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江洋大盜
緊抿著嘴微笑著道:
“現在才三更,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去外麵幫你守一下門。”
“三更天?”常空疑惑卻又警覺起來:
“這個時間你來我房中幹什麽?”
丁秋雲看他警覺地看著自己,不由有些生氣,道:
“我不是來害你的!你的房門都沒關,有個夜賊過來,拿了你的包袱你都不知!我怕他會傷了你,不及追趕他,先來看你怎麽樣,誰知你抓劍就刺,要不是我有防備,我已經死了。”
常空有些內疚,道:
“我從來都是一個人睡,睡著有時會驚醒,很抱歉差點傷了你。”
“沒事,隻是讓你這一鬧,包袱是別想追回來了。”
常空站起來四處找包袱:
“他把我的銀子全偷走了?”
丁秋雲道:
“那還不全拿走?沒害你就不錯了。”
常空怒道:
“抓住我扒了他的皮!”
丁秋雲道:
“你以後睡覺記得栓門,我平時見你很小心的,怎麽有時又這麽大意?”
常空皺了下眉:
“我以為這裏現在沒什麽危險了,忘了,不過,這倒是頭一次,我從沒這麽粗心過。”
丁秋雲道:
“算了,以後小心點,你再睡一會吧。”
第二天一早,丁秋雲拿來一大堆衣裳和一塊青色的布,笑道:
“可別再丟了,這幾件是剛買的,這裏還有幾兩銀子,你省點用吧。”
常空有些過意不去,道:
“銀子就算了,你已經給過這兩月的工錢了。”
丁秋雲道:
“拿著,這算後麵兩月預支的。”
常空隻得收下。
丁秋雲離開常空的屋子,歎了口氣,這人看起來很乖戾,卻沒想到剛剛害怕成這樣,像一隻被圍困起來的狼一樣,猙獰又充滿恐懼,誰靠近就要和誰拚命。
丁秋雲讓常空去買了一起紙硯,又關上房門寫了起來,常空知道她一寫一整天,自己陪著也不必,隻中午吃飯來看下她和晚上天黑時就回來,畢竟她現在出門在外,又是個女孩,這江湖上的人什麽事都會做,還是要留意周圍。
常空心想一人坐著不好,怕又陷入想起往事,就來到街上閑逛,待在人群中好點。
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抱著琵琶靜靜地斜靠著牆壁,琵琶上插著一根草標,女子看起來三十多歲,臉上卻有許多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皺紋,蒼桑又憔悴,常空突然道:
“你為什麽要賣這琵琶?”
“我已彈不出來了,賣了它罷。”
“多少銀子?”李長空低頭想了一下道。
“一兩銀子。”
“可以。”李長空道。
接過琵琶,琵琶雖看起來破舊,但古雅典樸,用料上乘,年代已久遠。
定好弦,撥弄了幾下,音質淳厚明亮,柔和而有潤音,掏出一塊銀子:
“我給你五兩罷。”
心想,有心情就彈一下吧。
這時旁邊樹下兩個乘涼的客棧夥計道:
“聽說了嗎?黃員外家昨晚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黃員外夫婦兩個夜裏被強人害了,劉護院也被殺,家裏金銀細軟被洗劫一空。”
“哎喲,這些江洋大盜,正是沒有人性呀,如今這世道怎麽這麽亂呀。”
“知道是什麽人幹的嗎?”
“不知,聽說有三四個人,三更時分進的家,一進門就把護院殺了,把黃員外綁了,在家裏是翻箱倒櫃,把銀子擄完了,還把人給殺了。”
這時旁邊一個褐衣人突然站起身,來到兩人麵前,臉色鐵青,抱拳道:
“打攪了,可是張家巷的黃員外?”
“正是,朋友,您?”
那人轉身抓起桌上的包袱和單刀,氣衝衝出門。
常空好奇,心想,也結賬出門,背上琵琶,遠遠跟著他。
來到一處偏僻的街上,褐衣人突然不見。
常空停下腳步,身後有人道:
“朋友跟著我意欲何為?”
常空轉身笑道:
“不是跟著你,我也去黃家看看。”
那人約四十多歲,方臉重須,麵皮黃黑,身材結實,大眼高鼻。
“噢?那你前麵走。”
常空隻得在前麵走,卻不認識黃家,隻好問路人,那方臉男子歎了口氣,道:
“不必了,你跟著我吧,離我稍遠些。”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向黃家走去,常空心想,我性情內斂,是時候改變了,便道:
“朋友,在下常空,綽號追風劍,不知大俠怎麽稱呼?”
這幾句到說得像個熟練的江湖人,常空心中一笑。
“奪命刀高田。”
“原來是奪命刀高大俠,久仰久仰。”
常空這幾句說得有些油腔滑調,那人皺了下眉道:
“你不必學別人油腔滑調,我觀你就不是這樣的人。”
常空臉一紅,心想也不好再對他說得太多,雖然照覺心大師的意思,要多爆露內心,但此時不合適。
兩人來到黃家。
一個黑衣的老管家模樣的人正送兩個紅衣衙役出來,一見高田,老淚流下來,道:
“高大俠來,裏麵請。”
高田和常空進內,常空左右看了看,黃家果然是大戶人家,雕梁畫棟,飛簷流丹。
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婦出來迎接,彼此見過,少年哭道:
“家父昨晚和劉護院一起被害,小子不會武藝,未能盡力,對不住父母和叔叔。”
高田點點頭:
“你節哀,帶我去看看劉化成。”
幾人來到旁邊的院子,進了東廂房,裏
麵停著幾口棺材。高田來到一具屍首前,那屍首圓臉,有些胖,胸口有兩道很深的傷口,顯然是被刀劈的。
高田眼眶濕濕的,道:
“師弟,你走好,我必拿凶人為你報仇。”
高田又找來黃家的家丁,細細詢問當晚的情況,問完了,又來到第二進院中,四處檢查打鬥的痕跡,高田道:
“一個四個人,以常兄弟看來,對方是何來路?”
“這個,”常空心想,我哪知道?這江湖上的人我沒認識幾個呢,皺眉道:“我一點也看不出來,看樣子武功也平平。”
又道:
“其中一人使的是劍,而且年紀不大,武藝不高,他的劍刺入黃員外的身體時,刺得不深且撥出進帶了傷口一下,因此他出劍既不快收劍也不快,他明顯是想刺黃員外的心髒,但是再刺劍時劍身放得不夠平不夠準,因此劍在黃員外的胸口骨頭上卡了一下,用力才撥了出來。”
高田道:
“好眼力!正是如此,這人應該是個年輕人。”
高田向黃家的人告辭,拜托他們暫時照看一下劉化成的屍首,和常空離開。
高田道:
“我師兄擅使飛鏢,且鏢上喂毒,我為此不止一次的罵過他。不過,這次倒是幫了忙,我們去打聽一下有什麽人身上中了奇藤的毒,這毒雖不是很致命,但中了毒發作很急,且不能亂走動,那幾人中有人中了鏢,方才院中的血跡確信有一人中了毒,這毒解藥難配,這些人一定還在城內療傷。”
常空道:
“那找什麽人打聽?就我們兩人,隻怕忙不過來。”
突然有人道:
“高大俠,是不是此人?”
“砰!”的從街邊屋頂上跳下一個人來,手上還提著一個人,那人二十六七,一身白衣,這時又跳下一人來,一身青衣,隻有十幾歲。
那青年把抓著的那人往地上一扔,高田急忙查看,隻見那人正瑟瑟發抖,是個皮白俊俏的年輕人,二十一二,此時嘴唇烏紫,雙眼無神,卻頭上光光,是個和尚。
常空一皺眉,心想,怎麽老是碰上和尚?
高田道:
“這是哪個寺的和尚?少俠是哪位?”
那青年抱拳道:
“在下追魂劍祝順意,這位是我仆人奪魂劍祝山。”
高田抱拳還禮,介紹了下常空,把地上那人提著,來到巷子的僻靜處,喂了他一顆黃色的丸子,道:
“此人是誰?你們從哪裏抓到的他?”
祝順意道:
“賀州傅青鬆的兒子傅天賜,這人和麻六他們混大一起,在賀州奸殺了陳家的兩姐妹,我和祝山一路追他到此。他們昨晚出去了,沒想到這幾人狡猾的很,我們跟丟了,沒想到剛在萬花樓門口撞見了他,這小子活刻倒
黴。”
高田大喜:
“走!把他帶到客棧,八成就是這小子昨晚來的,麻六那混賬東西我見過,不是這些人是誰。”
正要將傅天賜提起,巷子盡頭出現了一個人,一身黑衣,臉上戴著鬼臉。
祝順意喝道:
“你是誰?不要裝神弄鬼!”
高田緩緩撥出腰刀來,道:
“賢侄請退後,這人不是你所能敵。”
祝順意和祝山向後退,突然祝順意已撥出鞘的長劍向高田背上刺去,祝山的劍也向常空刺來,常空小腿上的短刀和背上和長劍同時出鞘,“當、當”兩聲架開兩人的劍,高田吃了一驚,身子“嗖”地向前竄出一丈。
這時那黑衣人已飛撲過來,一刀劈下,高田舉刀上格。
一聲悶響,那黑衣人身子向後一個空翻,落下地。
高田冷笑道:
“好奸詐的歹人,常兄弟,多謝你了。”
又道:
“你們幾個就是昨晚殺我師弟的幾個?”
祝順意笑道:
“不錯,正好四個。”
常空道:
“那你也不叫祝順意了?這地上的也不是傅天賜了?”
“當然不是,祝順意已在陰曹地府了。傅天賜我們隻聽過,見都沒見過。”
高田道:
“好奸詐的幾個小賊,明知解不了這人的毒,故裝作俘虜,一來可騙解藥,二來正好暗算,可你們卻低估了我的這位朋友。”
祝順意道:
“這位姓常的是如何發現我們有詐的?”
“因為你們倆也是和尚,戴著個假頭發當我看不出來?”常空道。
祝順意笑道:
“還真有你的,看得這麽仔細,可惜你們看破了也活不成!”
長劍從腋下穿過向常空咽喉刺來,祝山同時向常空下腹刺來,地上那傅天賜這時也彈起,伸拳打向高田,那黑衣人跳起向高田砍來。
但祝順意的劍還未到常空麵前、祝山的劍還未到常空的小腹,兩人都張著嘴“啊!”的一聲,兩人都慢慢倒了下去,常空把劍在祝山身上擦了擦,道:
“你們倆的劍太慢了。”
把短刀和劍都收回鞘中,悠閑地看著高田和那兩人對打,不多時,那傅天賜被高田一刀把打倒,那黑衣人見勢不妙,身子縱起,想飛上兩邊的山牆,常空手一揚,一枚銅錢正打在他腰上,那人大叫一聲,掉下地來。
高田正要上前,一條灰色人影從天而降,抓起黑衣人衝天而去,其勢快如閃電,常空和高田都呆了一呆。
傅天賜正要跳起,常空奔上前,一腳把他踢了下來,道:
“那灰袍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