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死循環
買了票,我們進了動物園。
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巨大的畫,上麵寫著吞雲卷軸。
我大吃一驚,吞雲卷軸怎麽會在這裏?莫非隻是名字一樣?
上麵畫著山川河流,白雲滾滾。
仔細一看,白雲竟是活動的,河流、樹木都在動。
突然,我發現樹上有個人,那人就是我。
我看著他的時候,他也正看著我。
一定是看花眼了,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朝裏走。
裏麵有個猴山,模仿花果山建造的。
一隻猴子握著桃子遞給我。
我一愣,不知這是何意?
猴子突然開口了,道,大王,請吃!
我什麽時候成了猴王?
我轉身欲走。
猴子又說話了,它含著淚花,道,大王,你這一去不知什麽時候回來?
我氣呼呼地道,閉嘴,不要說話。
這時,我眼前一黑。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被壓在山下。
一個牧童摘來一些桃子放在我麵前,道,可憐的猴子,快吃吧。
我感激地道,你叫什麽名字?
牧童笑嘻嘻地道,我叫二孬。
這時,一個僧人走了過來。
他雙手作揖道,猴兒,我若救你,你可願保我西天取經?
我微閉著眼睛,道,不願意。
僧人氣呼呼地嚷道,臭猴子,你會後悔的。
說完,他掏出一張符貼在我的額頭上。
我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假水簾洞裏。
我急忙爬起來,衝出了動物園。
我走到鎮子的城牆時,一個聲音喝道,站住。
我抬頭一看,阿香站在城牆下,她一襲紅衣,光彩亮麗。
我大喊一聲,阿香,有什麽想不開的,不要跳啊!
城牆下的人漸漸聚攏了。
阿香含著淚花,道,臨走時給我一個吻,可不可以?
城牆下的大喊,可以啊!
他們搬來一個梯子,讓我爬上去。
我站在阿香麵前,道,你是誰?
阿香緩慢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此時此刻,我是誰她是誰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擁抱在一起。
人們歡呼起來。
接著,阿香把我推下了城牆。
我腦袋著地,一陣撕心裂肺地痛,鮮血如洪水衝出了體外。
接著,我暈了過去。
六叔走到我麵前,我緩緩道,你怎麽變成太監的?
六叔道,我不是你六叔。
我想了想,道,那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六叔道,我不知道我是誰。
接著,六叔消失了。
忽然,一陣熱浪朝我襲來。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火化爐裏。
身體被鐵夾子夾住,不停地翻轉。
我大叫,救命,我還沒死,放我出去!
周森打開小鐵門,嚷道,你渾身都被燒焦了,現在把你放出去,再搶救一下,還是會死的。
接著,鐵門哐當一聲關上了。
等我再有意識時,發現躺在黑漆漆的盒子裏。
靈車緩緩朝墳山駛去。
半路上,一個急轉彎,靈車飛了起來,翻滾在地。
骨灰盒掉了出來,骨灰撒了一地。
一個人跑了過來,把地上的土裝進了骨灰盒。
我跟著靈車朝前跑。
幸虧靈車開得很慢,我跑得比閃電俠還快,要不然我就跟丟了。
墳前的碑樹好了後,前麵搭起了舞台。
幾個打扮暴露的紅衣女子在台上載歌載舞。
我坐在墳頭觀看,竟沒人發現我。
音樂震耳欲聾。
“你開的車,比我多,兩個輪胎……
Oh,oh,oh,oh……
跟著我一起搖擺,把煩惱甩開。
鴨梨,鴨梨大,鴨梨大。
鴨梨,鴨梨,鴨梨大,鴨梨大,鴨梨大……
別說壓力大,誰都壓力大。
鴨梨,鴨梨大,鴨梨大。
鴨梨,鴨梨,鴨梨大,鴨梨大,鴨梨大……”
夜幕漸漸落下。
我朝家中走去。
隻見爺爺和一個男子坐在桌子前吃飯。
爺爺敲敲男子的腦袋,嚴肅地道,你一定得記住,不能吃對麵湖裏的魚,不能去對麵湖裏遊泳,也不能到對麵的山上去。
男子氣呼呼地道,真囉嗦,我記住了。
爺爺歎了口氣,道,和尚念經有口無心。
男子不服氣地道,爺爺,我真的記住了。
我一驚,這話應該是爺爺告訴我,怎麽會對這個男人這麽說呢?
我急忙繞到窗戶下,朝男子看去,待看清男子的長相時,我倒吸口涼氣,癱坐在地上。
那個人就是我!
我摸摸自己的胸口,那我是誰?
第二天,那男子坐在槐樹下,看到幾個小孩往二孬身上丟鞭炮,急忙製止他們。
我趁人不備,飛快地躲在槐樹上。
二孬捏捏那男子的臉蛋,道,阿澤,整個村子裏就你不欺負我,我倒不習慣呢!
我大吃一驚,這件事是幾個月前發生的,怎麽又回放一遍?
這時,二孬這個懶鬼去找爺爺要魚。
爺爺沒好氣地揮揮手,道,你這個二孬,整日遊手好閑的,什麽時候能娶到媳婦?不是我小氣,是這魚吃了會鬧肚子。
二孬氣呼呼地邊走邊低聲罵人。
下午,村裏亂成一團,阿毛的肉像鱗片一樣裂開脫落,阿香的身體爛成了骷髏。
人們衝到我家門前,要趕我們離開。
我站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幕,震驚不已。
莫非我已經得到了吞雲卷軸?
都說吞雲卷軸可以改變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那麽現在的我已經知道了一切,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我該怎麽改變命運呢?我要殺了那個阿澤,以阿澤的身份重新來過,拯救自己的人生。
這一天,那男子躺在床上,門沒有關。他睡得正香。
我走到他床前,舉起刀子。
那男子猛地睜開眼睛,他驚呼道,你是誰?怎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一驚,後退幾步。
但我很快鎮定下來,朝他撲去。
那男子趁我不備,一腳將我手裏的刀子踢飛了。
我躍起來,將他撲倒在地,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他拚命地掙紮,接著,他無力地垂下雙手。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將他的眼睛合上,將他的屍體綁上大石頭,扔在湖裏。
我擦幹眼淚,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
突然,一隻飛鏢紮在我的床頭。
我急忙爬起來,大喊,誰?
飛鏢上紮著一張紙,上麵寫著,快跑,你爺爺要殺你。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我來不及多想,屋子裏唯一可躲的地方就是屋梁。
我躲在屋梁上,隻見爺爺提著關公刀走了進來。
他猛地掀開被子,發現床上沒人,十分失望。
一群老鼠撲過來啃我的腳。
爺爺發現了我,笑眯眯地道,阿澤,快下來。
我遲疑了一下,爺爺敏捷地爬上了大梁。
我一不小心,跌了下去。
我衝出了老屋,跑到馬路上。
阿香從另一個方向跑過來,拉住我的手。
我們躲到了後山的林子裏,在林子裏的小屋裏過了一夜。
第二天,阿香不見了。
外麵下著白茫茫的雪。
一個黑衣男子站在我麵前,他的頭用黑布包裹著,眼神悲傷地看著我。
我沉聲道,你是誰?
那人一聲不吭。
他突然舉起槍對準我。
我大叫一聲,不!
那人遲疑了一下。
我拔腿就跑。
跑了一會兒,回頭看沒人追上來,就靠在樹上喘氣。
一雙腳出現我眼前。
我抬頭一看,那人站在我麵前,用槍指著我的腦袋。
我頓時崩潰了,舉起雙手,道,我死前能看看你是誰嗎?
那人扯下頭上的黑布。
我驚呆了,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那人扣動了扳機。
我倒在血泊中。
我想起了我在銅鏡中看到的情景,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把右眼裏的東西摳出來扔了。
莫非那東西就是吞雲卷軸?
但是,他為什麽把它扔了?
難道,一旦得到了吞雲卷軸,就會陷入死循環?
我以為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不過是開始了新一輪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