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身體裏有個女人
我被拉到化糞池前。
老唐氣哼哼地道,我讓你知道罵老子是什麽下場。
我慌了,連忙道,我錯了,饒了我,你是我大爺。
老唐道,小四呢?
我傷心地道,小四路上就死了。
老唐冷哼一聲,充滿懷疑地看著我,沉聲道,我給你長點教訓。
說完,他朝我走來。
這時,旁邊的人都圍了上來。
一個老婦人道,怎麽了?
老唐裝作氣急敗壞地樣子,嚷嚷道,這小子入室盜竊,人贓並獲,我把他丟到糞池裏,教他學好。
老婦人臉一沉,道,嘖嘖,這太便宜他了,應該打斷他一條腿,看他以後還敢偷?
忽然,一個人忽然躥到老唐身後,猛地一推。
原來是南懷慎。
隻聽“撲通”一聲,老唐掉進了化糞池。
我急忙後退幾步,糞水沒過他的頭頂,人們驚呼起來。
南懷慎抓住我的胳膊就跑,鑽進了彎彎曲曲的小巷子。
我氣喘籲籲地道,來得太及時了,大恩不言謝。
南懷慎低聲道,最近沒看到你,我就出來找你,看到你被這個老頭綁走了,我就追來了。
晚上,我和他在好再來飯館喝酒。
白麗麗一個電話,南懷慎就回家了。
桌子靠著牆,牆上有一麵鏡子。
我喝得醉醺醺的,朝鏡子舉杯道,幹杯!
我一個人太無趣了,就對著鏡子玩剪刀石頭布。
我出剪刀,鏡子裏的也出剪刀。
我出石頭,鏡子裏的也出石頭。
總是打個平手,我歎口氣道,真沒意思。
我出石頭,鏡子裏的出剪刀。
我驚喜地道,哈哈,我贏了。
是誰在和我做遊戲?
我背後一涼,回頭一看,飯館裏一個人都沒有。
我不敢看鏡子,拔腿就跑。
“還沒結賬呢!”
我回頭一看,飯館老板拿著菜刀,正拚命地追趕我。
我一扭身,鑽進了小巷子。
巷子僅有一米多寬,我跑了十來米,忽見陰影裏有個怪物,僅有上半身,痛苦地呻吟著,朝我爬過來。
我大吃一驚,眼看寒光閃閃的菜刀離我越來越近,我掂起腳尖貼著牆朝前走。
飯館老板虎視眈眈地看著我,猶豫著不敢靠前。
突然,那怪物用力朝前一掙,竟拉住了我的腳腕。
我失去重心,慘叫一聲,摔在地上。
那怪物呻吟道,快拉我上來。
我定睛一看,原來井蓋沒了,一個少女落在了裏麵。
我和飯館老板合力把少女拉了起來。
少女一瘸一拐地道,哪個龜兒子偷走井蓋,生兒子長兩個屁眼,哎喲,差點摔死老娘了。
我和飯館老板把少女送到了附近的診所。
我付了飯錢。
飯館老板愧疚地道,不瞞你說,那鏡子是我的小舅子送給我的,他在火葬場上班,這小子的什麽東西都敢往回偷,回頭我得勸勸他了。
深夜,路上幾乎沒什麽行人。
我一個人擰著酒瓶子,踉踉蹌蹌地前進。
忽然,我的前麵有個影子,雙峰傲人。
我回頭一看,後麵並沒有一個女人。
我朝四周打量,一個人都沒有。
原來這是我的影子,我看看自己的胸部,平平的。
我擦擦冷汗,繼續朝前走。
我仔細觀察,這影子和我區別很大。
它長發飄飄,長裙落地。
突然,我看到了她側麵的五官影子,那鼻子,那嘴唇,豐滿可人。
這不是馬背上的那個女人嗎?她怎麽在我的身體裏。
我想起龜駝碑上的文字。
“金魚死亡,心髒複活,你的靈魂與塔同在。”
難道,我的靈魂被留在了塔裏?
我沒有靈魂怎麽還能活著?難道,這個女人救了我,她把她的靈魂放在了我的身體裏?
她是誰?為什麽要救我?
我顫抖著道,你出來吧。
那影子毫無反應。
我想起了好再來飯館的那麵鏡子。
我掉轉頭,朝那飯館跑去。
隻見飯館老板擰著一袋東西,扛著那麵鏡子,戰戰兢兢地朝垃圾桶跑去。
他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一下,將鏡子放在垃圾桶裏。
他從袋子裏取出紙錢點燃,雙手合十念叨著,你們有什麽冤屈,去找我的小舅子吧,都怪他,害得你們不得安寧。
我冷哼一聲,這個自私鬼!
這時,小巷子裏走出來一個人。
我急忙躲在大樹後麵。
他一把揪住飯館老板的衣領子,氣呼呼地道,姐夫,告訴過你這個鏡子不能扔,誰扔誰死,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飯店老板哆嗦道,今天客人在鏡子裏看見鬼了,你還讓不讓我做生意了?這鏡子到底是什麽來曆?
那人坐在地上,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開始說話了。
原來他叫周森,三年前應聘做了火葬場的管爐工。待遇非常好,做滿三年分房子。隻是,以前的管爐工都沒做夠三年就被爐子炸死了。他請教高人做了這麵鏡子,放在爐子前。現在他做夠三年了,也分了房子。高人讓他把鏡子放在來往人多的地方,不能打碎。鏡子碎的那一天,就是周森的死期。
飯店老板想了想,道,你就不該貪圖那待遇,惹禍上身了!
周森搖搖頭,道,那時候我沒房子,太著急了。
飯店老板攤開手,道,那你說怎麽辦?
周森想了想,道,事已至此,你這飯館轉讓給我,我繼續做生意。
飯店老板掏出手機,開始算賬。
我趁此機會,悄悄地溜到垃圾桶後麵,躡手躡腳地扛走了鏡子。
我沒走多遠,聽到周森失聲大叫,鏡子哪兒去了?
我拔腿就跑。
一個小時候,我扛著鏡子回到了家中。
這是一個在老屋上麵簡易搭建的房子,裏麵什麽都沒有。
我將鏡子放在牆邊,點燃蠟燭,盤坐在鏡子前麵觀望。
我出剪子,鏡子裏麵的出剪子。
我出石頭,鏡子裏麵的出布。
我輸了。
我倒吸口涼氣,仔細一看,裏麵坐著那個馬背上的女人。
她是那麽美,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笑嘻嘻地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道,這麽快就忘記我了?我是你的玉兒啊!
我一愣,驚呼道,那日在塔裏,你為什麽要吹滅蠟燭?
玉兒突然哭了起來。
我連忙道,好好,你可以不說。
玉兒破涕為笑。
忽然,一隻利箭刺穿了她的心髒,傷口開始汩汩朝外流血。
她“哎喲”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傷口,鮮血順著她的指縫地朝外流。
玉兒麵容淒楚,朝我伸出手,我握住她的手。
突然,蠟燭滅了。
待我再點燃蠟燭時,玉兒也找不到了。
莫非她又回到我的身體裏了?
第二天,有人帶信給我,說阿英讓我去鎮上找她。
我十分不情願,但還是去了。
走在馬路上,突然,我腦中一個聲音說,我要那個漂亮的裙子。
我抬頭一看,路邊有一家婚紗店。
我“嘿嘿”笑道,太尷尬了,我不想去。
玉兒氣呼呼地道,不買我就不理你了。
我隻好硬著頭皮走進去,把那件婚紗買下來。
玉兒道,快穿上。
我擦擦冷汗,在一群女人的注視下,把婚紗穿在身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出去。
玉兒開心地大叫道,簡直太美了!
我看看周圍指指點點的人,仰頭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怕是女朋友跑了,氣神經了!”
“年紀輕輕就成了這樣,真可憐,以後可怎麽辦?”
……
我拿著地址,走到了一座豪宅前。
正猶豫要不要敲門,大門微微打開,阿英探出頭,把我拉了進去。
我眨眨眼睛,道,這麽神秘?
阿英把我拉到臥室裏,隻見床上躺著一個老頭,沒穿衣服。
我上前摸摸鼻息,已經沒有了。
我迅速後退幾步。
阿英焦急地道,才結婚三天就死了,我可怎麽交代啊?人們一定會認為我謀財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