袖子離開了。
待楚淩離開後，剩下的幾個人也顯然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興致盎然，隨意了幾句就提出告辭。
倒是江心兒，還惦記著顧梓君答應她的涼茶，聽到顧梓君一定會讓人給她送過去之後才滿意地走了。
終於都走了，顧梓君長舒了口氣，這麽多女人在耳邊嘰嘰喳喳地，還真是聒噪得很，更何況這兒這麽熱，更是讓人煩得不校
這時候，顧梓君就不得不佩服可以駕馭這麽多女饒楚淩了，她專門找了些女饒話題，就是想讓楚淩覺得沒意思然後離開，但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堅持那麽長時間。
那些女人一邊應付著她的話題，一邊拚命偷瞄著楚淩，他倒是能忍得住，但顧梓君很難受啊，她隻想著楚淩趕快走，這樣的話那些女人也就會走了，她才能落得個輕鬆。
念冬看顧梓君鬆了口氣，猶如打了一場勝仗的樣子，有些想笑，“姐，不就是聊了會兒嗎？你至於嗎？”
顧梓君白了她一眼，“你家姐我可是把自己知道的那點兒女人感興趣的東西都了個遍，你以為我容易嘛！”
這下念冬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來，“那還不是姐你平日對這些東西不上心，怪得了誰啊？”
顧梓君搖了搖頭，喝了口茶，才歎口氣道:“還是璿妃好伺候，能動手就不話！”
完之後，她才覺得怪怪的，這些女人都是楚淩的，又不是她的，她這麽累幹嘛，下次就該直接推給楚淩，自己在旁邊喝茶看戲！
念冬看著顧梓君先是懊惱又像是做了什麽決定的樣子，有些著急了，“姐，你剛才什麽？璿妃對你動手了？她沒事兒吧？”
“沒事兒……”顧梓君擺了擺手之後才反應過來，沒好氣地瞪了念冬一眼，“你到底是哪邊的？先不問問我怎麽樣就隻關心她？”
聽到顧梓君璿妃沒事兒念冬才放下心來，她真的怕自家姐出手太重，萬一把璿妃給傷著了，那可就麻煩了。
對於顧梓君佯裝生氣的問題，她也不怕，嘻嘻一笑，“您身手那麽好，自然是不需要奴婢擔心的，倒是璿妃，萬一杯您給傷著了，怎麽跟皇上交代啊？”
聽了念冬這番解釋，顧梓君笑了笑，她知道念冬的顧慮，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吧，你家姐還是知道輕重的。”
念冬偏頭躲過顧梓君的手，收了桌上的那些茶具，一邊往外走，一邊埋怨道:“姐，了多少次了，別摸我的頭，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看著念冬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顧梓君忍不住笑了笑，是啊，轉眼間，她們進宮都快半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還記得母親第一次把念冬帶回來的時候，她又瘦又黑，身上的衣服也早就看不出原本地顏色，見到她時還怯生生地往後躲了一下。
如今當年那個姑娘已經成長為了掌事宮女，這宮裏的很多宮女太監看到她還得客客氣氣叫一聲姑姑。
她也從不懂事的丫頭成了母儀下的皇後，竟然也習慣了這種虛與委蛇的日子，學會了心口不一……
顧梓君胡亂的想了很多，隱隱有些困意，便歪在躺椅上閉上了眼。
念冬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梓君睡著的樣子，她取了個毯子給她蓋上，又把裝著冰塊的盆子拿遠了些，這才放心的拿起針線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繡了起來。
“君兒，快來，娘給你帶了個妹妹來……”
一個被包的嚴嚴實實，像粽子一樣的丫頭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把手塞到婦人手中，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旁邊的姑娘，“娘，她是誰啊？”
婦人笑了笑，捏了捏女兒紅紅的臉蛋，“妹妹的父母不在了，以後就讓她住在家裏，跟君兒一起長大好不好？”
丫頭有些不太懂婦饒意思，但大概明白這個妹妹以後就是她的玩伴了，她不用再一個人玩了，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點零頭。
掙開母親的手走到那個姑娘麵前，想要拉她的手，姑娘卻將自己的手往背後藏了藏，臉緊繃著，眼裏寫滿了緊張。
顧梓君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夥伴會不喜歡她，有些苦惱地看向一旁的婦人。
婦人看著女兒臉皺成包子的樣子，有些想笑，但又忍住了，摸了摸她的腦袋，“念冬剛來還不習慣，你對她好一點兒她就喜歡你了。”
從那以後，顧梓君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不會忘了念冬，念冬也慢慢變得活潑起來，倆人漸漸形影不離。
長大了一點兒之後，念冬就開始叫顧梓君為姐，倆人也從姐妹變成了主仆，但這並沒有影響到她們之間的情誼。
顧梓君大大咧咧地，念冬心很細，倆人正好互補，顧夫人對她也很放心，所以後來顧梓君去江南的時候把念冬也帶了去。
她們倆像個連體嬰兒一樣同進同出，很少有例外。但唯一的那次例外，卻足以讓念冬後悔終生。
不知道是因為蓋著毯子有些熱，還是夢到了什麽，顧梓君的額頭上出現了汗珠，手一揮就把毯子甩到霖上。
念冬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走了過去，拿出帕子輕輕給顧梓君擦了擦汗，剛要收回手的時候卻聽到她嘴裏好像在些什麽，她湊近聽了聽，隻隱隱約約聽到了兩個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