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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不是戰士

  王青芳忙又問婧如婧意:


  “你們倆沒事吧?他們有沒有碰你們?”


  婧如冷靜些,道:

  “我們沒事,被抓來時,就說了我們是你妹妹,他們有些忌憚。”


  王青芳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冷笑道:


  “王麻子,你不必說了,照道上的規矩,人既無損,我放過你們,快放人。”


  王麻子大喜:

  “快放人!王姐既然如此,我等又豈會不識趣。明日我等定到高升負荊請罪。“


  婧意婧如兩人被鬆開,飛奔著跑過來,抱住王青芳,兩人大哭道:


  “姐!姐,我們以為再也見著你了。”


  王青芳臉色鐵青,輕聲安慰兩人,對王麻子道:


  “不必了,希望你們以後別再為非作歹。”


  拉著婧如兩人向外走去,張金風站在原地,疑惑地道:

  “就這樣放了他們?”


  王青芳歎了口氣:

  “照道上的規矩,若是不知情冒犯了道上的朋友,人貨無損,賠禮道歉,上門請罪就完了,我不須他們上門請罪,髒了我家的門檻。”


  張金風忽然笑道:

  “可我不是道上的,和他們更不是朋友。”


  突然跳到王麻子麵前,一劍刺進他胸口,迅速撥劍又在旁邊那兩人左胸各刺一劍,身子在空中翻過,一劍劈在另一人頭上。


  王青芳吃了一驚:

  “金風,算了,不可再殺人!”


  院中還有一個婦人拉著孩子一直在旁邊看著,此時見張金風刺死幾人,大叫:


  “殺人啦,殺人啦!”


  張金風提著劍來到她麵前,看著她,王青芳急忙過來,道:


  “算了,金風,她是王麻子老婆,王麻子所做之事和她並不相幹,放過她。”


  “不相幹?她男人在外麵搶人家女兒賣,她不知道嗎?她方才站旁邊看了這半天,為何不勸勸她男人?這也不是個好東西。”


  一劍刺進她胸口,撥劍又在她脖子上削了一下,婦人倒了下去。


  王青芳大驚:

  “她是婦人呀!她又不會武功。”


  那孩子“哇”地大哭起來,王青芳急忙拉過他護在身後:

  “這孩子你再不能殺了!”


  張金風把劍在那婦人身上擦了擦,“當”的一聲插入背上的劍鞘,轉身走出院外。


  婧如婧意呆呆地看著,婧意道:

  “我的天,張大哥殺人了?這麽多血,真惡心。”


  婧如過去拉開王青芳:

  “姐,走吧。”


  王青芳驚魂未定,緩過神來,看著那孩子,七八歲,隻得道:


  “貴兒,你不要哭了,也是你爹娘平日做得壞事太多,今日遭了報應,往後你不可學他們,天亮了,你就去你街西頭的叔叔家罷。”


  王青芳和婧如婧意一道離開,婧意追上張


  金風,道:


  “我不怨你殺了他們,那幾個不是好東西,那婦人也不是好東西,連水都舍不得給我們喝。”


  “你姐怨呢,”張金風笑道:


  “什麽道上的規矩!如果不是道上的呢?不是道上人家的女兒,這下不死也被賣了。”


  張金風故意說的大聲,王青芳聽了啞口無言。


  “殺得好!”婧意又道。


  張金風道:


  “那是當然,這些討厭的家夥殺完了,這世界就清靜不少。”。


  王青芳見張金風一連殺了好幾人還有說有笑,不禁毛骨悚然,卻又不好責怪他,畢竟他今晚幫了大忙。


  回到客棧,王青芳來找張金風,道:

  “這兩日也走不成了,明天後天官府會來捕人,你不要和他們動武。王麻子家的事照實說就行,他原是個不法匪徒,官府對這樣的人死活也睜隻眼閉隻眼。”


  又看了看房門,低聲道:


  “那些和尚的事千萬不能說半句,你不知道比丘會的厲害,泄露半句,我全家都沒命!不但不能對外人說,對四妹五妹也一樣。”


  張金風點點頭:


  “我也正要吩咐你不要說那件事呢,我也不想惹這個麻煩的幫會。”


  王青芳點點頭:


  “那就好,你總算還知道輕重。你睡吧,官府那邊的事我來處理,你到堂上照實說,就說一言不合動起手來,不要說你故意殺的他們。”


  張金風應了。


  王青芳歎了口氣,卻並未離開,看著張金風,道:

  “你沒有跑過江湖?”


  張金風搖搖頭,隨口道:


  “我一直和師父在艾山中學藝,上個月仇家找到師父,殺了他,我受傷跑了,正巧遇到你們,多謝你們相救。”


  王青芳道:


  “不必謝,救死扶傷也是應該的,隻是……”


  王青芳又盯著張金風:

  “你的戾氣有些重,想是你的師父被殺,你心裏憤怒,才出手狠辣。如你以後行走江湖,能不殺人就不殺人,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不能單憑武力,能用嘴解決的就用嘴,少結梁子,尤其是這種死仇。”


  張金風好奇地道:

  “那你們們行鏢不用殺人?”


  “那也未必,”王青芳道:

  “我們行鏢,鏢一入梁子,就得喊鏢號,某某局子,當家的何人,請過往朋友行個方便,遇到劫匪,就唱:‘祖師爺留下這碗飯,朋友你能吃遍?兄弟我才吃一線,請朋友留下這一線兒讓兄弟走吧!’如果是久幹江湖綠林的,一般不會翻臉動手,但我們也要奉上一些銀兩作為答謝,非到萬不得已,不能刀兵相見。


  那次艾山的鏢是我們第一次跑這麽遠,往年我們隻跑江州白州這兩地,雄威鏢局是個小鏢局,隻有十幾個弟兄,不能跑遠。今

  年生意格外難做,沒有辦法,隻好接了東州那單鏢,酬金少又凶險,但是,不接鏢局就撐不下去了。”


  張金風點點頭:


  “謀生艱難。”


  王青芳看了看張金風,遲疑了一下,笑著道:

  “如你想做鏢師也可以呀,你的武功很不錯,做這行合適。”


  張金風哈哈一笑,站起身,扭頭對王青芳道:

  “其實我很膽小,而且不願意幹這種沒法掌控的事業。”


  “沒法掌控?”


  張金風冷冷地道:

  “就是無法控製命運,你們這不是有話說:‘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將軍難免沙場死’嗎?武功再高,總有一天也會死在對方的刀下。你無法天下無敵,總有比你更強的。”


  王青芳歎了口氣:

  “你說的對,但又有什麽辦法呢?不幹這個幹什麽呢?我也是想再做兩年不做了。”


  又對張金風道:


  “那你想做什麽呢?你的武藝得來不易吧?這樣的身手,不是長期苦心修練是達不到的,那你練這些武藝為什麽呢?”


  張金風神色有些黯然,慢慢地坐下,眼睛看著前麵,道:


  “我嗎?為了活命吧?我從來不喜歡刀劍武藝,不喜歡搏鬥,因為我害怕和人爭鬥,我隻想做一個木匠,不用擔驚受怕,不用過無法預料生死的生活。可是,這是多麽的奢侈啊,和人爭鬥我總是輸得很慘,他們可以一群人結群生存,我呢,我不討人喜歡呀,我也不喜歡人,我隻能拚命修練武藝,他們依靠群體,我隻能單打獨鬥,不修練武藝怎麽辦呢?那意味著死亡……”


  呆呆地、神態萎靡又顛狂,卻是喃喃地自語,眼神迷離,並不是對王青芳說話。


  王青芳聽著,突然感到很辛酸,雖然不知道他說的都是些什麽,但他的語調中充滿憂傷,似乎飽經蒼桑。又覺得,這人不像是個一直在山中修習武藝沒出過江湖的人,他說的事情似乎也和江湖上的相似。


  不禁輕聲地道:


  “那你就做個木匠,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確實太難。”


  張金風歎了口氣,思緒從遙遠的地方收回來,頭扭過來,呆呆地看了一眼王青芳:


  “你覺得可能嗎?你們這很快也會起刀兵了吧?”


  王青芳呆了一呆,生氣地道:


  “這說的什麽話?我們這太平兩百多年了,有時侯是有人起兵造反,但都不成氣侯,雖然今年出了大事,滿朝文武連同皇帝都被誅殺了,但這也不能算是亂世,起刀兵也不過和前幾年的紅巾軍一樣,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張金風恢複了神態,道:


  “那也是吧,你們這似乎也經常有些亂子,隻不過都是局部的義兵起事。隻是,我看過一些你們這的史書,你們


  的王朝很少能經過三百年,每到兩百多年的時候,先前小打小鬧的打仗就會變成大規模推翻王朝的戰爭,而你們這大羅已存在兩百八十多年了,隻怕又到時候了。”


  王青芳吃驚地聽著,惱怒地道:

  “怎麽又到時侯了?這大羅和其他朝代不同,再說,不剛換了朝代?現在是大新!丹鳳皇家沒了,雖然現在各地還有許多人起義,但當今劉賀皇上不正在平息?不可能變成亂世,你說這些是幸災樂禍嗎?你一口一個‘你們這’,什麽意思?你不是大羅人?”


  張金風有些過意不去:

  “我是漢人,但很長一段時間未出江湖,所以習慣了稱呼山外麵的人為‘他們’,麵對你時就稱為‘你們’”


  王青芳臉色難看,道:

  “你先前說你的什麽師父被人殺了,他多半也不是什麽好人,教壞你了,不然你的戾氣不會這麽重!你還是多和好人交往,不要總是打打殺殺的。”


  張金風冷笑了一下:

  “好人,我不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王青芳呆了一呆,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算了,我不和你抬杠。你睡吧,明日官府可能要來人,會先鎖住你,你不要和他們動武,這是他們例行的公事,到了堂上,說出事情原委,不會有事的,頂多在牢裏呆幾天,你忍一下。我現在去找葛鏢頭他們打點一下,找幾個平日知道王麻子行徑的人作個證,他本是個人販子,殺了也是他罪有應得,隻是你千萬不要和官兵衝突!”


  張金風答應了,王青芳交待完就離開。


  張金風怕捕快夜裏來捕人,又作好機關,然後和衣躺下,漸漸的進入夢中。


  突然有人尖叫:


  “箭來啦,箭來啦!”


  箭雨鋪天蓋地而來。


  長官聲嘶力竭地大喊:

  “躲箭,躲箭!”


  李崎身旁的傭兵四下躲藏,李崎一邊用矛撥打暴雨一樣的箭枝,一邊向一塊大石狂奔,肩上一震,也不及去看怎麽回事,衝到大石後麵。


  一個比李崎大二、三歲約有十六七歲的士兵快奔到大石下,一枝小兒手臂粗細的重弩箭從天而降,“咚!”的一聲把他釘在地上,那人口中冒血,徒勞地抓著地麵想爬過來,掙紮了半天,一動不動。


  李崎驚恐地看著,旁邊一個士兵嘶喊道:


  “拉我進來!拉我進來!”


  李崎見那人就趴在巨石旁邊,雙腿露在外麵,腿上插了好幾枝箭,外麵黑色羽翎的箭像雨一樣的飛下,那人身上有鎧甲,但再過一會,那鎧甲也頂不住。


  李崎在地上爬過去,伸手拉住他的手,那人手又大又有力,長滿黃毛,死死掐住李崎的手腕,李崎拚命把他向裏麵扯,地上都是亂石,那人又穿著鐵鎧

  甲,身子十分沉重,拉著不動,一枝箭飛來,“卟!”正插進那人脖子,那人圓睜雙眼,鬆開了手。


  李崎向周圍放眼望去,見那些身手高強的士兵,運起護體罡氣,箭雨“呼、呼”而下,卻耐何他們不得。


  不一會,箭雨停下,長官大聲呼喊:

  “上前!上前!擋住!後退者格殺勿論!”


  李崎撥下肩上的箭枝,抓起一支長矛,鑽出大石,四下望去,地上到處都是屍首,有人慘叫呻吟,剩下的傭兵隻有一半了。


  一個高大的傭兵猛推李崎一把,厲聲喝道:


  “上去,站前列隊!”


  李崎舉起長矛翻過白色的石塊和綠色青草雜處的小山坡,山下喊聲震天,無數黑甲士兵潮水一樣吼叫著衝了過來,聲音聽得人心驚膽戰。


  李崎站在第一排,身邊的傭兵零零落落,地上還有傭兵的屍首。


  看著下坡那些黑衣士兵叫喊著衝上來,李崎李崎屏神靜氣,靜等他們過來,握住長矛的手微微發抖。


  長官站在前麵,扭頭對士兵厲聲咆哮:


  “寧死不退!前麵的人倒下,後麵的人補上,逃跑者格殺勿論!”


  山崗上狂風呼嘯,黑色的天空陰沉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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