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賓館詭事
我醒來時,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突然發現頭上包著布,扯下來一看,是一塊黑布。
我驚慌地朝四周看去,靜悄悄的。
莫非,我變成了先前那個殺我的人?
當新一輪循環開始時,我會殺死上一輪時的我。當下一輪循環開始時,另一個我會殺死我。換句話說,在這個循環中,永遠另一個我會殺死我,而我會變成另一個我。我是殺不完的,另一個我是無窮無盡的。
我該怎麽走出死循環?
莫非,我自殺才能終止死循環?
我找來菜刀,猛地一刀砍在手腕上,鮮血直流。
我咬著牙,祈禱一切恢複正常,就算是未來更加凶險,也比活在死循環裏好。
突然,我看到樓上有一點綠瑩瑩的光。
我扼住手腕,屏息凝神地上了樓。
隻見鬼蓮花在床頭漂浮不定。那是阿圖的新娘送給我的,她說可以保佑我。
我湊上前一看,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隻見床上那對童男童女是紙糊的。
這時,鬼蓮花泛出的綠光消失了,變成了一朵綠色的蓮花,落在床上。
我把蓮花拾起來,揣在懷裏。
我躡手躡腳地朝樓下走去。
隻見寒欣站在樓梯的拐彎處,氣呼呼地道,叫你帶我們走,你偏不聽。
突然,門外傳來腳步聲。
寒欣飛快地跑到床上躺下。
我急忙回到自己的臥室。
那個腳步聲來到我的床前,過了一會兒,又離去了。
寒峰寒欣是紙人,那老和尚是什麽怪物?
第二天,我借口去買安眠藥,獨自一個人去了鎮上。
突然,有人喊我,我回頭一看,那人不停地朝我招手,是張牧梁。
我無精打彩地走進去,有氣無力地道,混得不錯,成了賓館老板了。
張牧梁關切地看著我,道,阿澤,你怎麽了?要死不活的,一定是腎虧!
記住,他從櫃台下抱出一大瓶酒,酒裏泡著很大的陽物。
他神秘地對我道,怎麽樣?這是我老丈人送給我的,效果杠杠的,我看在老同學的份兒上,低價轉讓給你。
我看到櫃台上放的住店人員登記表,漫不經心地道,這是老一輩對你的鞭策,你要珍惜。
張牧梁笑嘻嘻地道,你結婚以後,到我這裏開房,我給你打掩護,保證弟妹發現不了。
我白了他一眼,隨意翻了下登記表。突然,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身份證號372925169008282552,名字吳滄山。
他是1690年出生的?
我指著這個身份證號道,這個客人難道三百多歲了?
張牧梁漫不經心地道,有些客人亂填,我們沒那麽嚴格的。
接著,他忽然道,我想起來了,這人是個光頭,有些邪乎。
我好奇地道,怎麽邪乎的?
張牧梁眉飛色舞地講起來。
光頭在這裏住了三天。
第一天,半夜的時候,有個長發飄飄的美貌少女驚慌失措地從樓上跑下來。張牧梁慌忙問她怎麽回事,少女說有人非禮她。
張牧梁心道,不大可能啊,除了光頭,其他幾位客人都是婦女,這少女怎麽進來的?
少女出了賓館,消失在夜色中。
張牧梁覺得這少女有些熟悉,就是不知道在哪裏見過。他的腦中猛地一道閃電劃過,這不是光頭房間裏油畫上的少女嗎?
他這才想起來,賓館的上一個老板姓宋,雙方交接完畢後,對方突然回頭告訴他,把油畫扔掉。他當時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覺得油畫都挺好看的,就沒舍得扔。
第二天夜晚,有位女客人投訴,說隔壁太吵了。
張牧梁站在光頭的房間,聽到裏麵一個男孩大哭,說妹妹把他的手指頭吃完了。
他慌忙撞門而入,果然那男孩的手指頭都不見了,血淋淋的。
光頭把他推出去,叫他不要多管閑事。
他十分疑惑,這兩個小孩哪裏來的?
第三天,光頭帶著倆孩子退房後,整理房間的服務員回來告訴張牧梁,走廊上的油畫太可怕了。
他上樓一看,頓時驚呆了。油畫上的人的手指頭都不見了,血淋淋的,看著滲人。他隻好請了他小學的美術老師把油畫修補了一下,看起來不滲人了。
美術老師坐三蹦子回學校,半路又轉回來,鼻青臉腫的,要張牧梁賠醫藥費,說他竟嫌棄他手藝差,找人打他了。
三蹦子司機義憤填膺,給美術老師作證。
張牧梁賠了醫藥費後,特別納悶,是誰打他了?雖然他小學時的美術老師手藝差,天天一身酒氣,但他還是很敬重他的。
張牧梁嘴裏的光頭,看來就是老和尚了。
我看了登記表的日期,頓時一驚,老和尚在見我的三天前就已經到鎮上了。
他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這三天他幹了什麽?
老和尚一定有什麽隱瞞著我!
我給那倆孩子打包了雞腿和可樂,回到家裏,見老和尚不在,就將安眠藥放在可樂裏。
那倆孩子吃飽喝足,美滋滋地上床睡覺了。
我在桌子上放了張紙條。
“生無可戀,永別了。你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我已上了火車,將從黃河大瀑布上跳下,與大海永伴。”
我躲在牆角的櫃子裏,觀察著外麵的動靜。
不一會兒,老和尚回來了。他看到字條後,神色複雜。
接著,他匆匆出了門。
我悄悄尾隨他。
已經停止檢票了。
檢票員正欲轉身離開。
老和尚一把抓住她,焦急地道,一個叫呂澤的年輕男人是不是坐這趟車?
說完,他張牙舞爪地比劃我的外形。
檢票員狐疑地道,你找他做什麽?
老和尚擦擦汗,道,他是我兒子,他媽快死了,不想見我,隻想見她兒子最後一麵,我給他買的火車票,怕他不去,我是來監督他的。
我低聲大罵,總有一天我把你打成孫子!
看來老和尚特別希望我死,這是為什麽?
女檢票員指著遠處的一個年輕人,微微笑道,你兒子長得真帥,我特意看了名字,叫呂澤。
我朝那年輕人一看,驚呆了,他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衣服,背影和我很像,隻是看不到正麵。
老和尚抬頭凝視了一陣,不停地點頭。
接著,他似乎輕鬆了許多,走出了火車站。
怎麽有這麽一個趕車的人和我背影很像?我如釋重負,成功地騙過了老和尚。
我尾隨老和尚回家。
隻見老和尚脫下麵罩,露出一長毛茸茸的猙獰的臉。這長相,特別像一種動物,野豬。
他脫下袈裟,露出黑乎乎的胸毛和腿毛。
畜生一樣的外表!十分罕見!
他點燃蛇燈,一動不動地盯著燈芯。
二十四小時過去了,他依然不吃不喝。
突然,憑空一陣冷風,在屋子裏呼嘯盤旋。聲音尖利,令人頭皮發麻。
隻聽“撲”地一聲,蛇燈熄滅了。
寒峰寒欣正蹦蹦跳跳地玩耍,他們見蛇燈熄了不由愣了一下。
吳滄山突然抓住寒峰寒欣,舉過頭頂。
寒峰掙紮著大哭,爸爸,別殺我。
吳滄山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他心情沉重、慷慨激昂地說,我出生於1690年,康熙四十七年高中武狀元,因相貌醜陋,喪失了為朝廷效力的機會。為了修得秘法,報複康熙這個老鬼,不惜殺死妻兒老小。今日是最後一關,呂澤死後,以童男童女之魂祭湖,人間至寶將會顯現。
原來,這令人崩潰的幾天都是他在搗鬼!
寒欣哭道,求求你,我們不想再死一次。
吳滄山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孩子,看在父子情分上,成全我吧!
我大吃一驚,人間至寶是什麽?值得他殺掉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