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子離散 四十五章 林栩出府納木璽，敖慶入鎮探真知
林栩帶著袁木璽在鎮裏巷道穿行，初晨，日出，天氣大好。
袁木璽眉頭微皺，忍不住問道：“三少爺，往哪裏去？”
林栩頭也不回地道：“跟上便是。”
袁木璽聞言，住了口，不再說話，隻是用手緊握著刀柄，目光警惕。
他倒不是害怕林栩，而是擔心周圍有不利，昨日那個叫薛百手的人還令他心有餘悸。
臨行前，白鴿專門囑咐過，要好生護著林栩周全。這本應是那個人的任務，可白鴿徇了私，硬把那個人留在了身邊，教袁木璽代替前來。
袁木璽問過原因，白鴿原話道：“有林天賜那老不死的壓陣，林栩能出什麽意外？”
此處巷道，偏僻狹小，盡是些隱晦暗房，且林天賜離了清水鎮，袁木璽心中擔憂也是常情。
半晌，二人行至一處破爛宅院，林栩停下，轉身對袁木璽說道：“木璽叔叔，你是我的護衛，可願幫我辦一件事兒？”
袁木璽沉思片刻，道：“隻要不礙著你的安全，皆可。”
“木璽叔叔痛快！”
“總好過你東問西問.……”
“少年人自當勤學好問，不是麽?”
“盡瞎揣度，你問的那些個問題，是為了勤學麽？”
林栩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
“行了，要我幫辦何事，快點說吧.……”袁木璽催促道，他想盡快離開這狹隘地方。
林栩有點兒緊張地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把破門推開，門後，赫然出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猙獰，血已流盡，脖頸被人割開，胸口被人紮穿，留下了一個兩寸的洞。
袁木璽麵色冷凝，道：“這是怎麽回事？”
林栩低頭，佯裝可憐，道：“我……我一時手誤，不小心殺了人……”
“真是胡鬧！”袁木璽罵了一聲，道，“你可知殺人犯法，是要被判死的！”
“我知道，可我是失手殺的嘛.……”林栩擠出了幾滴眼淚，哭喊道。
“失手殺人難道就不算殺人？”袁
木璽歎息了一聲，勸道，“林栩，跟我去慕容府伏罪吧.……”
“嘎！？伏罪！？”
林栩愕然，劇本難道不應該是，袁木璽為護自己周全，幫助自己毀屍滅跡，脫罪善身麽？
袁木璽沉聲道：“林栩，我深諳問天法，你若隨我伏罪，我必保你性命！這才是救你的唯一辦法！”
林栩眼角掛著淚，僵硬地笑了笑，道：“木璽叔叔，你們不是.……不行，我不能伏罪，我若伏罪，即使不死，這一生也恐怕毀盡了……”
“林栩，聽叔叔的，伏罪吧，否則，終將判死……”
“如今，連三少爺這個稱謂，也不喚了麽？”林栩喃喃道，“木璽叔叔，我是不會伏罪的，問天法給的罪，我不認！”
袁木璽按住林栩的肩膀，急切地道：
“若不循法度，天下何安！？”
林栩抬頭，盯著袁木璽的眼睛，平淡回道：
“天下守法二十年，何曾安過？”
“這.……”
袁木璽語塞了，他有眼睛，自己能瞧得清楚。問天法下的龍陽陌土，雖似統一，卻是更亂。
陌北雪人入侵，鎮北司派兵抵禦，兵士竟因所穿衣物太薄，凍死半路，問責起來，隻把七百無辜衣匠斬殺，放任造棉料大賈逍遙法外；陌西斷崖上，有嗞音女子，教唆罖鳶（wǎngyuān，一種鷹形弑獸，群居斷崖，無目無鼻，唯獨耳敏，是練習嗞音禦獸的絕佳對象。）互相打鬥，以此為樂，致死罖鳶百隻，後又攻擊百姓，致傷亡五人，問責起來，把罖鳶驅逐，賠百姓些銀錢，卻放那女子無罪歸家，隻因她是某個大商賈的千金。
林栩對袁木璽言說道：“你的任務是護我周全，而我又誓死不伏罪，你當何如？”
袁木璽想了許久，終是咬牙道：“少爺要我如何幫？”
林栩內心鬆了口氣，用手指了指門檻，道：“先陪我坐下，等一個人……”
……
敖慶來到清水鎮後，也不急著轉悠打聽，兀自挑了一處偏僻茶攤，叫了一壺糙茶，靜靜品著。
不多時，一穿著寬鬆布衣粗褲的男子從遠處走過來，給了茶攤老板一些錢，將其支開，然後自個兒泡了一壺茶，在敖慶麵前坐下。
“來啦？”
“來了.……”
敖慶輕言抬頭，帶些笑意看著眼前的男子。殺手的笑意，比他手裏的殺器還要可怕。
眼前男子，五官端正，輪廓分明，眉似清風，眼如明月，鼻梁高挺，嘴唇微薄，正是護衛蘇成。
蘇成指尖把玩著短匕，道：“殷離閑已經廢了。”
“你是說鷹足徐福？”
“嗯，這小子也太不小心了些，竟栽在一個四尺老奴身上，為救他命，我不得不斷其雙手，斬其五感。”
敖慶聽聞，臉色沒有一絲波瀾，直接問道：“另一個，殷離閏呢？”
蘇成眉頭一皺，飲了口茶，道：“下落不明。”
“看來此二人辦不成這件事兒了.……對了，你們那邊怎樣？”
蘇成道：“自是穩妥，他們已然把那五萬斤鑾礦全買了去，後麵的，就看水山先生作為了。”
敖慶哼了一聲，道：“鳳陰宵小，早晚教他們臣服！”
“行了，別發牢騷了，說說看，你如何接管殷離閑兄弟二人的任務？”
“不急，咱在這清水鎮裏，還有一條線……”
“你是說李家？”
敖慶點了點頭，道：“當務之急，是要調查清楚殷離閏的下落，我總感覺，此事和李家脫不了幹係……還有，派來清水鎮的棋鷹，至今未歸……”
蘇成臉色波動了一下，略微吃驚地道：“怎會如此？莫不是遭人殺了？”
“還不清楚。”
“需注意了，近些日子，這小鎮裏高手很多，很多，應該都是為了蠻荒血脈，你可得盯緊了，莫要被其他事物耽擱。”
“別囉嗦了，我自有安排。”敖慶擺了擺手道。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喊叫：
“快來人呐！殺人啦！”
“殺人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