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驚怕
宮天瑜這般剛說完,他的屬下就來報告方冬喬馬車的情況了,果然如宮天瑜所料的那般,馬兒無法控製,直接撞到了那厚實的牆壁上,竟然活活撞死在了牆下,馬車自然也跟在其後被撞得粉碎。
那牆壁被二匹快馬的力道衝撞過去,也被撞出了一個大孔,牆體瞬間倒塌了下來。
方冬喬一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暗暗吃驚。
這究竟是誰,在朗朗乾坤之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都敢對她下手,可見對方無所顧忌,這般行事,分明就是想要她的性命。
究竟是誰,那般狠毒?!
方冬喬眼眸一沉,驀然似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先是姐姐出事,接著是她,然後呢,會是爹娘跟三哥四哥嗎?
方冬喬一想到這一點,馬上催促宮天瑜。
“快,快帶我回府,我現在就要回去,馬上,快,小哥哥,帶我回去。”
她的聲音裏露出了無比的恐慌,此時的她心亂如麻,是她估算錯誤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這般喪心病狂,簡直就是瘋子一樣。
也對,一個藏匿了十九的女人,靠著仇恨活下來的,要報仇的時候,又豈容任何人阻礙她的腳步,因而她為了大哥方景書能夠配合她,竟然不惜以方家人的性命為代價,想要除去方家一家人的性命,從而讓大哥方景書無牽無掛,隻能跟著她去複仇嗎?
她這個女人,也實在是太狠毒了!
方冬喬的眼底露了微微的紅光,她心急如焚,被宮天瑜快馬加鞭地帶著回到了朝議郎府。果然,在她到的時候,家人果然出事了!
三哥四哥在外回來的途中被人埋伏,幸好遇見了容若辰,若非容若辰出手相助的話,三哥四哥可能沒了性命,不好他們二人的樣子看起來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傷處有好幾處,雖然不致命,但是看著觸目驚心得很。
不過,他們二人隻是一些皮肉之傷,終究並無大礙。
何況姐夫趙安順已經給方景鵬還有方景泰先行處理了傷口,這會兒他們兩個雖然看著觸目驚心,其實並無大礙。
倒是另外一個人,此時還躺在榻上,糾結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那是方冬喬的娘親,雲氏。
今個兒雲氏剛剛用完了料子,想帶著丫鬟出去采買絹花的材料,哪裏想到從綢緞莊剛買好料子回來的途中,馬車被人動了手腳。
雲氏被馬車撞擊得跌出了馬車外,下落的時候頭部撞擊到了地麵上,當場就昏迷不醒了,這後來被身邊的丫鬟給抬回來了,趙安順也給瞧了病,但雲氏始終沒有清醒過來,還還昏迷之中。
更可怕的是,雲氏還有暈厥之症,時不時地在嘔吐著,這房間裏頭滿是充斥著濃重的氣息,讓方冬喬瞬間有雙腿發軟的感覺。
“喬兒,喬兒,你沒事吧?”宮天瑜看著方冬喬差點站不住跌下身子去,忙攙扶住了方冬喬的胳膊。
“我,我沒事,我去看看娘去,去看看娘去。”
才幾天功夫,一家人就遭遇了這等橫禍,方冬喬前幾天才好不容易將方夏瑤從鬼門關拉回來,這會兒又輪到娘親了嗎?
方冬喬的雙手握緊著,心頭一陣一陣地發寒著,她不知道是如何撐到雲氏的榻前的,隻一眼,一眼看到榻上麵無血色的雲氏,方冬喬的眼眶忽然之間就紅了起來。
淚珠,瞬間從她的兩頰流淌了下來。
旁邊的宮天瑜眼看著方冬喬麵色慘白如雪,身子隨時有可能跌落癱軟的樣子,他在旁緊緊地盯著,就生怕她出了什麽問題。
方冬喬雙手緊緊地握著,指尖刺痛了掌心,以此來緩解心中的慌亂,她想要鎮定,想要冷靜下來,可是微微發顫的雙手出賣了她的心情,那份緊張一直纏繞著她,此時她,根本沒有辦法出手。
“喬兒,你的手,你的手……”
宮天瑜看著方冬喬那雙手一直在發抖,不斷地在發抖,且越來越厲害。
方冬喬還啪地一聲打了她自己的手,來回啪啪清脆地打著,直到雙手發紅,方冬喬還在不斷地打著。
“喬兒,你別再打下去了,你的手會廢掉的。”
宮天瑜這是第一次看見方冬喬這般瘋狂的樣子,他驚怕到了似地趕緊將方冬喬的雙手牢牢地給抓住了,他不想再看到她這般折磨她自己了。
方冬喬卻狠狠地推開了宮天瑜,雙目發紅道:“不要管我,離我遠一點,你們都走開,都給我走開,不要呆在這裏,我會處理好的,我會冷靜下來的,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方冬喬這個時候越想要冷靜,她就越慌亂,她這個時候腦袋暈暈乎乎的,根本沒有辦法正常思考問題,她自個兒先前從馬下驚魂而過,從差點命喪的驚嚇中還沒緩過勁來,此刻卻麵臨這等噩耗,哪裏經受得住,自是意識開始發黑。
不過她在她意識無法清醒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掏出了一把鋒利的鄙視,撲地一聲直插入了她的腿上,刺得鮮血淋漓。
“喬兒,你這是幹什麽?趕緊讓姐夫給你包紮傷口。”
趙安順看著方冬喬那膝蓋上流淌出來的血色,印染了方冬喬的衣裙,他急著站起來,想要給方冬喬過來包紮傷口,方冬喬卻阻止了他。
“不要動,就讓傷口這般疼著,隻有疼著,我才能靜心做事。沒事的,姐夫,不過是皮肉之傷,喬兒熬得住的,眼下還是娘的病情要緊,得趕緊出手,若不然,娘的病情會惡化的。”
疼痛瞬間帶走了黑沉的意思,疼痛也讓她緊張的心情逐漸被取代,讓腦子裏亂哄哄的所有信息全部被她扔了出去。
現在的她,雙手可以不再顫抖了,她的手指觸碰到雲氏的脈搏上,她動著耳朵,凝神靜氣地聽著。等到探到了脈象,知曉了問題了。
方冬喬的手指間驀然出現了一枚金針,此時她的手自然也能捏好金針了,牢牢地控製在指間,不會掉落下來。
“姐夫,三哥,幫我,將娘扶起來,不要動到她的腦袋,千萬記得。”
方冬喬生怕疼痛不夠緩解緊張似的,狠心的她,握著匕首,再次刺得更深了一些。
雖然傷口處很疼,很疼,血色妖嬈,刺痛了在場了的每個人,可是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把握救得了雲氏,唯一的希望都在方冬喬身上,而她這般行事,自然也是為了緩和心中的緊張,為了更好地能夠出手救治雲氏。
所以他們心疼著這個堅強的小姑娘,卻無能為力,隻能順著她的意思行事。
那方景鵬跟趙安順聽到了方冬喬的吩咐,趕緊按照方冬喬的意思將雲氏小心翼翼地攙扶好了。
方冬喬見趙安順跟方景鵬將娘親攙扶好了,她趕緊從身邊掏出一個藥瓶子,從裏頭取出了一枚藥丸,扣住雲氏的下顎,方冬喬將藥丸直接扣進了雲氏的咽喉,幫著順到了雲氏的腹內。
藥丸一下去,昏迷中的雲氏似減輕了痛苦一般,麵上神情看著不再痛得扭曲在了一起,她這會兒也再繼續吐下去了。
方冬喬見緩和了娘親的嘔吐之症,使勁地眯起了眼睛,讓視線變得更為清晰一些,再她看清楚了娘親身上的各處要穴後。
方冬喬手中的金針出手了,一枚接著一枚,誰也不知道方冬喬手中的金針是從哪裏出來的,隻看得她手中的金針一枚一枚地出現,然後一枚又一枚地插在了雲氏的各大要穴上。
等到金針插好了,方冬喬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顆一顆的汗珠順著她的臉,不斷地流淌下來,濕透了她的衣領,她卻一點也不在乎,胡亂地抬起衣袖抹了一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雲氏那邊的狀況。
等到看到雲氏麵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恢複過來,方冬喬才將雲氏身上各大要穴的金針一一地拔除了出來。
金針拔完之後,方冬喬又再次觸碰了雲氏的脈象,這個脈象所顯示的複雜之象,讓方冬喬眼底一沉,站起身子的時候,驟然間失去了平衡,直朝地麵上摔落了下去。那旁邊的宮天瑜一直盯著方冬喬的狀況,這會兒見方冬喬失去了意識,眼看就要摔下去了,馬上伸手抱住了方冬喬,將她攤平了,放置在一旁的長榻上。
“趙兄,你快點過來給喬兒妹妹看看,看看她的傷勢如何了?”
宮天瑜急著衝趙安順喊著,那趙安順望了望榻上沒有蘇醒跡象的雲氏,又看了看麵色慘白,暈倒在榻上的方冬喬,一時間心情複雜無比。
眼下件事情他到現在都不敢告訴瑤兒,也不可能會告訴瑤兒的。
以瑤兒目前的身子骨,根本不能讓她再添加半分憂慮,否則的話,她的身子骨就沒辦法調養好起來,這在坐月子期間要是落下了病根,日後受苦受罪的就是瑤兒自個兒了。
因而這件事情方家人都瞞著方夏瑤,包括上上下下的奴婢仆人,全部被下了封口令,不得對方夏瑤吐露半個字,若不然,全部發賣出去,絕不容情。
想到這裏,趙安順給嶽母又再次看了看脈象,發現嶽母經過方冬喬金針刺穴加上那顆神奇藥丸的效力,這會兒已經不會發生暈厥之事了。
這隻要病情沒有繼續惡化下去,那現在就算已經是不幸之中大幸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