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怒吼
那宮天瑜看著趙安順還在磨蹭著,像是在想些什麽,這他擔心著方冬喬的傷勢,對著趙安順就沒辦法好言好語了,脾性一上來,火藥味十足。
“趙安順,你還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麽?還不趕緊過來給喬兒妹妹看看怎麽樣了?你倒是快一點啊。”
宮天瑜沒有耐性地催促著趙安順。
那旁邊的容若辰說了一句。
“瑜哥兒,不要催著他了,他也是為了確定消息,若不然的話,喬兒妹妹就算昏迷了也不會安心的。你瞧……”
容若辰這話還沒說完呢,就看到本昏過去的方冬喬已經緩緩地撐著起來了。
“快,將我帶過去,讓我給我娘看完脈象,我剛才還沒有給娘搭完脈象,快一點,宮天瑜,麻煩你,快一點,可以嗎,就算我求你。”
方冬喬唇色發白,整個人在飄忽,可是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一種力量支撐著她,讓她這會兒還能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喬兒妹妹,你不要命了!”宮天瑜攙住方冬喬,不悅地對著方冬喬吼著。
那趙安順看著方冬喬這般,眼睛一紅,道:“喬兒,嶽母大人這裏姐夫已經探過脈象了,這會兒嶽母已經不會驚厥了,應該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對了,趕緊,趕緊給我去找筆墨紙硯過來,我要寫信,寫信。”
這個時候,方冬喬能夠求助的隻有她的師父了,她母親這種病症,若是在前世,她可以直接動手術,開了腦袋將淤血去除了就可以了。
但是這裏的條件不行,她沒有把握,半分把握都沒有,所以她要求助師父,師父是中醫方麵的高手,他一定比她會有更好的法子的,方冬喬這般想著,就堅持著要寫信給師父。
“喬兒,你先讓趙安順給你包紮了傷口之後,你再寫信,行不行?”
宮天瑜見方冬喬這般摸樣,他不忍心再斥責她半分,看著揪心得很。
“不行。”方冬喬卻斷然拒絕了。
“趁著我還能撐住,我得趕緊寫信。娘親的病情一刻都耽誤不得,什麽時候惡化都不知道,我絕不能抱半分僥幸的心裏,所以,與其在這裏勸我,倒不如速度快一點,讓我趕緊寫完信好包紮傷口。”
方冬喬這話一說,底下早有青蘿紅著眼睛拿了筆墨紙硯上來。
“小姐,給。”青蘿知曉方冬喬的個性,她決定的事情,萬無更改的道理。因而她強忍著眼眶裏晃動的眼珠,將筆遞送到了方冬喬的手裏,方冬喬在攤好的宣紙上,一筆一畫地寫著,她寫得極為認真,額頭一陣一陣冒出冷汗來,她還是全神貫注地在那封信上,其他的事情,全部被她忽視了過去。
等到她寫完了這封信,她將青蘿招呼到身邊,支開了,宮天瑜等人。
“青蘿,去,到悅來客棧,找客棧老板,將這封信發出去,記得,要快,跟老板說,這是救命信,一定要快。”
方冬喬慎重地看著青蘿,這個丫鬟是她最為信任的丫鬟,她將這般重要的事情都托付給她去做,她希望她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小姐,你放心,奴婢就算丟了性命,也一定將小姐交代的事情辦妥的。”
青蘿接了方冬喬的信,擦了一把淚珠,躬身退出去辦事去了。
方冬喬熬到這會兒,終於身子一傾斜,倒了下去。
“喬兒妹妹,喬兒妹妹——”宮天瑜抱著方冬喬的身子,急著紅了雙目。
“世子爺,你先讓一讓,讓我給喬兒看一下。”
趙安順這般說著,宮天瑜自是讓開了身。這會兒趙安順緩了緩心情,提著藥箱子過去給方冬喬搭了脈,隨後開了藥方子給方冬喬身邊的丫鬟木槿,讓木槿給方冬喬去清荷堂抓藥。
接著趙安順給方冬喬拔了膝蓋上的匕首,那匕首一拔出來的時候,血色飛濺了趙安順一臉,甚至還飛濺到了宮天瑜的衣襟上。
“趙安順,你究竟會不會治傷啊,你這般狠心,喬兒妹妹這身子骨能夠經受得住的嗎?”宮天瑜惱怒地瞪著趙安順,朝著他怒吼著。
趙安順這個時候也無心去理會宮天瑜的怒吼聲了,他細心地給方冬喬清理的傷口,上了金瘡藥,又細細地給包紮好了。
隨後才跟宮天瑜說了一句。
“世子爺放心,小姨子她做事有分寸的,她這一刀子插進去不會動到血脈之中,隻是引導她的痛覺罷了,所以看著這傷勢可怕,其實隻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的。她這會兒昏過去的,不過是急怒攻心,又加上抑鬱愧疚,這才一時經受不住而昏過去的。”
想來就連小姨子對嶽母這病情也沒有把握吧,隻是他也看過嶽母的脈象了,這會兒嶽母雖然還昏迷著,但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所以,那個時候,小姨子實在支撐不住了才會暈過去吧,若不然,小姨子絕對不會暈過去的,無論如何,她都會堅持到嶽母沒有性命之憂之後,這一點,莫名的,趙安順就是相信方冬喬有這等毅力。
也因為如此,方冬喬後來牽掛這件事情,終究靠著頑強的毅力堅持將那封書信寫好讓丫鬟帶出去發送吧。
老實說,這樣的毅力,就算身為男兒身的他,恐怕都未必能有這個小丫頭做得如此狠絕。
先前,他都沒有想到,方冬喬竟然不惜用匕首傷了自己,用疼痛的方式緩解她的緊張,如此這樣心性堅定之人,僅僅憑著一股力量,就能堅持到那個地步,就連他這個堂堂七尺男兒漢都要感到羞愧三分。
這個想法,不止趙安順有,其他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就連容若辰這樣的人,也再次被方冬喬的表現給震呆了。
這個小姑娘,發現她越多,了解她越多,他就會覺得,她跟他越來越不可能是同一類人了。
如此,他還要搏一搏,靠近這個小姑娘嗎?
容若辰心裏開始矛盾了,他究竟要不要為了那份溫暖,就將這樣一個小姑娘帶入那個是非之地,帶入亂成一鍋的容國公府呢,他,還可以那麽自私嗎?
容若辰低眸瞬間,竟是開始猶豫了,而方冬喬這一次昏迷過去,到了淩晨才蘇醒過來。
那木槿青蘿兩個丫鬟一個晚上都守在方冬喬身邊,兩個人壓根沒有回房去睡過,這會兒見方冬喬清醒過來了,木槿趕緊拿了一杯熱茶來,那是她們早就預備著給方冬喬夜間若是蘇醒了給熱在炭爐上的。
這個時候拿過來給方冬喬喝,溫度恰好,既不會燙到方冬喬,也不會冰著方冬喬。
方冬喬費力地起身,拿過木槿遞過來的熱茶喝下之後,目光朝向一旁的青蘿,聲音微微沙啞道:“青蘿,如何?我交代你去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請小姐放心,奴婢根據小姐吩咐的那般,已經辦理妥當,那人說不出三日,便有最近之處的醫者趕過來幫助小姐,讓小姐盡管安心,不必擔心。”
青蘿說完這番話,方冬喬這才舒了一口氣。
三日,隻要給娘親好好地守著,不讓她的病情惡化,等到師父一到,娘親的病情就可以得到救治了,方冬喬這般想著,先前心中的那份恐懼感這才漸漸淡去。
不過這個時候的她還是不太放心雲氏,她拉開被子,想要從榻上下來,卻見外頭一個人腳步匆匆而來,看著似很急促的樣子。
方冬喬抬眸望去,正巧碰撞到那雙深邃清寒的墨黑眼瞳,那裏似隱隱有怒火而起,方冬喬看著宮天瑜這般惱怒,眼下也顧不得哪裏惹到他發脾氣了,她這會兒實在擔心娘親,其他的事情她就沒有心思去在意了。
這宮天瑜眼見方冬喬不顧自身傷勢,非要掙紮著下榻,自知她有多麽倔強,此行若是不讓她看到她母親暫無危險的話,她估計不會安心休息的。
這般想來,宮天瑜幹脆一步當前,直接攬手一抱,將方冬喬抱了起來,直往正堂那邊走去。
方冬喬見宮天瑜這般輕浮的舉動,知曉若是被人看見了,明個兒指不定傳出什麽樣的風言風語來,她忙掙紮道:“小哥哥,放我下來吧,這個樣子被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你這般樣子看著馬上就要暈倒了,若是讓你真的走著去正堂的話,估計你又得暈一回了,小爺可不想再看著你暈過去了。”
宮天瑜先前看著方冬喬暈過去兩次了,他那個時候心裏都不知道多麽擔心這個小丫頭,她倒好,這般不會考慮別人的心情,隻顧這般蠻來,哪裏還有往日的半分冷靜。這平日來時常說小爺他呢,說他冒失衝動,這會兒輪到她自個兒了,還不是一樣。
宮天瑜憤憤地想著,眼睛瞪得大大的,無論方冬喬說什麽,他都堅決不放她下來,直到進了正堂之時,他才將她放下來,有抱著改為攙扶著,這行為舉止之間,宮天瑜還悶悶地跟方冬喬說了一句。
“喬兒妹妹放心,小爺就算再沒有腦子,也不會傷你半分的,這會兒你放心了,小爺也是有分寸的人,不會不顧及場合,不會不顧及你的感受的。隻是下次,希望喬兒妹妹也能照顧一下小爺的心情,別這麽任性蠻幹了,要不然,小爺下次就直接將你抱到大街上去,看你還敢不敢這般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