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做點什麽
而在這樣的情形下,與其去跟一個陌生人相處,倒不如選擇容若辰更為穩妥一些。
畢竟多年知根知底了,他的性情品行,這些年她也算了解甚深,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的。
何況,君子重承諾,他一直在證明著他的諾言,而她就算當年懷疑他的誠意,到現在對於他所證明的事情,她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了。
就像娘親雲氏所言的那般,她若真的做不到跟容若辰相處的話,那麽她就該放手讓他死心才對,不該白白蹉跎他的時光,畢竟他確實年紀不小了。
每次看著他望著她侄子的眼神,那種羨慕的眼神,方冬喬就莫名地絕對有些愧對這個男人。
如此,還真的到了她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想著,方冬喬握緊了手中的血色鴛鴦佩,目光定定地望著遠方,她似在此刻定下了她的答案,確定了這件事情。
而一旦她決定鼓起勇氣下了這個決定之時,她趕緊招了青蘿木槿二個丫鬟過來。
“你們二個,今個兒就陪著本小姐去繡莊走一趟吧,本小姐到那邊去看一下料子。”
“是,小姐。”
木槿跟青蘿聽得方冬喬這般說,毫無異議,二人退了下去,一人收拾著,一人出去吩咐著車夫準備好,待等方冬喬這般收拾妥當了,便由著方冬喬帶著她們二人,一同出了院門,登上了馬車,趕往荒洲城最大的繡莊。
到了那裏之後,方冬喬目光淡淡地掃過貨架上的那些衣料子,細細地過目著,看著哪些料子比較適合。
隻是挑著挑著,從那些大紅大豔的衣料上瞄過,方冬喬竟然忽而停了手。
因而她忽而看到了一塊料子,那塊料子看著讓她極為心動。
料子的顏色是白色的,上等的白狐皮子,毛色非常純,摸上去光滑柔軟,很適合當下越發冰冷的天氣了。
更難得的是,配著這白狐皮子的,還有一匹雪白的絲綢,光滑如雪,散發著淺淺瑩潤的光澤,就像和田玉的光澤一樣,淡淡雅雅的,光芒不刺眼,很溫潤的柔光。
方冬喬看到這塊料子的時候,再看到那白狐皮子,忽而就想到這絕對可以成一套,相配得很。想著,她便開口問了那老板價錢。
那老板看到是方冬喬來買料子,竟然根本不提價錢問題,直接將白狐皮子跟那匹雪白綢緞直接打包給了方冬喬。
“縣主,這兩匹料子不值什麽錢的,縣主若是喜歡,小的就送給縣主了,希望縣主不要嫌棄才是。”
這方冬喬的大名在荒洲城那是赫赫有名的,實話說,若沒有方冬喬這個縣主的話,這荒洲城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因而凡是認出方冬喬的人,無論在哪裏,方冬喬都被百姓以活菩薩的形象給供奉起來的。
此時這位繡莊的老板就是,他既然認出了方冬喬,那自然趁著此時,表露他一介百姓感激之情都來不及呢,又怎會收方冬喬銀錢呢?
而方冬喬卻不願意這般憑白得了百姓的好處,她堅持著要付錢,若不然,她幹脆就不要這兩塊料子了,如此情況下,老板最後也隻得收下了銀錢,而方冬喬拿著那兩塊料子,趕緊帶著她的二個丫鬟木槿青蘿閃人了。
因為若是再呆下去的話,恐怕她們三人就別想從繡莊走出來了,實在是聲名太盛,百姓們的熱情,她這個縣主也招架不住啊。
不過好在方冬喬帶著木槿青蘿二個丫鬟撤離得飛快,最終倒也沒有出現被百姓圍觀而出不了繡莊的情景。
這手頭上剛購買到了她心動的料子,方冬喬也就沒有在外頭逗留了,直接帶著木槿青蘿二人回了府邸。
一旦馬車停靠府門前,方冬喬飛速下了馬車,抱著新買的料子,急急地趕往了她自個兒的院落,隨後便吩咐了木槿青蘿給她準備筆墨紙硯,她準備根據她腦海中想象的那種衣服款式給試著勾畫出來,然後再看一看,是否有可能做成衣袍。
那木槿青蘿二人眼見得方冬喬出外去繡莊精心挑選衣料子,就覺得有些納悶,此時聽得方冬喬吩咐準備筆墨紙硯,看著方冬喬提筆在宣紙上勾畫衣袍的款式,這分明是男人的衣袍。且此等款式風格,她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不太像是給大少爺,三少爺跟四少爺,甚至是老爺還有幾位小少爺做的。
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她們跟隨方冬喬多年,看著小姐給家中之人做得衣袍,基本上哪種風格適合哪位少爺或者老爺,她們也算是摸得很清楚了。
所以這會兒方冬喬勾畫的新款衣袍,看著這等風格,根本就不是小姐給家人會做得款式。
何況,要讓小姐親自動手給家人做衣衫衣袍之類的,恐怕也隻有在方家人過生辰之時,換成往常的話,她家小姐那是怎麽都不會費心費力地去做這等繡活的,因為比起繡活來,她家小姐更喜歡鼓搗各種有益身體康健的補品給家人食用的。
而現在,除了下個月是小姐本人的生辰之日外,方家在二個月內根本沒有任何一位方家人過生辰,這會兒小姐卻興匆匆地特意去繡莊購買新料子,還不怕被人看出身份來,這般冒冒失失地親自去挑選,跟她往常一貫的冷靜自持相差太甚,對於木槿青蘿而言,那是難得一見,因而她們二人盡管已經做到大事麵前不動聲色了,這會兒還是被方冬喬的此舉給震撼住了,從而露出了無法抑製的愕然眼神。
因為她們二人怎麽都想不到,竟然會有這麽一天,有一個男人會出現在小姐身邊,而小姐會給予這般的重視,重視到竟然跟方家人一樣,能夠讓她一手親辦衣袍給予那個人,這讓她們二人怎麽都預想不到,怎麽都無法理解,無法理解她們幾乎隨時跟在小姐身側的,這什麽時候冒出來的重要男人,她們二人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這不得不讓她們困惑的同時,心中更是暗暗佩服小姐隱藏的功力。
當然,她們二人還有一份深深得無奈,一份同情容三公子多年付出得不到小姐回報的歎息。
本以為小姐最終會跟容三公子走在一塊兒的,怎麽說這些年一直守護在小姐身邊的都是容三公子,除了他就沒有旁人了。而她們二個也一直堅信著,小姐最終會跟容三公子結為連理的,這一點,不止她們二個是這麽想的,隻要是這個府邸的人,上上下下都是這般想的。
可是這會兒她們做不到這般自信了,她們覺得容三公子可能沒有機會了,因為這會兒出現了一個讓小姐視同家人待遇的男人,一個可以讓小姐討厭繡活卻親手親為地給予做衣袍的男人,那說明什麽呢?
說明那個男人對小姐而言,很重要,重要到小姐準備將那個男人當成家人了,因而才會有如此明顯的舉動,以做衣袍來表露小姐真正的心意。而作為多年跟隨,了解小姐甚深的她們二人,又豈會不明白小姐親做這件衣袍所表示的真正含義呢?
所以這會兒她們二人糾結了,糾結小姐的心竟然被一個她們從來都不知曉的男人給搶走了,糾結她們二人還毫不知情,糾結那容三公子的一片癡心就此付諸東流水了。
而一旦她們二人糾結了,這問題也就來了。
那青蘿向來心直口快,雖然這些年被方冬喬鍛煉得行事很是穩重了,但是比起木槿來,她的性子還尚需磨練,因而一碰到困惑的事情,她有時候還是直接開口問了,就比如現在,她實在想不通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男人占據了方冬喬的心,這開口問得時候,口氣都有些委屈兮兮的,好像覺得方冬喬瞞得太過了,不信任她這個丫鬟似的。
“小姐,這些年你都從來沒給容三公子做過一件衣袍,你這究竟是給誰做得衣袍啊?那個人真的是好幸運哦,能夠讓小姐這般親力親為地給專門設計這麽一件衣袍出來,實在是太有福氣了,就連奴婢都覺得有些嫉妒了。”
這方冬喬一聽青蘿的口吻,便聽出了她滿嘴的酸氣,當下瞄了一眼青蘿停頓了磨墨的手,隨後莞爾一笑,道:“怎麽?現在連小姐的私事也要來湊上一份熱鬧,來本小姐這裏來探聽探聽了?”這方冬喬的語氣輕描淡寫的,似開著玩笑,並沒有半分惱怒的樣子,那青蘿聽在耳裏,自然知曉小姐沒有跟她計較什麽,這察覺到她自個兒冒失的同時,還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主子的事情瞞著她這個做丫鬟奴婢的,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其實不應該這般開口問小姐的,好在小姐這回沒有計較,若不然換個厲害點的主子,恐怕她得挨上嘴巴子了。
加上木槿在旁側使勁給她眨眼睛,示意她不要這般冒失,隨口探聽主子的私事,若不然的話,就算再好的主子,恐怕也不會歡喜三分的。
如此,青蘿不敢再問什麽了,繼續給方冬喬磨著墨,說話有些呐呐道:“沒,沒,奴婢隻是好奇而已,隨口那麽一問,並沒有想從小姐這裏探聽什麽,小姐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奴婢不再好奇了便是了。”