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菱湖泛舟
而方才那侍衛待人走後,朝著亭子走過去,見了亭子中的兩人,禮貌的朝其中一人行了禮,這才俯身在赫連逸塵耳邊說了什麽。
“八皇子殿下,天色已晚,老臣便先行退下了!”
“上官大人慢走,飛羽,送上官大人!”赫連逸塵正色道。
飛羽點點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上官大人,請!”
兩人口中的上官大人正是上官婉兒之父,隻見他躬了躬身子,笑道:“殿下不必客氣,老臣自己回去就成!”說著後退了幾步,待到了亭子出口,才轉身離去。
人一離開,赫連逸塵臉色卻沉了下來,看著飛羽,一臉嚴肅,眼中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不過身上,卻多了一股子凜然之氣,“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飛羽如實道,不敢有所隱瞞。
赫連逸塵陷入了沉思當中,目光中揚著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過了許久,不點而朱的薄唇輕輕開啟,“你可認得那人麵目?”
“屬下見她麵熟,卻也記不得是何人,不過她的樣貌,似乎有點像……一個人。”飛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赫連逸塵自是知道飛羽,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目光落在湖麵上,這個季節,兩邊的柳樹早已褪去幼嫩的外表,轉而換上一副鬱鬱蔥蔥顏色,失了幾分稚嫩,卻多了幾分成熟,卻也比早春之際,多了幾分深邃之意。
此時無風,湖麵上並沒有漣漪,平靜如玉盤,緩緩歎了一口氣,淡淡道:“要起風了!”
“是啊,不過殿下,方才那人,像極了皇上身邊的蘭貴妃!”初見她,他並沒有覺得什麽,轉念一想,腦海中兩個影子竟是如此相似,他才恍惚想起,那女子,眉眼真的像極了她,隻不過高低貴賤不同。
蘭貴妃?
赫連逸塵一愣,倒不怪他錯愕,在他記憶中,蘭貴妃人長了嫵媚了些,若在父皇身邊,便是一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子,在她們後背麵前,則端的是落落大方,更讓人稱讚的是,她說的一口好話,即便誰,她都能讓你聽的舒舒服服,故而,他對她的印象不好,卻也不壞。
隻不過深宮中的女子,哪知道是簡單的,蘭貴妃能在後宮中多年,深得父皇寵愛,靠的可不僅僅是美貌。
這一點,他從小在宮中長大,比誰都了解,那個地方,即便放一隻兔子進去,久而久之,那隻兔子便變成老虎,而且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虎。
人人都知道,蘭貴妃出身低賤,正因為如此,後宮中沒多少人願意結交她,即便她受寵,也沒有朝臣巴結,或許這也就是父皇敢肆無忌憚的寵愛她的緣故,因為沒有靠山,便沒有後顧之憂,便不會像皇後,或者其他身份顯赫的妃子一般,若恩寵大多,便會權壓一方,甚至出現外戚混權一事。
“殿下!”方才被飛羽派去跟蹤蘭貴妃的侍衛匆匆而來,神色之中卻帶了幾分猶豫,似乎有難言之隱。
“殿下麵前,什麽不能說的!”飛羽出聲嗬斥道。
那侍衛突然跪了下來,正色道:“殿下,屬下一路跟蹤,發現那女子在寧府外麵徘徊,沒多久,寧大小姐從後門出來,兩人一同離去!”
楚若?
赫連逸塵一怔,沒曾想,這個女子的確有古怪,更沒曾想,這個女子竟同楚若有聯係,微風而過,吹動赫連逸塵如墨般的長發,似錦緞一般。
“殿下,如今可要派人去跟著她們?”飛羽問道,寧家大小姐是殿下心頭之人,即便不管那女子,也不能不管她。
赫連逸塵猶豫了許久,才開口道:“派人遠遠跟著她們,別打草驚蛇,特別那女子,待她離開,火速查清她的身份。”京城中不可能憑空出現這麽一號人物,而且還和寧楚若扯上了關係,
菱湖上荷花滿池,紅的花,綠的葉,飽滿而又綠意盎然,香氣四溢,無論從視覺還是嗅覺上,都是一件美事。
泛舟行於湖麵,看著小舟在水麵上將一從從荷花波開,漾了出一條細長的波浪,再配上晴朗的天空,陽光沐浴,兩邊垂柳依依,這樣的感覺,是極好的。
若有心,斟一壺酒,吟幾首詩,倒也不辜負良辰美景。
隻不過空有美景,卻無知己相伴,更別提一同觀看美景。
寧楚若自從家門之後,同蘭貴妃一道上了船,便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安靜的站在船頭,人影成雙,青衣裙擺粉麵相互照印,倒也說不出來的和諧,成為水天荷花之處美。
“寧小姐,突然叨擾,多有抱歉!”不同於在蘭淑宮中那一聲若兒般的親切,不過短短幾天,便這般生疏,仿佛兩人在蘭淑殿中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不過這樣倒讓寧楚若舒服不少,至少不用刻意去疏遠。
她是不喜蘭貴妃的,更不喜她穿成這般樣子偷偷摸摸來尋她,光明正大也好,隱姓埋名也罷,總之,蘭貴妃尋她定沒有好事,說不準,自己還會像之前一般承擔無妄之災。
這樣的經曆,有一次便足夠讓她觸目驚心,哪還像著會有第二次。
寧楚若淡淡掃了她一眼,語氣中說不出的疏遠清冷,“不知蘭貴妃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蘭貴妃聽出他話語中不友好的意思,隻不過笑笑,隨即道:“寧小姐,此番我來尋你,為了兩件事!”
說完看向寧楚若,卻發現她壓根沒有發問的意思,不禁接下去道:“一是為了他,二是為了立太子之事!”
寧楚若一愣,蘭貴妃為了心愛之人她尚能理解,可如今沒曾想她也攪進立太子一事中,轉念一想,卻也如此,慕尚自己不能表明態度,自然不會白白放著這顆棋子不用。
如今朝堂之上,已經明顯站了隊,一方支持赫連琰絕對一方支持赫連逸塵,而慕尚,一心扶持赫連琰絕上位,太子之位,自然誌在必得。
若能名正言順得到皇帝之位,誰又希望自己在史書上留下汙點,從來功過勝者說,卻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若能雋永綿長,誰希望遺臭萬年,讓世人罵?
而蘭貴妃身為皇帝身邊之人,其說話的威力,甚至重過皇後,皇後膝下有子,若她開頭,自然有為自己兒子之嫌,而蘭貴妃不同,誰人都知道,她沒家世,僅有的,隻有皇帝一人,故而,由她開口,效果往往不同。
誰有能知道,溫香軟玉在懷,美酒篝籌交錯,皇帝不會一時心軟,便應了下來。
不得不說,慕尚此舉實在高明,誰又能想到,蘭貴妃竟是他一安插進去的。
抬啊抬眼,落在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上,花苞至上到下,顏色越濃烈,越絢爛,最後又歸於深邃,可不就是人的一生麽,從出生,到精彩人生,到以後垂髫之年,至味清歡,可若人生若荷花該多簡單。
一人花開,一人花落,便是一聲,藥見垂下來的玉佩穗子輕輕晃動,似翩飛的柳絮,淡淡然道:蘭貴妃有什麽話便明說吧!”
“本宮不能再等了,本宮要掰倒慕尚!”蘭貴妃並不隱瞞自己心思。
寧楚若一愣,卻不知不見幾天,何事讓她這般急促,不禁提醒道:“慕家在京城多年,盤根錯節,就連皇上都拿他沒辦法,今日時間,娘娘有把握?”若非如此,重生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要滅了慕家,又何至於讓他們那般猖狂。
“即便不能,也要試一試!”蘭貴妃麵上帶了一份狠絕,卻是從未見過的,“寧小姐,本宮需要夜王爺的力量,保護一個人,如此,本宮才能後顧無憂!”
“你要做什麽?”寧楚若一驚,從她臉上看出了同歸於盡的決心,卻覺得替她不值得,等了這麽多年,若在最後時刻功虧一簣,豈不是白白浪費這麽多年的心血。
更何娟蘭貴妃心思雖深沉,不過到底背後沒有勢力,一旦事情浮出水麵,皇帝震怒,卻忌憚慕家,卻也不過無傷大雅的懲罰,而對於蘭貴妃,不忠不貞之心,以及多年來的背叛算計,即便死,恐怕也是輕的。
帝王最是無情,更何況,利益麵前,江山社稷麵前,權利平衡麵前,孰重孰輕,不說便能見高下。
“慕尚狡猾,你若對付,沒有精心的計劃,恐不能成!”寧楚若忍不住提醒,她雖不喜蘭貴妃,卻也隻是不喜她利用自己,除此,她也不會知道可憐人罷了。
蘭貴妃搖搖頭,耳邊的碎發在空中不斷的搖擺,目光中盡是絕然,似看到啊希望,下一刻,希望卻破滅的那種無奈灰心之感,慢慢撫上自己臉,諄諄道:“我怕再等下去,我會變的麵目全非,皇宮,真是一個腐蝕人的地方,不隻容貌,還有人心!”
若不是親身經曆,她怎麽也想不到,以及竟從一不諳世事的姑娘,成大成工於心計的女子,這樣的自己,連她都憎恨,更別提別人,不愛自己的人,又怎麽奢望別人能夠愛自己。
寧楚若看著她的神色,一時間倒有些不忍了,慢慢走過去,將她受放在掌心,卻發現異常冰冷,不禁問道:“這件事我會盡力,不過至於立太子之事,你當真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